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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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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风雪飘扬。

黯淡霓虹浸透车边的玻璃,映在时鉴棱角分明的轮廓上,重且利落的色调, 将他这句听似玩笑的话衬得正经不少。

空气里漫溢的暖气熏在季向蕊眼前, 像是特带滤镜。

描摹过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话。

不知怎的, 季向蕊怀疑自己耳朵的同时, 她心里那个稳定的天平又开始胡乱摇晃。

她没听错吧。

季向蕊就这么接连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多遍。

他刚才那话说得云淡风轻的, 倒是搞得她有点不知所措。

相较之下,时鉴的状态淡定多了。

他垂眸扫过季向蕊搭在腿上微微瑟缩的指尖, 还有她局促划过他脸的视线,都像是无形得以捕捉的线索。

微不可察地, 时鉴偏头看车镜的那瞬,勾唇笑了下, 颇有“良心”地退后一步,再主动给了她一个万全的保障方案。

“放心,家里有床能给你睡。”

季向蕊不太自在地悄悄瞥了他一眼,心里再颠倒不平, 也还是拼命保住脸面, 佯装淡定地问:“回......哪个家?”

时鉴忍着笑, 轻描淡写说:“不是时家, 是我在溪安的那套房, 平时很少回去,就一点简单的家具设施,够用。”

闻言的那瞬,季向蕊点点头,心里安慰自己说, 还好不是时家,但下一秒,她就迅速意识到自己好像入圈套了。

那分秒崛起的倔强逼她开口:“所以我要借住的话,你还留钥匙吗?”

“留什么钥匙?”时鉴愣了下。

“你刚刚不是说是回去拿衣服,然后要回军区?那我明天上班前不得帮你锁门?”季向蕊说得流利,丝毫没注意到时鉴的神情。

没到这一句,时鉴都没能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种什么感受。

但他的关注点还是没偏,掰正话题说:“不用,我可以不回。”

季向蕊:“......”

时鉴就是拿捏准了季向蕊犹豫的神情,不好不坏地又补了句。

“来的路上,季爷爷给我打过电话了,你的钥匙在他那,他的找不到了,所以拿了你的。”

季向蕊:“???”

“那他怎么也没和我说?”季向蕊好气,这老头怎么每回都是先斩后奏?但当着时鉴的面,她还是收敛着。

因为家和现在的方向相反,所以时鉴利落调转车头后,才悠悠来了句:“他让我和你说,顺便让我帮你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季向蕊发懵问他:“然后呢?”

下一句,他漫不经心地接:“所以我帮你安排了。”

季向蕊:“......”

季向蕊不知道,这不过是季老数十计划里的其中一计。

在收到时鉴给他发“安全到家”的信息后,季老笑眯眯地看向对面的时老,连出招都悠然了不少。

这着实不太符合他的下棋方式。

时老喝了口茶,淡定问他:“你这一来,是事情搞定了?”

季老挑眉反问:“那还能有我搞不定的事?”

“也是。”时老想了想,走了步棋,“不过时鉴也是,要不是之前那事,我现在指不定孙子都抱上了。”

这话,季老听得不爽了,立刻反驳:“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时老手一顿。

“我们向蕊事业还没弄完,生什么孩子?”季老毫不遮掩地开始护崽,“你天天就孩子孩子的,下棋吧你。”

这话刚完,季老就干脆出击:“将你军!”

“......”

