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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戏幕落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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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前者》的拍摄进度很是顺利。

谭疏月刚进组的时候状态不太好,被祁玉京NG得一见对方就犯怵,每回听他讲戏的时候都瑟瑟发抖,好在祁玉京情绪稳定,从没发过火,不然她估计得躲在厕所那哭成累人。

后来在祁玉京耐心的调教下,谭疏月开始进入角色状态,加上她本就是科班出身的,渐渐地融入了角色,NG的次数随之减少,到现在拍摄已经进入后期了。

而作为总制片人的张梦映对这个项目十分上心,经常抽空来拍摄现场看看。谭疏月的性子活泼,嘴还特甜(见祁玉京时除外),她见到张梦映后就一口一个映姐姐地叫着,听得张映梦心花怒放的,别提多高兴。

在某次剧组收工后,过来查看进度的张梦映忽然心情大好,当即大手一挥,请剧组的人喝奶茶,晚上的时候还把剧组主要人员拉出去吃了顿饭。

饭店里,众人吃饱喝足之后,开始了聊天模式,谭疏月双手撑着脸,笑嘻嘻地同虎子聊着自己的姐姐。

“我姐姐长得可漂亮啦!”

“啥?你有姐姐?百度上不是说你只有一个哥哥吗?”

“额……她是我表姐!”

“哦!原来是这样啊!”

“……”

祁玉京坐在包间里配套的茶几上,边着泡茶,边和摄影师聊着电影镜头的问题,聊着聊着,服务员把餐后甜品端了上来,摄影师立刻拍了拍满是瓜子皮的手,凑到了餐桌处。

餐后甜点是桃酥,祁玉京这两天的嗓子不舒服,就不去凑这热闹了,坐在茶几上继续泡茶,之后见众人没有散场的意思,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始在上面画着什么。

大圣捏着个核桃酥凑过来,啧啧道:“还画呢?都收工就别干活了,看得我心痒痒……这画的啥啊,我看看。”

祁玉京刚好画完了那张画,便任由大圣把本子拿去翻看。

大圣叼着核桃酥,快速翻了几页,而后停在某个页面上,念出了写在上边的四个字:“海角二号?这什么东西啊?”

“下一部要拍的。”祁玉京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大圣夸张地瞪大了眼睛,“高产大王啊你!你不会连剧本都写完了吧?”

“差不多。”祁玉京说。

大圣默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低下头又翻了几页纸后,把本子还给了祁玉京,开始同他唠叨家常:“哎呦,我这几天总觉得身体虚虚的。”

祁玉京拿着小本本,开始从头翻看自己的画作,听见大圣话,他纳闷道:“我看你挺精神的啊。”

“哪有,我这几天都吃得老少了。”

“你刚刚不是吃了四碗饭吗?”

“那碗又不大。”

“那不是正常尺寸吗?”

“……”

二人说着说着,祁玉京忽然翻到了一张画,随即停下了翻页的动作,开始打量起那张画来。

那是一张黑白速写,他用潦草却又精准的线条将一个高瘦的侧影描绘在的纸张上,画中人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指尖的烟雾缭绕,低垂的眼眸含着孤寂。

祁玉京的目光在这幅画上停了一好阵,手指轻点着茶杯杯壁,某个想法开始在脑海中形成。

片刻后,他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来到张梦映身边,点了点她的肩膀。

张梦映正吃着餐后水果,头也没回地问道:“有事就说,我听着呢。”

于是祁玉京在她身边坐下,一开口就给她爆了个地雷。

“我想签个人,演员。”

“噗——”

张梦映险些把嘴里的水果喷了出来,连忙狠狠地踩了祁玉京一脚,小声提醒道:“这种事别在这儿说!一桌子演员呢!让他们听到不好。”

“为什么?”

“……”

张梦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并加重脚下的力度。

祁玉京默默把脚抽出来,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饭局散场,众人开始返回宾馆。

张梦映谢绝了其他人的搭送,转头钻进了祁玉京车里。

车内,虎子和大圣正坐在后座那捧着手机打斗地主,祁玉京坐在驾驶位上正准备发动汽车。张梦映打开车门在副驾驶上坐下,虎子和大圣一见到她就立马把手机的音量降低,生怕吵到她把她惹毛了。

张梦映把副驾驶的门关上,一扭头就看见了祁玉京那贴着药膏右手,她啧了一声,开始训斥虎子和大圣:“你俩也真是的,他手都成这样了,你还让他开车啊!”

大圣一脸无辜,“我原本是想开的,但他自己嫌弃我的开车技术非要自己上啊!”

祁玉京更无辜,“可是你开车真的很晃。”

大圣无语片刻,不想和他计较,便说:“啊对对对!就你车技好!你牛逼!你顶呱呱!”

他说着,举起了大拇指。

祁玉京还想说些什么,可张梦映不想再让这傻逼问题继续聊下去,开口道:“你刚才说你想签演员对吧?”

祁玉京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回答道:“对!”

后座的大圣和虎子一听这话,立马把手机甩开,兴冲冲地凑到前排,“咱工作室要签人了?”

张梦映把他俩的脑袋摁回去,问祁玉京:“想签谁啊?谭疏月吗?我估计你签不到她的全约的,最多只能签个影视约。”

祁玉京摇头,“不是谭疏月。”

“那是谁?”

“小林同学。”

“……”车内的其余人沉默片刻,又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小林同学啊。”祁玉京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就是林亭,你们不记得啦?”

虎子和大圣对视一眼,虎子率先发问:“哈?为什么突然要签小林同学啊?”

