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灏一出来就立刻抱着被子进入了下一个梦乡。

即使说狠话的时候很帅气，但他其实已经困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即便系统说在别人的梦里也能算是轻度睡眠，但是程灏还是觉得睡眠这种事情只有交给自己才算数。

在彻底跌入独属于自己的美梦前，程灏想，不会以后散兵这边的主要任务对象都和前两个一样热爱熬夜吧。

那岂不从此往后每天都要凌晨起来工作了？

已经二十五岁工作三年的社畜不禁感慨现在年轻人的作息，也就是仗着身体器官目前的机能还算鼎盛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就像现在在外面熬夜打游戏的五条悟一样。

不过拥有咒力的六眼将会在未来学会反转术式，从此不仅身体格外健康，甚至连睡眠所必需的时间都大大缩减，可真是令人羡慕。

其实程灏也只是习惯了坚持了近十年的健康作息，等到第二天清晨，在特定的时间准时醒来的他又恢复到了精力充沛的样子。

拉开窗帘，打开房门，程灏毫不意外地在沙发上“收获”了一只正在酣眠的白色大猫。

睡熟的五条悟倒显出一种难得的乖巧，毛茸茸的白色秀发随意得翘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就像是看到每一只毛发乱翘的可爱猫咪那样。

只是“张牙舞爪”的睡姿却显出几分睡醒时的不羁来，因无处安放而搭在沙发靠背上的长腿让程灏不得不怀疑这个家伙的会不会发麻。

也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因为掉下沙发。

程灏忍住想顺顺毛并把对方扶正的冲动。

毕竟他知道，五条悟可不是什么任人搓圆揉扁的乖顺小猫。倒是一只长了利爪，伺机观察世界的警惕大猫。

也许在自己还没摸上这个家伙的时候，他就会醒来。

带着遗憾，程灏吃过早饭。和对着电脑似是已经能熟练运用键盘打字，正在快速敲打着什么的散兵打了声招呼。

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样，在这边生活得还习惯吗？”

“哈？”莫名被打扰的散兵从电脑后探出头来，“你想说什么？”

“我看你穿这身衣服也好久了，也不知道脏没脏。正好前两天悟买衣服的时候我也顺便给你挑了几件，马上就要到了，有时间的话一会儿出来试一下？”

即便是和人偶有些共同之处的bjd娃娃，也是会有好几套衣服来回换的。

“麻烦。”

不过他对于衣物并不是十分在乎，倒是勉强同意了程灏提议。

程灏见目的达到，也不再打扰对方，转身帮对方掩上书房房门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先去微/博上看了看邢立杰那边的情况，眼见学校那边已经开始发力要往下压热度，赶忙联系水军那边继续煽风点火：

【怎么这件事昨天晚上还挂在热搜上，今天早上就被压下去了，不会是学校想保那个偷画还毁画的家伙吧】

【根据小道消息说，其实他之前在学校毁画被抓到过，四五个人去讨说法，结果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他不会上面有人吧】

【听说他泼了水的画里有一个国宝级大师的作品，价值几百万呢】

邢立杰看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讨论简直是怒火中烧。

他上面确实是有人要保他，但一看舆论控制不住再加上他昨天澄清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一边说着合成视频盗号诬陷，一边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拍到他下楼丢弃那些已经残破不堪的画作。

他最开始还嘴硬，后来只能说是自己见猎心喜，一时鬼迷心窍地想拿回家仔细欣赏，却不小心没有保存好。因为逃避责任的心态才会给丢掉。

【你这一时可真是长久啊，前前后后丢了七八幅画，结果全在你那里，太凑巧了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那玩什么聊斋。你什么心理我们还看不出来？】

随着越来越苍白的解释出现的是他的小号被彻底曝光。

即便他已经在发现暴露的时候就销号跑路了，但吃瓜网友们的手速却远远不是他能比上的。

而在他的小号里，咒骂和怨毒扑面而来。

人们看到的是一个疯狂嫉妒着别人的天赋的，不停辱骂比他优秀的同学的在角落里阴暗地注视着所有人的家伙。

他甚至因为对同学的嫉妒逐渐仇恨上了其中某一个格外优异的同学所喜欢的游戏人物。

眼见暴露的邢立杰在删号的前一刻，眼睛瞥过他给散兵P的鬼图，正要像往常那样连带着那个“自命不凡”的天赋卓绝的家伙一起暗暗辱骂，却感觉全身的骨头突然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他浑身上下的冷汗渐渐浸湿了衬衫，在盛夏炎热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那种被暴揍过的感觉再次袭来，但是很快就被尽数忘记。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四肢软成一团，连按动鼠标的力气竟也使不出来。

