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光线密集地笼罩在两个人身旁。
看不透彻的环境, 即便人没醒,季向蕊的感官还是牵连到了被子盖上背部擦出的细碎杂声上。
她不清醒地抓了抓脸颊,脸颊贴合“枕头”的角度翻了一百八十度后, 完美侧对时鉴的脖颈。
丝缕相迎的热息像是覆上独有的催化剂, 无遮无拦地全数烫到他脖颈的皮肤上去。
无光普照的隅落,时鉴微不可察地喉结微滚, 像是被这阵阵气息拂的, 没来由地, 沉寂的空气都被迫得活跃几分。
时鉴保持着手在半空的动作好一会。
季向蕊彻底没动静了,手稳稳当当地搭在他肩的位置, 似有若无的指腹收紧,仿佛抓住了什么, 获得了安定的存在。
从时鉴的角度,他敛颚看去, 视线清明的落定。
季向蕊睡觉时的模样很安顿,很平静,气息覆含韵律地向外推着,和他的呼吸密密交融, 像是这一时刻, 想分都不能分。
即便不想认同, 时鉴都没法阻拦自己心跳在季向蕊这番被迫靠近后的变化, 骤转急速跳动得根本没有节奏可言。
扑通。
扑通扑通。
......
连他自己都难以抑制这中的趋势, 是连搏上生死训练都未曾有过的悸动,季向蕊给他了。
时鉴一动不动,就这么望着季向蕊,望着她的眉眼,还有绵密微颤的眼睫, 手上不经意便开始轻拍安抚的动作。
一下又一下的轻力,迎合着季向蕊的呼吸节奏,而不是他的。
就算时鉴知道明天有整天的室外训练,需要养足精力去培养新兵,他的困意却还是在季向蕊这难以消退的依靠中化为虚无。
也不知道轻拍的动作维持了多久,连窗外的犬吠都莫名地消了声响,时鉴都没停下。
偏偏另一个当事人,季向蕊,睡得格外舒适。
她根本察觉不到,梦里出现的那个所谓柔软舒适的抱枕,就是时鉴。
她就这么紧紧地靠着,安稳到像是水中抓住了一根木杆,一根得以帮她睡好的木杆。
男人身上隐隐约约散透的沐浴露香,擦过她的鼻尖,觅入她的呼吸,尤带温热感地让她觉得熟悉,原先噩梦逼迫的烦躁也不知不觉地消退了。
这一夜的时间像是被额外拉长,一个入梦,一个清醒。
背上断断续续轻拍的手,伴随着他陪着她的时间,直到天光熹微。
*
自从从国外回来后,季向蕊就没那么顺利地睡得这么好过。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时,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时鉴的家。
那个八爪鱼式的懒腰刚刚伸出,房间自带浴室的门就“咔嗒”一下响了。
时鉴从里面走出,手上拿着的毛巾还在快速地擦着头发,他又洗了把澡,一把水温没那么热,又可以用来清醒的澡。
他抬眼的刹那,季向蕊隔着距离投来的目光和他半空撞上,她睡得头发四散地状态,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映入时鉴眸中。
季向蕊原先还晕乎乎的脑子瞬间就思绪回笼了。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深咖的长发凌乱地铺在肩头,晨起的滞愣分秒被她抛在脑后。
季向蕊也不管自己那裤管一只在脚腕,一只被蹭到膝盖上,赶紧翻身下床,拿出几分客人该有的拘谨,笑眯眯说:“你早上还洗澡?”
时鉴倒是意外她今早这么好的态度。
他嗯了声,把毛巾搭在旁边椅背上,拢了拢衣领后,朝着季向蕊的方向走近,“现在才六点。”
季向蕊因为时鉴突如其来的快步靠近而搞得有点不太自在。
不知怎的,她感觉他身上挟来的那股味道好熟悉,像是闻了好多遍似的,总在鼻尖消散不去。
她掀开被子翻了翻,找到那个被她睡到压在身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一本正经说:“我平时都这么早起。”
时鉴没回她话,单是弯腰去拿自己放在床柜上的手机。
起身的刹那,他注意到她一边裤管荡在半空,就顺理成章地伸手帮她拉了下来。
季向蕊没意料到他这番动作,惊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腿后撞上窗沿,她愣是没能站得稳,噗通一下就摔到了床上。
时鉴还在原先的站位,只不过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差别,他的居高临下就被衬得尤为明显。
季向蕊盯着眼前男人的一身居家打扮,还有他惯常冷淡的眉眼,此刻隐约掺上的笑,就说不出地头皮发麻。
她局促地抿了抿唇。
几秒的反应,她就拼命地把小心思压了下去,站起身后,转移话题说:“你洗漱都好了是吧,那我去了。”
直到“砰”的一下,连她都被自己这么大幅度的动静吓到的时候,外面的时鉴没再遮掩眸底溢出的笑。
他偏头,注意到了肩头衣服上勾住的一缕长发。
时鉴摘下后,想到季向蕊刚才那心浮气躁的模样,笑了笑,把头发随手放在床柜上,转身去了外边客厅。
而另一边在刷牙中拼命给自己洗脑的季向蕊,总不经意就想起昨晚梦里的场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昨晚那是直接梦到和时鉴一起睡了???
