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褪去衣衫迈入水中,“下来。”
兰雪靖迟迟未动,瞧他眼底的狡猾无需多想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苏衍双臂撑在池边光滑的石头上,“小狐狸也有羞涩的一天。”
兰雪靖俯身抱住苏衍,苏衍愣了片刻,这一反常的举动苏衍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子虞,发生什么事了?”
兰雪靖抱得更紧了,“苏衍,我……”
苏衍这下更慌了,“别吓我,到底发生何事了?”
兰雪靖笑出了声,狡猾地蹭着苏衍的侧颈,“瞧把你吓得。”
苏衍狠狠拍了一下温泉水,溅了一脸水,“又使坏,行。”
苏衍直接把人拽下水,兰雪靖毫无防备地落水,闷闷呛了下,衣裳湿了个彻底,“我衣裳湿了。”
“湿了就脱了。”苏衍把人拉过来,拦住他的腰,“让你没事吓我,兰雪靖你完了。”
“我哪里吓你了?不就没及时下来,瞧把你急得。”
苏衍咬牙,非剥光了这只狐狸不可,“明知道我担心你,还吓我,今晚你别想跑。”
“没打算跑,不过你要如何惩罚我?”
苏衍把兰雪靖湿了的衣衫丢在池边,“我想想,对付你肯定不能用一般的刑罚,得上重刑。”
兰雪靖眸子沾了温泉水,水蒙蒙的,犹如雾里看花,“重刑啊,那我可受不住,你瞧我这羸弱的身子,能撑几下?”
苏衍拇指摩挲着兰雪靖纤细的手腕,“羸弱?这双纤细的手可是能轻而易举砍人头的。”
兰雪靖,“不止能砍人头,还能轻而易举拧断别人的脖子。”
兰雪靖的手慢慢爬上苏衍的脖子,微微曲起,“苏衍,你怕不怕?”
“不怕。时至今日你还会觉得我会认为你可怕?”
兰雪靖自觉没趣往旁边移了移,委屈巴巴地扒着池边的石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孩子气?”
“是。”
兰雪靖不高兴地刀了苏衍一眼,“哪里孩子气了?”
苏衍把人捞过来,“我喜欢你孩子气,你闹脾气的时候挺可爱。”
兰雪靖自觉被苏衍宠坏了,孩子气也是给他惯出来的,“你能宠我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
夏日本就热,泡在温泉池里更热,苏衍后悔了,大夏天的泡温泉确实挺找罪受,“太热了。”
兰雪靖,“刚才也不知道谁,兴冲冲地要泡温泉,才进来多久啊,这就不泡了?”
“不泡了,热死个人。你再待会儿。”
“你热我也热,我才不要在温泉池里烫掉层皮。”兰雪靖本就白,这么一泡雪白的皮肤白里透红,好像熟了的桃子。
苏衍喉咙发干,兰雪靖光滑的后背染了层柔柔的玉光,晶莹的水珠顺着兰雪靖的光洁如玉的后背滚落到纤细的腰肢,好生纤细的腰肢啊,苏衍搂过很多次了,可不管几次这腰肢他都爱不释手。
兰雪靖坐在温泉池边,玉白的双足踢着水,他不知苏衍的想法,“这水真能烫死个人,苏衍你这不是明摆了找罪受吗?”
兰雪靖这才意识到苏衍在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他,“就这么好看?”
“好看,美人如画,自然是好看。”
“怎么办?容颜易老,我总有不好看的一天,你到时会不会觉得我面目可憎?”
苏衍用外衫将兰雪靖这一身春色裹住,横抱起,“你会变老,我也会变老,我们一起变老。”
“你不会又想去那金笼子吧?”
苏衍唇线压低,咬上兰雪靖的耳垂,“是,这次换我把你锁起来。”
兰雪靖心跳得厉害,“怎么锁?”
屋里灯亮着,金笼子夜里看更为暧昧,苏衍取了身薄衫给兰雪靖披上,“穿好,你这身子可不能再染风寒了。说来也是我胡闹,早该想到夏日泡温泉无异于蜕层皮。”
苏衍的衣衫穿在兰雪靖身上松垮垮的,不知他是不是故意那么穿得,襟口都快滑落肩头了,看得苏衍心头发烫,替他拢了拢襟口。
兰雪靖倒是吃惊了,“这是做什么?”
“衣裳穿好。”
兰雪靖瞟了眼金笼子,“带我来这里,却让我把衣裳穿好,苏衍你在玩什么花招?”
苏衍系好腰带,“带你看个地方,这宅子不为人知的地方多着呢。”
兰雪靖,“你又发现什么了?”
