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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醉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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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变了, 茶和假清高这点你可一点都没变。”

说话的女孩是一中跟程醉同级的女学生,渊源不大,在程醉记忆中甚至压根没这号人, 此刻埋汰起她来, 比谁都积极。

“放在以前,你哈两句牛逼咱们还叼你一下, 放现在,你当你谁啊?”她尾调又高又张狂, 说话时眉飞色舞, 眼尾跟着面部表情一起抽搐。

“上周末有人问裴仪还记不记得你, 人家连你名字跟脸都没对上,你说你图什么?”

她一句句话, 跟刀子一样,“你不是之前总爱炫耀自己那张脸吗, 跟你玩的人不是图你的钱,就是图你的脸,现在你没了前者,那些巴结你的人都离你而去,程醉, 诚心问一问你, 你怕不怕?”

程醉早上没梳头,黑长直挂在肩膀后面, 脖颈很细很长,她脸很小, 小且精致,凉玉一样的皮肤和耳垂,泛上一点薄红, 耳后根最为明显。

五脏六腑被压得紧紧的,各种不知名气体被搅乱再一股脑放到她身体里乱窜,窜得她胸口生疼。

她十几年的感情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但实打实牵手亲过的男朋友只有两个,一个是裴仪,另一个在她丧失兴趣提出分手后,一气之下就转了学。

两者相比,程醉自然更喜欢前者,不仅外貌酷拽,还有痞气男孩少有的耐心和体贴,跟他在一起时,程醉少操许多心。

只不过她现在难过,并不是因为谁的表现,而是曾经她可以张嘴反驳,怼得对方不留情面,而现在,她哑口无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自信被一点点摧毁了,崩溃而逃的自信心出走,留给她的只有默认,她张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女生的话。

她站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笑,气氛久久僵持着。

女生继续说,“其实咱们大多数都是相信你不是拿别人钱包的那种人,但那又怎样呢?你还记得你以前被诬赖过更离谱的事吗,事情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给你上证明,似乎竭尽全力来确保你的清白,为什么?因为你高高在上,人是有趋势心理的,现在,你一件事做的再对,只要有人指出你的错误,那你就是彻彻底底的错误,或许刚开始会有人替你说话,辩解,但那种苍白的声音也会被湮没在质疑里,一棵大树不会轻易被掰断,可一旦它倒了,就再难立起来。”

掰断她的是苏米,在这个导火索的点燃下,那些一丝丝不满在这一刻拧成了一股绳,生生把她拽进淤泥,无数脚步踏上来,踩得她不可翻身。

人的记忆也在这时候替换的无比迅速,从那个“巨漂亮的程醉”,到“那个好看却不是个好人的程醉”,最后到“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知道”,只需要一根线。

而此刻程醉脑子里蓦然却浮现陈知许的模样。

不知道在百口莫辩的情况下,他又是如何思考的?

是选择承受?还是反转?是接受事实?还是蓄力反击?

耳边还是芒果跟那几个女生的争吵,程醉已经无心应战。

她拉着芒果在人群的奚落声中快步离开,走进校园那一路,无数猎奇的视线投在她身上。

“她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不会在外面又出了那种事吧?”

“那应该再搬一个地啊。”

“你不知道吗?她家早就破产了,还能往哪搬?权衡利弊,自然是回来损失得更少呗。”

“……”

即使不出班门,程醉也听到了校园里迅速流传的舆论。

她回了以前的七班,早自习从后门进去的,坐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置。

一群同学打打闹闹,推搡着从后门进教室,见到她端正坐在那里,立马噤了声,互相交换眼色,推推搡搡的回到座位。

她刻意不去关注那些言论,晚上放学回酒店,打开手机刷了会苏城一高的论坛。

那里已经没有她的痕迹了。

从她被挖出与苏米的事后,论坛上每隔几个帖子就能看到她的名字,眼下划来划去,似乎她这个人从来从来不曾存在过。

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遗忘。

程醉觉得自己在别人的记忆里正被扭转,消除。

最先忘记她的会是大众,然后朋友,最后是谁呢。

那张脸几乎在脑子里闪现一瞬,她就不受控制的,拨通了陈知许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在漫长的等待里,被那边接通。

顺着电流传递而来的是独属他醇厚质感的声音,不辨喜怒,不带情绪,连丝波澜都没有,偏把她迷得出奇。

为了避免自己想到他,程醉删了陈知许的微信,却又无数次一遍遍在搜索栏里去搜索他的号码,账号。

两边迟迟没有说话,她有些凝噎,不知该如何启齿。

“有事?”

程醉话没过大脑,莫名来了一句,“吃饭了吗?”

再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暗自懊恼自己愚蠢的问题,但他却答了,“没,你呢?”

“为,为什么?”

“什么?”

对话都摸不着头脑,却在这种奇怪又微妙的电流连通中继续下去。

“首都的天气很不好,站在阳台上都看不到星星。”

那边耐心答她,“因为那边天气近几天是阴天,云重雾浓,看不到才是正常。”

程醉抹把脸,“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

“是因为想到我了吗?”