“因为她……好!”祁玉京一本正经地说。

“哪好?”

“都好。”

“……”虎子闭上了嘴巴。

另一边的大圣默默消化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喃喃道:“其实……我觉得小林同学也挺不错的……”

张梦映在内心琢磨了一阵,对祁玉京说:“你想签人我不拦着你,你自个做主就行,但我提醒你啊,签人这事儿得慎重些,别太随便了,也别想一出是一出的啊。最好等《前者》杀青了,回宁城后,你把人约出来谈谈,毕竟当面谈也能讲得清楚些。”

祁玉京点点头,应道:“好。”

虎子又凑了过来,一脸乐呵呵,“那以后小林同学就是我同事了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圣把虎子拽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说,“等谈了再说。”

“哦。”

“……”

几人结束谈话,祁玉京启动汽车,朝酒店的方向驶去。

路上经过某个江畔,他们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那玩烟花,等车开得近了些,这才发现玩烟花的居然是方才离去的那伙剧组人员。

原来是摄影师意外找到了一个卖烟花的店铺,掏钱买了一堆烟花后,拉着众人跑来江畔玩了。

只见江畔处,有人举着的仙女棒去点烟花,等引线燃起后,那人又捂着耳朵飞快逃离此地,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引线燃尽,一个又一个小光点冲上天际,瞬间绽放,刹那间,整个天空布满了璀璨的金花,点燃了浓郁的夜幕,照亮了众人。

“哇——”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天空中的流光溢彩又渐渐消失,化作星点落下,渐而熄灭,转瞬即逝。

虎子看着天空中的景象,嘴巴张得老大,立刻拍了拍祁玉京肩膀,嚷嚷道:“祁师兄!我也要去玩!”

张梦映却笑,“多大的人了,还玩烟花呢?”

然而五分钟后,某个女强人大姐在江边拿着仙女棒玩得不亦乐乎,不仅如此,她还拽着祁玉京给她拍照。祁玉京只能一边用咯吱窝夹着一捆还未点燃的仙女棒,一边举着相机给她拍照。

“头侧过去一点……你还是别笑了,有些丑。”

“你说什么呢!!!”

“我说……”

“闭嘴!”

“哦。”

祁玉京随意地调整了一下相机参数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后把相机还给张梦映。

张梦映看着屏幕里那一张张漂亮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祁玉京出去玩了。

祁玉京找人借了打火机把自己的仙女棒点燃了,火花喷溅而出那一刹那,大圣和虎子就从一旁杀过来了。

“别动!借点火!”

二人拿着自己的仙女棒往祁玉京的仙女棒凑去。

“有火机,别蹭我的。”祁玉京把火机塞二人手里。

大圣把火机推开,说:“你不懂!用火机点会被火呲到,蹭你的就不会了!”

虎子也点点头,赞同道:“对对对!”

祁玉京看了眼自己的仙女棒,说:“可我没被呲啊,不疼。”

大圣贱兮兮地笑道:“可能你皮糙肉厚吧。”

祁玉京扫了眼满身肥膘的大圣,喃喃道:“你的肉才厚吧。”

大圣不理他,硬是要蹭他仙女棒上的火,祁玉京争不过他俩,只能任二人摆布,但二人这运气背了些,一直到祁玉京的仙女棒都熄了,他俩的仙女棒都没等点燃。

祁玉京看着手里黑乎乎的棍子,瞥了大圣一眼,说出三个字:“六十一。”

大圣:“……”

虎子:“……”

最后二人还是拿打火机点燃了仙女棒,而大圣也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了,在仙女棒燃起的那一刹,被喷溅出来火星烫到了,之后又捂着自己那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呱呱乱叫。

大圣和虎子跑卡后,祁玉京又点燃了一个仙女棒。

仙女棒燃起后,他举着燃烧着的烟火,手臂一动,在空气中抡了个圈。花火随着他的动作,也画出了一个圈。

江畔处,晚风阵阵,吹动着他的发丝。

他的头发有些长,额头前的发已经没过眼睛了。自从去年十月份剪过发后,他就没再去理发店了,主要是今年的事情挺忙,抽不出空闲来。

祁玉京把头发一撸,又开始用仙女棒画图案,他面上带着浅笑,心情很是愉悦,眉下那双精致的眼眸看着手中的烟火,清澈的眼珠中倒映着灿烂。

众人在岸边嬉笑打闹,一片欢乐。

大圣和虎子这俩傻缺,拿着仙女棒当剑使,当场玩起了击剑,被看出安全隐患的张梦映大声呵斥。

谭疏月拿着仙女棒央求着某个剧组人员帮她拍了几张照片。她拿着仙女棒欢快地挥舞,又朝镜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剧组人员基本不用特地找角度,随便拍了几张都很好看。

谭疏月谢过剧组人员后,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同阮商序的聊天页面,精心挑选了几张照片就要给对方分享过去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算了,姐姐说她睡得早,那我就不打扰她了吧……”

这般想着,她把手机收了起来,继续玩着烟花。又过了一会儿,她忽觉小腹一阵疼,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

谭疏月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又告别人群,急匆匆地回了宾馆。

其余人接着玩着,等所有烟花都烧完了,他们在张梦映的指挥下,把现场的垃圾收拾好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江畔,回了宾馆。

剧组这次入住的宾馆比较简陋。一般来说,影视作品的拍摄过程会有很多取景地,《前者》也不例外,但这次的取景地比较偏僻,剧组又为了节省开支和拍摄方便,便在取景地旁的一家普通宾馆那住着,想着反正这场戏也拍不了多久,过几天就走了。

