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街边准备打车回去。

“涵姐是要回家还是去我哪里？”

“我，回家吧！”程涵不能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得太过明显，她需要为以后的发展留些余地。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慢慢来吧，反正她们有很多时间。

得到程涵的回复之后，李艺反倒理所当然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程涵疑惑。“你还不走吗？怎么坐下了。”

“陪你等助理来接啊！要不然你怎么回去？”

“我没打算让助理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就可以回去。”

“可是，你这样不安全。”李艺一向谨记程涵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最近关于她的报道，她不放心让程涵单独回去。

“没事的。就简单的打车回去而已，不用担心我。”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李艺固执摇头。关于程涵的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李艺不同意。“如果助理不来接你的话，那我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家吧！”

“这样也太麻烦了吧！真的没有必要。我真的可以安全到家的。”

李艺摇头，不同意。“不行。”

“那好吧！我这就给助理打电话。”

李艺立马放下强装的架势，乖巧地点头。“好。”

等到程涵对助理交代清楚后，她朝着李艺晃了晃手机。“好了。已经约好了，你可以先走了。”

“反正也不急这一会，等你上车了我在走。”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的夜景。程涵在李艺的眼里看见闪烁的流光，她再次发现和李艺在一起不管是干什么都会异常的温情。

尽管是冬天，可是程涵丝毫不觉得冷。

她的身边有李艺。

助理迟迟未到，眼看着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李艺不想让程涵继续留在冷风中。她脑子里突然预见了程涵一个人回到家的孤寂。

“要不你今晚先跟我回家吧！”李艺偏头看向程涵。

“我不想麻烦你。”

“算不上什么麻烦，反正我也一个人。刚好还有你陪我呢！”李艺脸上带着无辜又干净的笑。

程涵再次不动声色地得到她自己的想要。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后座。老旧汽车上有浓厚的油烟味，李艺把靠近的车窗开到最大。

程涵回忆起上次去公园，当时就想给李艺送车了。看来为了以后自己和李艺出行的方便，她应该早点把车给李艺准备好才是。但问题在于用什么借口送给李艺呢？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明显。

回到家里，程涵让李艺先去洗漱。她还在思考关于车的安排。

“你先去洗澡吧！我太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李艺拿着睡衣就走向卫生间。李艺洗漱很快，没一会就出来了。

“我好了，你快去洗漱吧！”

程涵放下正在看车的手机。“好。”

等到程涵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李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程涵本来是想今晚自己睡沙发的，结果没想到李艺却直接先抢占了位置。

第二天，李艺照旧在程涵没有醒来的时候就离开了。

这刚好给程涵提供条件，空出时间去看车。在助理的陪伴下，程涵来到车行。走了几圈之后都不满意，灵机一动，她选择去二手车市场。最后，程涵选了一个八层新的黑色轿车。让助理开车送她到李艺家楼下，顺便也把车钥匙拿了上去。

她对于这次的购物有些忐忑，程涵摸不清李艺的态度。

临近下班，李艺想到昨天的事故。这次她很机智地先给程涵发去消息。

“涵姐，你在家吗？我待会准备去菜市场买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程涵看到消息很快就回复了。“我没有想吃的，你买什么都可以。”

李艺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嗯”，心里庆幸还好自己先发去了消息。

其实这段时间临近年关李艺的工作强度真的很大，要不然昨天也不至于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是无奈，程涵在自己家里。李艺需要打起精神来妥善地安置她。

在菜市场逛了一圈，李艺提着一堆菜回家。家里的冰箱只有在程涵到来的时候才会得到充实。

李艺在厨房做菜，程涵苦恼着要怎样把车装作漫不经心地送给她。

李艺还是不怨其烦地做了程涵喜欢的糖醋排骨。尽管程涵此时并无心欣赏李艺的厨艺，但为了不辜负她的心意程涵还是夹起了两块排骨。坐在对面的李艺却是一块都没动。吃完饭，程涵主动包揽了收洗的工作。李艺抢不过来，也就只能任由她去。

李艺瘫软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上面还是播放着程涵第一部作为主角的戏。

“你看上去很累？最近工作很忙吗？”

李艺立马切换了状态，端坐起来。“还好，也不是很忙。”

“那就好！”既然李艺都坐起来了，程涵也就索性把事情告诉李艺吧。“昨天保安打电话告诉我说找到一辆很久没有用过的车，要把它强制送了回来。车是很久之前买的，我都忘记了。因为实在没地方放，我让他们直接送到了这里。”程涵把钥匙递给李艺。“反正我也用不到，就送你吧！”

