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灏瞳孔骤缩，他紧紧地盯着那只仍在奋力挣扎着的小猫，难以克制地向前迈开一步。
即便这一切只是在梦中，但是程灏仍然想要去救下那只已经奄奄一息却仍在拼命想要逃离魔爪的小家伙。
“灏？”五条悟难得看他这么失态，挑了挑眉疑惑开口叫住正在努力克制，但仍能感觉到呼吸极其不稳定的程灏。
程灏闭了闭眼，惯常的温和语气中带着点狠厉说道：“麻烦把这个家伙交给我吧。”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朝着转着匕首，带着兴味看向他们的苏羽走了过去。
程灏猜，他曾经的梦里应该不仅仅折磨过小动物，很有可能还对同类动过手。
看他现在这跃跃欲试的表情，很显然就是把他当成新的猎物了。
五条悟摊了摊手，很无所谓的样子。而散兵也抱臂站在一旁，皱眉打量着这个污浊的环境，狠狠皱了皱眉。
这里可比深渊看上与还要恶心。
还没等程灏过去，苏羽就先开口了，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耐烦和不屑一顾：“你是个什么东西？啧，算了，就当是解剖五条悟之前的开胃小菜吧，毕竟你长得很讨厌啊。”
说完还装逼似地舔了舔刀。
不得不说，可谓是极其辣眼睛。油腻十足，万万没有他自己所期望的疯批姿态。
不过，他也只是个傻/逼罢了。
见距离差不多合适后，程灏指了指仍被苏羽提着的小猫，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挑衅说道：
“你不会要带着这个和我打吧？是新式武器？”
苏羽本来就对这只就连挣扎也渐缓，叫声连听也听不见了，并且和活生生的成年男性比起来无趣得多的小猫失去了兴趣。
闻言之后就是随手一丢，挥着刀就要攻上来。
程灏看准时机伸手接住了被甩出去的小猫，搂紧怀中，之后对着苏羽就是一脚。
苏羽面露惊愕，但是下意识抬手刺向程灏的后背。程灏却一个反手就夺过了对方的刀，冷静地交代系统将手中这只命在旦夕的小猫的生命体征恢复到健康。
【就算是在梦中把他恢复了，但是也无法带走。我们无法凭空创造生命。】
程灏感受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着他递到嘴边的食指的小猫，用拇指轻轻摸了摸它的额头，说道：“没关系。”
哪怕它诞生于梦境，将会消弭与清晨，但是他仍希望在这短暂的生命中不要太过痛苦。
苏羽跌坐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血水，狼狈不堪地厉声问道：“你是谁？不对！这不对！你怎么可以打我！”
那音调直刺耳膜，程灏有些不耐烦地眯了眯眼睛，把那只匕首狠狠扎在苏羽耳侧。
苏羽像是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立刻就停下了吵闹的叫声。
只留下一道尖锐的尾音，倒让那边开着无下限，随便找了个地方搭腿坐着的五条悟掏了掏耳朵，百无聊赖地说：
“灏，快一点嘛。”
“我等着你们两个的时候可没有让你们快一点啊。”程灏小声吐槽两句，然后扬声说道：“我知道了。”
程灏本来正在将刃尖缓缓地逼近噤了声之后逐渐开始瑟瑟发抖的苏羽，准备让他逐渐崩溃，但见五条悟催促，就立刻把匕首丢到了八丈远。
还没等苏羽松一口气，程灏一记狠厉的拳头便带着凌凌拳风直接砸在了他的面中。
“什……”
程灏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踩着他的胸口，一拳接着一拳，打得苏羽大脑嗡嗡作响。
片刻后，苏羽就感觉一片黏腻液体从他脸上划过。
程灏嫌弃地看着手指结上沾到的鲜红，在苏羽的衣襟上随意蹭了蹭，然后就揪着对方的衣领把他提到了半空。
他一边带着和善的笑一边却用冷得刺骨的语气问苏羽：“舒服吗？”
苏羽却像是被打懵了，只会不停呢喃说：“咳……咳咳，不对，不应该的，怎么，怎么可能……”
程灏看他像是傻了一样，居然连立都立不住，甚至裤子的胯部还有逐渐蔓延开水渍。
鼻子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的腥臊气味，看着刚刚还一副主宰他人生死的睥睨模样的苏羽，不由“啧”了一声，又把他丢回到地上。
“傻/逼。”程灏啐了一口惊慌失措的苏羽，按了按指节，随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朝散兵而去。
途中顺势把已经被系统恢复成干净整洁，正在不可思议地喵喵叫的小黑猫放到了敞怀坐着的五条悟怀里。
五条悟：？
“无聊的话可以摸摸，他很听话。给撸给抱给亲亲？”
五条悟低头和瑟瑟发抖的小猫对上了视线，做了个鬼脸后，本来就害怕的小猫缩得更小了。
五条悟朝着已经走开的程灏喊道：“灏，我对这种弱小得不得了的东西可没兴趣啊。”
程灏摆了摆手，并未回话。
五条悟气闷地扒拉了两下怀中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累得睡着了还是害怕得不敢面对的小猫，后知后觉得发现手感居然还不错。
和前几天摸程灏的头发差不多，都是软得甚至有些粘人，像是被彻底打发的奶油。
话说程灏今天很奇怪啊，难得见他这么冲动。
自从看完那本漫画后，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得开始观察起了周围人的情绪。
