当初领到初级鞭法,郑南衣还嫌弃过。后来发现,是她目光狭隘了。与鞭法相配的,还有一套心经,运转十息不断后,内力自行运转,生生不息。
这套功法练到极致,甚至可以使人枯木逢春。只是郑南衣得到的是初级,并不会这般逆天。不过在强而有效的救命药下,也能保住垂危之人的性命,甚至还会治疗身体中的沉疴。
修炼之初,因修炼两套功法,后来的功法运转方式与她在无峰学的并不一样,致使她内力对冲,变得微弱,所以郑南衣一般是不会主动运功的。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这功法与另一本相斥外,并不排斥有益身体的药物,还会排出有害之物。之前郑南衣曾借做药膳的便利,悄悄地掐走一些药材,制成毒药。
依旧会毒发,在郑南衣想要调配解药时,毒素被排出表皮。奇怪的是,她身中半月之蝇,那些毒素一点都没冒出来。
角宫厨房内
郑南衣回想起先前上官浅的目光,充满了令人不适的算计。想要镇住她,现在的郑南衣还做不到。想着快要统一的内力,郑南衣迅速运转功法,却引发了体内的半月之蝇。
收功也是需要时间的,强行打断运功所受到的伤害,虽比其他功法要小,但也不好受。况且,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
发觉郑南衣的皮肤变得滚烫,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上官浅突然明白了什么,“天地玄黄。”
闭了闭眼,郑南衣接话道:“魑魅魍魉。”原来如此,上官浅戏谑的看着郑南衣,“妹妹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还没停止运转功法,体表温度却逐渐恢复正常,痛苦也微不可察,只有内力飞速增长着。
虽不明白原因,但直觉告诉郑南衣,不要停止运功,从小到大郑南衣的直觉一向准确。
瞧见郑南衣这么快就变得轻松起来,上官浅有些疑惑,寒鸦柒不会骗她,那么这个郑南衣…
“姐姐,”郑南衣空着的手伸向上官浅的脸颊旁,用无名指挑起散落在一旁的头发,“有些不该好奇的,就不要好奇了。”
上官浅眸光闪烁,勾起唇角说道:“妹妹在说些什么?”
郑南衣的动作更加温柔,“无论是我,还是宫三,不该碰的不要碰。我能让你活一次,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浅面色微变,想来之前偷暗器袋不便,都是郑南衣故意为之。
其实之前看剧,郑南衣还是很喜欢上官浅的,绿茶大师,善于揣测人心。结果看到一些透露出的片段,言语讥讽宫远徵,还专往痛处挖。
郑南衣危险的眯起眸子,上官浅要活命,只能不断的挑事,但她不忍再看到那个少年受到伤害,她想让他永远能笑得明媚。
二人手挽着手走进屋内,只是郑南衣的面色比起上官浅要冷上许多。
视野中出现少年的身影,郑南衣松开挽着上官浅的手,笑容灿烂的坐到宫远徵面前。
“久等了。”郑南衣凝望着少年清透的眸子,开口说道。
宫远徵摇摇头,“没有,反倒是你,辛苦了。”郑南衣摇摇头,想起上官浅做的那么多菜,为了显示出诚心,都是亲力亲为。
相比之下,她只是在一旁指挥着,倒是轻松多了。一旁的宫尚角内心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徵弟弟这样子真是…没眼看。
上官浅自然而然的坐到宫尚角的对面,将菜品从食盒中取出。色香味俱全,这上官浅的手艺着实不错。
宫远徵却从郑南衣的食盒中取出一碗粥,放到宫尚角面前。“徵弟弟这是…”听到上官浅对自己的称呼,宫远徵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过上官浅盛好的饭,郑南衣开口道:“姐姐这是忘了?先前不是说过,徵公子给宫二先生制作了药膳。”
“原来是这样,”上官浅有些尴尬的低头,“那这些菜…”桌上都是些荤腥之物,是上官浅特意准备的。
宫尚角说道:“无妨,心意我领了。”上官浅皱皱眉,“可是不食荤菜,光吃药,人怎么受的住呢?”