但很显然,这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由于这家宾馆的隔壁就是未开发的林子,且宾馆已经有些老旧了,因此房间内会时不时会冒出些“大自然的小可爱”,把住在房间内的人吓得不轻。

祁玉京回到宾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门给关紧了,以防一些虫子趁机飞进来,之后又拿了把剪刀走进浴室。

他站在镜子前,拿着剪刀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了一番,最终默默地把剪刀放下,跑去找妆造师要个皮筋,把自己稍长的头发给扎了起来,这才满意地走进淋浴间洗了个澡。

十分钟后,祁玉京带着一身湿气走出浴室,在房间的书桌前坐下。书桌上堆满了纸张和笔记本,有些凌乱,祁玉京从中抽出一本笔记本,展开放在自己面前,而后拿起笔开始在上边写着些什么。

写着写着,笔忽然顿住,祁玉京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后,又把纸上的一行字划掉,重新写过。

桌灯亮白,打在他的身上,他就这般写着,十分流畅,

隔壁的房间传来斗地主的声音,混合着笑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突兀,但他好似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在本子上写作。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祁玉京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看了眼,而后接听起来。

“姥爷,怎么了?”祁玉京问。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祁玉京听后又说:“我这挺好的,没什么事啊……特产?我这哪有什么特产……鸡血藤?这干嘛用的?啥?姥姥要用来煲汤喝?”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祁玉京拿出一个便条,边听电话边记着什么。

“鸡血藤,梅菜,陈皮普洱,老婆饼……行,我回来的时候给您买。”

祁玉京说着,把便条撕下夹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又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嘱咐道,“你和姥姥早点睡,年纪大了不要熬夜,还有我爸回来的时候你不要和他喝酒,他喝大了你扛不动的。”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心虚地应了声,随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祁玉京把电话放到一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再次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字,可没等他写一会儿,他的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一胖一痩两道人影冲了进来,边跑边尖叫。

“啊!!!”

“师兄救命啊!我的房间有虫子!”

“老祁!速来救援!”

祁玉京给他俩吓了一跳,手中一抖,笔下的字写歪了。

大圣气喘吁吁地拽着祁玉京的衣服,急道:“我的天啊!刚才我和虎子在打斗地主,结果打到一半忽然发现床上跑过一只蟑螂!你说吓不吓人!”

祁玉京把自己的衣服抽回来,“你把它抓住不就行了吗?”

“我也想啊,可抓不住啊!”大圣越说越急,“我拿着拖鞋就朝蟑螂砸去,但没砸中,反而给它跑了,你说它晚上要是爬我床上怎么办?”

“那你找前台换个房间。”祁玉京提议道。

“今天的房间满了!”

“那怎么办?”

“今晚睡你这儿。”

“不行!”祁玉京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你嫌弃我呼噜声?”大圣气得直跺脚。

“对!”

“……”

大圣哼了一声,拉着委屈巴巴的虎子朝门口走去,嘴巴还嘟囔着:“走走走,你祁师兄不爱你了,我们回去打蟑螂啊——!!!!!”

大圣的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尖叫,因为他看见祁玉京房间的玄关处赫然趴着一只肥壮的大蟑螂!!!!

而大蟑螂在听到大圣的尖叫声后,抖了一下长长的触须,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飞速逃离现场,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祁玉京不淡定了,他把笔一甩,飞速来到了酒店前台,不死心的问道:“你们那房间有蟑螂,能不能换个房间啊?”

前台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房间已经满了。”

“……”

祁玉京只能去附近小卖部那看看有没有杀虫剂和蟑螂贴卖。

小卖部的老板上了年纪,有些耳背,祁玉京说了好几声自己要买什么后,老板才恍然大悟,之后给他拿了瓶落了灰的杀虫剂和几包蟑螂贴。

祁玉京付了钱后,提着购物袋子往宾馆处走去。

这地方偏僻,人烟稀少,一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人。祁玉京就在这寂静的道路上走着,一直到走过一个拐角后,一个眼熟的身影忽然闯入他的眼中。

只见昏暗的路灯下,谭疏月穿着一身休闲服,从一旁的药店里蹦蹦跳跳地走出来。她嘴里还哼着歌儿,手上提着个药店的袋子,正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谭疏月从药店出来后,眼角的余光便扫到了祁玉京,立刻朝对方打了个招呼:“祁导,你也出来买东西啊?”

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毕竟被祁玉京NG99次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对啊,出来买蟑螂药。”祁玉京说着,忽然注意到谭疏月手上提着个药袋,便问,“你生病了吗?”

谭疏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药袋,说:“没有啊,我只是来事了,想买个止痛药备着。”

祁玉京丝毫没反应过来,“啊?什么事?”

谭疏月解释道:“就是月经啊。”

祁玉京这才恍然大悟,又说:“那你明天的下水戏要往后推吗?”

谭疏月以为他在担心拍摄进度,连忙道:“不用的!我没关系!可以正常拍摄!”

可祁玉京却说:“山里的水凉,你下去后更疼。”

谭疏月愣了一下,又轻笑道:“啊……谢谢祁导关心,但我真的没事,而且并没有医学证明来月经就不能碰冷的东西呀。”

“这样吗?”祁玉京也是一愣,“我以为女生在经期时碰冰的就会不舒服。”

“额,不是的……”谭疏月说,“其实有的人碰了冰的东西会痛,有人什么都不做也会痛,也有人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痛,这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不能把问题归咎于我们碰了冰。像我这种,就是有时疼有时不疼,喜怒无常,但我觉得我能继续拍摄!”