那边不再说话,话筒里静静悄悄,有传来微弱的,一声声的“滋滋”电流。

“顺带看了眼。”

得到这个回答,程醉那颗绷紧一天的心脏无形中,慢慢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还有猛如潮水一样的憋屈,她把电话似乎当成倾泻出口,语言错乱不堪的表达着:

“我回了从前的学校,这里的人心跟天气一样差,没有月亮的晚上我可以去见你,但这里没有你,我该做什么?陈知许,走之前我都告诉自己了,我们两个的轨道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交,要不是我一厢情愿,现在的你还在做一高的学霸学神呢,我微信拉黑你了,想着不打扰你,但没做到,除非你告诉我,另一颗星星在哪里……”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发颤。

跟外貌不符,程醉空有一副御姐相,声音软下来却跟水一样,带低低的尾音,一句话说完,能在人的心头盘桓好久。

蓦然。

她不清不楚的哭诉被打断。

“程醉,”对方严肃叫她,那声音打破一如往日平稳的声线,变得凌厉而肃然,且充满情绪性。

“你没说过,你不打算回来了。”

她混沌到不太清晰的大脑即刻止住倾诉,在经历一番波澜后重又回到互不作声的状态。

“我挂了。”她放下电话,留下剩下一句。

其实更想说,抱抱我。

他们灵魂太像,不屈,清高,自诩孤岸,从一种层面来说,是两个孤独的灵魂。

……

首都的冬冷风强劲,一月底,寒风打在玻璃窗上,带一层厚厚冰霜,盛穗华暂租的住处是城郊的一处公寓,环境很好,但离学校远。

这两个星期以来,程醉可谓是表现巨佳,不迟到不早退,认真听讲,按时做作业,成绩也如同夏季降雨量折线图直线上升。

但不变的,依旧是身边各色各样的嘲讽。

周末闲暇时,她忙里抽空去名优的工作室帮忙拍拍图,她对照片可谓有一种天赋性灵感,不论是镜头前还是掌镜,照片都有种奇异灵动。

《名优》来了几个新模特,模特质量下降,杂志销量一度受阻,没办法,杂志社只能想方设法找了好几个名气高的网红。

有清纯灵气那挂,也有妖娆妩媚一挂,拍摄任务多,程醉周末特意过来帮忙。

给梁静雯帮忙是应该的,她先前也麻烦了别人不少事。

她负责拍摄的花嫁系列是一个艺名叫冰er的大网红——

架子比名声还大,摄影师灯光师各路器材全部就位,模特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

程醉在旁边刷单词,看见一群人簇拥着冰er进来,从课本中抬头,看三四个助理忙前忙后,化妆师刚替她上好粉底,程醉放下书,在她上眼妆前一步阻止。

“不要用这个底妆,让我们化妆师自己上。”

模特从镜子前抬头,睨她:“你算哪根葱?是我拍还是你拍?”

程醉:“是,你是模特,是照片的灵魂,但你的灵魂该是与主题契合的,否则这次拍摄就没有意义。”

模特连看她的眼神都不想分,“到底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是你们请来的模特,不是给你们干活的帮工,懂吗?”

动静大,甚至惊动了副编安迪。

她从办公室快步走出来,按住程醉的肩膀,给模特道歉:“她新来的,不太懂,别跟她计较。”

“既然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就算了,但不能在冰姐面前乱说,我们冰姐本来就是颜值博主,对美妆的研究比任何人都到位,需要一个新人来指指点点?”

程醉冷笑一声,抛去一个冷眼:“专业的美妆博主?就是刚刚连Amani和mac的粉底都分不清?”

一杯热水打翻在她手上,模特半上妆的脸气的发红,看着镜子里的程醉,竭力保持不发火。

名优是大刊,上过名人明星,即便是副刊,对她这种网红来说也能提升咖位,她一定得忍住。

安迪按着程醉的背:“道歉,程醉。”

她咬着牙,别过脸:“我没错。”

“我让你道歉。”安迪加重语气。

总摄影师想出来说点什么打圆场,程醉直挺挺的腰突然弯了下去,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啊冰冰姐,我不该说破你不懂拍摄,不懂化妆的事实,你完美,非常完美,人设完美,甩锅一流。”

随着程醉离开的背影,化妆桌上的东西哗啦啦被摔了一地,背后乱成一团,程醉脊梁挺得很直,一眼不曾回头,脚步不停,直到走到编辑部大门口。

她脸憋得通红一片,眼尾也泛着红,这个世界并不友好,在她落难后,似乎人人都会踩一脚。

她在马路上漫步到天黑,盛穗华管不到她,她坐在亮如白昼的广场石凳上,累得双腿发软。

城市的霓虹灯掩住夜空的星点,满天都是直入云霄的光束。

她抬头望天,眼里尽是迷茫。

在分不清薄雾还是浓光的首都天空,她似乎看到了一轮孤独坠月。

黯淡的,却依旧执拗的发着光。

在经过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她内心翻涌出一种无比肯定的想法——她想念某个人。

在城市的灯光下,在城郊的夜风中,那股淡淡的,松散的,冬日阳光下的雪松味,无时无刻不缭绕在鼻尖。

她做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仅仅是一瞬间,用发抖的手指,在首都冬天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下,哆哆嗦嗦点了连夜到苏城的机票。

472。

付款成功。

她收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家,把行李箱,帆布包的东西哗哗往外倒,随手塞进需要的衣物,物品,包括充电器。

在凌晨一点的大街,搭乘公交到机场,天气冷的呵气成雾,程醉两边的鬓发在深夜的极度冷温中,凝结成一层薄冰。

毛绒围领濡湿了,她扯下高高的领口,候机检票,全程只用了两个小时。

甚至在飞机腾空而起的瞬间,她坐在机舱里,还没想明白那一刻的冲动究竟来源何处。

不纠结了。

万米以上的高空比城市的霓虹灯更加神秘耀眼,而让她失去理智的根源,就在万里外的那个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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