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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醉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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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吃饭, 睡觉,一个人面对漆黑,又空荡荡的夜晚, 现在还要忍受这个房子更冰冷一些, 陈叔叔,你脱离了, 不代表就能把所有束缚扔给他,他太需要家庭和关心了, 他对你说的每一句没事不过是为了自己给你找逃离的借口。”

她接着说:“你从来没意识到, 你是第一个逃兵, 他已经允许你忘记母亲了,还不忘告诫自己, 总该有人留下,守住这个回忆, 你在别人气若游丝的生活里,还要把最后一点点东西剥离。”

她顿了一下,措辞:“这算薄凉还是残忍?”

可能被她这么长一段话冲击到了,陈景年原地站了一会,手摩挲着裤兜边, 似乎一下被冲撞回现实, 以至于他忽略了程醉的无礼。

“我想让他一起过去的。”

“你明知道他不愿意,何必多问呢。”

程醉语气如同吃了火药, 誓要把这些都倾吐出来,“他一不愿意忘记自己母亲, 二不愿意看自己父亲一直消沉,所以中和所有方案,就只有自己承受了, 可你不该忘了,你儿子还是个病人,是个随时可能病发的病患,如果那种不可控情况发生,陈叔叔你会后悔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抖,她也一样,害怕那种事情不可抑制的发生。

而这个刚刚才意气风华起来的男人,肩膀有些垮,他像一个飘飘然脱离地面引力的人,在程醉的话里,被当头一棒,瞬间清醒。

程醉看到他脸色发虚,有些颓然的坐进沙发里,“我知道了。”

一时间,相对无言。

程醉知道自己过激了,她还穿着女士拖鞋,恢复冷静后,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也挺尴尬。

此刻应该把空间留给陈景年一个人,怎么解释,她留下来都不太合适。

她甚至来不及换鞋,从屋里退出去,带上门,自己一个人坐在楼道台阶上。

外面有些冷,程醉裹紧大衣,伸手探进口袋,她只带了手机和钱包。

大冷的天,没有人愿意出门,手机天气前一天提醒今日暴雪预警,不出所料,灰蒙蒙的天真开始下起鹅毛大雪。黑云压在天际,也一道压在她心上,她鲜少的觉得无措,或许并不应该跟陈景年呛声,导致自己现在连个容身之处都没。

她有些狼狈的穿着拖鞋,顶着一头大雪,过一条马路,找到十字路口的一家旅馆。

绒毛拖鞋踩进松软雪地,湿了大半个脚面,浅蓝色的兜帽覆盖一层莹白雪片。

前台接待了她,给她开了一间房,前后思索,程醉还是选择给陈知许发了条信息——

你父亲回来了,我搬到十字街口的酒店住。

这条信息的处理结果比任何时候都要快,记得没错的话,他上学出门没带手机,回来开门的第一眼,见到围着围裙的陈景年的时候,不用看信息,他就大致明白前因后果。

外头风雪下得正大,程醉刚把手机连接上从前台借来的充电器,房门就笃笃被敲响。

她以为是保洁,开门入眼的,却是拉着她行李箱的陈知许。

“你怎么——”

“砰——”

她才说一半,对方便毫不留情的把箱子丢过来,她条件反射的闪身,行李箱摇晃两下,倒在她身侧。

“带走你的东西。”他开口了,语气压抑且隐忍。

程醉默了一秒,“陈叔叔回来了,我待在你家不合适。”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房间窗帘被程醉拉上大半,走廊的光线此刻无暇眷顾这里,半开的门只能看到他半个身体,或许因为匆忙,他没打伞,肩头,头发连同全身的雪花开始慢慢融化,化成一滩滩水迹。

他头发湿着,被淋湿的,苏城的雪不同北方的干燥,也不同南方的绵软,肃杀凌厉,冰晶带雨,发茬中沁着汗珠顺额头一路朝下流。

胸口后背全是汗湿的痕迹。

程醉哑然,他可能介意她在他父亲面前说的那些话,但确实是她想说许久的真心话。

“我会跟陈叔叔道歉的。”

话音落。

她一个趔趄。

是对方的手,猛的箍住她肩膀,然后朝后狠狠一推,她被这股巨大的力推着向后倒,又在一瞬间被一只手拦腰收回来,面颊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殷红。

“干嘛?!”