“喜怒无常是形容态度的,不能这么用的。”祁玉京纠正道。

“哦!好的,我记住了。”

“那明天下水戏照常拍?”

“好!”

“……”

二人说着说着,结伴回到了宾馆,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祁玉京打开自己的房门时,大圣和虎子正满房间地找蟑螂,他们见祁玉京买了杀虫剂回来,又拿着杀虫剂到处喷,搞得满房间都是杀虫剂的味道,险些没把人毒死,只能开窗通风。

忙活了好一阵后,他们终于把那只肥硕的蟑螂抓住,并狠狠踩扁丢进垃圾桶,大圣和虎子临走前还不忘从祁玉京那顺走几片蟑螂贴。

二人走后,房间内又安静下来。

祁玉京掏出个药膏给自己的右手贴上后,再次坐在书桌前继续写作。

“沙沙——”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声响,一段工整的文字被人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人的性格,不能由性别决定。

画上句号,祁玉京满意把笔记本合上,起身去了卫生间,一番洗漱过后,他关了房间的灯躺在了床上。

黑暗中,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微微光亮。

祁玉京看着窗外那轮明月,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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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何家。

自从上回何小衣忽然发疯后,何夫人停了几天辅导课,带何小衣去了心理医生那,可何小衣依旧畏畏缩缩的,什么也不愿意说。

何夫人没办法,只能带她回家。

之后,何小衣的作息开始不规律,何夫人便给她煮一些助眠的药材汤喝,但效果微乎其微,而何小衣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何先生看女儿这副模样也是着急,到处寻求办法,终于在亲戚朋友的建议下,联系到了一个叫许楼的精神科医生。许医生了解到了何小衣的情况后,给何家夫妇提了些建议,何家夫妇也照做了。

又过了几天,何小衣似乎察觉到什么,在某天忽然一改往常郁郁寡欢的模样,再次笑了起来,像是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饭也多吃了些,但面色依旧很憔悴。

何家夫妇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哪儿奇怪。

何小衣稍微好些后,便再次叫来林亭继续上课。

林亭重新回来,也不提上次的事,只尽自己所能地给何小衣传授知识,何小衣也尽力地学着,虽然进度慢了些,但好歹也有进步。

对此,何家夫妇已经十分满意了,毕竟相对于学习,他们还是更在乎女儿的身心健康。

这天周五,林亭给何小衣讲完最后一道题后,今天的辅导就结束了。

林亭把桌上的书本收拾进自己的书包,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何小衣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林亭一边把书塞进书包里,一边问道。

何小衣摇摇头,道:“没什么。”

林亭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朝门外走去,可当她的手碰上门把时,何小衣忽然出声。

“小林老师!”

林亭手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何小衣坐在椅子上,看向林亭时,她瘦弱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个星期,你还会来的,对吗?”何小衣问道。

“会。”林亭说。

“好。”何小衣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那我等你。”

林亭看着她的笑容,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而后走出了房门。

何夫人送林亭到了电梯处,林亭看着显示屏上逐渐上升的数字,揪了揪书包带子,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几番开口却又在喉咙处咽下。

眼看电梯就要到达,林亭抿了抿唇,最终朝一旁的何夫人问道:“小衣她,最近怎么样了?”

何夫人勉强地扬起一抹笑,道:“挺好的,比以前好了些。”

林亭闻言,也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到了。

林亭走了进去,何夫人在门外朝她告别:“路上小心啊。”

“嗯。”林亭说着,摁亮了一楼的楼层号码,之后电梯门缓缓启动,开始闭合。何夫人慈爱的面庞渐渐被门挡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扇不锈钢的铁门,而林亭的脸则歪歪扭扭地映在铁门上。

林亭透过那扇门,看见了自己

病态的面容,黯淡无神的双眼,颓废得就要枯萎。

“叮——”

电梯门合上了。

那声清脆的声响在林亭脑中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忽然!何小衣的笑容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的脑中——那微微挑起嘴角,布满血丝的双目,瘦弱的脸庞,在这一刻开始在林亭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

林亭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地摁着电梯的开门键,可是门早就关上了,正在缓缓下升。林亭愣神般看着紧闭的电梯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叮——”

又是一声响,电梯门再次开启。

林亭眨了下眼睛,似是回过了神。她看了看电梯外无人的走道,而后抬起手,朝“28”楼的电梯摁键处点去。

指尖碰到摁键,冰凉的触感传来,不知怎么的,她忽地又停住了动作。她抬起眼眸,乌黑的眸子看着那个按钮,看着那被擦得干净的边缘,看着那上边细细的划痕,看着那缝隙里的黑点……良久,她垂下了手臂,走出了电梯。

离开何家,林亭回了学校。

临近开学,已经有不少的学生陆续回了学校,校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林亭在食堂吃了个饭后,开始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去,走到楼下时,她发现顾淘淘居然回来了,正一个人在楼下搬着她那一大堆行李。

顾淘淘见到林亭,同她打了个招呼:“林亭!好久不见!可以帮我抬个箱子吗?”

于是林亭帮顾淘淘把最后的一个箱子搬回宿舍里了。

顾淘淘一回来就开始打扫自己的床位,林亭则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下,打开书本开始翻看。

一个小时后,顾淘淘终于忙完了,她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扭头朝林亭走去,问:“林亭,你吃饭了吗。”

“吃了。”林亭没抬头,继续看书本。

“好吧,那我自己去吃吧……哎,你在看什么啊?”

顾淘淘瞄到了林亭桌上的书本,凑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不是吧你?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学习!”

