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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疯子们的狗血大戏:妄言 > 第21章 戏幕落下3

第21章 戏幕落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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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计时一个月,各方都在全力以赴。

高三学生歇息的时间愈加晚,他们的父母插不上手,只能三天两头地给孩子送汤补补身体,林二姑就是其中之一。

虞欢本就不爱喝那些老火药材汤,但拗不过林二姑的执着。她便每周周三晚上跑到门口那,隔着学校的铁栏,接过林二姑给她炖的汤,又当着林二姑的面把一大碗苦唧唧的汤灌下去,末了还要干呕一声,从而引来林二姑的强烈不满。

林二姑:“很难喝吗?我一大早就炖下的,买的上好的鸡!”

虞欢把保温壶递过去,说:“难不难喝,您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林二姑当做没听见,把保温壶推了回去。

虞欢又皱着一张苦瓜脸把剩下的汤汁一口闷了,闷完之后还在心里嘀咕:完蛋,一会儿睡觉又要尿频了……

喝完汤后,虞欢抱着自己的书回了宿舍——是的,自从上次和郝友在楼梯那进行了一场“人生交流”后,她忽然就上道了,开始加入临时抱佛脚的大军中,每天抽着时间抱着那些对她来说和天书没什么差别的教材开始补习。

虞欢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考上宁城本地的一所普通大专就好了。

还是那句话,条条大路通罗马,上了大专之后可以专升本,专转本之后考研读博!自己照样可以过得不错啦!

于是虞欢带着一脑子异想天开的想法,拉着郝友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宿舍。

而作为走读生的何小衣,她每天都会被何夫人接回家里休息。走读花费的时间更多,因此她比别人晚睡,也要比别人早起,她也试过恢复住宿生活,但她却睡不好,每每半夜惊醒便再也入不了眠,何夫人只能每晚晚修下课之后来将她回家。

何夫人曾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何小衣,问她想考哪所学校。

何小衣想也没想,便说:“宁理。”

可宁理分数线很高,按何小衣以往的分数来说,多努力一些也是有可能考上的,但她最近状态不佳,成绩早就落后一大截了,怎么调整也难以恢复曾经的状态。

但何小衣并没有气馁,每天发了疯似地刷题,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课本上,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理,久而久之某些事情就好像被套上了密封膜,没再进入何小衣的脑中。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时光飞逝,一晃就来到了高考当天。

考场外人山人海,许多学生母亲都穿上了旗袍,祝愿自己的孩子能够旗开得胜。

虞欢一哭二闹三上吊,愣是把林亭拉到了现场,还勒令林亭不准穿蓝色和黑色的衣服,因为“蓝”的谐音是“难”,而且黑色不吉利!然后林亭就随手拿了一件已经有些发黄的白色T恤穿上。

虞欢一见到林亭就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蹭,美其名曰:蹭蹭学霸的运气,但她没蹭一会儿就被林亭一把推开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林二姑便让虞欢赶紧进场,然后离谱的事情发生了,虞欢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居然忘记带身份证了!!!

于是乎,虞欢体验了一把生死急速,只见气得半死的林二姑带着她上了车,急匆匆地朝家里开去,然后有个好心的交警蜀黍给她们开路,场面特拉风,以至于在现场的记者们纷纷摄像机对准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报道这一事件。

好在虞欢家离考场不算远,很快就取了身份证回来,并顺利进入考场。

林二姑气喘吁吁的回到林亭身边,在目送着女儿进入考场大门后,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双手合十对着天地一拜。

“祝愿我女顺顺利利……”

林亭靠在围栏上,百般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一个月的着落:高考结束后还有一个月才到暑假,之前那家甜品店的经理说不招兼职,只招暑期工,所以说接下来一个月里,林亭要么吃存款,要么继续找兼职。

上回祁玉京给的工资不算少,但也不算太多,加上她以前的存款,倒也够她过一段时间了,但一个月入不敷出却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暑假过后就要交学费了……林亭想到这儿,把鞋子底下的石头踢远,心里暗念:算了,随便找个餐饮看看收不收她吧。

就在她思考之时,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

“小林老师!”

林亭侧过头,看到了正朝她走来的何家三口,其中何夫人穿一身量身定制的浅红手工旗袍,耳上戴着一对重工金耳环,轻眉淡妆,雍容华贵。何先生则换下了西装,穿着一身红色T恤,很是喜庆。

相比于何家夫妇,何小衣倒是穿得朴素,和大多数考生一样穿着校服。

何小衣走向前,同林亭打了个招呼,“小林老师,你也在啊?”

