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主义的恐怖组织步步逼近, 措手不及的多方野蛮势力组织合并,多个据点沦陷,马加革政府军再有防备的反攻都在一定程度上有进攻低溃的情况。
但凡处于几次推进火线范围的地境, 中国籍及侨民都在多日的煎熬中, 被逼退到弱势的地位。
马加革的多处沦陷,导致的不仅仅是本城人名的安危, 还有就近城市, 即阿耶于和意瓦图的稳定情况。
这三个城市毗邻, 仅仅用一条分界线作以交隔,所以一定意义上, 战争打响的那一刻,所谓的三线就此化为虚无, 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海军和空军两边同时都接收到了消息,撤离侨民是当务之急, 命令下达的那一瞬,时鉴这边打出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旁的秦璨敏锐捕捉到时鉴脸色的急剧变化,不放心地问:“是出什么情况了吗?”
时鉴和他对视了眼,默不作声, 纯粹是紧握着手站在舰台的最先位。
他低眸望着眼前一幅幅定位所示的马加革地域分布图, 眸底却是滚滚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现在国家要事在即, 时鉴根本分不出心去猜测究竟会不会是季向蕊出了状况。他不敢猜, 也不能猜。
时鉴握着电话的手在分秒的滞顿后, 再度快速拿起,没多耽误时间地又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然而,这次给以的回应不再是对方无法接通,而是尤为爽快地在响声不过三次就被接通。
明明激烈的轰炸就在耳畔,对面却是先笑了声, 而后流利地亮出熟悉的问候:“Good evening,Sir.(晚上好,长官。)”
时鉴皱眉盯着马加革的地图,眼神锐利如刃。
几秒的情绪转变,他连带着拿捏的话也是一并加重加快:“Where is that woman reporter?(刚刚的女记者在哪?)”
男人拖腔带调地和他兜圈:“Do you still remember me?(你还记得我吗?)”
时鉴握着电话的手在一寸寸地收紧,骤然飙升的暴戾逼得他指腹都在用力过后渐转泛白。
闭上眼,自控呼吸后,保持冷静问他:“And I said,where is that woman reporter?(我问,刚刚那个女记者在哪?)”
与此用时,瞿过瞥过旁边已然晕倒的季向蕊,窗边划过炮火坠亮天边的光色,季向蕊发白的脸色被映衬得格外鲜明。
这不过是个开始。
却是成功的开始。
瞿过背后早就查到季向蕊的身份,闻名新闻圈的战地女记者,胡韵杉的后辈,堪是后生可畏。
他垂眸盯着季向蕊无名指上的戒指,只能查到海军那块,但更多的信息,碰上特种部队的高保密性,他再有手段都查不到。
但时鉴现在这番问话等同于是自我暴露。
瞿过冷笑了声,正中心思,“She’s lying next to me.You wanna talk?(她正躺在我身边,要聊聊吗?)”
时鉴先是给以沉默的回答,而是只沉声问:“Don’t touch her.What do you want?(别碰她,你要什么?)”
瞿过嗤了声,没直截了当地说明意思,“Is she your wife?(她是你妻子?)”
时鉴没说话,但默认的态度,瞿过很喜欢。
战争在即,大国小爱这道理谁都懂,他倒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所以这次,瞿过给了时鉴时间界限:“You’re a great sailor.How dare I make a deal with you?Now the war is on.From what I hear,you have to work on saving lives first,don’t you?”
“(你可是伟大的海军,我怎么敢和你谈条件?现在开战了,据我所听到的消息,你们得先忙着救人不是吗?)”
“You have ten days.I’ll see you at the port in ten days at eight o’clock.At that time,you will continue to save the emigrants,or you own woman,your choice.”