李艺诧异地紧盯着程涵。“我也用不到。”

“你就收下吧！放在我哪里也只是放着，你要是用得上你就用。”程涵把钥匙塞到李艺的手里。

李艺抗拒着摇头。

“我只是暂时放在你这里，又不是完全送你的意思。这样还可以方便我的出行，你收下吧！就当为我考虑。我可不想每次跟你出行都只能等公交，你要为我的安全考虑。”

程涵这个时候知道要顾及自己的安全了。没办法为了让李艺收下钥匙，她只能这样说。程涵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在她的一番软磨硬泡下，李艺终于暂时同意保留车钥匙。

“但是，说好了啊！这个车你没有送我啊！它还是你的。它只是为了给你提供出行方便。”

“嗯嗯。知道了。是我的，是我的。没有送给你。”程涵无奈，李艺在她眼里固执得很幼稚。可程涵心里是开心的，她感觉自己好像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并因此沾沾自喜。

然后她让李艺去给她倒一杯水。等到李艺刚刚离开沙发，程涵就立马躺下了。

“你干嘛？”

“今晚我睡沙发。”程涵颇为得意地看着李艺。

李艺叹了口气。“那你还要喝水吗？”

程涵摇头，顿了一秒之后又说要。

李艺倒了一杯温水给程涵。

“那你早点休息，我去睡觉了。”李艺没有计较的心力，程涵想怎样就怎样吧！

程涵察觉到李艺的异样。“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说完，李艺还是强扯出一个笑。

“那你快去休息吧！”程涵催促着李艺赶紧上床。

“嗯。”李艺离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要熬得太晚。”

早上李艺起床的时候，程涵其实听见了她的动静。但她不知道能和李艺对话些什么，她担心李艺会退回收下的钥匙，于是只能继续装睡。李艺前脚刚走，程涵后脚就准备着离开了。

“我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辛苦了。我们下次见。”程涵在上飞机前编辑短信发过去。

“好的，照顾好自己。下次见。”

程涵提醒自己，一直打扰别人不好。

于是两个人又失去了联系。

一直到大年三十。

程涵一直都惦记着李艺孤身一人的状态，她其实很多次都想打电话邀请李艺回家一起过年，可最后还是挣扎着放弃了。

她心里也有些说不清的情愫。

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然后，程涵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不觉得这种时候李艺会不给她发消息，她肯定自己会收到。可惜，十二点的烟花再次响起，程涵还是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李艺的消息。

程涵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把我当朋友吗？怎么连一条祝福都没有。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事件，埋怨的话都类似。

程涵忍不住了，她给李艺播去电话。一直到铃声结束，电话并没有被接听。这又让程涵的不悦多加了几分。

“是因为玩得很好，所以连电话也接不到吗？”

挂断电话，程涵决定最近都不想联系李艺了。

可李艺这边确实很忙，她忙着陪福利院里的孩子一起守岁呢！自从李艺工作之后，有了足够的经济来源，每逢佳节，她总会到福利院陪着孩子们一起过。春节更是不用说。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倒不如给孩子们送些礼物，带给他们一些快乐。李艺很乐意成全别人。

李艺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烟花映射在她的眼眸里，她珍爱孩子们的笑。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李艺照旧许下关于程涵的愿望。

“希望程涵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孩子们抓紧这难得不受管控的夜晚，尽情游戏。一直等到把孩子们安置好，李艺这才闲下来。躺在福利院陪护室的床上，李艺看到程涵的未接来电。她没有想到程涵会给自己打电话，距离来电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为了不打扰到孩子们，李艺偷摸着出了门。行为可笑得仿佛一个躲着家人早恋的少年。李艺鼓起勇气给程涵播去电话，等待的间隙，李艺忐忑到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果不其然，电话没有被接听。当事人程涵就只是在一旁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她在赌气。本以为只要这个电话没被接通李艺就会识趣的不再打来，可是并没有。李艺显然没有这个眼力见。她接着又给程涵打了第二个，还是没有人接。

第三次响铃结束，程涵已经不生气了。她准备给李艺回去电话。立马，短信箱收到来信。

“涵姐，如果你看到短信方便的话回我电话一下。不管多晚都可以。”

连着几个电话没有人接听，李艺心里的担忧风起云涌。

程涵满意地得到她想要的在乎。她拨过去电话。

这一次，铃声刚响起就被李艺接到了。

“涵姐！”李艺绷着的声音干净利落。

“嗯。”

听到程涵熟悉的声音，李艺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好意思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忙所以没有接到。”