“嗯。”林亭点头。

何小衣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何小衣的班主任在附近喊了她一声,何小衣只能仓促地朝林亭挥了挥手,同父母一起去到班主任那。

何小衣班主任的身边已经围了一些学生,其中就包括奚婧子和陶英。奚婧子穿着休闲装,头上梳着高马尾,很是青春靓丽,她见到何小衣来了,便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

但何小衣好像不太习惯,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了出来。奚婧子倒也不尴尬,转头拉着陶英说着什么。

远处的林亭看着这一幕,忽地从栏杆上直起身子,找到林二姑同对方说了一声后,朝停放单车的地方走去,渐渐地隐入人海之中。

何小衣的班主任对着自己的学生说了一通鼓励的话,又挨个击掌后,便让学生进考场。

学生们一个一个地过安检,何小衣捏着自己的证件排在奚婧子后边,等到快轮到她的时候,她忽地回过头,朝一旁人群中望去。

何家夫妇一直看着何小衣,见女儿回头,连忙朝她招手。

何小衣朝父母一笑,之后又朝栏杆处望去,那里聚着许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何小衣的眼睛将众人扫了一遍,可惜她没见到那个人。

“同学,到你了。”

考场人员的声音传入耳中,何小衣回过头,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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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前者》的拍摄片场内。

祁玉京放下摄影机,揉了揉发疼的右手——自从上次骨折之后,他的手臂时不时地会疼一下,原本也不碍事的,可这几天连续扛摄影机扛得他的手愈加疼起来。

大圣把保温杯递给他,又看了看他的手臂,问:“还疼呢?给你揉揉?”

祁玉京看了眼浑身是汗的大圣,直接拒绝。

大圣见状,又提议道:“你要不去医院看看?这拖着也不好。”

祁玉京喝了口茶,说:“我约了之前的主治医生,今天收工后就回去宁城。”

大圣笑盈盈地搭上他的肩膀,“那要我陪你吗?”

祁玉京拍下他那汗津津的手臂,道:“我自己去。”

大圣哼了一声,又说:“自己去就自己去,我今晚带虎子出去嗨!”

虎子立马凑过来,“师兄!咱去哪啊?”

“吃海鲜!”大圣说着,用力撞了一下祁玉京的肩膀,祁玉京正在喝茶,被他这么一撞,杯里的茶水直接洒了大半。大圣见自己闯祸了,立马拉着虎子跑开。

祁玉京一脸怨气地看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后把杯中剩下的茶水喝完,扭头去找妆造师。

妆造师把早就准备的衣服给他,他进衣帽间穿上,再出来时他已经化身成一个文艺青年。

祁玉京再次来到片场,钻进道具组早就准备好的出租车里,在后座那坐下。过了一会儿,车门再次被打开,一胖一瘦两个身影钻了进来——正是大圣和虎子。

祁玉京其他一些导演一样,也有串戏的爱好,大圣和虎子也非要过来露脸,所以他们就组成三人组,在电影里的某一镜头中化身为路人甲乙丙三兄弟。这一爱好已经延续了许久,从他拍短片的时候就开始了,现在的观众也热衷于在他的作品中寻找三人的身影,还有人把这些串戏片段弄成了合集。

在《前者》这部电影中,有一个镜头是女主冒雨打出租车,好不容易有辆车在她面前停下,坐在车里头的三个小伙子下来后,女主就立刻钻进车里。

很明显,从出租车下来的三个小伙子就由祁玉京三人扮演。

“一会儿司机把车停下的时候,我们就下车让谭疏月进来。”祁玉京说着,踢了踢嬉皮笑脸的大圣,警告道,“别给自己加戏,尤其是你,徐大圣。”

大圣呵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加戏?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真的?”祁玉京半信半疑。

大圣拍拍胸脯保重,“我用虎子的终身幸福保证!绝对不会加戏!”

虎子一脸懵逼,而祁玉京点点头,居然真的相信大圣这离谱到家的话了。

但事实证明,大圣的话真的不可信。

随着一声令下,拍摄开始,扮演司机的演员按照计划把车停好后,祁玉京把门打开,冒着剧组的人工雨跑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虎子,最后是大圣。

一开始还很顺利的,坏就坏在大圣从车里出来后,没看清脚下的水坑,一脚踩下去直接滑倒了!

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刹那间水花四溅。一旁打着伞的谭疏月瞪大眼睛看着倒地上的人,又连忙去把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谭疏月关切的问道。

大圣摆摆手,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摔得老疼的屁股跑开了。

此时还没有人叫停,谭疏月只能继续演戏,把伞收好后钻进出租车里。

车门一关,司机开着车离开。

“卡——”

终于喊停了,大圣一手捂着快要摔碎的屁股,一手扒拉着祁玉京的胳膊,哭哭唧唧:“老祁,你听我解释……”

祁玉京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念了个数字:“五十六。”

“什么?”大圣一脸懵。

“你坑了我五十六次了。”

“……”

“不过这效果不错。”祁玉京又说。

“哦,那就好……”大圣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又急道,“你说什么?效果不错?这条就过了?”

祁玉京却摇摇头,说:“不是啊,我觉得你这一摔效果挺好的,下一条也这么拍。”

大圣闻言,立刻咬牙切齿,“你还要我再摔一次?!!”