“(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晚上八点,我们港口见。到时候,你是继续救侨民,还是来救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选。)”
这话说完,瞿过根本没给时鉴反应的时间,“啪”的一下直接挂断电话。
究竟谁上风顺势,一通电话当下立见。
瞿过偏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季向蕊,唇边勾勒出一丝淡漠至极的笑,是得逞的意思。
瞿过来马加革的这五年并不是无所事事。
早在前五年,他就利落换了身份,换了护照,换了所有能与中国相关的身份。所以现在的他,就是马加革人。
在他的地盘上,要拿回人,是要讲本事的。
瞿过知道自己先前很多条运毒线都被中国海军截断,尤其是现在的这支特种部队,出手惯常凶狠,好多次都逼到他差点难以生还,并且毫无退路可走。
瞿过这么久以来的过亿损失都是海军一手截断的。
所以他为什么要抓季向蕊,还非要抓她不可,就是要以她为饵,步步引对手入他早就布好的陷阱。
他们带给他的,他要一次性的,统统还给他们。
瞿过视线扫过窗外漫天的狼藉,一秒后冷然收回:“Let’s go.(我们走。)”
于此,车一路避开危险地段,朝着疏通撤离的方向开往边界厂区。
然而,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时鉴反复想着刚刚电话里传来的话,手中仿佛猛地失去力劲,电话跌落桌下。
突兀的一下重力撞击,把后面讨论这次进攻和防守计划的秦璨引得转身。
秦璨是真觉得时鉴状态不对劲,尤其是接完刚刚那通电话,整个人像是从头到脚换了种情绪,尽管外在是不变的沉着和冷静,内里却已然汹涌拂过。
时鉴强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定,几步迈近战略分析区,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走线清晰的地图,上面还有各种疏通关口的标注。
他转头看向秦璨,“我们上一次出撤侨任务,花了多少天?”
秦璨说:“一次13天,一次14天。现在是第三次,怎么了?”
时鉴保持沉默,没过多透露刚刚的任何一句话。
秦璨却主动问了:“是刚刚电话里说了什么吗?火线又近了?”
“不是。”时鉴接过队友手里的马克笔,做好开始分析走向的准备,拿出出任务前惯常的态度,“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出任务的命令下来之前,先把沿线到港口的地段分析一遍。”
说这话时,时鉴拿着笔的手明明在发颤,他却用左手挡住了右手,没让这点细节暴露于光下。
殊不知,秦璨落眼的刹那,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同样不动声色地,秦璨盯着时鉴的侧脸,微不可察地皱了眉。
*
因为马加革的突然开战,所以东边的那处酒吧来不及处理,周霄带着程南荨去了早有准备的港口库区。
他原先想把她安置在这边,他要去见胡韵杉,带着程南荨或许会更容易被盯上。但谁都没能想到,这块库区早被瞿过的人占据。
好在周霄反应敏锐,快要沿线滑下山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在库区盲区旁边晃悠的举枪男人。
这说明这块地带同样失效。
周霄毫无办法,只能带着程南荨一起折转回和胡韵杉早就约好的区域。
彼时,胡韵杉知道瞿过回来,但她意外地联系不上他。
她在帮他批量处理货,但关键时刻却联系不上他,胡韵杉立刻想到了先前一点半的多个例子,无不是她现在这种情况。
胡韵杉越想越后怕。
她想过瞿过因为她先前记者的身份,多少也会不信任她,但没想这出结束戏码,还没走上高潮就已经有了败北的预兆。
胡韵杉没接周霄的电话,只给他发了个定位的消息,随即把上锁抽屉打开,把里面藏有内容的U盘统统拿出来。
她汇集着一次性把信息传输进笔记本,再把信息通过中间方传出去。
这件事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尽管胡韵杉现在在的这块地域暂时安全,但她很难保证,瞿过的手不会伸到她这边来。
消息传输结束的那一刻,胡韵杉立即拔卡摔电脑,动作利落地打开整片库区早有准备的屏蔽仪。
对外信号就此屏蔽。
胡韵杉在等周霄的同时,也不忘把药下进水里。
她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立场不定,瞿过给他钱,他听他的;她软硬皆施地给他几句提醒,他又听她的。
所以这个男人,无论现在心思如何,都不能留。
胡韵杉在靠近那刻,用障眼法很迅速地换了他身边的杯子,眼见着男人一口气把含药的水喝下去。
有如所料,这药虽副作用不大,但当即的药效很强。
周霄和程南荨到时,胡韵杉已经把男人拖到仓库最西边,上锁关了起来。
就此,整个厂区现在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而周霄和胡韵杉手下能信的人现在都在港口的不同分布位上,守株待兔接下来几天运货船只的到来。
接下来的整整五天,硝烟四起的弥漫早将偏离主城港口的动荡渲染至极。
季向蕊吸入的气体原先不足以支撑五天的昏迷,但瞿过那边药多,随便一针下去都能让她继续昏睡。
所以在季向蕊稀里糊涂地意识回笼时刻,五天五夜已经过去。