季向蕊吓得连刷牙都加大了幅度。
可墨菲定律在她身上简直不能再鲜明体现。
她越想把那个画面抛之脑后,那个画面越像是加了滤镜一样,在她脑海里帧帧放映,根本消散不去。
季向蕊漱完口,洗完脸后,盯着镜子里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自己,没一会就自言自语起来:“你清醒一点。”
但这话说得跟谎话似的,季向蕊越是哄骗自己,她那心脏越是跳得肆无忌惮。
所以,这难道说明,她在觊觎他?
季向蕊被自己这么大胆的想法惊到了。
她怎么会觊觎他?!
她想都没想,就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掌,不敢多放心思了。
季向蕊深呼吸了几次后,保持好心态的平稳,才开门往外走。
这会,时鉴已经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餐,就等着家在附近的戎羿来吃早饭。
但这事是时鉴和戎羿定的,时鉴只要回这个家,就会让戎羿来吃早饭。
季向蕊并不知道,也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以至于戎羿按响门铃,时鉴给他开门后,戎羿第一眼看到坐在餐桌上剥白煮蛋的季向蕊,眼睛都惊得瞪大了。
“你俩同居了这是?”
季向蕊那口塞进嘴里的鸡蛋还没咽得下去,就被他这话呛得咳嗽起来。
时鉴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中,递给她。
季向蕊喝完,整个人才缓过来。
她没给戎羿更多的瞎想空间,当即就反驳:“胡扯什么?”
戎羿喊了时鉴一声“哥”后,卸了书包,走到季向蕊对面的位置,疑惑地坐下,“姐,我就没见你在这个家出现过啊。”
季向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还是囫囵带过了:“意外,我借住一晚。”
“就一晚啊。”戎羿听着还挺失望,“我还以为你搬家了。”
季向蕊:“......”
一旁的时鉴随意地绕到季向蕊旁边坐下,把牛奶递到三个人中间,随后问季向蕊:“一会去公司?”
季向蕊没看他,只点头,“和你那边是两个方向吧。”
时鉴没否认:“但我今天有事,顺路经过你公司,一会送你过去。”
季向蕊那句措辞好的“一会我自己叫车走”的话就这么被他堵在嗓子眼。
她简单说了“谢谢”后,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吃起早饭。
唯有戎羿能察觉季向蕊这不太对劲的地方,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察觉到季向蕊耳根不太寻常的色度了。
季向蕊虽然很想洒脱地把昨晚那个梦抛在脑后,但就因为时鉴离她仅仅几拳,她没法忽略他的存在感。
余光时不时地就会扫过去,像是难以道明的吸引。
季向蕊觉得她再待下去,一定会疯。
所以狼吞虎咽吃完早饭,季向蕊以换衣服准备上班为由,逃似的踢开椅子,快步往卧室的方向走。
直到“咔嗒”一声门关。
戎羿若有所思了会,才悄悄地凑近,好奇问时鉴:“哥,她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时鉴还在看军事报。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戎羿往常最佩服的就是时鉴观察的极高敏锐度,但这会他居然还专注在军事报上,难免奇怪。
抱着好事做全一条龙的想法,戎羿又压低声线添了句:“我来之前,你们是不是聊什么了?姐那耳朵也太红了,又没生冻疮,怎么会那么红?”
话音落下,时鉴沉吟了几秒,才意有所指地问:“很红?”