祁玉京扫了他屁股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圣以为这缺心眼的终于良心发现了,便再次松了口气,不料这口气还没松完,缺心眼的一句话便让他当场暴走。

“疼得话你可以在屁股上垫个东西。”

“……”

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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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骑着小破单车回了学校。

她今天上午没课,便回宿舍睡觉,床帘一拉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连午餐都省了。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后,她又骑着小破单车,踩着点儿去了教室。

今儿又是成教授的课,林亭再一次坐到了前排,强睁着眼皮子听课。不出意外的,成教授讲课讲到一半,便又提议玩抽奖游戏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瑟瑟发抖,唯有赵小延自告奋勇,起身把成教授的问题给回答了,成教授听了他的回答后,满意地点点头,学生们则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下课后,林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的时候,赵小衣叫住了她。

“那个……你还找兼职吗?” 赵小延问。

“找。”林亭说。

赵小延连忙说:“我最近看见学校附近的甜点店有招聘,要不一起去问问?”

“甜点店?”林亭怀疑是那天和阮商序去的那家,便问,“是叫白庭甜点店吗?”

“对。”

“我之前就去问了,他们不招兼职。”

“啊?这样啊……”赵小延眼中闪过失望,又说,“那……那我再找找看吧。”

“嗯。”

林亭收好东西朝就门口走去,不料赵小延再次把她叫住,赵小延看着她,眼中带着丝歉意。

“那天在校门口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他说着,自嘲地笑笑,“是……是我不够勇敢,这是我的错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做朋友吗?”

林亭看着他,有些不太理解地说:“我们也没变吧。”

赵小延一愣,又扬起淡淡的笑容,“哦……对。”

林亭提了提肩上的书包,说:“那我走了。”

“好,拜拜。”

“拜。”

林亭推开门,离开教室。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数学考试结束后,数学试卷就爆上了热搜,也成了宁理学子讨论的话题。

据说今年高考改革,数学试卷难度哐哐往上升,许多高考学生出来之后直接哭了。林亭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接到虞欢的电话,小表妹哭得惨兮兮的,要多悲催有多悲催,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她那哗啦啦往下流的眼泪了。

林亭边吃饭,边听虞欢的哭诉,时不时地嗯一声,以表示自己在听。

原本还好好的,一个在哭诉,一个在敷衍,结果敷衍的那个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肚子忽然疼起来了,好似肠胃搅到一起根本不顾身体主人的死活。

林亭疼得浑身都起了冷汗,不顾虞欢的强烈反对,直接挂了电话,飞速把饭倒了之后,又飞速回到宿舍,之后又飞速进了厕所。

但没啥用,一没来月经,二没吃坏东西,就是胃疼,八成是最近饮食不规律搞的。

林亭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之前买的胃药,一口灌了下去,之后热了个暖水袋就爬上了床。

顾淘淘在不久后回了宿舍,手里还拿着一堆包裹,她兴致勃勃地把包裹拆开,露出一件件礼裙,又把礼服都试了个遍,并选出其中两件并开始犯难。

顾淘淘拿着两条裙子比了又比,最后打算找个人来问问意见。

此刻宿舍里只有她和在床上躺尸的林亭二人,刘麦麦没有回来,所以她来到林亭的位置旁,踮起脚拍了拍林亭的床栏杆。

“林亭,帮我个忙呗。”

林亭掀开被子,露出惨白的脸庞,由于闷热的原因,她身上出了汗,头发卷曲地贴在脸上。

顾淘淘把手里的两条裙子举起来,问:“这俩裙子好看吗?”

林亭眼神虚虚地扫了一眼,“好。”

“那哪件更好呢?”

“都好。”

“选一个。”

“蓝色的。”

“……”

顾淘淘嘴角抽搐地看了看手里一红一绿的裙子,委婉道:“你……是不是有色盲啊?”

林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扫了眼那两件裙子,改口道:“哦,绿色的。”

“……好。”顾淘淘扬起笑容,拿着两件裙子离开,盘算着等刘麦麦回来后再问问对方,毕竟林亭这个回答是真的不靠谱。

顾淘淘离开后,林亭又把被子盖上了,并在心里骂娘。

痛死了,吃了药都没好转。

林亭将身体蜷缩成一坨,妄想能减轻腹中的疼痛,但丝毫没有用,她就这样忍了好久,最后受不了了,掀开被子下了床,胡乱穿了些衣服就去了医院,

有钱就赚,有病就治。

林亭强忍着疼,坐公交去了医院,医生想开药给林亭缓缓,但林亭问医生能不能打针,因为按照她以往经验来说,吃了药她还得疼几个小时,打针几分钟就消了。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针扎进就疼一下,胃可得疼几个钟。

好在最后医生还是给她开了肌注针。

十五分钟后,林亭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从肌注室走出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歇息。一针下去后,她腹中的疼痛渐渐散去,她终于能畅快地歇口气了。

就在林亭靠着椅背歇息期间,某个穿着白背心的男子拿着病历本从医院的楼梯间走出来,男子来到药房处,把药单交给药师。

药师接过药单,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说:“坐那等会,一会叫号。”

男子朝座椅那走去。

林亭正侧着脑袋闭目养神,忽然察觉到有人在她身旁落座,便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下一秒就和祁玉京那双极具辨识度眼睛的对上。

“……”林亭怀疑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前依旧是祁玉京那张俊脸。

祁玉京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林亭。

二人对视一会儿,林亭率先挪开目光,开口:“祁……先生,你好。”

“你也好。”祁玉京说,“你也来看病吗?”