*

季向蕊今天就吃了顿早饭。

这会已经临近八点,她饿得不行。

但想着早上起来称的体重已经飙高好几斤,季向蕊就打算熬过这一晚,明天早上吃点营养的犒劳一下这么努力减肥的自己。

只是,她的胃并不打算给她面子。

车拐进地下停车场,在既定车位停好时,季向蕊刚准备下车,那不争气的胃就泛酸叫了起来。

关键地下室似乎就他们两个人,落针可闻的环境,季向蕊不经意就和时鉴对上了视线。

“晚上没吃饭?”时鉴单手解开安全带。

季向蕊低应了声,没多说。

时鉴把她带上楼,动作流利地输入密码锁:151204。

一阵清脆的锁扣松动,门开,季向蕊没太注意时鉴输入的那串数字,跟着他就走了进去。

她没想到,时鉴的家居然是海蓝色的墙纸底色,和他惯常黑白分明的喜好大相径庭,墙纸上细微的还有海豚浪花的图案。

如果说这是个成年男人的家,季向蕊觉得这个男人有孩子的几率占了八成。

时鉴注意到季向蕊站在门口的片刻怔愣,没打断她思绪,反是弯腰在鞋柜里拿了双淡色的拖鞋给她,随后开了中央空调。

季向蕊动作迅速地换好鞋,跟着他走进,好奇地问:“你家还有别人住吗?”

“没有。”时鉴把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为什么这么问?”

季向蕊正经地指指这,指指那,尤其是沙发上的海豚抱枕,也太出乎她意料了,这完全不是时鉴的风格。

“就这些,不像你啊。”她转头,“你怎么会买这些?”

时鉴倒是被她带进去了,冷不丁笑问:“那我该买什么?”

季向蕊也不见外地拉了张椅子就坐下,撑手在长台边缘,举例起来。

“按照你以前说的,你的房子应该就黑白灰三种配色,简约类型的家具吧。”

“倒是记得清楚。”时鉴低声含糊走过这话,唇边寡淡的笑意加深。

他没接话,反是干脆地转过话题,问她,“面汤汤底白的红的?”

“那当然是红汤啦。”季向蕊一提到吃的,心情就好了,凑过身去看他煮面,“面好少,多加点,我吃得掉。”

时鉴应了声,最后盛进碗的面还是少于季向蕊大言不惭估的量度,他知道她每次说得多吃得少,自然也就估对了季向蕊晚上的食量。

不过季向蕊在外面吃的过程,时鉴转身去了房间,也不知道在收拾什么,里面总有橱门开开关关的声音。

季向蕊只当他没理房间,现在匆忙在收拾。

但她没想到,这个家里的另外一间卧室被时鉴改成了专注力的运动房。

所以他们除了房间里的那张床,就是外面客厅的那张沙发可以睡。

而时鉴铺好的地铺已经说明了情况。

他宁愿睡地铺,也不打算睡沙发,同样,季向蕊更不可能去睡沙发,继而那张一米八的床今晚是她的。

季向蕊慢一拍地反应过来,指着单薄的地铺,“你就睡这一床?”

“嗯。”时鉴散开盖被后起身,“一床够了。”

“可你家是大理石的瓷砖地啊,渗寒的。”季向蕊觉得这人真太不靠谱了,也不能进了部队就当家也是部队吧。

她摇摇头,否认他方案,“你这样,还不如垫的那床铺在沙发上呢,那样肯定比在地上暖和。”

时鉴倒了杯水,而后随意地靠在长台边,喝了口润嗓后才笑说:“我不怕冷,睡哪都无所谓。”

“你是铁做的吗?”季向蕊双手交叉地也靠在门边,不过是房间的那扇门,“别我今晚住完了,你明天就感冒了。”

时鉴想都没想,跟她话走:“那不是挺好?”

“哪好了?”季向蕊觉得这人简直说不通,“感冒都好,你真的是没点追求的。”

可谁能想到,时鉴的下一句是:“那你不就得负责了?”

季向蕊做好准备要叭叭的嘴瞬间闭上了。

他可不是现在就感冒头昏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季向蕊就这么和时鉴大眼瞪小眼,分毫不动,“你给我清醒点吧,我要对你负什么责?”

时鉴脱去羽绒外套的毛衣配长裤,身型显得修长有致。

落拓颀长的身高步步压进季向蕊的站位,逐渐遮去顶灯投落在她身上的光影,直到他的暗影彻底笼罩过她。

他才不紧不慢地打趣她说:“怎么成年了,还赖起账了?”