“嗯。”林亭撑着脑袋,没再多说。

顾淘淘觉得无趣,便走开了。

林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翻阅书籍到深夜,等到她有些困了的时候,她终于把书本合上,上了床。

许是用脑过度,林亭今天倦意浓浓,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梦,一直睡到天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的时候,林亭就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了。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后,林亭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今天是周六,她在快餐店有一天的班。于是她一大早就骑着小破单车,匆匆忙忙地踩点来到快餐店,打卡摁下指纹。

值班的经理凶巴巴的,一大早的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员工叫到一起就开始训人,骂完了老员工就开始骂新员工,踩点到的林亭更是被经理单独揪了出来。

“你说说你!有你这么踩点的吗?

“你有一点企业精神吗?””

“成天瘫着张脸!见客户也不知道笑一笑!”

“……”

林亭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垂眸,打量着一旁的垃圾桶。

不知过了多久,经理终于骂完了,一群社畜终于得到了解放,开始回各自岗位。

林亭来到传餐处,开始收拾有些乱糟糟的桌面。这时,传单屏幕开始显示客户点的单,林亭看了眼,而后开始打包菜品,没过一会儿,又有客户下单了,之后“哔哔”声就没停下来过。

由于是周末,快餐店的生意更加火爆,整个店的员工就没停下来过,经理不得已也加入了打包菜品的队伍中。

时间一晃来到了下午两点,点餐的人渐渐少了。林亭才得以闲下来,去吃个中午饭,由于快餐店有员工价的快餐吃,因此她都在快餐店内解决吃饭问题。

员工餐需要经理的权限才能点,于是林亭把凶巴巴的经理找了过来,而经理在点餐机上输入林亭的工号后,点餐机的屏幕上忽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经理看了眼那条信息,问林亭:“你今天生日啊?员工生日会送一份小吃,你看看要哪个?”

林亭一愣,看了眼今天的日期,八月二十九……说实话,要不是经理提醒,她都不记得今天是她生日了。

林亭扫了眼屏幕上的小吃,随意点了一份。

午餐过后,忙碌的工作又开始了,一直到晚上下班才结束。

回到宿舍后,林亭第一时间去了洗了个澡,之后坐在桌子前,打开手机浏览器,在里头搜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亭又退出网页,打开电话簿翻到了一个许久没碰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姐?”一阵声响过后,林琛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传来。

“林琛。”林亭应道。

“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琛问。

“没什么,明天爸妈在家吗?”

“我们明天会带奶奶出去爬山,都不在……你要回来吗?”

“没有。”林亭说完,换了个话题,“你中考考得怎么样?。”

“很好!”林琛的心情很兴奋,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问题,“考上了重点!就是你之前读的东阳!你快跟我说说那的宿舍怎么样?饭菜好不好吃?”

“还行。”林亭顿了一下,补充道,“饭难吃。”

“……”

姐弟二人浅浅地谈了一会儿后,就挂了电话。

林亭把手机放一旁,坐在椅子对着空气发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林亭依旧早早出门,但她并不是去咖啡店上班,而是乘坐地铁回了林家。

她走到林家的附近,老远就看见林琛从楼道里走下来,身后还跟着林父林母以及林奶奶。

他们一家子走出楼道,往停车场走去。

林亭在原地等了一阵,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之后,才动身来到家门前,她掀开放在门口的毛毯,从毛毯下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家门。

几个月没回来,家里还是那副模样,熟悉的香火味,熟悉的布局,只是在餐桌旁新添置了一个小桌子。

林亭没有磨蹭,进门后把书包在沙发上,而后来到父母的房间。她打开林母的抽屉,把放到抽屉最底下的一个小木盒拿出来,又从小木盒里头取出一本红色的小本子。

她打开那本本子看了眼,确定自己没拿错后,又把木盒放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忽然从大门处传来。

林亭呼吸一滞,快速躲进了衣柜里。

夏日炎炎,衣柜里闷热得很,在黑暗的环境中,林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以及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林亭闭着眼听了一会儿,根据脚步声,她确定来人是林琛。

林琛似乎是忘记拿东西了,飞速跑回自己房间里取了东西,之后又飞速离开。

随着关门声响起,林亭松了口气,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她摸了摸额头上汗,走出父母的房间来到客厅,然而下一秒,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将目光转向了放在沙发上的书包。

“……”

百密一疏,居然忘记书包放在外头了!也不知道刚才林琛进来时看见了没有……算了,不管他了……林亭深吸一口气,快速提起书包离开林家。

由于林家的房子位于小区的外围部分,因此林亭一从楼道走出来,就看见林家的面包车从小区围栏外的道路上驶过。

林亭机灵地往旁边一躲,躲进了楼道里,等林家的面包车开得远远后才出来,可还没等她把悬着的心放下,邻居家老婆婆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哎!你是亭丫头吗?”

林亭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边走去。

老婆婆见状,喃喃道:“哎呦,认错人了……我这老花眼。”

林亭走出了小区,来到了附近派出所的户政服务大厅。

隔着柜台,办事民警边敲电脑键盘边问:“来办什么事啊?”

“改名。”

“户口本和身份证给我,然后你先填个表。”

“哦。”

林亭把小红本和身份证递给民警,民警给了她一张表格,她接过后又拿出手机,对照着昨天从网上找来的模板格式,把表格上的信息写好,又把表格还给民警。

民警接过表格看了眼,问:“林婷改林亭?”