“嗯。”林亭说。

“好巧,我也是。”

“嗯。”

“你哪不舒服啊?”

“肚子疼。”

“哦,我手疼。”

“……”

二人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后,前边的药房开始叫号。

“请祁玉京到三号窗口取药。”

祁玉京闻言,拿着取药单,起身朝药房走去。

林亭看了眼时间,也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医院。

她来到医院附近的公交站,看了眼车辆信息后,便靠着铁栏等车。等着等着,她拿出烟盒,点了支烟。

车站旁站着些人,有个大爷不满地扫了眼林亭,林亭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以为大爷闻不了烟味,便想把烟灭掉,不料大爷的一句话却传入了她的耳中。

“女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有伤风化!”

林亭一听,停住了灭烟的动作,继续把烟往嘴里送。

大爷冷哼一声,杵着拐杖站得远远的,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林亭充耳不闻,专注地看着来往的公交车车号。过了一会儿,大爷终于上了一辆公交车,嘀咕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林亭手中的烟已经燃尽了,她将烟头丢了后,拍了拍手上的烟灰。

祁玉京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正看到林亭往嘴里塞薄荷糖——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就停在这条道的路边,取了药后就准备回去。

林亭并没有发现祁玉京,只一个劲地嚼糖。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霓虹灯起,车辆飞驰,带起一阵风,吹到众人的身上。

祁玉京走上前,来到林亭身边,“小林同学。”

林亭侧过头,再一次对上了祁玉京的眼睛。

祁玉京看着她,问:“你等公交吗?”

“嗯。”林亭回过头,又咬了一下薄荷糖。

祁玉京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里头掺杂着薄荷的清香,他低头看了眼,发现地上落着些烟灰,风一吹,渐渐散去。

这时,林亭要搭乘的公交车到了,林亭离开栏杆,朝公交车走去。

“我走了。”她临走前同祁玉京说道,作为一个礼貌的告别。

祁玉京看着林亭随着人群走上了那辆公交车,之后车门缓缓合上,司机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川流不息的车群中。

右手隐隐作痛,祁玉京伸手揉了揉手臂,而后朝自己的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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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很快就过去,虞欢一从考场出来就闹着去染头,不仅要染个白金的,还要烫个羊毛卷。

对此,林二姑只是轻轻瞥她一眼,提醒道:“你可别后悔。”

虞欢说:“怎么可能后悔?!!”

然后林二姑就带着虞欢去了自己常去的理发店,并且在虞欢漂头发的期间,给自己也整了个面部护理。

几个小时后,虞欢哭着从理发店里走出来,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崩溃大哭:“我怎么成小老太了呜呜呜呜。”

林二姑再次瞥了她一眼,幸灾乐祸道:“是你说不后悔的哦~别哭别哭~”

虞欢哭得更大声了。

反正高考过后,所有考生都开始了放飞自我之路,第二天回去领毕业证时,校长放眼望去,皆是花花绿绿,差点气晕过去。

毕业典礼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拍照纪念,虞欢和郝友边拍照边讨论着去哪旅行。

“出国!”

“没钱!”

“西藏!”

“好远!”

“……”

就在二人讨论得正激烈时,何小衣被奚婧子拉着在校门口处拍了几张照片。

何小衣笑得勉强,看着是不太开心的模样。

奚婧子察觉到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何小衣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昨天的考试并不顺利,交卷时还有题目没有写完,自然有些闷闷不乐、

奚婧子见她不说,也没追问,转头拉了陶英过来,之后环视了四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虞欢上。

奚婧子走过去,朝虞欢询问道:“你好,请问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虞欢作为一个资深老颜狗,在看到奚婧子那靓丽的脸庞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啊!!!”

于是奚婧子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虞欢,随后挽着何小衣和陶英的胳膊,朝镜头甜甜地笑了起来。

“一二三,茄子!”

“咔嚓——”

这一瞬间,定格在屏幕上。

奚婧子看了眼照片,朝虞欢笑道:“谢谢你啊,拍得真好!”

虞欢看着奚婧子甜甜的笑容,内心又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一旁的何小衣看了看众人,悄无声息地走开了,等奚婧子回过头时,那里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何小衣提早离开了学校,何夫人把她接走了。

车上,似乎是看出了女儿的不乐,何夫人便提议道:“小衣,我们这几天出去旅行吧!去欧洲?埃及?还是日本?你想去哪妈妈都陪你去!”

何小衣说:“我没什么想去的。”

何夫人:“那……那你当陪妈妈去玩,妈妈想去欧洲!去佛罗伦萨!”

何小衣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答应:“好。”

得到女儿的回应后,何夫人说到做到,当晚就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女儿飞去欧洲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他们游玩了欧洲好几个国家,吃了许多东西,一路上的气氛倒也是轻松的,等到他们回来时,恰好赶上高考放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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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因为今天是高考的放榜日,众多高三学生将在这一天,迎来三年付出而取得的果实。

当天一大早,林亭就被虞欢的电话吵醒。

“如实招来!你查成绩的时候用的什么壁纸!用哪只手开电脑的!又是用哪只手握鼠标的!点开成绩时是几点几分几秒!通通给我如实招来!!!”