她挣脱对方并不温柔的怀抱,捂着脖子皱眉。

手指沾了被咬出来的血珠。

“陈知许,你属狗的吗?”程醉咬牙切齿。

她跑到化妆镜前,果不其然,脖子上的通红处一个明显牙印。

她气急败坏的伸手从地上行李箱捞粉底液遮,刚蹲下身,人也被他重新捞回去,不由分说,埋在她脖颈上,似乎准备第二次进攻。

程醉怕死了那种皮肤被撕咬的疼,他像固执的野狼,眼底灼灼,又像审视猎物。

那种又凉又痛的感觉袭来之前,程醉先发制人,伸手拽他衣领,少年脊背弯下,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随着头低下,后颈的棘突冷淡勾人。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程醉避开他唇,狠狠咬住他脖子,把他刚才的力道如数奉还。

他自然是不愿被动,钳住她下巴,转过来,在她扑棱的视线里,探进那处温软。

唇腔之间是温热而炙烈的,除了舌尖彼此厮磨外,还有漫上味蕾的铁锈味。

让她舌尖发麻。

一吻毕,她靠在他肩膀上提不起劲,唇通红的。

这是处暂停栖息的港湾,但也仅仅是片刻停留之地,他们热烈的,狂妄的,属于少年冲动荷尔蒙之下的产物都必须尘封在这里,不见天日。

这处外人再无法窥探的秘境,已经是做过最大胆的事。

既然已于此,不如全盘托出。

程醉从他颈边立起身,脚尖蜷着,看着他那双深如浩海的眼睛,心尖在晃悠悠战栗,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动作就能酥麻,雀跃。

似乎就是悸动。

不论这份悸动能维持多久,不如都戳破吧,不后悔。

“陈知许,知道吗,我喜欢你。”

她吐字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跟她眼神一样坚定。

一直以来,程醉觉得自己在变,可能从前肆意妄为,自由放纵,而现在尽数收敛,甚至左右顾言,果决锐减。

但他眼里的她呢,一直是明艳瞩目的,在电梯里的第一眼,在镜头后,在聚光灯下。

她微微朝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少年的五官,山根高挺,唇轻抿,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在同龄人中看着是相对成熟的,五官过于深刻,让人一眼难忘,也是他这种看似矛盾实则无比融洽的反差让她迷得死去活来。

但风雪过去了,紧紧抱住的两人在挺过严冬后,在艳阳来临前,却面对着分离。

程醉从他怀里脱离,她下定决心的分开在神经触碰仅仅陈知许这三个字时便崩塌,如何再承受第二次?

“陈知许,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之前短暂的交集只是不值一提的插曲。

“我们两个的世界泾渭分明,陈知许,我没有办法,走出一条跟你肩并肩的道路。”

他喉咙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没吐。

“你看吧,就算我喜欢你,就算我够勇敢,我们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们也没办法保证现在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她说完,房间里陷入一阵长久的寂静,这确实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们除了物理差距,还有思想差距。

她聊不来物理化学,聊不来二维空间,聊不来所有他向往的数与力的世界,而他也同样没接触过时尚而又浑浊的,属于她的世界。

旅馆床头柜放着两本为旅客准备的书籍,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是长篇小说,扉页记载着上一个读者摘抄的语句,字迹隽秀。

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

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

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故事总要有结束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的。

程醉想,也许等不到他们的尾声,他们会不会散落在人海里,在未来的某一天,提及对方,脑海中不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陪我去城墙上走走吧。”

这种天气,很少有人外出,苏城别的没有,却有一方古镇,城墙长达几十里,灰墙青石板沿着脚底蜿蜒而出,春夏之际草青花红匍匐于砖瓦之下的山坡,目接不暇。

而冬自有冬的美好,白雪遮盖的巨大城楼在瑞雪中被装点的粉妆玉砌,目光所及之处,积雪被折射的反光,汇聚一地碎钻。

两点钟的城楼日头正盛,寒风顿减,踏雪上城。

陈知许身上的羽绒冲锋衣落了一肩碎雪,他把伞尽可能往那边倾斜,陪她一起登上北城楼。

这里是地段最高的地方,沿路的八角形路灯在风中晃着穗子,山河都是白色的,跟程醉一身雪白的羽绒服相得益彰,她戴了厚厚的针线帽和手套,整个人都裹起来,露出两只眼睛,偶尔呼一口热气。

“我们第一次到这里吧?原来站在这里能看的这么高,这么远。”

程醉插着口袋,忍不住慨叹。

风雪尽收眼底,身边还有你,如果这算他们的尾声,那她还算满意。

仰头,程醉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面部肌肉绷的很紧,在某一刻又慢慢舒缓。

“因为我们一起,看得到更远的地方。”

雪色比月色更亮,比琉璃更纯,一如他少有的,此刻澄净的双眸,“陪我走吧,走一路,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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