“......”季向蕊就是有十张嘴,这会都陷在困区里,说也说不清。

她怎么就赖账了?

思及无解时,季向蕊硬着头皮站直身体。

尽管她的身高连时鉴的下颌都不及,气势却突如其来地拔高至上,嚣张说:“我看起来像是高兴陪你猜谜语的人?有事说事,别绕。”

话落,季向蕊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尤其是“有事说事,别绕”像极了时鉴的口吻,是他会说的话,她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即便心里疑问闪过,季向蕊表面上也还是不改神色,状似增添底气地再加了句:“我说的不对吗?”

“你觉得对?”时鉴挑眉轻笑,顺手把另外拿的一杯水塞到季向蕊手里,才玩味道,“我今晚可是把床让给你了。”

“......”

虽然她是得感谢他,但季向蕊怎么嗅出了空气中莫名蹬鼻子上脸后的异样气息。

尤其是时鉴现在的站位,占据绝对的身高优势。

由高及低拂过的热息,就迎合着空气里浮荡的暖气,一同无遮无拦地烫了过去,她的脸没来由地一阵灼热。

也不知道是这空调有问题,还是她穿得太多,季向蕊就是感觉一阵消不去的燥热。

她没多想,反手一把推开时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那还有个方案,也不是不行。”

“什么?”时鉴笑问。

季向蕊吸了口气说:“我把地铺换到沙发上,我睡沙发好了。在国外能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就算好了,所以我也无所谓睡哪。”

她怕他不同意,又补了句:“而且我可能明天一早就要走,你睡你的,我不吵你。”

时鉴笑了笑,摇头,“我让你睡沙发?还要不要进老院了?”

似乎是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时鉴抬手就是掌心覆上季向蕊的脑袋,偏似轻力地揉了揉,“听话。”

动作像极了他发给她的那个表情包。

季向蕊被他揉得有点出神,似有若无的淡香混掺融入净化器浮散的细珠,沾染在她身上,是他的气息。

时鉴没让她在外面多待,转身进橱柜拿了搬家时多出来的程南荨以前的衣服,尺码差不多就是季向蕊的尺码。

他给她指了浴室的方向,由她自己过去。

直到进了浴室,门彻底上锁,季向蕊才滞愣地把那股堵在心头的闷气发泄地舒出。

她盯着镜子里脸颊异常绯红的自己看了眼,顿时感受到怦怦乱跳的心脏。

真是疯了。

季向蕊盯着架子上一式两套的洗漱用品,一套拆过的,一套没拆过的。

合着他们早就交流好了?

季向蕊脑袋嗡嗡得有点疼。

她没在里面待太久,很快洗完澡,吹好头发就出去了。

只是,刚刚还在收拾的时鉴,这就没身影了。

房间和厨房都没人,外面又恢复了进来时干净整洁的状态。

因为有两扇门,他刚刚有说,一间是书房,一间是运动房,所以季向蕊猜他现在应该是在那间运动房。

果然,没几秒,里面迅速地传来砰砰砰几下撞击声。

循着好奇,季向蕊揉着头发走近,轻敲了三下门,侧耳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察觉到,敲门声响起的同时,运动房里面的声音骤然停了,随后,时鉴就来给她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暖气里还裹挟着清新的肥皂香气,寡淡却好闻。

时鉴应该是在房间自带的浴室洗好了澡。

他换了身纯黑的长袖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全然衬不出常年训练养出的肌肉。

就外侧视角看去,瘦是真的。

季向蕊看到时鉴的鬓边还残余着水汽。

照他的脾性,洗完应该连头发都没吹,她就指了指身后有吹风机的那个浴室,“你要不要去把头发吹一下?”