林亭睡得迷糊,声音沙哑,“别发神经,挂了。”

说完,不等对面发飙就立马挂了电话,但手机刚放下没一会儿,虞欢又打了过来,林亭只能随便瞎扯了一通,虞欢才放她。

挂了电话后,林亭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继续睡觉。但她也没能睡多久,因为半小时后她定下的闹钟就响了,于是她一脸迷糊地爬起来,下床。

宿舍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不透一丝光亮,两位舍友还在睡梦中,林亭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快速洗漱完后,背着书包出门。

在虞欢他们高考后不久,林亭就在某快餐店找了个兼职做服务员,虽然和之前的咖啡店相比,这份工作累了许多,但好歹是钱啊,她可没什么能嫌弃的。

快餐店很忙,林亭要在这儿站半天的班,从早上六点半上到下午四点,整个工作期间很忙,连坐下的休息的间隙也没有,因此直到下班后,她才看到虞欢发来的报喜信息。

【九分】超常发挥!

【九分】长中职业学院!稳稳的!

【亭】恭喜。

林亭把信息发过去后,点开了何夫人的聊天框。

作为何小衣的家教老师,何夫人也把何小衣的成绩给林亭看了,林亭看到聊天页面上那串数字时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好,最后只给何夫人发了个没什么含义的表情包。

手机的另一头,何夫人收到林亭的信息后,只轻轻看了眼,又把手机放下。

何小衣坐在何夫人对面,低着脑袋。

何夫人握住何小衣的手,说:“小衣,你想复读,妈妈支持你,但是妈妈觉得复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你这个成绩也可以上一所民办本科了,将来妈妈支持你出国留学,你也不用太执着,非要去宁城理工。”

何小衣抬起脑袋,看着何夫人,坚定地说道:“妈妈,我不是非要去宁城理工,我只是觉得这次考砸了,想再试一次。”

何夫人叹了口气,最终也没再多劝,“行,妈妈支持你。”

何小衣微微一笑,又说:“妈妈,这个暑假,我想请人来辅导我。”

“好。”何夫人笑,“那我去问问有哪些名师暑假接辅导。”

何小衣一听,又拉着何夫人手,请求道:“妈妈,我想……想让小林老师来。”

何夫人不满地皱了皱眉,说:“小衣,我知道你喜欢小林老师,但是她终究不是专业的老师啊,而且这次成绩……”

“这次是我的失误,不关她的事!”何小衣忽然激动道,“我……我之前的进步你和爸爸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只是我最近状态不好,考砸了……”

何夫人见女儿激动起来,连忙安抚,“好好好……妈妈考虑一下好吧,这事关你的未来,妈妈要慎重些。”

何小衣这才平静下来。

何夫人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既心疼又头疼,打算等丈夫回家商量商量。

何先生今晚早早就回家了,他一进门就被何夫人拉进了书房里。何夫人把今天的事儿给何先生复述一遍后,何先生叹了口气,思虑再三后,说:“你就随她吧,开心地学,总好过闷闷不乐地消沉下去。”

何先生说到这儿,闭上了眼睛,语气中带着恳求,“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最终,何夫人还是联系了林亭。

林亭收到消息后,找了个空闲时间去了何家。

何夫人把她带进来时,何小衣就坐在客厅里,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却在见到林亭时微微一笑。

何家的小猫从猫窝那跳了出来,围着林亭转圈圈,毛茸茸的猫尾巴扫过林亭的脚踝,又开始抓她的鞋子。

林亭脚一动,躲过了猫爪子。

小猫觉得无趣,傲娇地踩着猫步,优雅地离开。

何夫人在林亭面前坐下,开始了今天的谈话:“小林啊,是这样的,小衣和我们谈过了,我们打算复读。”

复读?林亭扭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何小衣,何小衣依旧朝她笑着。

何夫人接着说道:“我想问一下你这个暑假有空吗?因为我想请你过来给小衣做辅导,等正式放暑假时,每周一到周五过来就行,”

何夫人把自己的打算给林亭说了一遍。

林亭几乎没有考虑,立马就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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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林母赶出门,所以林亭这个暑假打算继续住学校宿舍里,她原本想趁暑假的两个月的时间去快餐店和甜品店打工,但何夫人忽然提出希望她继续来做辅导,由于时间也有限,所以她把甜品店的暑期工给退掉了,打算去给何小衣辅导,毕竟何夫人给的薪资比甜品店的高多了。

高考放榜后,各个阶段的学校也开始进入期末考试阶段,宁城理工也不例外,各个专业的学生都在疯狂地复习,图书馆每天都爆满。

林亭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了,直接在宿舍里温习。虽然她上课老是打瞌睡,但好在她生了个好脑子,加上课后自行的学习,考起试来得心应手。

时间一晃就又到了放假的时间,顾淘淘和刘麦麦老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时间一到就提着一堆行李箱飞出校门,顾淘淘走前还不忘举起相机录个化妆视频,并把今天的妆容称之为“霸气离校妆”。

后来这个视频还上了热门,成为各位博主争相模仿的对象,顾淘淘因此大火了一把,商务广告接得手软。

两个舍友一走,林亭就开启了长达两个月的宿舍独居生活。

说是独居,但林亭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因为她和顾淘淘刘麦麦二人的交际不多。刚认识的时候,她们二人出去玩或者进行什么活动的时候,都会叫上林亭或者问她去不去,但林亭基本都是拒绝的,加上林亭这个学期忙得要死,基本见不到人影,久而久之她和二位舍友的关系就远了。

不过二位舍友离开之后,林亭抽烟也不用下楼了,阳台门一关就在阳台抽,但她没抽几口,就听见楼下就传来别的留宿同学的叫骂。

“能不能别在宿舍抽烟啊!有点素质行不行?!!”