这番话让宫尚角冷冷的看着她,他不喜有人质疑他。
看着宫尚角的眼神,上官浅委屈的低下头,正酝酿着说什么…
“吸溜…”郑南衣和宫远徵齐齐喝了一口汤,侧过身,单手撑在桌上。“诶,你猜她会怎么解释?”郑南衣压低声音说道。
宫远徵也学她用气音说道:“不知道,这不应该直接道歉吗?”郑南衣用食指轻点着小几,“你傻呀,做这么一大桌子菜,就算道歉,也要说为了宫二先生着想啊。”
“可是我哥不爱吃荤菜啊,这怎么说?”宫远徵不解,强行让别人吃不爱吃的菜,怎么就是为别人着想,当然顺应心意最重要啊。
唉。转头看向宫远徵,郑南衣说道:“你想想,你平日里爱吃荤菜对不对?”宫远徵点头,“但你不吃素身体受得了吗?”摇头间,发间的铃铛叮当作响,“对啊,关心则乱嘛,先前不就说人不食荤受不了吗。”
宫远徵悟了,这样一来,哥哥也不好苛责,甚至还会因为上官浅的关心而动容。在别人看来,哥哥接受了她的关心,她在角宫也有了一定的地位,这手段真高啊。
一件事,做出来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意思。被点破意图的上官浅低头磨着牙,在心里将代表两个人的小人扎了个透心凉。
宫尚角用力的闭了闭眼,从前宫远徵不精于心计,一直都让他有些担心。现在倒好,选的新娘勉强是个通透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却是这副德行。
冷冷地斜睨一眼,接受到眼神的宫远徵和郑南衣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刚刚当着别人面说闲话的不是他们一样。
这副样子,宫尚角看着都头疼。
下午宫尚角还有公务要处理,将二人轰回了徵宫。被赶出来的二人面面相觑,“宫二先生真是雷厉风行。”宫远徵赞同的点点头,“我下午没事,等你小憩起来,我陪你练鞭吧。”
郑南衣惊喜的点点头,“好啊!”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实战。二人一路十指相扣,散着步回了徵宫。
将郑南衣送到房门口,却见准备关门的郑南衣抬手朝宫远徵挥了挥。以为郑南衣有什么悄悄话要说的宫远徵低下头。
柔软又冰凉的感觉落在宫远徵脸上,不待宫远徵反应过来,郑南衣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背靠在房门上,郑南衣捂住自己乱跳的心口,唾弃道‘就这点出息。’
门口的宫远徵也没好到哪里去,手指抚上刚刚被郑南衣亲过是地方,整个人仿佛在发飘,脚下踩着的地砖也变成了棉花,就连看药方都出了神。
下午,徵宫内郑南衣与宫远徵相对而立。
郑南衣缓缓抽出缠在腰间的鞭子,宫远徵戴上别在腰间的手套,二人僵持在原地。鞭子的破空声响起,郑南衣率先动手,精心打造的铁器被光一照,折射出冰冷的幽光。
宫远徵侧身躲开,脚尖轻点,凌厉的掌风向郑南衣打来。先前就想过宫远徵的武功不会弱,只是郑南衣终究缺乏经验,心底一慌。
抬手抡动鞭子向宫远徵腰间打去,被翻身躲过后,宫远徵一把抓住铁鞭。郑南衣用力想要抽回来,却听见铁器摩擦发出的酸涩声。
宫远徵对上手套是特制的,控制住铁环并不会难受。提膝出腿,被宫远徵拍下。相撞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二人缠斗间,郑南衣鞭子被打飞,只能空手和宫远徵对上。
本来加上鞭子还能应付应付,结果武器还飞了。挣扎几下,宫远徵的手轻握住郑南衣的颈间,而郑南衣腰也被宫远徵的手臂禁锢住。
“我输了。”宫远徵轻轻笑了声,将郑南衣放开,转身将掉落在地上的鞭子捡起。
“其实还不错,就是实战经验太少了。”将鞭子递给郑南衣后,宫远徵说道。“你这个鞭子就是远程的,轻易不能让别人近你的身。”郑南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晚膳,宫远徵告诉郑南衣,明日他要与哥哥去办事,“你若是无聊了,就随意走走。”
“好,我知道的。”心中盘算着,‘明天去祸害谁呢?’
