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易感期在医院隔离结束。
宁城大学,餐厅。
喻繁心里别扭着,对面陈景深埋头沉默地吃饭,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哪来的力气,怎么就能硬生生地推开一个处于易感期的alpha呢,太他妈矫情了。
王潞安看看戳盘子的喻繁,再转头看看沉默的学霸,总觉得这俩人气氛不对劲,加上旁边还厚脸皮地坐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王潞安觉得这饭难咽。
旁边的高燃也没意识到气氛莫名地像是绷紧了似的,有说有笑地跟喻繁讨论过两天的校庆,说到某个搞笑节目时,高燃没控制住,手拍在了喻繁的肩膀上,后者还没什么反应,配合似的笑笑又盯向旁边的人。
陈景深站起身,冷冷地睨了眼那双因为常年打篮球起了一层薄茧的手,转身端着盘子走了。
喻繁饭也不吃了,但也拉不下脸去追人,烦躁地戳了戳盘子,最后忍不住,“操!”
王潞安看着火箭似大步追出去的人,意料之中地挑了下眉,“这才属于正常剧情。”
说着把准备跟喻繁一起走的高燃拽住了,“你去添什么乱,给我坐下!”
高燃懵懵地看了眼已经离开餐厅的背影,又看看一脸得意的王潞安,最后没心没肺地扯了个笑,“繁哥好像没吃完呢。”
王潞安斜了他一眼,嘴里塞着米饭,怕喷出来,维持着仅有的绅士风度咕哝了几声,“关你屁事啊,吃饭。”
说着王潞安把自己盘子里多加的鸡腿挑出来放到了高燃盘子里,高燃眼睛噔地亮了下,“谢谢潞安哥。”
王潞安浑身像是过了一层静电一样,浮夸地抖了抖手臂,“别这么叫我,太他妈矫情了。”
高燃没在乎,美滋滋地咬了口汁水爆满的鸡腿,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水仙花味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地溢出。
王潞安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对面的人,“收起了,太香了。”
高燃连连点头,“哦哦!!没忍住。”
——
喻繁眉紧紧锁着,距离陈景深不近不远地跟着,眼睛毫不遮掩地打量着alpha挺直的背影,衣领处露出一截皙白流畅的脖颈,身上是一件黑色休闲外套,头微微低垂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喻繁双手插兜跟在后面,嘴里蚊呐般喃喃道:“走路不能看手机,大!傻!子!”
就这么跟了一段路,喻繁本来以为陈景深会回宿舍,没想到跟着跟着到了学校的操场,喻繁疑惑,“这家伙来跑步?”
操场像是处于晚高峰般,挽着手的alpha和omega情侣,各种创业活动的摆摊,远处操场中心学校的吉他社的表演节目。
点点的昏黄路灯,像是为偌大的操场点缀了一圈LED灯,一半人影在光下,另一半人影在阴影处,整个操场朦胧着一层暧昧的氛围。
喻繁那颗不上不下的心像是得到了安定一般,那股怪异的,压抑在心底的感觉逐渐找到了归宿,一层层慢慢聚拢,一点点汇聚在心尖,随后变成了一句既定的事实,“他喜欢面前的这个人。”
非常喜欢。
喻繁迈出去的步伐在看清陈景深面前的人时噔时顿住了,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没喊出声。
陈景深面目近乎冷漠地看着面前脸已经羞红的omega,语气淡淡地,“抱歉,我有男朋友。”
omega似是不死心,他掏出一个被叠得方方正正的信封,信封的封口处很用心地画了一个爱心,陈景深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摇头,“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omega失望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概自己这辈子也想不到努力迈出的第一步会这么被冷血无情地拒绝,他看着手上精致的信封,无奈地转身离开。
陈景深停住了脚步,身后玫瑰味的信息素像是快要失控般地朝自己袭来,他无奈地转过身,陈景深看到了一脸怒气的喻繁,但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陈景深又的的确确的看到了喻繁眼中的无措和慌乱,心脏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又疼又痒,还麻麻的。
操场边的气氛仿佛上演到了高潮,远处欢呼和惊叹的声音一声声传来,盖过此刻喻繁心底波涛汹涌的烦躁,他看着陈景深一步步在朝自己走过来,胃像是突然犯病了一样,疼地抽搐。
直到陈景深站到自己面前,薄荷香信息素的味道裹挟着澎湃的汹涌把自己拥到alpha怀中。
喻繁被陈景深紧紧抱着,像是嵌入骨髓一样,他的肩窝里埋着一只大型犬,发抖紧攥的双拳,在陈景深一下一下的安抚下逐渐从愤怒变成委屈,他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情。
为什么矫情地像个omega一样,他明明,明明没有很委屈的,妈的,为什么眼泪要不受控制啊!!
