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erys在威胁他,泽莫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在以整个家族的性命操纵泽莫——他看见在他死去后家族必定的内斗,因此他绝望的在寻找破局的一步,而泽莫就是棋子。
而他知道,所以他告诉泽莫,如果Aegon死去了,Aemond不会成为国王;他在赌泽莫不会伤害Aegon。
Viserys知道。
泽莫在回到图书馆的路上脑内仍然是麻木的。他没有想到他又落入了这样的境地,杀死Helaena,杀死Aegon,甚至杀死Rhaenyra对他来说都应该是简单的事,他最多会在对Lucerys下刀的时候有所犹豫。但是血缘毒害了他的大脑,他在危险中降低了自己的防备。现在他居然发现他无法想象他们的尸体,那带来的不是麻木,不是悲哀,而是恐惧。
冷漠的看着燃烧的金字塔和金字塔里的奴隶主的黑色恐怖消失了,留下的是一个被自己的感情束缚,被自己的情绪毒害的凡人。
他的脑子里现在无法塞下其他的东西,无论是Flaenderys和他们的野心,临冬城和物资,龙石岛和龙晶,还是私生子和密探;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是他的弱点,他的愤怒。杀死Viserys也不是方法,他的死亡只会加速争斗,甚至可能加剧。泽莫一直不想介入家庭戏码,而现在Viserys把自己的长子强行拽入了棋局。
泽莫闭上了眼睛,愤怒在他的内心找不到出口,火炬照亮了他的半张脸,Ser Steffon Darklyn在通道的尽头看见了他,迅速跟上,幸免于难的语气:“殿下,你刚刚去哪里?Rhaenys公主非常着急——”
“去Dragonpit和我父亲见面了。”泽莫道,不想继续交谈的语气,“告诉母亲,父亲想马上开始我的巡游,我们需要准备适合冬天的骑龙装备。”
Ser Darklyn一脸震惊:“现在?”
“我不想重复说过的话。”泽莫道,他这样冷硬的语气是少见的,Ser Darklyn迅速选择避开霉头,转身就向Rhaenys的公寓方向走去。泽莫刚到图书馆的门口,守夜人便朝他行礼:“殿下,Aegon王子在您的学习室里。”
泽莫皱眉,Aegon来做什么?他和Aegon的关系在那天他见Lucerys之后就急转直下,当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Aegon选择了避开他,让Viserys给自己在红堡内安排新的公寓。接着之后的好几天他们都没有再交流过了,无论是谣言的肆虐,还是宴请大使的聚会,他偶尔能够感受到Aegon的目光,但是既然少年选择不出声,他也没有主动的交流;其一是他尊重Aegon的选择,其二是他已经开始了对Aegon身上疑点的调查——他早说过了,Aegon不对劲。
门被推开,他绕过层层的书架,在房间的尽头是他的办公桌,旁边摆放着一张小沙发。Aegon正躺在沙发上,手上还握着卷轴,他的银发垂在半空,几乎快落到地上。
泽莫盯着Aegon的脸,他长得不像Viserys,更偏向于Hightower家族,也许也是这个原因让他不像是Aemond一样疯狂的迷恋龙血和Targaryen的遗产;但是他仍然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在丝绸街里非常受欢迎,如果他能在说任何话之前多想几秒,泽莫也许会更喜欢他。而光是现在的程度,就足以让Viserys的威胁具有效力了。
也许他现在就该杀了Aegon,让Viserys明白他的威胁是多么的苍白,让Rhaenyra的继承更加稳固;一个平庸惹人厌的Aegon对维斯特洛的领主们来说尚且可以忍受,一个残忍冷漠的Aemond简直就是Maegor再世的征兆,不可掌控。
但是他的手仍然在原地,一动不动。
Aegon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瞳孔闪烁:“晚上好,哥哥。”
“你应该离开了。”泽莫道,他挪动脚步,走到了自己的桌前落座,新的信件已经塞满了木箱,他打开稍矮一些的那个木箱开始拆封,而Aegon放下卷轴走到了他身后,冰凉的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我说了,Aegon。”泽莫道,“离开。”
“你的心情不好。”Aegon道,“这相当少见,父亲在Dragonpit把你拦住了?你们聊了什么?”