“你刚才没发现吗?”戎羿点完头,想想时鉴那话的语气,显然他没发现,才感叹。
“那可能是我这边角度问题吧,没事,是我多想了。”
时鉴没再多说,心里却想了不少。
季向蕊今天早上的确状态不太对劲。
他不敢去猜昨晚那事,她到底知不知情。
照她昨晚睡的状态,他原以为她不知情。
但现在,时鉴有点怀疑了。
相继地,他云淡风轻的态度似是掺上些许异样。
*
一直浑浑噩噩到上班路上,季向蕊才想起戎羿胳膊受伤的事,她转头看向后座的戎羿,“你手臂怎么样了?”
戎羿把英语书一合,不想背单词了。他晃晃胳膊,展示着,“早就好了,现在应该打球都没问题了。”
季向蕊还是不放心,“你小心点,虽然马上就放寒假了,但也别在期末考试之前再出差池。”
戎羿了然:“好。”
照着两个人线路,时鉴先送戎羿去学校,再送季向蕊去公司。
而从学校门口驶离,季向蕊才开始措辞她想问的话,她是该先表达感谢,还是该先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可能是脑中交缠的思绪太过复杂,季向蕊绕了半天,最后还是败在时鉴为先的问题上。
就此,车内的沉静也被她骤然述出的话打破:“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碰巧这话问完,车逢十字路口。
信号灯跳转为红。
前行的车慢慢停下。
时鉴有了多余的注意力分到季向蕊身上。
他没直截了当回答她的问题,反是微勾笑意地问她:“你呢?”
季向蕊被反问了一道,自然脱口而出:“我睡得很好啊。”
但这话一出,她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她以前很认床,但自从出国后,她这个问题就渐渐得到了改善。
只不过,现在还是改善,并不是完全不认床。
所以就连季向蕊自己都诧异,昨晚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
她本来还做好一夜清醒到清明的准备。
时鉴不像她,会想这么多。
他听到这个回答后,又追加地问了一句:“中途醒过没?”
季向蕊回忆了下,摇头说:“我昨晚睡着,再醒就是早上了。”
解释给完,她总觉得这个问题那怪怪的,转头问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时鉴否认,眼见红灯转绿,也跟在前面的车后慢慢踩下油门,“看你今天脾气挺好,猜你睡得好。”
季向蕊也没听出这是夸奖,还是吐槽,索性跟他话说:“我又没有起床气。”
“是吗?”时鉴笑着明知故问,就着季向蕊猜不到的角度占了理,“那我今天知道了。”
“......”
不过季向蕊没在这个问题上犹疑太久。
她转念想下一个话题的时候,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前一个想问的问题已经被时鉴轻巧绕开。
但这并不影响她下一个问题冒出来:“昨晚谢谢了啊,我今天抽空去找念安拿老院的钥匙。”
时鉴偏头看她,“找宋念安?”
“是啊。”现在除了开锁这个方式,就只能找住校的宋念安拿钥匙,季向蕊昨晚就机智地想好了这个解决方案。
“她反正周末才回老院,我到时候去接她,就行。”
时鉴不知想到什么,在偏头看车镜时,勾唇笑了下。
随意游走在空气中的笑意明显带了反向的意思,他却没表露半分,嘴上还顺她意说:“也行。”
季向蕊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满意,就连后面和时鉴的聊天都放松不少,全然抛弃了早起到现在难究原因的局促。
到公司楼下的时间点掐得正好,和季向蕊平时坐地铁上班走到公司的时间毫无二致。
季向蕊下车关上车门后,没忘抬手再敲敲车门。
闻声,时鉴放下车窗。
季向蕊两条胳膊随即搭在车窗上,微微弯腰到和时鉴平视的角度,大方笑说:“昨晚的感谢,蕊姐下次请你吃大餐。”
时鉴倒是挑眉笑了:“下次是哪次?”