于是,林亭又跑去楼下抽了。

暑假一开始,她就进入极其忙碌的赚钱生活,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快餐店,一直工作到下午三点,之后又急急忙忙地跑去给何小衣补课,一补就补到晚上七点,潦草地吃过晚饭后,她又开始为第二天的辅导备课,还找时间把今年的高考试卷写了一遍,

何小衣也在用功,但林亭还是察觉到她有些力不从心,难以回到曾经的状态。一个月下来,何小衣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跟林亭刚见她时简直是大相径庭。初见的时候,何小衣的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如今却都瘦成了皮包骨,粉粉嫩嫩的肤色也变得暗黄。

不仅如此,有时候林亭在讲题的过程中,她居然会不自觉地睡过去,何夫人也一直在陪读,见她睡着了就连忙把她叫醒。

何小衣的精神状态不好,何家夫妇察觉到了这一点,而且何小衣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有回何夫人半夜起来喝水,就看见何小衣的房间还亮着灯,走进去一看,发现何小衣一个人缩在床上发呆,一问才知道,何小衣睡不着觉,于是何家夫妇找了中医给她调理,但也没什么效果。

无奈之下,何家夫妇带她去找了心理医生。

但面对医生的询问,何小衣一直一言不发,无论医生问什么,她都不回答,医生对此也毫无办法。但好在何小衣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的行为,于是日子便这么过下去。

时间一晃,暑假便过去了一大半。

这天,林亭照常过来给何小衣补课。

她把何小衣做好的卷子对照答案改了一遍,之后便开始给她讲解错题和知识点。

何小衣一直听着,林亭讲一个知识点,她就记一个笔记,一个科目弄完后,便开始英语的听写。

“腐败。”林亭撑着脑袋,看着书本念出一个词语,之后又看了眼何小衣在本子上写下的内容。

何小衣握着笔,写下了几个字母:Corrup……

之后就写不出来了。

林亭见状,念了出了这个词的英文:“Corruption。”

何小衣的笔动了动,却没再写下其他内容。

林亭便开始念下一个单词,“挣扎。”

何小衣的笔没有动。

于是林亭又开始念下一个,“结束。”

何小衣的笔依旧没有动。

这一现象一直持续到听写结束,林亭看着那张可以算得上空白的纸张,问何小衣:“昨天没背吗?”

何小衣摇摇头,“我背了。”

何夫人上前,看了眼那张纸一阵惊讶,又对林亭说:“小衣她昨晚背过了啊,还找我听写了一遍,怎么今天……”

林亭再次看向何小衣,说:“我给你一些时间,你再看一遍这些单词,之后再听一次,行吗?”

“好。”何小衣说。

于是林亭把书给了何小衣,自己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去了趟厕所。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随后打开手机查看虞欢给她发的那一堆未读信息。

虞欢最近同好朋友出去玩了,一连去了好几个城市,每天发一堆照片给她看,有时还有视频。

林亭随意翻了几张,忽地翻到了一张自拍照。照片里虞欢正和好友站在游艇上,朝着镜头大笑,二人身后则是就是深蓝的海面。

水光粼粼,浪花溅起。

林亭看了一会儿,退出了页面。

这时,她忽地发现信息的软件图标上冒着几个小红点,她点进去一看,发现是阮商序给她发的信息。

【阮商序】怎么样?上次和你说的一起拍电影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阮商序】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爆红!真正意义上的!

【阮商序】对了,我今天杀青回宁城,你想不想玩夹娃娃?

林亭看着这三条信息,思索片刻后,给了对方回复。

【亭】要拍多久?

消息发出去后,对方立马就上线了,好像专门等着她的似的。

【阮商序】不算筹备和后期,拍摄最快两个月。

【亭】行。

【阮商序】你答应了?