她双手被两根沉重铁链紧紧锁住,双脚被束带绑着,人被悬吊在半空,微垂眼前的长发已经出油到遮掩视线。
整个环境光线很暗,季向蕊费劲地睁开眼,却因为眼前蒙住的黑布而没能一下子看清周围的构造。
唯一敏锐的感官,就是夹杂在低温刺骨冷风中席卷过耳畔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的逐渐靠近,冰凉地敲击着她濒陷脆弱的心房。
但很怪异的,除了慢慢放大的脚步声,季向蕊还听到“滴——滴——”的声音,就像是紧紧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挣不掉,脱不开。
“轰”的一下,库区铁门开锁后被踹开。
季向蕊被突如其来的重声吓出一声冷汗。
随之出现的,是季向蕊怎么也想不到的女孩。
Cathy被瞿过的手下一路押到关季向蕊这边的库房,一把被扔进去,随后,铁链依旧上锁。
季向蕊感受着手上被链勒出的伤痕疼感,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不敢放出一点声音。
尽量保持自己清醒后,季向蕊在耳闻一点点被迫放大的声响,是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瞿过所谓的“漂亮鱼饵”,就是指Cathy这次不是白来陪季向蕊的意思。他让Cathy带着问题来,来套季向蕊嘴里能捏住时鉴软肋的话。
所以寂静环境下的对白,由Cathy先展开:“I’m Cathy.(我是Cathy。)”
说完这话,Cathy踩上旁边的椅子,一手摘掉了堵在季向蕊嘴里的布,“Do you remember me?(还记得我吗?)”
季向蕊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Cathy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没说话,Cathy只当她是默认,毕竟她们现在所有的对话都是要被录进她衣服里那支录音笔里的。
而且,这个库区四面八方都是监控摄像,Cathy知道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盯着,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下午在经过废库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季向蕊的那点行李。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小半身落在外套口袋的那支录音笔,银白色边身,是她熟悉的那支。
铤而走险地,Cathy趁着那帮人不注意,假装摔倒,把那支录音笔顺进口袋,开了录音后藏在鞋里。
等同于,现在不止瞿过那边一支录音笔在录她们的对话,作以以后反击证据的另一支录音笔,同样正在工作。
“I see the ring on your finger.Are you getting married?(我看到你手上的戒指了,你是要结婚了吗?)”
季向蕊不觉得Cathy出现在这是要和她聊这些,所以照旧地,她没说话。
但这都是Cathy故作轻松的铺垫,她就没想着季向蕊会回复。
接下来的话,才是瞿过逼她来问的:“If you are given the chance to go now,will you go?(如果现在给你走的机会,你走吗?)”
季向蕊知道这话是圈套,她可以不答,但她还是说了:“Catch me and let me go,are those people stupid?(抓我来又让我走,那些人是蠢货?)”
Cathy塞着的耳麦突然响过一阵玻璃碎地的重声,她惊吓得整个人打了个颤,继续压低声线,保持语气平稳地说:“If you want to,you have the chance now.(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有这个机会。)”
季向蕊听完却是笑:“You can go back and tell him that although I don’t know what the use of him to catch me is,let him not waste his efforts to do meaningless things.(你可以回去告诉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抓我有什么用,但也让他别白费力气做没意义的事。)”
这话刚刚说完,门口就响起清脆的几声鼓掌。
季向蕊虽看不见,但她耳朵不聋,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接下来瞿过走近,用中文一字一字告诉她的话:“没用?你可有用多了。”
季向蕊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中国人,“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瞿过一把把Cathy按在旁边的椅子上,不给她动弹的机会,“你只要知道你的作用就是把海军引过来就好。”
季向蕊听到“海军”两个字,到现在为止都还算镇定的脸色瞬间大变,“你想干什么?”