程灏他作为日日相处的“室友”，而且对方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五条悟很轻易就发现了他的不同。
一直语速不急不缓的家伙，刚刚在和那个恶心家伙说话的时候竟然刻意放缓，这样的不正常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
明明前几天在景区被插队的时候还拦住了想要动手他，而是“心平气和”地把那个老橘子皮说得面色通红，还有好多人叫好呢。
是因为猫吗？
五条悟把装睡的小黑猫举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抖得特别厉害。
算了，等回去直接问问灏吧。
散兵正站在他不容易找到的一处没有血污的地方，脸一直皱着，格外得嫌弃这里的环境。
不得不说，即便是深渊战场，也比这里看上去干净不少。
“抱歉，我自作主张了。”程灏诚恳地为自己的冲动和散兵认错。
“无所谓。”散兵随意地摆了摆手，“就当是你帮我完成任务了。”
系统这个时候却冒出来，战战兢兢地说，一定要散兵亲自动手才算。
闻言后，散兵很是不耐烦。
程灏看出了他的嫌弃，又转身回去把正在匍匐着准备逃跑的苏羽拖了回来，并在到达散兵面前的时候让系统把他清理干净。
直到这时，领受了散兵一脚重击的苏羽终于崩溃了：“不对，你们，你，散兵，五条悟，都……都应该是任我折磨的对象才是。”
“哈哈哈，我才是能决定你们生死的人，我才是……我才是！”
他涕泗横流地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诉说。
他的这番话并不能吸引来本就兴致缺缺的散兵更多的注意力，毕竟在这些，这种莫名其妙的臆想他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散兵看似敷衍但是力度却不小地狠狠踹了两脚。
被踹后的苏羽吐了口血，却只是盯着程灏，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你！是不是因为你！”
程灏虽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但总归也无所谓。
他轻轻“嗯”了一声，音调拉得很长。
程灏看着还是不长记性，想扑上来掐住他的苏羽，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又是狠狠的一脚。
苏羽直接飞出十米远，直到撞撞翻了他用来虐待猫咪的操作台时才堪堪停下。
散落的刀具中，有一把狠狠刺进了他的后背，疼痛的吼叫还未发出，伴随而来的就是一口难以压制的鲜血。
在等待苏羽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等我时候，程灏用一贯的温和语调对五条悟和散兵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再在这里待一会。”
散兵轻点了下头，看着那个状似疯魔的家伙嗤笑了一声。
五条悟则是起身，悠闲地摆了摆手：“什么嘛，这不是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吗。不过，这种恃强凌弱的家伙可真没意思，灏就算是要发泄的话也发泄不了什么，还不如和我再打两回呢。”
程灏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失态了，和悟对打练习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送走了两人的程灏缓步走到了苏羽身边，慢慢地帮对方把嵌进肉里的刀抽了出来。
他举着那把刀，抵在对方的脖子上，轻声问道：“你都是怎么折磨它们的呢？”
“什么？”
程灏扫视着周围：“猫，狗，兔子，还有人？”
“没有人！没有，没有。”苏羽慌张地开口，“我不敢的……呜呜呜，我只是……”
伴随着他的话语，梦境中各种生物的尸/身，连血污也消失不见。
心随意动，苏羽在拼命地掩盖着自己的罪证。
但是，已经晚了。
程灏随意逡巡下这间本应是个车库的空间，匕首在苏羽脖侧轻喇了一道细小的刀口，盯着粗喘着气的苏羽重复问道：
“你是怎么折磨他们的？”
“我，这，这怎么可能记得住……”
程灏轻轻一按，少顷，血珠便顺着刀刃滚落，滴落到地上的细小声音却听得苏羽一震。
他喉咙滚动一下，哆哆嗦嗦地说：“反正，反正我又不会真的被你杀/死。”
“嗯？”程灏歪歪头，换回了温柔的面具，眼中却藏着令苏羽胆颤的疯狂。
最终，程灏一一记录了地上那个蠕动的人形所交代的他所能想起的全部他折磨猫咪的过程。
苏羽在说的时候战战兢兢，又因为从未用心记过所以显得前言不搭后语。
他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恐惧偷觑过程灏好几眼，然而对方取并未像他想的一样再对他出手，反而是全程都维持着可怕的冷静。
终于，在最后一只猫，也就是前天刚被苏羽亲手杀死的那只猫的经历说完后，程灏终于站起身来，留下一句“祝好梦”后，就消失不见了。
苏羽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放松，一阵难以抵挡的晕眩就把他带入了更黑沉的梦境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