林亭坐在窗口前的椅子上,答:“嗯。”

民警的目光在表格一滑,又笑道:“哎,你这理由写得还挺多,跟个小作文似的……”

民警笑罢,开始把纸张上的信息敲在电脑上,又翻开户口本看了看,忽而疑惑道:“哎,你以前改过名啊!曾用名就叫林亭,就是没有女字旁的那个“亭”,后来改了有女字旁的那个,现在又要改回最初的?”

“嗯。”林亭说。

“行,等会啊。”民警把户口本放到一边,又开始敲电脑。

半个钟后,民警离开工位,带林亭去拍新的身份证照片。

林亭站在摄像机面前,把额间的刘海别起来,看向镜头。

民警操控着电脑,提醒道:“笑一笑嘛,别人改名字后都开心得不得了,你咋就苦着个脸呢?”

林亭闻言,生硬地勾了勾嘴角。

民警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快速走完了流程,把新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给了林亭,又同她说了后续要去做什么事情。

林亭走出派出所后,在一棵大树下停下脚步,又拿出自己的新身份证看了看——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洒下斑驳光点,唯独避开了那张身份证,林亭的半笑不笑的脸印在卡片上,而照片的一旁就是她的身份信息。

林亭。

……

林亭收起那张身份证,开始了一系列的信息更改,之后又趁林家人还没回家,她赶紧把户口本放回了林家那个小盒子里,而后离开林家。

等林亭回到学校时,已近黄昏,金黄的落日西下,带走了光亮。

宿舍里空无一人,林亭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衣柜里取了套换洗衣物后,走向卫生间。

不一会儿,哗啦的水声便从浴室里传出来,带着氤氲雾气。

林亭洗澡老爱把水调的很烫,她把整个人埋进了花洒下,任由热水自头顶滑落,滚过她每一寸肌肤。

热水打在她□□的身上,烫红了苍白的皮肤,渐而浮现出淡淡的红润。在逼人的热浪中,氧气稀缺,林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

林亭从浴室出来时,顾淘淘已经回来了,正一边对着电脑剪辑视频,一边同什么人打电话。

“啊?你不在宁城啊,我还想约你给我拍照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行,到时候我去找你。”

“……”

顾淘淘挂了电话后,又剪了一会儿视频,之后如释重负地一伸懒腰,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林亭。

林亭正在给何小衣备课,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刷刷地在本子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字。

“林亭。”顾淘淘喊了一声。

“嗯?”林亭侧头看向她。

“你还记得虎子吗?就是上回找你做模特的那个摄影师。”

“记得。”

“你知道那组照片获奖了吗?”

“知道。”

“那你怎么不说啊?”顾淘淘一脸喜庆,“我刚刚才从虎子那知道的!这个事要是放到模特界,身价都得涨一涨呢!”

“哦。”林亭说。

顾淘淘忽然把自己的椅子挪到了林亭身边,边挪边说:“其实……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什么事?”林亭放下了手中的笔。

“做我的模特。” 顾淘淘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我想出一些给别人化妆视频,每个人只出一期就行!过程很快的,一两个小时就OK了,而且视频里的广子费用我会给你一些分成的,你觉得怎么样?”

林亭考虑了几秒,立刻同意了。

还是那句话,有钱干嘛不赚。

顾淘淘得到回应后,立刻和林亭商量拍摄的时间,由于品牌方的Pr催的紧,顾淘淘希望明天上午就把视频拍完,之后剪辑完就交给Pr,等品牌方审完稿后就把视频发出去,

但林亭明天上午要去快餐店上班,下午要给何小衣补课,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拍摄,于是二人当即决定,现在就把视频拍了。

顾淘淘和林亭说好了怎么把广告说出来后,就开始了拍摄。

“大家好,我是淘淘!”顾淘淘朝镜头摇摇手,“今天是挑战给同学化妆的第一天!我今天呢叫来了我舍友,小林!”

镜头放大,林亭开始进入画面。

由于顾淘淘事前没告诉林亭现在要说什么,于是林亭开始了自由发挥,只见她用淡漠的神情和语气,朝镜头说: “嗨。”

开场白结束后,顾淘淘开始分析起林亭的五官长相,“你的长相是偏清冷挂的,带着些英气,双眼皮比较窄……最最重要的问题是眼圈比较重。”

顾淘淘着重说出了林亭的眼圈问题,之后推荐出了一系列遮瑕和眼霜产品,二人配合着念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完成了广告内容,之后顾淘淘就开始给林亭的脸上妆。

可能是林亭的肤色太过苍白,顾淘淘翻遍了自己常用的粉底都没找到适合林亭肤色的,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她终于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已经落了灰的粉膏。

“我没想过这个东西会以这种方式回归我的视频。”顾淘淘哭笑不得,“我之前拿这个做高光,现在却成了你的底妆。”

林亭看着顾淘淘手上的东西,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但事实却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一直到顾淘淘把这个妆画完之后,她的脸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顾淘淘给林亭化了一个比较淡的妆面,把林亭的气色给抬了起来,把股病恹恹的丧气感觉压下去,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精神了。

化完妆后,林亭在顾淘淘的指挥下,拍了几张照片后就结束了拍摄,时间也和顾淘淘所说的一样,刚好花了两个小时。

顾淘淘拿着视频,立刻开始剪辑,林亭同她要了卸妆的东西,去了卫生间把脸上的东西卸掉了。

“哗啦——”

用清水把脸冲干净后,林亭抬起头,打量起镜子中的自己——她又恢复了病恹恹的状态,方才的精神气也同妆面一样,被她卸掉了,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些不太明显的小红点,但不疼也不痒,并不严重。

林亭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后走出卫生间,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修护霜抹在脸上,最后在书桌前坐下,继续给第二天的辅导备课。