瞿过哼笑了声:“我想干什么?”
他自问自答地给她明确答复:“他们截了我多少货,我就要让他们付出多少代价,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季向蕊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既然能让Cathy说给她走的机会,要么,海军快要来,要么,两方已经交涉。
但如果是两方已经交涉,季向蕊觉得她不可能还有被送走的机会。鱼死网破的对抗,她无疑是被这边对准的矛头。
所以现在只剩下唯一的一种解释。
就是她醒了,海军也快来了。
这种情况下,季向蕊再怕,也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定下心思来做出应对。
所以她深呼吸了几下,拿出冷淡疏离的笑:“那你绑我,未免把我看得太重要了?海军有撤侨任务,国家的任务当先,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地过来救我?”
“是吗?”瞿过挑衅地哼了声气,“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对你丈夫来说,究竟哪边更重要。”
季向蕊紧张到浑身都在发抖,连带语气都大变样:“你和他说什么了?”
瞿过把Cathy交给手下押着。
他随手掏出腰间的枪支,冰冷的枪支从季向蕊的腿根饶过,粗粝的触感逼她浑身兢战。
瞿过就是要看她这种反应。
他笑了,笑得尤为放肆,拐弯抹角说:“我就是好奇啊,能有本事断我上亿走货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还有,身手究竟有多好?”
季向蕊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但她足够清楚也相信时鉴,撤侨为先才是最对的选择。
虽然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但有一点,是她永远不能先于国家,成为他的第一顺位,这必定是不变的定律。
所以季向蕊毫不怯却地说:“你以为拿我威胁他就有用了?别做梦了。他是军人,就要干保家卫国该干的事。你觉得一枚戒指能代表什么?这场军婚,我还没结,随时都可以分崩离析,不是吗?”
瞿过从来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的女人。
怒气盛燃下子弹猛地上膛,他对准她心脏的位置,嘴上发出“啪”的一声低声,模拟出弹。
“你最好别激我。”他扬眉,“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他到时候出现的时候,我送给他的是活的你,还是一具全尸。”
*
撤侨任务一路进行到第九天。
攻击和防守双向的走势已然成熟到上风状态。
时鉴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为大使馆人员的安全撤离而有丁点的松懈,秦璨早就察觉他的不对,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切入,去和他说几句。
甚至于全队的人,都因为时鉴下手稳准,目标性强的出手而感受到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动。
时鉴身为指挥官,自然是全队能力最强的人,但这几天的发挥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每一次任务。
有进有退,游刃自如,明明冠以常态,却又有很多地方,着实奇怪。
所以逼近最后一区废弃礼堂和学校相连的地块,他们在救受困其中的侨民时,秦璨一把拦住了时鉴,“你还好吗?”
时鉴给枪支备满子弹,耳听他话,似是当成一句笑话:“我很好。”
秦璨知道时鉴什么事都压在心底,“如果有难,我们都可以帮你,你别一个人扛,马上就进最后一块,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赶紧说。”
时鉴却是拍拍他肩,作以回应。
确保枪支上弹后,时鉴指挥狙击手和观察员在制高点上保持好位置,最后才和秦璨轻描淡写地说:“我希望能在明天圆满结束任务。”
这话刚说完,旁边开来的一辆汽车,轮胎就被不明方向射来的子弹打爆。
时鉴知道自己不能多留这块,放出烟/雾/弹后就从旁道停的大车后面一路压过去。周围除了呛人的浓烟,就是让人耳鸣到心脏也一并震颤的爆炸声。
顷刻间的机枪交锋,程屿陷入其中。
秦璨不能和时鉴一条路,只能靠手/雷的东侧反压,和同部队队员待命施行的西侧反压包抄靠近。
战事仿若连天,整个天空被鸦青色彻底覆盖,浓重的压迫感,风声刮耳,人却被支配得完全透不过气,濒近窒息。
因为身边炸裂声枪击声太过复杂,时鉴和高程处狙击手的交流必须靠喊的在耳麦里传递:“一会撤的时候直接扔弹,西南向是射击死角,一会沿墙退,听见没?!”