等郑南衣起身,就感觉到昨日上完药还有些疼痛的腿,已经一点痛感都没了。掀起裤腿一看,膝盖处皮肤白嫩,丝毫看不出昨天刚受了伤。
‘远徵的药,效果已经这么好了吗?’纠结了会,郑南衣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嘛。
巡逻的侍卫看到郑南衣,已经是见怪不怪,谁叫这位总是和徵宫的那位一起散步。
在有一次独自散步被拦下后,人当时是回去了,后来腰间就多了一块徵宫宫主的令牌。
那段时间,碰到徵宫宫主的侍卫可都不好过。自此,只要不是敏感的地方,侍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郑南衣过去了。
郑南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羽宫找云为衫,就见宫紫商步履沉重的从羽宫走出来。一袭黑红色的身影,显得那般落魄。
“见过大小姐。”宫紫商还在回想金繁的那句,‘宫子羽重要’就听见有人向她请安,态度倒是很恭敬,奇怪的一抬眼,原来是郑南衣。
宫紫商吸了吸鼻子,摆摆手说道:“原来是郑小姐,不用行礼,快起来吧。”郑南衣起身后,看到宫紫商微红的眼眶,关切的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自在的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来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了,郑南衣牵起宫紫商的手,“大小姐等会有事吗?能不能陪我散散步?”
‘我一个整日不务正业的大小姐有什么事呢?’这样想着,宫紫商也任由郑南衣牵起她的手腕。
走到熟悉的湖心亭,郑南衣从袖中拿出两块素白的帕子铺在凳子上。“这风大,就算擦拭的勤,也难免会粘上灰的。”
宫紫商点点头,看着郑南衣仿佛真的只是来吹风的,没忍住说道:“郑小姐…”郑南衣回头,看着宫紫商欲言又止的样子,“大小姐要说什么?”
宫紫商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郑南衣是宫远徵的未婚妻,宫远徵和宫子羽一向不对付,她们太过亲近…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小姐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南衣保证,走出亭子,话只有我们二人和水中的鱼儿知道。”
“嗨呀,就是…你觉得我对金繁是不是太过主动…”郑南衣恍然大悟般说道:“金侍卫是宫四先生的侍卫,平日里要守着宫四先生,大小姐主动一些也无妨。只是两个人在一起…”
宫紫商尝试理解,宫紫商震惊!“郑小姐,不!南衣妹妹,你说我和金繁在一起了!”