【亭】嗯。

阮商序没再回复,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林亭想也没想就给她挂了,又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亭】没空,一会儿说。

林亭把消息发出去后,把手机收了起来,拧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回到何小衣房间。

何夫人不在房间内,好像去了厨房,何小衣还在背单词,林亭看了一眼她的进度后,在她身旁坐下,开始看英语试卷。

过了一会儿,何夫人端了盘水果过来,将果盘放到书桌上后,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

何小衣拿着书本,双唇微微张合,小声地念着书中的某个着单词。

“Corruption”

“Corruption”

“Corruption”

“……”

念到最后,她闭上眼,开始背:“Corr……”

她念到一半又卡壳了,便又翻开书,一遍又一遍地记着单词。

“Corruption”

“Corruption”

“……”

她越念越快,越念越多,却依旧记不清这个单词……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一片混乱,一丝不明的情绪蔓延着她的全身。

失败的高考,没有结果的努力,记不住的知识,睡不着的夜晚,一遍又一遍涌入梦中的记忆……这些字眼,在脑海中念出,甩也甩不掉。

何小衣晃了晃脑袋,想把脑海里的声音和画面赶出去,但无济于事。她瞪大了眼睛,呼吸愈发急促,口中却依旧念着这个单词。

“Corruption……”

“Corruption……”

“……”

忽地,她停下了声音,脑海中的声响也瞬间消失不见,她只听见一声沉重的心跳,像是砸开了她心中的薄墙,打碎了所有的理智。

“啊——”

她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发泄着这些日子中积攒的情绪,之后又将桌上的东西掀开。

“哗啦——”

书桌上的东西都被弄翻,书本,笔筒,果盘以及盛满水的水杯。

林亭眼疾手快地把水杯扶起来,但水还是溅到了身上。玻璃果盘掉落在地,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果盘四分五裂。

何夫人惊呼一声,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焦急地询问:“小衣,怎么了?”

何小衣惊恐地捂着耳朵,一道一道声音在她耳中回响,恐吓,嘲笑,谩骂……她缩在椅子里,眼睛里全是慌乱和惊恐。

她拼命地摇着头,口中喃喃道:“不……不是的……啊——”

泪珠,从眼眶中落下。

尖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中回荡。

何夫人惊慌失措地把何小衣搂在怀中,又朝林亭说:“不好意思啊,小林……今天,就到这吧。”

“好。”林亭把水杯放好,起身离开。

等到林亭走出何家大门时,何小衣的房间里再次传来尖叫,林亭将大门关上,尖叫声便被隔在门后边。

站在何家的门前,林亭看着那扇大门停顿片刻,随后转身离开。

她骑着车回了学校,在宿舍附近的食堂简单吃过饭后,找了个没人地方坐下来,点燃了烟。

炎炎夏日,落日红霞灿烂,给世间镀上了橙红。轻微的风抚着她的发,吹散了夏日的热气。

前方的小道上时不时有人路过,带着欢声笑语。

“听说附近商业广场开了间网红店,我想去尝尝。”

“好,那吃完饭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可最近都没什么电影好看啊,那些大制作基本都没戏了。”

“也对,你说那些艺人干啥不好,非去吸毒。”

“……”

林亭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忽然记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嘟——嘟——滴——”

“喂~小林美眉~”阮商序矫揉造作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处传来,“有空了呀~我现在正在宵夜街,你要不要过来呀~吃完之后我们可以去夹娃娃哟~”

“不了。”林亭说。

“不来就算咯,你考虑好要跟我拍电影了?”

“嗯。”

“不能反悔哟~”

“嗯。”

阮商序那头有些吵闹,好像在跟老板点菜,点完之后又对着手机说:“那好,我明天就去码人筹备,等差不多了就找你签合同。”

林亭吐出一口烟,道:“嗯。”

阮商序停顿了片刻,随后略带无语地问:“请问您除了嗯,还有别的词吗。”

林亭没说话。

阮商序啧了一声,说:“算了算了……哎哎哎,你确定不来跟我一起夹娃娃?”

“不了。”林亭终于换了个词。

“行咯~”阮商序也没多劝,“那我挂啦,拜拜~”

“嗯。”

“……”

通话结束后,林亭把手机收了起来。

此时太阳落幕,四周开始昏暗。

她抽完最后一口烟,起身回了宿舍。

***

西新宵夜街,某夹娃娃店内。

阮商序正两眼放光地正盯着娃娃机内的凯蒂猫。

她一身粉色格子衬衫搭配低腰牛仔短裤,衬衫下摆交叉打了个蝴蝶结,紧身的衣物将她完美的腰部曲线展露出来。她脸上妆容淡淡,掩在墨镜后眼睛却画上了精致的蓝色眼影,上挑的眼线上还点缀着几颗闪钻,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只粉色小猫,妩媚中带着丝少女气。

阮商序握着操作杆摆弄一阵后,信心满满地摁下确定键。

机械手臂缓缓下降,抓住了其中一个凯蒂猫,阮商序双目一亮,可还没高兴多久,机械手臂就在把娃娃抓到出口前的那一刻,忽然把爪子松开,她就这么看着即将到时候的娃娃在她面前掉落。

“……”

阮商序咬牙切齿地又往机器里塞了个游戏币,一番操作后,结果依旧没抓到娃娃。她不信邪,又开始给机器送游戏币,可直到她花完最后一个游戏币也没能夹到一个娃娃。

阮商序满脸怨气地盯着娃娃机好一会儿,随后又傲娇地一甩秀发,踩着婀娜的步伐找到了这家店的老板。

“老板,你这机器能卖吗?”阮商序问。

老板正在柜台算着账,闻言抬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阮商序,说:“不卖,虽然我们店年前才搬来这儿,但我这机器都好多年头了,都有感情了。”

阮商序推了推墨镜,直接报了个数:“三千,带娃娃。”

“这……” 老板有些为难。

“四千。”

“不是我不想卖,而是……”

“六千。”

“……”

刹那间,老板脸上为难的神色消失不见,转而被喜庆代替,只见他把账单一甩,飞快地往身后的小房间跑去,“媳妇儿!这泼天的富贵轮到咱家啦!”

