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民女当日虽遭刺客的杀手,却也尽力在贼人头子的身上留下了刀伤和追踪粉。顺着追踪粉,我们暗中追上了贼人,亲眼所见贼人换了衣裳进了丞相府中,那人就是丞相的侄儿——霍轩!”
纵使身上带伤,林清琼还是稳住了声线,让众人都能听得明白。
“霍轩乃近来拜访老夫的我族族亲,你定是得了消息,想要趁机构陷老夫,其心可诛!”
“是与不是,本宫都已将人拿下,送往大理寺审问了,相信不久后自有分晓。”方若净直身而跪,傲然而笃定。
霍丞相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还在顽强撑着。如果侄儿的骨头软,把自己供了出来,那也能用屈打成招的说法咬死不认。
局面尚可控,冷静、冷静......
霍寻义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正待奋力喊冤,却听见那一清脆女声已在铿锵有力地逐条细数自己的罪证。
“......洪福十六年,霍丞相为了排除异己,罗织罪名,逼得魏老将军、何中丞等忠良之臣被流放千里之外,客死他乡;
洪福十七年,联合地方一百零三名官员中饱私囊,克扣下近四成军饷;
洪福十九年,延误军机,迟迟不签发撤军政令,致使本朝驸马——魏小将军,以及数千将士拖着疲饿之躯困守沙金谷,乃至全军覆没;
洪福二十年,卖爵鬻官,朝廷遍布党羽;有一小吏仅是私下议论几句丞相你的一手遮天,便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一桩桩、一件件,皆有证据,请父皇过目。”
此时的杜尚宫恭恭敬敬地跪着,将案盘端的稳稳当当举过头顶。一旁同跪的林清琼将上面盖着的黑布拉开,竟是满满一大摞书文账本。
“父皇,霍丞相的罪行罄竹难书!儿臣姑且只能收集到这么多,为了早点为朝廷肃清奸佞,今日一并呈与父皇,请父皇明察!”
大总管自是马不停蹄地步下踏台,接过杜尚书手上的案盘,呈给天子御览。
这一间隙,朝上的许多大臣已是灰了脸色,战战兢兢;跪在中央的霍寻义更甚,年过花甲之躯抖成糖筛。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证据不是昨日被侄儿带回府中焚烧殆尽了吗,如何还有?
已经来不及再想,局面已经是一边倒,霍寻义知道自己将迎来的是雷霆之怒。
果不其然,黄袍天子仅仅只是翻看了其上的一小堆书信,已然怒不可遏地将其摔于龙桌前,破口大骂:
“霍寻义,你身为两朝重臣,深沐皇恩;但你竟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是杀你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朕看你不叫霍寻义,你该叫霍无义,猪狗不如的东西!”
……
一切尘埃皆定,然而殿外还有通报传来。
“陛下,大理寺丞请求觐见,说是已经查明刺杀公主的幕后主使是谁了。”
“宣。”
话落,一名身着绯色官袍的俊秀男子款步登殿,叩首而拜,“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将你所查到的都在这大殿上说个清楚吧。”
“是!微臣已查明,刺杀公主的幕后指使乃是当朝宰相——霍大人,这是罪犯霍轩的供词,请陛下公断。”
照旧是大总管下踏台,复返,呈予帝皇。
霍寻义脸上彻底失了血色,身子撑不住地倒向一旁,嘴上机械式地重复着:“污蔑......这是污蔑,这是屈打成招......”
“霍丞相,你想知道为何你都抢回了罪证,本宫还能拿出证据来吗?”
方若净轻飘飘的话语换来的是身旁霍寻义的惶然侧目,“什么...?”
“本宫这几年调查都经你百般阻挠,难道会在最后时刻不做准备?本宫早已让贴身侍女乔装打扮,带着证据混入京城,交予了杜尚宫;本宫则专挑小道,等得就是你把注意力全放本宫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胜利者的姿态从来矜傲。
霍寻义听完始末,没来得及反应,但见高台之上的皇帝已令方若净、杜尚宫、林清琼三人起身,而自己被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霍寻义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声铿锵的铁甲摩擦声,侍卫在一步步逼近。
他慌乱地想要做些什么,对了!都是她,是她害得自己要面临灭顶之灾!
“小心!”说话的正是杜尚宫,然而有人的身手比提醒的话语更快,林清琼奋力用脚踹开霍寻义的突袭,把人踹得翻落在地,四脚朝天。
虽说年过花甲之人力气并不大,但若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主的千金之躯挨了霍寻义伸过来的那一脚,那对公主将是巨大的耻辱!
念及此,林清琼的眼里更是狠厉,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
霍寻义对上林清琼阴鸷的眼神,配上那被划了几道红痕的脸,心里一抖。不知是身上太痛,还是害怕,竟是当场失禁!
众人纷纷嫌恶地撇过头。而侍卫已至身后,拽着他拖出大殿。
霍寻义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天牢,当他能再见阳光时,便是他的行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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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这条过,工作人员放饭!”刘导此刻的话语仿佛天籁。
这一场戏并不好拍,来回咔了三遍,直到现在才算过。
因为拍戏并不按照剧本的时间顺序来拍,通常每拍一场便要改换一下妆容。顾青言还是第一次画了这么一个狼狈装,卫紫妗有些稀奇地瞧着她一点点卸掉。
没错,就算现在下午两点了,卫紫妗不着急去吃饭,反而在化妆室里看她卸妆,等她一起吃饭。
顾青言本想着不用了,但见卫紫妗兴致勃勃的样子,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虽不明白卸妆有什么好看的,但还是由着卫紫妗来。
其实卫紫妗是想偷拍一张化着狼狈装的顾青言的照,日后宣传剧时就把这一张放出来,做小小的一点报复。
此时她假装看无聊了,侧着身子半趴在桌上玩手机,实际上她打开了摄像头,正在找一个最好的偷拍角度。
卫紫妗盯着手机屏幕,小心地左调右调,突然她看见镜头里的人转过头,好奇地看着这边。
她发现了!因为此时她已经全身转过来,凑到身前,语调上扬:“在拍我?”