耳机里迅速答复:“明白!”
可就在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的时候,恐/怖/分/子发现了藏身于废弃礼堂地下室的中国侨民,两个为首的扣押,连同炸.药一起把他们绑着推了出来。
一直到走出礼堂大门,两个侨民带着炸/药出来,恐/怖/分/子却没出来。
时鉴在货车后,一眼就注意到了东北40度方向一个恐/怖/分/子的侧身。
他这边没法够到,只能连线学校天台制高点上的狙击手:“狙击点!狙击点!注意你们正北的那一条小径,能不能看到?”
“能!”耳机立刻传来回答。
“那我负责侨民那块,另一块交给你们,小心狙击点的暴露,随时准备撤离!”
“是!”
在这样的接连沉重的环境下,特种部队全队的抗压能力已经飙升到了极致。
枪弹的疯狂扫射,射穿玻璃、楼栋、车身、轮胎,似乎每一处防守点都可能成为功亏一篑的点。
时鉴却一如既往地保持沉着镇定,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快要逼近极限。
但想到十天的期限,想到在等他的季向蕊,时鉴根本没有一点时间是迟缓的。
大脑的快速判断,枪支的流利配合,恐/怖/分/子根本对特种部队来自不同角度的同时进攻没有防备。
恐/怖/分/子的大部队在前一个区域内已经没大幅度剿灭。
所以最后的这几个,完全不可能成为阻碍海军特种部队向前冲,恐/怖/分/子没多久便统统被压制。
那两个被安了炸/药的侨民,一男一女。
女人已经吓得表情失控,连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女方身上炸.药被拆卸下来的那瞬,上面显示的数字开始快速地递减,时鉴知道这一定是恐/怖/分/子按下了遥控。
他眼疾手快地抓过队友手里的炸.药,往外狠狠一甩。
随之,他们朝反向跳出的同时,炸.药滚雷而过的震戾“嘭——!”的一声响彻在阴云避日的环境之下。
女人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吓得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地保持着深呼吸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缓解半分她的惊惧。
一直到行动彻底结束的时候,女人还在时鉴让她待的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时鉴知道她的恐惧,但也还是惯例会说:“我们是中国海军,可以放心——”
说出这句话的那瞬,时鉴却因为脑海中闪过季向蕊的模样而嗓音低沉微哽,几秒的依旧强忍,他才继续说完后面的话:“你们已经安全。”
政府军那边所有的装备都齐全,获救的侨民也在一批批地被送往港口,但他们走的港口,都不是那个男人约时鉴见面的港口。
第十天中午,特种部队彻底配合将侨民安顿好。
直升飞机来接他们走时,时鉴却没了走的意思。
大家都在松懈地插科打诨,只有时鉴在隔壁的单人间换下了身上的干净军装,换上了出任务前紧急塞进的一套便服。
秦璨一路都没找到时鉴的人,唯有在走廊尽头的这间看到了他。
现在可是在军区,换下军装穿便服,除了休假,还有一种情况是军人不该碰的警戒。
秦璨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眼见着时鉴转身要走,秦璨伸手就是拦他,“你去哪?”
时鉴只说:“我还有点事,一会两点的飞机过来,你们把这边的东西都带上飞机,这边任务结束,但回了驻地军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秦璨听懂了时鉴的意思,神色紧张,立刻转变态度说,“你这次绝对不可以再擅自离队,政委说过,你必须在马加革界线以内。你又是全队的指挥官,你得和我们一起回去。”
时鉴盯着他,没说话。
秦璨知道时鉴肯定没在开玩笑:“出事了对不对?不然按照情况我们不可能十天就把任务结束,你这次超常的状态,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和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
时鉴不想拖累全队,“我很快就回去,给我一天时间。”
“你疯了吗?”秦璨再没了跟他好好说话的意思,“如果你今天从这边出去,你知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处罚?”