第二天一大早,顾淘淘就把自己通宵剪出来的视频给品牌方发过去了,品牌方很满意视频的内容,当场就通过了,于是顾淘淘老早就把视频发了出去,之后就坐等品牌方的打款。

顾淘淘本身在美妆界有一定的知名度,这条视频一发出去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之后更是上了热门,整个评论区的内容五花八门的,有人惊叹顾淘淘的化妆术,也有人注意到视频里那位有些眼熟的“小林”。

【这修容大法我学到了!】

【我咋觉得这小林好像在哪见过?】

【小林全名是叫林亭吧?就之前和娟姐喝醉酒上热搜的那位,当时她还被认成娟姐男票了。】

【就是她,长得太有特点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遮瑕我也在用!跟着淘淘买保证不踩雷!】

【@超级无敌美少女-阮商序,娟儿,过来认一下呗。】

【6,小心她和你对骂。】

【……】

网友们就这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庞大的艾特量成功吸引了阮商序的注意,并在该视频下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超级无敌美少女-阮商序赞过这条视频。】

而阮商序这一举动,更印证了广大网友的猜想,使得视频的热度更加大了,连带了某品牌的产品销量都涨了,品牌方激动得都要流泪,连忙把尾款给顾淘淘打了过去。

顾淘淘收到钱后,立刻给正在上班的林亭发了一些分成。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视频所吸引的并不只有阮商序,在视频发布当天的下午,一条评论忽然出现在视频评论区里,众人一看发评论的人和评论的内容,再次炸开了锅,

【众星模特公司-卡洛姐:您好,请问您二位有意向入行模特吗,有意向的话看一下私信。】

【靠,炸出大佬了。】

【众星的王牌经纪人啊,淘淘你的富贵日子要来了!】

【淘,苟富贵,勿相忘。】

【……】

与此同时,远在《前者》拍摄地的虎子瞪大眼睛看着手机里的内容,而后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满脸震惊。

一旁正偷摸着休息的大圣瞥了他一眼,“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虎子把手机屏幕的怼到大圣脸上,大圣眯眼一瞧,下一秒也蹦了起来,拽着虎子朝祁玉京的方向跑去。

祁玉京正在给谭疏月讲戏,刚讲到重点时就听到了虎子叫喊:“老祁!出大事啦!!!”

虎子和大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虎子险些被满地的电线绊倒,好在大圣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不然他铁定得磕掉两颗门牙。

祁玉京看着二人急匆匆的模样,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哪又断电了吗?”

“不是。”虎子一边喘气一边说,“是小林同学!有模特经纪人找她了。”

“哦,没断电就好。”祁玉京说完,侧过头想继续给谭疏月讲戏,结果下一秒忽地反应过来,猛地看向虎子,“啊?有经纪人找小林同学了?”

“对!”

“她签约了?”

“这倒不清楚……”

“……”

祁玉京把剧本一丢起身就朝外走,走了没几步又返回来,对谭疏月说,“你先自己琢磨一下这段戏,我要去打个电话。”

“好。”谭疏月乖巧地点点头。

祁玉京再次走出屋子,虎子和大圣也连忙跟了上去。

谭疏月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低下头继续看着剧本,可她刚看了没个字,忽然想到什么,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手机嘟嘟地响了一阵后,接通了。

“月月?”谭晚河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谭疏月的脸上立刻爬满了笑意,“哥,你不是说今天来看我吗?现在到哪啦?”

谭晚河此刻正开着车,闻言抱歉道: “我才散会,现在就去机场。”

谭疏月似乎听到了车喇叭的声音,便提醒:“那你小心些啊,开车打电话要扣分的!我先挂了!”

谭晚河笑,“好。”

谭疏月飞快地挂了电话,喜滋滋地拿起剧本继续琢磨。

电话的另一头,在谭疏月把电话挂断之后,正在开车的谭晚河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机页面,确定电话真的挂断后,才把手机放到一边。

然而就是一瞬间,一辆刹车失灵的黑色轿车忽然从一旁的路口冲出来,极快的车速吓得路人惊叫连连,纷纷避让。

谭晚河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

“哔——!!!”

黑色轿车的司机疯狂地摁着喇叭,谭晚河听见声响后方才反应过来,飞快的打着方向盘,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轿车已经撞了上来!!!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大马路旁的单车道上。

林亭正踩着小破单车朝何家的方向走去,忽然感觉到兜里的手机一阵响动,像是有人来了电话。

林亭在道路上停了下来,从兜里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而后点了接听键。

“喂?”

“小林同学,我是祁玉京。”

“哦,怎么……”

“嘭——!!!”

林亭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林亭回头一看,只见身后距离自己还有的几米远的地方,一辆银色的宾利被一辆的黑色轿车重重一撞,正失控地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林亭果断地抛弃小破单车,飞速闪到一边。

慌乱之间,手机自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随着“咔嚓——”一声响,原本就摔裂过的手机屏幕上,瞬间又多出一道蛛网状的裂痕。

而那辆银色宾利则擦着林亭的衣角,飞速驶过,将林亭的小破单车撞倒,又压在轮胎下拖行一阵,最后撞到了绿化带的树上。

“嘭——!!!”

又是一声巨响,宾利终于停了下来。

修剪整齐的绿化带凹了一片,大树的树叶哗啦啦地落下,飘到宾利车顶上。

附近的路人纷纷过来围观,有人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一个胆大的路人走上前,敲了敲银色宾利的窗户,朝里头的司机大喊:“哥们!你怎么样?没事吧?!!”

