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纪仲游平静下来，他懒洋洋地瘫在床上，撸了把汗湿的头发，指着□□的胸膛，挑了下眉：“辛苦苏先生帮忙系上。”
苏卯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还是抬手慢慢系上了。
维雷特忽然开门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就要往后退：“呃……抱歉，打扰了。”
苏卯脸皮红的几欲滴血，将手中的衣物一松：“你自己弄！”
他又强撑着侧头看向维雷特，面无表情道：“发生什么了？”
维雷特倒是没有想歪，直接道：“我刚刚去了趟发电室，现在设备供电已经被那个叫马丁·儒勒的AI小助手接管了！”
纪仲游奇怪道：“AI还能控制硬件？”
苏卯忽然想起那本规则之书。
“你见过好几个按钮自己往下蹦、再弹回来的吗？”维雷特抹了把脸，“屏幕上露出一个电子表情，开了语音系统和字幕一起问我来发电室干嘛……啧，那表情还挺可爱的。”
苏卯更关心发电室里有没有索尔金的其他线索：“其他东西呢？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维雷特摇摇头：“转了一圈，只有一些工作日志，但都是打印的。”
苏卯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逻辑：“我明白了，索尔金本身就是个捕鲸手，怎么可能在短期内学会控制电气设备呢？估计那些本来就是靠AI运行的。”
纪仲游强撑着起身，半靠在苏卯的床头说：“有道理。”
“各位探险家，这里是红珊瑚号AI小助手马丁·儒勒。快乐的时光很短暂，当前时间八点半。我们将在九点准时开启今日的冒险，请各位探险家尽快做好准备移步客厅，瓦恩·凡先生将详细为大家介绍今日的探险目标，让我们一起探索海洋的奥秘吧！”
维雷特忽然道：“他还会押韵，人工智能真是十分伟大的发明！”
苏卯：？
苏卯把话题扯回正轨：“先看看那封邀请信，找找线索。”
维雷特拿过放在架子上的信封，小心翼翼揭开已经松动的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
白色的纸张展开，露出内里的潦草文字。
亲爱的亚伦·索尔金先生：
久仰大名！我是红珊瑚号的艇长多瑞恩·儒勒。
或许对您来说，我的名字堪称陌生，但对于捕鲸人而言，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您捕猎过的鲸不计其数，矫健身手令上帝称颂，甚至还进入了抹香鲸的胃部又
奇迹般地生还。
近日来，听说了一些关于您捕猎失误的消息，这可真是令人遗憾。
小小的失败可能只是偶尔的意外，挫折怎么会打败海浪上的勇士？
我真诚地邀请您加入我的队伍一同捕猎白鲸，如果您可以顺利猎杀那头可恶的东西，就可以洗刷失败的耻辱，甚至扬名海外。而我，还会为您提供数额庞大的金钱，与足够的、治疗烧伤的药膏。
PS.随信附上一小盒治疗烧伤的药物，祝福您可以恢复英俊的面容。
落款是您忠诚的朋友：多瑞恩·儒勒
纪仲游缓缓站起，读完了那封信：“难怪他的脸完全正常，看来多瑞恩船长的药膏的确管用。是诱惑索尔金登上红珊瑚号的筹码之一。”
苏卯缕清了前因后果，暗自猜测药膏应该也是埃斯特班提供的。
可为什么是索尔金呢？
因为他见过人鱼！
苏卯一惊，认为自己似乎窥探到了某些真相，却又被维雷特的惊呼声打断。
“看！”维雷特抽出了信封中夹着的另一个物品，“这是什么？”
苏卯仔细看着维雷特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枚洁白的、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鳞片。
苏卯提议：“这枚鳞片，可以交给我保管吗？”
纪仲游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苏卯朝他笑了一下：“我要做一场实验。”
三人结束了小小的冒险，一同来到了客厅。
瓦恩·凡已经等候多时：“各位先生们，早上好，我本来以为您们会在发电室耗费更长的时间。”
“显然，”纪仲游笑了笑，“我们更在意今天的探险内容。”
“还请您稍作等待，瑟斯顿先生，”瓦恩·凡忽然拍了拍手，“首先让我为各位探险家们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朋友——”
“马丁·儒勒！”
那个AI？
没有任何人操作，投影仪忽然自动打开，白色卷起的屏幕缓缓落下，开机完成后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可爱的电子表情：【·—·】
维雷特指着屏幕大声道：“我在发电室里看到的就是他！”
苏卯看着屏幕上五个字符括出来的脸蛋儿，对着投影仪淡定道：“你好。”
五个标点忽然增多，变成了一个害羞的表情：【///>_
维雷特声音忽然变小，回头对着苏卯和纪仲游道：“你们看，真的有点可爱的。”
投影屏幕忽然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标点散去，变成了一排英文：Much appreciated.