阮商序:“……”

最终,阮商序还是花六千把这台机器给买了,老板还贴心地把里头的娃娃给装满了,并赠送了一套使用和安装说明。

交易成功后,阮商序站在店铺门口,给小助理打电话:“喂~亲爱的,我在宵夜街夹娃娃店那买了个东西,你过来取一下……你叫上司机,开个大点的车一起来,不然你一个人搬不动。”

小助理原以为她买了一堆娃娃,来的路上还想着什么娃娃得两人才搬得动,结果等到了现场后才知道,自己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老板居然把娃娃们的“家”给买了!!!

小助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台娃娃机,和司机对视一眼,司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最后,在阮商序的指挥下,小助理和司机把那台娃娃机塞进了车里,又把娃娃机运回了她的豪华大别墅。

阮商序在自己的别墅里转了一圈,最后把娃娃机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做完这一切后,她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时间还早,于是便开着自己骚气的复古敞篷车,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某酒吧。

此时,酒吧外边人潮如海,各色豪车停了一路。

阮商序难得谨记丁咚的教诲,把自己炸眼的车停到了远处的停车场,下车前还带上了一副吊炸天的墨镜,之后才踩着婀娜的步子来到酒吧。

酒吧内,DJ正在打碟,人群在舞池中跳动,震耳的音乐和耀眼的灯光在鼓动所有人的灵魂。

阮商序点了杯酒拿在手里,站在舞池中央看了一会儿DJ打碟后,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总觉得少了些趣味。

这般想着,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打算上个厕所后就离开。

现场的环境混乱,阮商序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厕所,不过厕所那已经爆满了,门口处排着长长的队伍,没个半小时根本不可能排上。

阮商序看了一眼,当机立断,转头离开。

然而还没等她走几步,有人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商序?”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刹,阮商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回头望去。

只见谭晚河依旧带着一副斯文的眼镜,身上着着黑色正装,衣衫整洁,同酒吧里穿着清凉的男女们格格不入。而他本人也不太适应这个场合,整个人有些拘谨。

阮商序扫了一眼这个便宜大哥,用调侃的语气问道:“哟~谭大少爷怎么来这儿来呀?酒吧这氛围可和你这禁欲风格不搭啊~”

“哈……你惯会爱开玩笑。”谭晚河无奈地笑笑,“我是来和人谈生意的。”

阮商序冷笑一声,“吹吧你,谁家正经生意在这谈啊?”

谭晚河的笑僵硬了一下,又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是来谈生意的。”

阮商序显然不信,掩在墨镜后的眼睛往上一翻,什么也没说,转身准备离开。

谭晚河见状,连忙问道:“你去哪啊?”

“关你什么事啊!”阮商序一甩包包,但还是给了他一个答复,“回家呗!”

“哎,等一下。”谭晚河立刻追上她,关切道,“你喝酒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阮商序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哎哟~您不是在谈生意吗啊?谈好了呀?”

谭晚河打小就习惯了她这不着调的说话方式,也没放在心上,解释道:“准备谈完了,我没喝酒,正好可以送你。”

“大可不必~”阮商序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通大街的都是代驾,再说了我又不是没司机,用得着你来啊?不知道我一见你就烦吗?!!离我远点!!!”

阮商序越说越气,说话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回头打量,阮商序也没理他们,径直往门口处走去,独留谭晚河在原地呆滞。

谭晚河看着那道的粉色身影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一旁的包间走去。

可他走了没几步,一只手臂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谭先生啊,你去哪了啊,怎么离开了这么久?可让我好等啊。”

谭晚河立刻扬起得体的笑容,扭头朝来人说道:“不好意思啊菲尔德先生,有事耽搁了。”

“哦——”瑞恩的尾音拉大长长的,又拍了拍谭晚河的肩膀,说,“那我们继续谈吧……我们刚才谈到哪来着?”

“谈到了《边界》系列的合作。”谭晚河提醒道。

“对对对,走吧,咱继续。”

瑞恩说着,把谭晚河往包间里推——很明显,这次来酒吧谈生意的馊主意就出自瑞恩之手。

其实硬要说瑞恩不靠谱吧,他好歹记得自己是来谈生意的,穿了正装。可要说他靠谱吧,他居然把一身正装穿成了浪荡子的模样,扣子都被没系好,白色的衬衣上赫然印着几个口红印子,颜色形状各不相同,就连脸上都有。

瑞恩把谭晚河推进包间,转身关门的时候,他那琥珀色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朝某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粉色的身影朝门口走去,渐而消失在人群中。

瑞恩挑了下眉,把包间门关上。

夜幕下的城市十分耀眼,到处都是灯火,就像夜幕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遮盖了所有的黑暗,而等到太阳再升起时,黑暗又消失不见。

可是,有光的地方就有影。

光影,本就是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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