这倒把季向蕊问懵了,下次不就下次有缘再见吗,她哪知道是哪次。
不过表面上,季向蕊的话还是撑足了排面,敲了敲手机屏幕后,笑眯眯说:“反正我年中之前肯定请,绝不是空头支票。”
说完,季向蕊就拍拍车门,潇洒地转身走了。
时鉴单手撑着头,靠在椅背上,眼也不眨地盯着季向蕊快步走进公司的旋转门后,才缓缓升上车窗。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季向蕊的气息,清新浅淡。
时鉴回想着季向蕊刚刚那句透着惯常嚣张气的“蕊姐”,后知后觉地纵容而过。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车很快驶离公司大楼。
而另一边,季向蕊打好卡后,想起上次帮苏婥重办租车车位的牌还没拿,就把包放下,去了趟地下停车场。
因为整栋楼上班的时间间隔,所以这会时间算早,已经安稳停好的车并没太多。
季向蕊就近道拐了个小弯就到了休息亭的地方。
苏婥的停车单是早就开好的,只是忘了拿,所以季向蕊这会报了个名字和工作证号,就拿到了那张停车牌。
南北流通的风贯穿了整个停车场,休息亭里的空调开得正暖。
季向蕊开门走出时难免一阵冷风拂面,冻得她整个人没忍住,瑟缩了下。
里外的强烈温差逼得她快步就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但季向蕊还没走两步,一辆车就从对向的坡道开了下来,兜兜绕绕地最后停在了电梯间的方向。
车上下来的人,季向蕊一眼就认出来,是于尹蕾,不过她那件外套比她这个人更亮眼,和季向蕊上次那件大衣撞了,只不过颜色不同。
那大衣还是林钦吟之前逛街的时候,帮她挑的。
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辨别两件大衣是同中颜色,不过季向蕊清楚,因为色差一个黑咖,一个纯黑,而她挑了纯黑的那款。
现在于尹蕾身上那件就是另一类卖得好的黑咖色。
季向蕊脑中倏地一下就闪过苏婥接连两次和自己说的,她那件大衣她见过。
再加上季向蕊不喜欢去咖啡厅这中地方,但于尹蕾喜欢去,还喜欢拉着赵舒梵一起去。
难道苏婥说的是于尹蕾?
季向蕊带着疑惑,没和于尹蕾一批电梯进去。
反而,在黑车顺着方向从她对面的那条道开过去时。
正好站在柱后的季向蕊意外看到了驾驶位上的男人,是先前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贾新安。
季向蕊顿然感觉这事发展不太对劲。
于尹蕾虽然早有跳槽中青新闻社的说法,但她在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都会摆出“我绝不会去的,你们别开玩笑了”的严肃态度。
那现在贾新安送她来上班......
季向蕊皱着眉,捏紧手里的停车牌,朝已然空却的电梯间走去。
一场早会,付玖维根据上次的槽罐车爆炸失误做了系统的总结,其中不乏对庄龄的批评。
更多的,还是面对错误的同时,还能最终收集资料,完善这场报道的表扬。
虽然在座的大多心知肚明,付玖维对一组的偏袒早就超过二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新闻社走的国际报道都出自一组的手。
二组安全保障的同时,处理国内事务也没什么风险。
但付玖维偏偏就没料到,这场会还没来得及开完,投诉信就寄来了。
是关于槽罐车背后原因分析不清,和员工诉求把握不当的投诉信。
信里信外都是针对二组明明采访清晰,报道却含糊的批评投诉。
付玖维在收到信的第一时刻,就“啪”的一下合上了连接大屏的笔记本电脑,骤转了会议内容的主方向。
他态度严肃地质问于尹蕾:“怎么回事?”
于尹蕾没拿捏解释的言辞,只给出答案:“我们二组的报道向来都是公平公正,她所谓的不够真实完全是在报道中挑刺。”
“关于受害家属的诉求,我们也在新闻中表达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有他们所说的‘言辞有失偏颇,只顾公司立场,不顾他们立场’?”
付玖维皱着眉听完,直挑重点:“公司立场是什么,受害者及家属立场又是什么?”
于尹蕾说话前,先是看了眼正对面面不改色,仿若隔岸观火的季向蕊,心中那把隐火又蹙燃地烧了起来。
她收回目光,看向付玖维,笃定道:“公司立场当然是希望息事宁人,受害者那边有收到公司给的赔偿金,但还不满足。”
“那天的采访,我基本听的都是他们对公司的控诉,这不就是对赔偿金的数量不满足,想要多讹一笔的意思?”
说这话时,于尹蕾自己没注意到,反倒是季向蕊看得清清楚楚。
她早就把自己置于公司的立场,却考虑事情的解决问题,而非公平公正地再站在受害者的那方去重新还原一边发展经过。
付玖维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误区。
他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同样,投诉信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
上次于尹蕾没去采访,派出的人是赵舒梵和庄龄,所以这次付玖维让于尹蕾亲自去,外带庄龄一起。
于尹蕾心里很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会议结束就出发去医院。
季向蕊就这么坐在一旁,不表态,也不插嘴,直到二组的话题结束,她才轮到说一组相关食品厂质检问题的汇报。
季向蕊的汇报显然比于尹蕾稳多了。
因为国内外两条线路,所以季向蕊把相关的进出口料和厂区原先的设定都进行了对比,核实无误,才说:“这家食品厂的新闻点有两条。”
付玖维先前没注意,这会听了季向蕊说才疑惑:“哪两条?”