泽莫下意识的想站起来,Aegon却按住了他:“别激动,大哥;我只是好奇。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呢?我以为你从不在乎任何事呢。”
他就该在第一次去临冬城的时候把这小崽子扔下塔楼。
“为什么你不先告诉我你和Ser Cole和Lord Larys聊了什么呢?”泽莫反问,语气讥讽。
“我们在讨论如何在父亲以你的名义散布给平民的食物中下毒,然后宣称你是黑巫师,所以那些生命都是你控制国王的献祭。”
泽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Aegon直接这么说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计划已经开始了吗?不,他的探子还没有任何消息;但是他的人手现在不比之前充足,他已经开始防备Flaenderys,对Aegon的调查也占去了一部分——
“可惜的是,父亲最近停止了粮食的散发;他开始散发布匹等过冬的物资,这让下毒变得困难了。”Aegon继续道。他的手开始无意识的摩挲泽莫的脖子,让年长的男人皱眉。
“我以为你不想当国王。”泽莫道。
“我当然不想,大哥。”Aegon道,“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密切关注你的朋友,但更要密切关注你的敌人。”
泽莫眯起眼睛:“那么谁是你的敌人呢,我的弟弟,我是其中之一吗?”
“不。”Aegon回答。
“那你应该把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拿下来。”泽莫冷声道,“如果你不想对我不利的话。”
Aegon的手放下来了,但是他的脸凑过来,他的手指划过泽莫手中的信封:“我想跟你一起去巡游,但是我想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允许的,或者我的外祖父——啊,对了,他已经死了。”
泽莫偏过头,凝视着Aegon的侧脸:“你想要什么,Aegon;你不想要王位,也不去丝绸街,酒馆找不到你的身影,港口也没有,你密谋,却又把阴谋告诉你想谋害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哥哥。”Aegon轻声道,他靠在泽莫的耳边,像是说悄悄话,“我只想要我所有敌人的生命。”
泽莫迅速起身,他一把推开了Aegon,年轻的王子被推到了墙边,挂毯摇晃了片刻,Aegon眯起眼睛笑起来:“怎么了,大哥?你很惊讶吗?”
泽莫绕到了办公桌后,防守的姿态:“你是王子,Aegon;注意你的行为。”
“你也是,大哥。”Aegon笑起来,“我可没有看见你的谨慎。”
第二天的早上,泽莫进入练武场时Aemond正在试用新的□□;箭头正中红心,Aemond却皱眉:“刺的不够深,根本无法和弓箭媲美。”
“□□设计的目标是让一个未经训练的农民也能杀死盔甲劣质的骑士;不是让弓箭手使用的。”泽莫道,Aemond回头扬起眉:“Haegon。”
“Aegon呢?”泽莫问。
“不知道,”Aemond皱眉回头,继续对着靶子连发弩箭,俨然是把靶子当成了Aegon的头颅。
“你来干什么?”Aemond冷冷的盯着他,从一边的侍从手中接过弓箭,拿起精钢的箭头。
“你知道下毒的事吗?”泽莫问。
Aemond将弓箭拉直,弓弦绷到最紧,接着,他将箭头对准了泽莫。他的侍从惊呼:“殿下!” 泽莫身边的侍从立刻想上前将他挡在身后,泽莫却拦住了他的动作。Aemond的箭头直指他的心脏。
“哪一次,我的兄弟?”Aemond问,“在我们家族中,这种事并不少见。”
泽莫看着Aemond,他更像是Targaryen家族的人,一个彻彻底底的Targaryen;泽莫长得也像是一个Targaryen,但是他的黑发源自拜拉席恩,而他的性格更是完全不同。
“未来的无数次。”泽莫道。
“我恐怕不能知道未来的事。”Aemond道,他身边的侍从冷汗直流,整个身体绷紧了,随时准备拦住他的任何动作。
“让我们和解吧。”泽莫道。
“为什么?”Aemond讥笑,“我恐怕没有资格和你和解,大哥;你一直是做决定的人。”
Targaryen和Hightower家的血混起来指定会导致什么基因缺陷,泽莫一边想,一边迅速的冲向Aemond,在少年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弓和箭已经分离,而他自己也被泽莫扼住了咽喉;他愤怒的想要反击,却被泽莫击中了腹部。泽莫放开他叛逆的弟弟,在Aemond稳住身形时缓步后退,在Aemond终于站起身,涨红着脸瞪着他时道:“那我决定之后我们不得不友好相处,我亲爱的弟弟,因为我们即将去巡游,而无论在红堡内你如何想杀死我,在七国领主眼中一个分裂的Targaryen家族只会损害王权的威严,在夜晚你可以将匕首刺进我的胸膛,但是在白天,你最好扮演好你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