“不用。”时鉴侧过身,让她走进,“我没那习惯。”

季向蕊哦了声,开眼界似的环视着这间被他独立重装的运动房,墙上有专门安装的靶,是他上次说的,解压时投飞镖用的。

还有沙袋和一些能锻炼的器械。

不过依着刚才的声音,时鉴应该是在投飞镖。

季向蕊指着墙上十环的超准投射,好奇问他:“这都是你刚刚投的?”

时鉴不置可否,从靶上把飞镖拔下来后,递了几支到季向蕊手里,“试试。”

“那我肯定也能投准的啦。”季向蕊又来了,那股莫名其妙还控制不住的骄傲劲又来了。

她以前就经常和他们一起玩飞镖。

虽然好多年没练了,可能会手生,但那种犹存的感觉还是围绕着她。

所以季向蕊觉得自己投个八.九环不是问题。

但问题就是,时鉴这个房间的灯光太暗了,不仅没明亮的顶灯,就连嵌墙的内设壁灯都黯淡得可怜。

季向蕊眯了眯眼,多少找准十环的目标后,才猛地一下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重击后,季向蕊睁大眼盯着没镖的靶:“......”

时鉴没笑她,反是接过她手上抓着的剩下两个飞镖,其中一个尤为轻松地一秒给出去,正准十环。

另一个飞镖他握在手心,走到季向蕊身后,扬着尾调问:“我帮你?”

季向蕊没说话。

她这会见了时鉴眼也不眨的十环,被她的那门子不明所以的骄傲支配着,有点头皮发麻。

但耐不住十环的诱惑,季向蕊点点头,由着时鉴帮她一把,就为十环的胜负欲。

时鉴就是拿捏准她这点,站在身后才无声地低笑了下。

他抬手扶住她手,言语说步骤说得熟悉,而后没给太多犹豫的时间,一秒判断,飞镖直接飞了出去。

正中十环。

季向蕊被他敏锐的判断震惊到,扭头就问:“你真的每次投都十环吗?”

但她没料到,两个人咫尺之近的亲密距离,连气息交融在此刻都变得格外顺畅。

时鉴非还嗯了声,略低的嗓音拖出的那个音节,将徘徊彼此之间的空气都染上难以言喻的暧昧。

季向蕊鲜明听到了自己心跳骤慢一拍后,随后跟只疯猪瞎闯荡般地肆乱碰壁的砰砰重音。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从现在的危险站位往后退了步,努力摆出“这里实在太热了,怎么会这么热啊”的烦躁表情。

她转移话题说:“你是不是空调温度开高了,好热,我不投了,我出去了。”

这话一说完,季向蕊拔腿就走。

可就在出门的刹那,她瞥了眼中央空调的开关处,压根连绿灯的启动显示都没亮灯。

她这一天天的在说什么胡话。

季向蕊不管了,埋头走进卧室就是往被子里钻。

原先时鉴睡起来还算束手束脚的床,季向蕊睡上去就鼓出了那么一小团,就门口的角度看去,总有说不出的可爱。

时鉴倚在门边,不知盯着床的方向多久,敛颚笑了。

季向蕊则是不怕闷死地躲在被窝里,局促地抓着脑袋。

她就没碰到过这么玄乎的事,这心脏是抽了还是怎么?犯什么病?还当着时鉴的面犯病?

抱着“刚刚好丢人”的想法,季向蕊紧紧地闭上眼,也不管房间的灯有没有关上,就逼自己入睡。

而时鉴把外面客厅的灯关掉后,顺带也关了卧室的灯,才躺到床旁的地铺。

好一会后,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季向蕊似乎实在透不过气,心虚地冒出了脑袋。

她慢慢适应房间的光线后,朝时鉴睡的方向瞅了好几眼,迎来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赶紧睡觉。”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季向蕊那点零星睡意算是被他一句话驱散。

时鉴闭着眼,感觉却明晰,“因为你在看我。”

“......”季向蕊被堵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但她还是借着视线不明,厚脸皮撇清关系说:“我明明刚才就翻了个身,哪有看你?你想太多。”

光线沉黯,季向蕊看不清时鉴的表情,感官的折转却帮她听清了时鉴的那声低笑。

他声线压得低:“我当你困了,在说胡话。”

季向蕊:“......”