“一条是食品厂的质检,一条是食品厂近期做出的规划改变。”
因为涉及到详细,所以季向蕊有条理说:“食品厂的国外出口原先有一条是欧洲链,但最近似乎那边订单量少,厂区纯做欧洲单,净利达不到预期。”
“所以厂长反馈的问题是,他们最新质检结果出来后,就换批量运往临近战区的那些城市,销量会比原先理想不少。”
季向蕊另外罗列了点:“不过因为线路的特殊化,所以在清点订单所对出口数量的时候,新闻上可以额外点到运送的地区。”
“运到哪里?”付玖维觉得这条新闻或许能成为近期权重占比更高的一条。
季向蕊笑着说:“熟悉的地方,马加革和阿耶于两块周边。”
付玖维满意她的工作结果,也没多想,就说:“行,那后期你多注意点,新闻内容保证切真切实就好。”
季向蕊点头:“好的。”
*
会议后,众人都在往外走,季向蕊却没走。
她看向旁边苏婥的空位,疑惑问付玖维:“她身体最近是不是不好?怎么又请假了?”
付玖维也搞不明白,不过早就听闻苏婥身体不是很好:“估计是去看医生了吧,她这每个月的医院行程哪能少得了?”
季向蕊其实也不清楚苏婥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她不说,每回问她也都是含糊带过,后来季向蕊也就不问了。
不过想到一组的工作季向蕊完成的差不多了,付玖维也有让她去医院看看的意思,“给你个关心副组长的机会?”
“什么?”季向蕊笑问。
付玖维整整资料,强迫症地横竖都得在桌上敲敲,“苏婥去的那家医院就是槽罐车爆炸受害者在的医院,你去看苏婥的同时,盯盯她们?”
季向蕊可不干这事。
她摇头,言简意赅地拒绝:“你那二组组长不是都亲自出动了,我怎么还盯得了她?万一她脾气来了,跳我头上,我日子不就不好过了?”
季向蕊生怕付玖维动歪脑筋,还夸张地甩甩手,“不干不干。”
付玖维被她闹得哭笑不得,中午还是给她批了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
季向蕊本打算医院看好苏婥,再去趟宋念安的学校,找她拿钥匙。
但没想,她这边公司刚出发,宋念安电话就打来了。
季向蕊接起来,那语气都有几分意外:“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
宋念安都不给她留点铺垫,开门见山就说:“你不是要问我拿钥匙?”
“你怎么知道的?”季向蕊还挺震惊。
宋念安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拖着腔,和她打岔说:“季爷爷昨天电话都打我手机上了,我能不知道吗?”
“......”季向蕊觉得这也正好,一会路过还不用在校外吹冷风,定个时间,宋念安给她送出来就行。
所以她说:“那一点行不行?我到你学校北门。”
“你来干嘛?”宋念安那嗓音透着立马警觉的敏锐,“我一点要去老师办公室问问题啊。”
季向蕊被她这态度搞得有点懵:“我去找你拿钥匙啊,我这不得拿了钥匙回家睡觉?”
闻言,宋念安不走心地哦了声:“那你别来了。”
季向蕊:“???”
宋念安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继续不好不坏地补刀。
“我没说我带钥匙了啊,我上周那钥匙借给季爷爷了,他说他钥匙断了,要借我的去配一把。”
“所以我就想反正周末回老院,老院都有人,我就没想太多。”
说到这,宋念安突然意识到她和季向蕊好像谁都没钥匙的事。
没几秒,她就妥协了:“没事,我快期末考了,我这周就不回了。”
“姐姐,你就自己找地方睡觉吧,反正也就几天的时间,用钱季爷爷不是都会给你报销的吗?”
“......”季向蕊气到闭眼。
这通电话没打多久,两边就挂了。
一阵冷风吹来,季向蕊脸颊泛涩的同时,拳头硬了。
与此同时的空调房里,季老正和时老听戏曲听得过瘾,却不知怎的,鼻头痒得不行。
他没忍得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旁的时老转头看他,“这空调二十七度,你嫌冷?”
季老摆摆手,“我能冷?”
“那你这喷嚏打个不停?”
“还不是我家那小兔崽子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