可是，他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程灏看着舆论再起的微博，看着仍不放弃地像个跳梁小丑似的邢立杰，心情愉快地点开了聊天软件。

群里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该怎样将田元祥绳之以法，有的人在分享报警的经验，有的人在安慰因为个人信息被曝光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同伴，有的人在收集证据并整理成集。

这个群并不是程灏组建的，而是他在调查田元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群里大部分都是被人肉的受害者，还有一些主动伸出援手的热心网友。

不过在程灏发现这个群的时候，他们也才刚建立不久，无非就是为了抱团取暖，至于怎样“报复”回去并没有具体的章程。

他们中有的人即便是报警了，但是多是跨省案件，而且要说恶劣影响的程度，在当地的民警看来对个人来讲倒也不算非常严重。

程灏选择帮他们一把，请了专业的律师并利用系统对数据的处理能力和自己的社畜经验快速整理出了截至当时较为全面的证据。

他还利用营销号扩大事态，并提议让大家尽量集中在同一时间段内报警。

一个人的事可能是小事，但是一群人的事可就是上升到社会层面，必须给予正视了。

而且还有网络舆论的施压，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再被敷衍了事。

至于田元祥那边，为了让他等待警察叔叔上门的这几天不会太过无聊，程灏专门让系统给他送去了噩梦大礼包。

他让被田元祥人肉并品头论足的那些人的人物形象在梦里不停地问他：

“你是田元祥吗？你是G大大四的学生吗？你家是住在……”

既然这么喜欢把别人的信息公布在网上，那他也一定不介意在梦里频繁地被人指出身份吧。

况且在梦里可没有那么多人围观，在仅有自己的环境里被叫出一切的信息也不算什么吧。

程灏一边维持着维权群的节奏一边时刻关注着网络上的舆论动态。

看着同样删号跑路的田元祥时不禁感慨，原来这些在网上恣无忌惮的家伙也全都是会害怕的啊。

然后他转手就以良心未泯的普通知情人士的身份帮警察叔叔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关注着两边事态发展的程灏一心三用，顺便写起了离职申请书，只等年假一结束就迅速跑路。

就在他和律师交流的时候，沙发那边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

程灏赶忙转头望过去，就见本来睡姿就不算太老实的五条悟在一次翻身后终于掉到了地上。

幸好有被子垫在底下而且沙发也不算是太高，五条悟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整个人还处于被惊醒的迷茫状态。

格外像是想跳到桌子上却中途摔下去的小猫咪，都是瞪大了圆而大的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蛮可爱的。

程灏和被被子缠住手脚的五条猫猫对上了视线，在五条少爷恼羞成怒之前赶快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很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但是转回头来的程灏，注意力其实一直不在面前的电脑上，一边偷觑着撕扯束缚的大猫一边敷衍似地点几下鼠标。

眼见那边已经彻底结束了与被子的斗争，程灏便收回了视线。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正午了，这个时候才醒，也不知道五条悟昨天究竟多晚才睡。

走神地想着是不是该给五条悟买个垫子以及中午吃什么的程灏肩膀却突然被拍了一下。

“灏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到底在忙什么啊？”五条悟打着哈欠问道。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程灏带着歉意回头，侧过身来，对着正把全身一半的重量都压到椅背上，姿势慵懒地叼着一根棒棒糖的五条悟说道。

顺势也躲开了对方因姿势而快接触到他后背的两只手。

“我已经尽量轻一点了，没想到还是打扰到悟了，真是对不起。”程灏又重复了一遍道歉，然后继续回答五条悟的问题：“我在处理那两个任务对象的事情，还有我的离职问题。”

“倒也没有很吵，其实无论灏做什么我都基本能感觉得到。”五条悟将脑袋凑近了一点，怀疑地问道：“刚刚灏是在嫌弃我吧？”

真是敏锐啊。

“我只是下意识地不习惯和别人多接触，而且悟的话之前都有无下限，现在一下子没有了，应该也不太习惯和别人太亲近吧。”程灏无辜地说。

“而且悟早上起来就吃糖真的没问题吗？不是才刚刷过牙。”

“哈？不要一副为我考虑的样子。”

五条悟倒是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视线扫过电脑屏幕，因为含着东西而有些嘟嘟囔囔地说道：“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说到底额外任务的能量是三人份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邢立杰，田元祥：你给囊哒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