算了,她和他没有共通语言。

她一个翻身就面朝窗户的方向,把刚才不合时宜的玩笑抛在脑后,闭眼开始酝酿睡意。

很快,奔走一天的疲惫汹涌而上,占据了她的大半感受。

季向蕊虽然有在慢慢进入梦境,真实闪过脑海的画面却一点点帮她抽离出去,尤其身上穿的这件还是程南荨的衣服。

不知不觉的画面交替,季向蕊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她唯独还能感受到的,是时鉴在身边的强大安全感。

季向蕊先前只听同事说过新闻社前金牌记者在战地被绑架后一年才逃脱的惊险经历。

就因为人的感情无法共通,所以她当时听完只能抱着感叹的态度,更多的就不复存在。

但当她自己真的经历,并且要把那件事就此烂根埋在心底时,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用好的办法去消化这种虚无的渗人状态。

这点,她同样没法和别人说。

平时生活压力这么大,别人总不会想听消极的事,更别说要告诉老院的人。

季向蕊原先不怕黑的,但最近她睡觉总是受不了太暗的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绑架遗留的后遗症。

但好在,身后有时鉴,季向蕊那些缥缈在脑海的恐惧很快就因他的存在而磨去了原先锋利的棱角。

慢慢变得圆滑,不沾刺。

半小时后,季向蕊终于睡着了,由粗变浅的呼吸将她带进悠缓舒适的状态。

时鉴却没睡着。

他睁眼后,转头看向床上背对自己的季向蕊,眸底划过藏匿好久的心疼。

光是从刚才投飞镖的反应,他就从季向蕊的手抖上察觉到了她积藏的异样。

季向蕊除了心里能藏事这个特点,还有紧张亦或是害怕就会手抖的问题,这点,他当时在船上把她救下来就有感受过。

那会的季向蕊,整个人虽还能支撑,抓着他的手却抖到难以自控。

所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算是惊惧过度后遗留的问题,他曾经就有在同批训练队员里面见过这个情况。

只是,要怎么解决,时鉴一下子还没能想到办法。

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渐渐将环境里的虚寒驱散。

见季向蕊睡得安稳,时鉴也闭上了眼,慢慢入眠。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时钟的指针停在了某个时刻。

季向蕊被胡搅蛮缠的梦魇压抑得虚汗流了一身。

似曾相识的画面,将她一步步地逼到海水咸湿味泛滥的逼仄墙角,手脚被绑得丝毫动弹不得。

她睡得糊涂了,翻了个身,隐隐约约感觉到厚被都乱到缠在身上,扯不开很难受,像是多加的束缚。

她拽了下,没成功,干脆又努力翻了个身,试图能舒服点。

可没想到,她这一翻,直接翻离了整床的范围。

不过几秒的摔落,“砰”的一声撞击,同样陷入睡眠的时鉴被季向蕊一下就撞醒了。

她颊间的冷汗沾染在他颈窝,将他体温的覆热猛地中和,时鉴瞬间就敏锐睁眼了。

条件反射的反应似乎都快于意识的牵连,他没来得及管胸前的抽疼,两手护在她腰上,低头尝试去看她的状态。

就算这么用力,季向蕊还是发虚地没醒。

她不过低哼了两声,时鉴的掌心就扣到了她后背上,轻轻地拍着,像是给以的安慰。

季向蕊没一会就安顿了,安安静静地就这么趴着又熟睡过去。

虽然被压得难受,但时鉴没立刻把她从身上挪走。

短暂目视天花板的出神后,时鉴困意了无。

不过听着季向蕊浅薄扬过耳际的呼吸,心中顿然滚过想法。

他抬手掀起了另一半没盖在身上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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