时鉴默认,他知道会有什么处罚。
秦璨态度严肃起来,清楚告诉他:“如果你今天从这边出去,那我们整支队伍,所有人都陪你一起走。”
“秦璨。”时鉴瞬间换了语调,居高临下的重戾一秒威压。
秦璨说的话是真的,如果时鉴今天要走,那整支队伍就跟他一起走。
特种部队讲的就是团队精神,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还谈何团队。
秦璨没给时鉴考虑的机会。
能让他这么状态折转的原因,似乎就是从那通电话开始,所以秦璨猜测:“季记者出事了对不对?绑匪和你联系过,就是我们出任务前的那通电话,他和你约了时间和地点?”
这话就没一句是错的。
时鉴低落下眼,心力交瘁地说:“别让我为难,现在就让我走。”
一秒的停顿后,秦璨松开他手,同时抬手就是解开军装的纽扣,一下脱下扔进房间的靠椅上,“你要走是吗?那我陪你一起。”
“秦璨!”时鉴火气起来,“这支队伍我是指挥官,所以我命令你在两点带队坐上飞机!”
秦璨没说话,转身就走进房间,脱下衣服,同样换上便装的T恤。
他们动静太响,直接吵得部队剩余队员都从隔壁走出来看情况。
秦璨一字一句和时鉴说得清晰:“无论公私,我都是你的队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过去,不然,有毁军容。”
部队全员面面相觑地望着秦璨和时鉴对峙。
一联想到上回时鉴临时撤离的事,大家分秒明白出事的情况,一一靠近,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脱下了军装,换上便服。
时鉴站在一边,而剩余的队员则全都站在秦璨身后。
所有人都用行动证明,团魂从来都不是口头空谈。
*
那天的对话,瞿过没能要到他想听的话。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出现在绑季向蕊的库区。
季向蕊油盐不进,整个人虚脱得有气无力。但她意识还没模糊,她还能给旁边清晰低落的Cathy回个轻音。
季向蕊没问Cathy是怎么被抓住的,毕竟在这种地方要被抓,太过容易。
她只问她:“Do you still sell fake wine?(还卖假酒吗?)”
Cathy苦笑着说:“Absolutely not.(当然没有。)”
那这就够了。
季向蕊笑了下,没再多说。
晚上七点,有两个男人进到库区,把季向蕊和Cathy押着带走。
一路车开到逼近分割线的位置。
Cathy被关押在旁边仓库里,季向蕊却没有这么好运。
她被布蒙着眼,看不见,但能鲜明感受到整个人被再次悬吊在半空,脚不沾地。
季向蕊不知道,瞿过直接把她吊在了跨越两边的独木桥上,独木桥上是绳系的长段,独木桥下是湍急划过的深水。
季向蕊现在身处两难境地。
她耳畔水声阵阵,流速之快。
同一时间,特种部队的车还在往既定的方向赶来。
终于在快要开到的时候,时鉴一眼捕捉到了被吊在半空,整个人除了手上的束缚,其余毫无借力支点的季向蕊。
紧接着,特种部队的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景。
时鉴着急地甩下车门就往人多持枪的方向赶,四围的半隐分布,瞿过只能看到时鉴一个人的靠近。
他很满意,鼓着掌从座位上站起,“终于见到你了,伟大的海军。”
就在瞿过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季向蕊身上的绳索骤然一松。
她整个人往下坠落。
虽没到脚及独木桥板的地步,但足够刺激时鉴。
时鉴看得呼吸一滞:“你到底想干什么?!”
瞿过笑着把玩了下手里的枪,前一秒还如是玩具,下一秒的枪口就精准对向时鉴,不偏不倚。
暗夜下的威慑,在风声肆虐下被放大到最大。
“想你死?”瞿过冷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