苏衍在那面挂满皮鞭和项圈的墙上摸索着,墙壁从中间裂开一道门,“还有密室,里面不会还是……”兰雪靖不敢想这宅子原来的主人到底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苏衍刮了下兰雪靖的鼻梁,“想什么呢?下面没有刑具,不用怕。”
苏衍端起烛台,两人沿着不长的石阶下到密室里,下面是一间宽敞又华丽的屋子,墙壁贴了金箔,连桌椅都是金子打造的,瞧着满眼金色,兰雪靖眼睛要晃瞎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一样,全是金的。”
苏衍把烛台放在桌案上,翻开桌案上的几本手札,“这宅子原来的主人叫燕河川,虽跟燕家沾点边儿却是一表三千里,商贾出身,有一年豫州大旱,民不聊生。燕河川开放粮仓救灾,还花了大把银子修水利,帮了不少忙,昌隆帝封了个豫州郡王给他,当然只是个虚名。后来此人的儿子入朝为官,一家人从豫州迁到了盛安,建了这宅子。不过我在他这手札上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你看看。”
兰雪靖接过手札,“昌隆一年,摘星楼设宴,庄德太妃亲临。庄德太妃,摘星楼设宴太妃为何前往,据我所知太妃一般深居简出,这位庄德太妃在昌隆帝年间常现身各种宴席。”
苏衍拿起另一本手札,“你再看看这个。”
“太医院手札?这……”
苏衍坐在那把金椅子上,“燕河川的儿子是刑部司务厅主事,次子是太医院的御医,常为宫里的娘娘们请脉,你看看这本太医院手札,上面抄录的全是给庄德太妃请脉的记录。”
兰雪靖继续往下翻,“庄德太妃有孕了。”
苏衍,“是啊,庄德太妃有孕了,昌隆元年十一月请脉的时候发现的,天盛帝在位时庄德太妃就不受宠,驾崩后太妃却有孕了,这可是大忌啊。”
兰雪靖回忆着庄德太妃的记载,“庄德太妃是昌隆三年故去的,过去了三年她要么打掉了腹中胎儿,要么产下了孩子。”
苏衍拿过兰雪靖手上的手札,“你看开出的方子,全是保胎的,她没有要打胎的意思,所以极有可能产下了孩子。”
虽说自古后宫秽乱之事不少,不过太妃公然产子未免胆子太大了,兰雪靖,“会是谁得孩子?”
苏衍,“看手札上的记载,燕河川次子的嫌疑很大,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御医为何敢明目张胆地为太妃保胎?若这个孩子跟他没关系,他何故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一件杀头的事。”
兰雪靖,“看手札上请脉的记录,确实不少。燕河川一家后来因何事被诛了?”
苏衍,“燕河川两个儿子都搅合进郑卿真巫蛊案被诛连了。”
兰雪靖坐在苏衍大腿上,“昌隆三年,容惠皇后被宣德太后陷害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帝,后容惠皇后在酷刑折磨之下攀咬郑卿真,当时诛连了很多人,庄德太妃也是那个时候死的,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苏衍,“不是巧合,这一切都有联系。只是郑卿真巫蛊案过去多年,查起来确实不容易。”
兰雪靖跨坐到苏衍身上,“明个儿我去翻翻旧案卷宗,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苏衍扶着兰雪靖腰,“明日我要提审晁游,兴许一整天都不回来了,你记得按时用饭,不能因为胃口不佳净吃些冷得。”
“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爹还啰嗦。”
苏衍手上用劲儿,兰雪靖腰板紧绷,鼻尖蹭着苏衍的鼻尖,染了水汽的眸子湿漉漉的,“苏衍,长夜漫漫我们该谈的事都谈完了,现在是不是…”
“现在?”苏衍挑了挑眉毛,“现在要做什么?”
苏衍也学会磨人了,明知故问得吊着兰雪靖的胃口,兰雪靖咬着下唇,双颊泛起绯红,委屈地瞧着苏衍,“当真不知道?”
苏衍勾勾唇角,“不知道,你告诉我。”
兰雪靖眼睛眯了眯,“苏衍,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的事可多了,你倒是说说看如何让我后悔?”
兰雪靖起身,“累了,睡觉去。”
兰雪靖就这么走了,轮到苏衍傻眼了,这只狐狸竟然没黏着他。
新宅子夜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兰雪靖背对着苏衍睡得很安稳,苏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得睡着了,苏衍凑近,兰雪靖呼吸均匀看样子是真睡着了。但以往这只狐狸哪能这么老实,苏衍不信,贴近他的耳际,兰雪靖依旧合着眼。
苏衍蹭了蹭他的面颊,兰雪靖没动,呼吸都没乱,看来是睡着了。
苏衍自觉没趣地躺了回去,新宅子太安静了,安静得他毫无睡意。苏衍翻了个身,窗外月光明亮,兰雪靖纤细的手臂盘上苏衍的腰,额头蹭着苏衍的后背。
苏衍心一下烧了起来,兰雪靖似乎只是睡着了习惯性地抱着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