郑南衣突然被打断,有些怯怯的说:“是啊,我虽只见过一次大小姐和金侍卫待在一起的样子,但你们那样子不明显在一起了吗?”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你详细说说,我们遇到的那一次,你怎么判断我们俩在一起的?”心情低落的宫紫商突然喜笑颜开,迫不及待的问着。
面上虽然疑惑,郑南衣还是乖乖的说:“那次我们在桥上碰到,大小姐和金侍卫挨得那般近。虽说桥不宽,但若是普通的主子与下人,会觉得过于亲密而前后分开。”
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大小姐和金侍卫,面上都没有因为这距离而面露不适,想来是习惯这般亲密的。”
听到这话的宫紫商豁然开朗,微微皱眉,撇着嘴点头赞同郑南衣的话。
“当时徵公子和宫四先生发生口角,”说到这,郑南衣还有些不好意思“金侍卫在关注宫四先生之余,也时常看大小姐一眼。”
“我也听下人们说,大小姐和金侍卫时常待在一处,这不是在一起了吗?”宫紫商点头的频率越来越快,面上露出对郑南衣的欣赏。
拍了拍郑南衣的手,她就说,她们俩生来就该亲近的,“你也别叫我大小姐了,太过生疏”,面上的一惯搞怪的神情,“叫我紫商姐姐,或者就叫姐姐。”
红晕爬上郑南衣的耳垂,“姐姐。”“诶!”宫紫商爽快的答应,“妹妹!”郑南衣也答应下来。
“实不相瞒啊妹妹,”郑南衣一脸认真的作出聆听状,“姐姐我现在呢,还没追到你姐夫。”
郑南衣惊讶的捂住嘴,“啊?不会吧,我看金侍卫也很喜欢姐姐啊。”微微垂下头,宫紫商说道:“害,那是我一直黏着他,去烦他。”
“那…想必姐姐武功卓群?”郑南衣疑惑的问道,看到宫紫商摇头,继续问道:“那肯定比得过金侍卫吧?”宫紫商还是摇头,“那就奇怪了。”
宫紫商眯着眼皱起鼻子靠近郑南衣,“多奇怪?”被宫紫商的表情逗笑,郑南衣死死咬住两颊的软肉,才控制住没笑出来。
“那姐姐的武功并不比金侍卫强,金侍卫平日人缘也不差吧?躲开姐姐岂不是很轻松。”宫紫商醍醐灌顶,果然,感情这问题,还真是要别人来看。
仔细想想,的确如郑南衣说的那样,金繁要是厌恶她,却又不敢反抗,直接躲开不就好了。金繁跟宫子羽关系那么好,铁了心要躲开,宫子羽也不会说他的。
心中郁结散去,宫紫商现在看什么都格外顺眼,看看这水,多清澈;看看这鱼,多活泼;看看这人,多漂亮。
一番谈话,两个人心情都很不错,关系更是迅速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梦中客小可爱的提醒 多发了一章呜呜呜π_π 补一章番外给大家
婚后的一次生辰,郑南衣想起自己的生日比宫远徵要早些,按理来说,宫远徵该叫自己姐姐的。
“阿远,好阿远~你就叫一声嘛,我本来就比你大,你又不吃亏。”在郑南衣面前没什么原则的宫远徵,这次无论郑南衣怎么撒娇都没松口。
一整天,郑南衣都在惦记着这件事。宫远徵早就将郑南衣宠的格外娇气,发觉郑南衣在躲着自己,宫远徵有些哭笑不得。
直到晚上就寝的时候,郑南衣还是气鼓鼓的,宫远徵倒是没想到,郑南衣对一声姐姐那般执着。
“还在生气啊?”说着翻身覆了上去。
“干嘛啊,我生着气呢。”将唇堵住,不多时郑南衣便软化了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在郑南衣失神时,宫远徵附到郑南衣耳边,“姐姐~姐姐喜欢吗?”说着又故意用力撞她,郑南衣只能发出些稀碎的声音。
一个月后,郑南衣看着桌上的鱼只觉得腥的反胃,控制不住的呕了出来。宫远徵连忙为郑南衣诊脉。
推了推跟个雕塑一样的人,“我怎么了?事情很大吗?”
“南衣!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郑南衣松了口气,真是吓人,不就是怀孕了吗。等等,怀孕了,她怀孕了!
傻傻的扶上肚子,心中算了算了,好像就是她生辰那天。
“呕。”闻到鱼腥味更想吐了。
“你现在吃不得这个,我去给你做,就做你最喜欢吃的。”不要啊!郑南衣看着宫远徵像没牵绳的哈士奇一样窜了出去。
回想起宫远徵第一次做饭时,厨娘就尝了一口,瞬间口吐白沫。想着宫远徵煎药那么厉害,药膳也做得马马虎虎,多练练也就好了。
结果这么多年来依旧丝毫长进都没有的厨艺,和能拿去审犯人的奇形怪状的菜品,厨房的厨娘侍女们还有直接堵门的郑南衣,怎么都打消不了他的热情。
只是想着,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不行,不能让他做饭。
不要啊相公,我和孩子罪不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