“没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艺实在不知道程涵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忙碌了一天的疲惫致使她想不出其他。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当然可以，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到我，而我又刚好错过。”

“没什么事，不小心按到的。”程涵又开始端起架子了。

“哦！那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涵姐早点休息。”李艺的榆木脑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以至于她连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都没有说。

程涵也没有想到李艺真的笨，居然就这样想要结束话题。程涵彻底是败给了李艺。

“李艺！”

程涵突然字正腔圆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这让李艺一下子整个背都凉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出：“怎么了？”

“新年快乐！”

一直等到程涵把这四个字说完，李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居然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送给程涵。

李艺忙不迭地挽救。“涵姐，你也新年快乐。”

“你现在在忙吗？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程涵一直都记得李艺和她说过的烟花。

这个突然提出的建议确实戳中了李艺的心，但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走不开。李艺只能放弃。

“不好意思啊！涵姐，我现在在外面，不在家。”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干嘛呢？和朋友玩吗？”程涵心里涌上些醋意。到底是和谁在一起，玩到这么晚还不回家吗？

“不是。我在福利院，陪这些孩子一起过年。”李艺如实地告诉程涵。

在此之前程涵曾对李艺的新年安排做过一些设想。她想到李艺可能会和朋友一起去玩，可能一个人去旅行，也可能只是一个人在家。但此刻亲耳听到李艺告诉她的这些，难免让程涵诧异万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在大年三十去福利院。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艺迟迟等不来程涵的回应。“涵姐？”

李艺的呼唤把程涵拉回来。“嗯。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这句话莫名逗笑李艺，程涵听到了她嗤笑的声音。“和小朋友们过年哪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程涵今天光顾着惦记李艺了，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心思游离着进行，毫无参与感。可她是不可能把这个告诉李艺的。

“我过得也还行，反正就是闲人一个。”

“难得有这样的假期，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李艺总希望程涵能够修养好自己。

“那你呢？你假期是怎样安排的？”

“我没有那么多的假期，只放了三天假。这是第二天，后天就要去上班了。”

对程涵来说她假期才刚刚开始，于是她也认为李艺应该有足够假期。

“那你明天打算干嘛呢？”程涵不知不觉中想要知道李艺的安排。

“明天继续呆在福利院这边，晚上回去。然后就该准备上班了。”

“没有其他的安排了吗？”

例如来找我。

“没有了。”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程涵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失落。

李艺听出来了，但是她并不懂。也不知道这个失落是因为自己。“好。涵姐，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程涵走到窗前放空思绪。她对于李艺的认知又多了几分，沉默中被李艺的温暖所打动。

李艺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新年快乐，李艺。”程涵对着天空低语。

今天晚上的对话在一定程度上加拉近了程涵和李艺之间的距离。她们明明隔得并不远，却各自都在假装自持。其实只需要外力轻轻地推一下她们当中的一个，不管是谁，她们就会立马吸附到一起。

程涵躺在床上，毫无困意。她已经习惯了失眠，但今晚她想的都是李艺。她回顾着关于李艺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到现在。那些李艺有意无意带给她的温暖，那些李艺因为她哭过的画面。程涵的思绪过分凌乱。

程家人还在客厅吃早餐的时候，程涵拿着包就出门了。

“爸，妈。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了，我不一定能够回来。”

程涵没有说要去哪，只交代了一句自己有事便离开了。她要去见李艺。

李艺在哪里不需要过问，京崇只有一家福利院。程涵直接就奔着那里去了。去之前还特意先去超市买了一堆的零食和玩具。

程涵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把东西都提出来，她站在门口给李艺打电话。

“李艺，我在福利院门口。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正在和孩子们游戏的李艺接到电话后立马就赶了出来，她还是用跑的。

程涵站在一堆的玩具前面对她笑。

程涵和李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去，孩子们怯生生地不敢靠近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李艺和院长交流了之后，老师们才招呼着孩子过来。

大家喜欢眼前的漂亮姐姐，但没有人敢走上前。程涵身上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面对自己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群人，程涵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些小朋友相处。不过好在有李艺。在她刻意的带动下，程涵慢慢和孩子们玩在一起。半天下来，程涵只觉得筋疲力尽，她偷空在旁边休息，默默地看着李艺的一举一动。程涵在李艺脸上找不出丝毫的倦怠。她依旧和孩子们游戏着，并且乐在其中。程涵对此只能评价为——年轻人精力充沛。

程涵依着栏杆观望李艺和孩子们游戏。不需要考虑任何微笑幅度，程涵此时的笑比海报上的还要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