“……”卫紫妗能怎么办,只好笑着沉默,说“不是”就太假了。
“你今天心情很好吗?怎么早上那么开心?”卫紫妗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开始转移话题。
“有吗,什么时候?”
“早上打招呼时,你笑得开心,还主动拉着我的手过去。”卫紫妗为偷拍话题的轻易揭过松了一口气,说起话来也是正常随意了。
可没想到对面的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开口就是道歉,“因为我想向你赔礼。那晚我做的好像有些不好,请你见谅。”
虽然说的有些跳跃,但对同样耿耿于怀的卫紫妗自然很快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讶异。
原来她也觉得过分!见她平时若无其事的样子,卫紫妗都快怀疑是自己太矫情了,原来她也会觉得过分呀......魂淡。
卫紫妗还能在心里调侃,全因在听到道歉后,明显感到自己最后的一点情绪也没了,心情总算重新舒畅。
然而没等到卫紫妗面上有什么表情,倒让顾青言有些忐忑。终究是自己做得不对,一句轻飘飘的道歉确实不够。
“我们出去吧,我点的外卖应该到了。”
“诶?哦,好。”这次的话题转的又很快,卫紫妗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片场外的空地了。
只见两百多杯奶茶、果茶被装在几个大泡沫箱里,李哥正在问着送货小哥这是谁点的。
“是我,大家工作辛苦了,就想买了奶茶什么的请大家喝一喝。”顾青言签着小哥递过来的送货单,解释道。末了还递给送货小哥一杯。
“好勒,那我招呼大家来领,谢谢顾老师!”李哥热心地开始给大家分发奶茶了。
卫紫妗看完全程,正想过去排队领奶茶。这牌子的奶茶出了名地好喝,平时嫌贵都没舍得喝几次。
但顾青言一把拉住了自己,她的手上多了一个手提袋子,说道:“小卫,我给你单独买了一份,不用去排。”
那感情好,省得去挤。于是卫紫妗跟着顾青言又回到了化妆间。
理论上化妆间是不可以吃东西的,但在进门的右手侧有一凹进的空间,摆放了沙发和木桌,用来给等待上妆的演员或者化妆师休息。
平时大家在这喝点茶水,吃点饼干也不算什么。
此时大家都在外头,顾青言二人毫不客气地的占用了这处空间,并打算小小地违一下规,在这里吃午饭。
“门已经关上了,我们吃吧。”卫紫妗在来的路上本来要顺两盒盒饭,但顾青言说只要一盒就好。
好吧,见她手上的袋子鼓鼓囊囊,除了奶茶,应该也装着她的午饭吧。
卫紫妗小心翼翼地关好门,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是奶茶和果茶,你要喝哪个?剩下那个就给我;还有黑森林蛋糕,一小袋零食......都给你。”顾青言泰然自若地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前。
桌子已经被她占据了大半,卫紫妗拎着塑料袋,觉得自己手上的盒饭很寒酸。
虽然没认出是哪家店,但看那些东西的包装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顾老师您太客气了,我吃盒饭就好,是有什么事吗?”卫紫妗怀疑她另有所图。
“没有呀,我估摸着一句道歉太轻了,这是我的赔礼。”她摇了摇头,看起来无辜至极。
“盒饭是我准备吃的,你吃那些。”顾青言把东西推向卫紫妗那边,自己拿过盒饭,准备吃了。
“......谢谢。”恭敬不如从命,卫紫妗索性不纠结。
“其实我不太习惯顾老师这个称呼,你叫我青言或者顾姐就好。”乘着卫紫妗在考虑要奶茶还是果茶好,顾青言插空说了一句。
“那您是叫我紫妗或者卫妹?”卫紫妗开了一个无良玩笑,选定了奶茶。
“还是紫妗吧。”顾青言倒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接过卫紫妗递过来的果茶。
“那我,青言......?”
“嗯,吃吧。”顾青言把唯一的盒饭和果茶摆在自己面前,准备开动。显然剩下的都是卫紫妗的了。
……
酒足饭饱后,两人安静地待在沙发上,听着外面仍是喧闹的动静。
虽然不尴尬,但卫紫妗忍不住想要出声,打破这样的寂静。刚好想到之前没提醒的人情世故,便来了精神。
“顾老师,你是不是那个......社恐?”
“应该叫我青言......”顾青言顿了顿,仿佛在这方面有些坚持,“社恐?有点吧,但应该不算什么吧。”
尽管摸不清卫紫妗这么问,但她还是选择正面回答。
可卫紫妗的心境却因为这渺渺几语微妙地起了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我觉得前期最大的磕点就是现实中两人还未情至心间,戏中的两人已是亲密无间。
不过也能把它想象成是另一个时空就发生着剧中的事,这个时空顾卫二人演了出来。哈哈,磕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