银色宾利的驾驶位上正坐着谭晚河,由于车祸的冲击有些大,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把谭晚河砸得一阵头昏脑涨的。

谭晚河瘫在车椅上喘了口气后,抬起脚把车门踹开,快速走了出来。

一下车,他就觉得腿有些发软,踉跄了几步后方才恢复正常。

林亭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已经黑屏了,屏幕又裂了一块,怎么也开不了机。她摆弄一阵后依旧无果,最后冷着脸地把破破烂的手机塞进兜里,结果一转头,她就看到了自己那彻彻底底变成废铁的小破单车。

“……”

晦气,林亭心想。

不远处,刚从车里出来的谭晚河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最终把目光落到了正瘫着脸的林亭身上——他刚才在车上时就看到了这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姑娘,要不是这姑娘躲得快,现在车底下压着的可不只有一辆小单车了。

谭晚河走到林亭身边,询问道:“你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亭有力无气地看了眼来人,说:“没事。”

谭晚河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事故过后,交警很快到来,并开始处理现场。

林亭作为当事人之一,也被交警拉去问话,她在这儿耽搁了许久,由于手机坏了,她也没办法同何夫人说明情况,便想着等会儿再去何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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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那边,何夫人见林亭久久不来,已经给林亭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无一例外全都打不通。

何小衣走出房门,问:“妈妈,小林老师今天不来吗?”

何夫人放下电话,说:“没有啊,她没请假呀……估计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们再等等吧。”

何小衣点点头,走进了房间。她的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书本和笔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氛在空气中萦绕。

何小衣在书桌前坐下,拿出英语单词开始背诵。背了一会儿,她又看了眼时间——林亭已经迟了半个小时了。

何小衣心中开始有些不安,便拿出手机给林亭发了个消息。

【小衣】小林老师,你什么时候到啊?

消息发过去后,何小衣目不转睛的看地盯着聊天界面,希望林亭能回复些什么,可惜事与愿违,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她又发了几条信息过去,可结果依旧如此。

何小衣的指尖开始颤抖,脑海中回忆着二人的对话。

“下个星期,你还会来的,对吗?”

“会。”

“……”

她说她会来的,何小衣心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何小衣开始给林亭打电话,可结果却是打不通,机械的女声在手机里一遍一遍地响起,扰得人心烦意乱。

何小衣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有股气憋在心中,堵得她心慌。

“嘭——”

“嘭——”

“嘭——”

心跳声重重的,像鼓声,而何小衣此刻也只能听见这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忽然,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抱着头,紧紧地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这些令人烦躁的声音。

“呼——”

她重重地吐息着,胸口愈来愈烦闷。她忽然没由头地想大喊,她想不管不顾地尖叫,把心中郁闷都喊出来!

她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可她刚张大嘴巴,屋外就响起了何夫人同保姆聊天的声音。

“宋妈,今晚的饭就弄清淡些吧。”

“好,蒸个排骨怎么样?”

“好啊,小衣爱吃。”

“……”

一字一句,清楚地落在何小衣耳中,她忽地想起何夫人日夜担心的模样,又慌忙捂着嘴巴,生生地把声音咽了回去,

正值盛夏,房间内没开空调,何小衣整个人缩在椅子里,身上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的汗珠滑落,流进了眼眶中,辣的眼睛疼。

何小衣揉了揉眼睛,觉得房间很是闷热,闷得她要喘不过气了,便匆忙起身来到飘窗处,把窗户打开。

“呼——”

窗户一开,带着热浪的风吹了进来,拂过她的脸庞。

透过窗户,何小衣看见了整个小区花园的景象,也看见了对楼的住户家的小孩在朝她做鬼脸。

那小孩朝她吐了吐舌头,又笑嘻嘻地跑开。

何小衣没有理会,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被打开的窗户。

那扇窗户不大不小的,没有栏杆。

何小衣把手伸出了窗外,感受那细微的,带着热浪的微风。过了一会儿,像是不满足于此似得,她神使鬼差地把头伸出了窗外。

何家的楼层很高,高到她看到俯头看向地面时,只觉得楼下的行人像蚂蚁一样渺小。

刹那间,何小衣觉得自己的心脏处猛地一缩,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在自她心中,向全身蔓延——那是一种鲜活的快感,刺激却又兴奋。

她喘息着,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听到了一个极具诱惑的声音。

“腐败。”

“挣扎。”

“结束。”

“……”

何小衣猛地把头缩了回来,看着窗户发愣。

“叮——”

手机忽然响起,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何小衣以为是林亭回了消息,便匆忙拿起手机查看,但事与愿违,那只是一条新闻推送信息。

她忽地泄了口气,将手机放到一边,重新看向窗户。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日头依旧热烈,太阳耀得人睁不开眼睛,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着她的全身。

何小衣愣愣地看着,眼中全是清澈。

良久,她脚下动了动,朝窗户走去。

她站上了飘窗,钻出了窗户,来到楼层外边,整个动作行如流水,没有一丝迟疑。

微风吹着她洁白的衣角和枯黄的发丝,她双手扒着的窗户边缘,等两只脚都站稳后。她垂下了眼眸,思考一瞬,也仅仅一瞬,便松开了维持平衡的双手。

瘦弱的身躯缓缓地向后倒去,何小衣闭上眼,枯黄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她的笑容很快就被懊悔取代,因为在她松开手的下一秒,一道“咔嚓”声传来,她房间的门把被人拧开。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深暗的蓝色在金黄的阳光中极为突兀,就像一泼冷水浇灭了温暖的幻境,唤回了她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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