陈景深慢慢抬手拭去喻繁脸上的眼泪,嗓音低低的,他今天和喻繁说了第一句话,“不哭。”
喻繁咬着牙,嘴唇轻轻颤动,肩膀像是不受控制般地一抖一抖,“我没有,刚才烟火蹦到了。”
陈景深轻轻弯下腰,眼睛平视着喻繁的眼尾,眼尾狭长,omega低垂着眼睫,眼圈红红的,陈景深抬手按了按那块红的刺眼的地方,“吹吹?”
喻繁抬头瞪人,语气恶狠狠地,语调上扬,“你哄小孩呢?”
陈景深听了这句话,像是发自心底地笑了两声,他抬手摸了下喻繁的脸,凉凉的,“我家小孩。”
喻繁别过头,脸迅速变红,他有时候实在受不了陈景深这样突然其来的一句话,好他妈矫情,但又好他妈爱听,“吹。”
陈景深哄人,身体微微前倾,缓缓的带着薄荷香的气息略过眼皮上挺翘的睫毛。
好痒。
喻繁眨巴眨巴眼,愣愣地看着陈景深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的脸,下一秒嘴唇轻轻贴了下自己的唇角。
妈耶,老子初吻。
陈景深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定定地看着喻繁红红的脸,良久,“喜欢我吗?”
喻繁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自然反应般点了点头,“喜欢。”
陈景深嘴唇翘了翘,“很乖。”
喻繁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逼一样的事情,脸红的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一样,不好意思看面前的alpha,他别扭地转过头,语气闷闷地,“你刚才……”
陈景深打断话,“对,我刚才亲你了,而且……”
陈景深故意弯腰在他耳边说话,信息素的味道像是能把喻繁绕晕,他听见耳边传来好听低沉的声音,“还想亲。”
喻繁噔的一声,大脑像是充血般,砰地一声远处传来烟花的爆炸,像是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了陈景深的衣领,后者被迫弯腰靠近喻繁,偏偏好好整以暇地想看看面前红透的人想干什么。
下一秒,印象中的软唇紧紧贴了上来。
喻繁耳根红着,舌尖似有若无地舔舐着陈景深下唇,像是个得胜的将军一样,喻繁抬起红透的脸有些得意望向面前的人,他舔了舔嘴唇,表情似乎在说:【老子也是接过吻的,有经验的很。】
陈景深眼底的眸光像是沉到了眼底,看着面前的omega像是马上就要捕进圈套的猎物。
远处乐队的热烈吸引着所有人,无人知晓在这一个完全陷入黑暗的角落里,alpha像是撕咬猎物一样把喻繁的唇勾进口腔,凶狠带着惩罚性的吻细细密密地落进喻繁的神经,像是要死在不得换气的窒息中。
喻繁难耐地唔了声,手肘推搡着怀里的人,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包裹着喻繁,像是进入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原始森林,一朵脆弱的玫瑰被看不见的气息缓缓安抚着。
陈景深终于松开了人,他把喻繁又箍进怀里,低头埋进喻繁红透的脖颈,像是个好不容易得到心爱娃娃的小孩,他无比满足地拥着自己心爱的世界。
“喻繁。”
喻繁气息微微颤抖,不耐地拍了下陈景深,“说话。”
陈景深头发丝扰了扰喻繁的皮肤,“喜欢我吗?”
喻繁:“……不喜欢不让亲。”
陈景深:“还想……”
喻繁耳朵根连着脖颈红成一片,伴着张扬的玫瑰信息素,好像一朵玫瑰成精了似的,他咬着牙在陈景深耳边说道:“不行。”
陈景深嗯了声,意料之中的没再说什么,又抱了会儿,等两人的气息都平稳后,刚才的冲动和温情逐渐随着乐队声音减小变得冷淡。
终于回归正题。
喻繁双手抱胸,眉毛微挑,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陈景深好看又高冷的脸,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他说:“刚才,有人,给你,表、白?”
甚至没有一秒的分差,陈景深立马开口:“你吃醋了。”
喻繁刚刚下去的脸红瞬间又涌上来,反正对着这张无敌厚的脸皮,自己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对,怎么办吧?”
陈景深皱了下眉,“我拒绝他了。”
“哦。”
“喻繁。”
“???”
陈景深:“你现在很可爱。”
喻繁拳头有点硬了,看着陈景深的眼神愈发深沉,“陈景深!你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