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面面相觑,同行的另一批人气急败坏道:“这小子这么算计我们,你们不会还要去找他吧!我看你们就算是一起的,也没见他提前告诉你们啊!”他说的阴阳怪气,我知道他刚刚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孩子耍了心里不忿,不愿搭理他。我瞅着下面淤泥里偶尔冒出的气泡,奋力挤出来然后炸裂,像看见已经完全陷入沼泽的人在努力挣扎着呼吸最后一口空气一样让人心揪,又觉得说不准哪个泡泡就是小官儿临死前吐出的一口气,想到这里,浑身惊起一身冷汗,一种类似哥哥离开时的感受忽然席卷而来,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把他带回来,活着带回来。”
张海客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好歹是同族的同胞兄弟,我们总不能真不管他死活吧!“张海杏摸摸我的手,我看着她,慢慢调整呼吸,平静下来,至少让注意力集中。
我们顺着张海官的行迹一路追到了一个小院子里,最后停在一口残损的井边,怪不得他说只有他能进去,那井口被挤压变形,留下的口子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缩骨都进不去,井底还充满淤泥。
现在这里能进去的只有我和缩骨后的张海杏,但众所周知缩骨后身手要打个折扣,况且小官儿和张海杏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在明知下面很危险的情况下,我怎么忍心让她去送死。
我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要是短时间内我没找到出去的路,说不得在泥里淹死都有可能,我顺着重力任由自己慢慢往下,在半个身体都被淹没时忽然踩到了实地,举起火折子,在影影绰绰的火光里看到一条被淤泥填了一半的通道,膝盖都陷在稠乎乎的泥里,每次抬脚都像绑着几十斤的重铁块,寸步难行,突然越往前走好像越轻松,渐渐出现的几乎都是干燥的青石板路,不一会儿就走到头,抬头看仍是一口井,比来时的那个要完好,很容易就出去。
跳上来,向周围没走几步我忽然觉得眼前的道路朝向和房屋的布局有些过分的熟悉,即使那些房屋都被损毁只剩下地基,却依然能看出来和东北张家一模一样,我知道在很多地方都有张家的据点,一些特殊的甚至有简略版的张家古楼,但是我没想到在泗州这个被张家很多年经营发掘的古墓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淹没的张家据点。
下意识地,我走到了张家族长张起灵的住所,小时候我住在那里,而旁边就是张家古楼——张家所有秘密的集合。张海官费尽心机想要到这里,所图的只能是张家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顺着眼前这条小路,然后左拐,向后转身斜对着能瞧见小官儿的院子,不过这里终究不是东北,院子里也没有那棵梨树。突然有种说不清楚的失落,我转头不在看那个方向,直走一段时间,经过一段九曲的回廊,穿梭于墙间的小道,这条来往最近的捷径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
我在古楼门前远远的停住脚步,正门牌匾上是气势磅礴的几个大字——樊天子包。张海官就站在门前仰头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停驻,但当我慢慢走到他身边时,他仅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或许是他寡言少语的习惯,相处多年我大概能从他的眼神里体会到一些情绪,而在这一刹那,我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前我们初见时,我曾在他眼中看到的璀璨星河。那样深邃,如同我于高空坠入深海。
我对于张家古楼里的情况说实话并不熟悉,只知道当年张家楼修建设计是样式雷主持的,多年下来一直沿袭他们当年给的图纸,因为年龄太小,况且父亲健在,族里不会让我太早接触张家事物,但是我没想到张海官竟然能在张家楼里来去自如,显然已经破解了样式雷的机关。
他站在一根铜柱子前,不知道是怎么看的,伸手抓住一个雕在上面的兽首,两根发丘指伸进眼眶里,用力旋转,咔咔咔几声,柱子上弹出几处落脚点,我们顺着爬上去,小官儿跳上去后回身拉了我一把,我陡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不让张海客他们跟来,却默许了我,这背后的涵义我不想去深想,自从哥哥走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未来和张起灵成亲的人,不论那个人是我的远方哥哥或者不知道哪一辈儿的侄子。可我不希望小官儿也这样想,就算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也不希望我的朋友这样想我。但这个时候我并不想去追究这个问题,时间地点都不对,而这时候的我没想到此后一生竟再也没有机会去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发的有些晚了,哈哈!
我发现张明玥有些不受控制的会对小官儿产生好感,每次都强行扭转感觉好怪。
我:“闺女,你未来可是责任在肩,专心搞事业啊啊啊”作咆哮状。
张明玥:“可是小官儿他真的很好啊”委屈巴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