“唔，苏先生的母语是汉语，还有你最好换个形象，这样看起来……太机械化了。”
瓦恩·凡轻轻拍了下投影仪，屏幕上的粉红和字幕飞快消失，变成了一个同等比例的人类形象。
瓦恩·凡又拍了拍：“恐怖谷效应知道吧？最好再换一个。”
AI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委屈，但还是听话地换了个三头身的金发卡通形象，眼睛还是蔚蓝的，活脱脱一个幼年版瓦恩·凡，身上还穿着船员的制服。
瓦恩·凡有点无语，但还是随他去了。
维雷特的表情已经快被萌化了。
画面中的小人儿忽然开口，声音也变成了与年龄相符的正太音，贴心地加上了中英双字幕：“早上好，各位探险家先生，今天我们将正式开启海底寻宝活动。”
投影的场景忽然切换，变成了一艘海底沉船。
马丁站在屏幕左下角，戴上了属于探险者的帽子：“这是十七世纪的沉船塞壬号，被誉为炼金师最高杰作，由船长阿尔斯先生掌舵。却在抵达格陵兰海后便沉入海底，各位需要身穿潜水服抵达此处，完成寻宝任务。”
苏卯有些疑惑，“比起调查沉船，我们现在更应该去找‘白鲸’才对吧。”
马丁尽职尽责地换了一张PPT，上面的图像描绘着一艘巨轮即将沉没的黑白景象，海浪之间身躯若隐若现——覆盖着鳞片。
乍一看很难辨别是不是利维坦。
马丁继续回答道：“充足的准备才可能完成我们的目的。根据索尔金先生提供的胶卷，这艘船似乎在遭遇‘白鲸’的进攻后就沉没了，艇长认为上面可能还有一些有用的线索，所以需要探险家们的调查。”
“各位先生需要进入其中完成历险，并且每个人至少带回一一件沉船上的，您认为最为有用的物品。”
维雷特问道：“时间呢？有限制吗？”
“八小时。氧气是定量的，还请注意，每人三瓶，请各位合理安排时间。”
语毕，马丁换上了厨师的经典服装：“损坏的小艇已经被修复完毕，请三位合理分配座位并一同前往。至于午餐，瓦恩·凡先生已经准备完毕，食物十分充足，各位前往餐厅即可随意拿取，储藏室也正式开放，先生们可以自行取用需要的物品。”
“当前时间八点四十五，九点钟请各位准时前往小艇处集合，马丁·儒勒很高兴为各位提供服务，祝您旅途愉快。”
看一人一AI没有别的吩咐了，三人便准备前往储藏室。
苏卯和纪仲游走在最后，趁着维雷特没有注意，苏卯忽然低声问道：“索尔金拿了瑟斯顿的胶卷，东西在你那里吗？”
纪仲游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躲闪，却也不想欺骗苏卯，模糊道：“也许。”
苏卯意会，没有多做纠缠。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个人拿一个背包、携带一把匕首、一捆绳子，其他的自行准备。
纪仲游还在苦恼需要拿些什么，却看见苏卯找了根头绳，将自己的长卷发尽数盘起扎好，随后背着包扭头就走。
纪仲游有些奇怪，干脆跟在后面，苏卯看他一眼，却也没有阻止。
苏卯来到餐厅，拼命地往背包里面塞食物：三明治、汉堡、炸鸡排、瓶装水和可乐……甚至连原材料面包、酸黄瓜、火腿肠也没放过，拿个塑料袋囫囵一裹，就要往包里塞。
纪仲游愣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去。
苏卯面皮有些发红，他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停，轻声呵斥了一句：“干什么？”
纪仲游没有回答，自顾自把包倒空，开始像苏卯一样往里面大量囤积食物，又把之前在储藏室拿的那些东西塞到食物们挤挨着的缝隙里。
他忽然开口：“别担心。”
苏卯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别担心，”纪仲游好脾气地重复了一次，他偏头看着苏卯碧青色的眼睛，“我也带了很多吃的，可以分给你。”
看着那双盛满了真诚的眼睛，苏卯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捏了一下，瞬间有些呼吸困难。
苏卯看着纪仲游鼓鼓的、几乎撑破拉链的背包，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好。”
九点钟，三人准时登上小艇，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