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第二天醒过来才感觉头像是炸了一样,细碎的片段戛然而止停留在他抬头望向陈景深的那一刻。
陈景深回来了?
喻繁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下床去了浴室,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但怎么回来的完全没有印象,他闭着眼冲澡,脑袋里一身而过陈景深的影子。
真他妈中邪了。
喻繁洗完澡才感觉身上好闻一点,头上搭着毛巾,喻繁趿拉着拖鞋下了楼,刚打开手机就发现群里噔噔噔地冒出九十九加条消息,喻繁一条一条地往下翻,发现是王潞安想趁这次周末组织人去游乐园。
喻繁转手回了个幼稚,就把手机放回兜里,离地面还剩三四个台阶,他抬眼和沙发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陈景深把手机收起来,喻繁噔地一声手机响起了特别设置过的铃声,对视半会儿后,喻繁张了张嘴,“你又破我记录了?”
陈景深手机在掌心转了转,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头。
喻繁睨了眼旁边的人,看到餐桌上的蛋糕时又愣了下,“你买的?”
陈景深走过去把蛋糕盒拆开,“昨天不是没许愿吗?过来许吧。”
喻繁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不许。生日在昨天,又不是今天。”
陈景深把人拽到椅子上,拿过毛巾轻轻擦了擦发梢还在滴水的头发,声音在布料与发丝的摩擦声中显得淡淡的,“许吧。”
喻繁竟然听出一丝讨好的意味。
他别扭地哦了声,拿过桌子边放置的打火机,砰地一声,黄色火苗燃起,印着喻繁漆黑的瞳孔里。
喻繁感觉到眼睛上被覆上一双手,他缓慢地眨了两下,睫毛扫过陈景深的掌心,喻繁勉为其难地闭上眼睛,遵从仪式。
“许个屁啊,陈景深,你真麻烦。”
“好吧,我一年就许一次,抽空帮我实现了。”
“那就……就许……许……许我后面这个家伙身体健康。”
陈景深仔细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尾,丝毫不知道面前的人心里做了那么多的挣扎,喻繁睁开眼一股气吹灭了三根蜡烛,“好了,麻烦精。”
陈景深很轻微地翘了下唇角,“生日快乐。”
喻繁哦了声,不知道回什么,回了句,“同乐同乐。”
——
被陈景深带到游乐园的时候喻繁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城市逃跑计划】里还有陈景深。
“你也在那个群里?”
“嗯。”
“你也幼稚。”
“好。”
王潞安倒是兴奋,已经买好票排上队了,“喻繁,听说这个超级刺激。”
喻繁兴致缺缺地望了眼面前的跳楼机,环了一圈人,“你们没坐过?”
王潞安象征性地握拳咳了两声,陈景深面无表情嗯了声,“没坐过。”
末了又补充了句,“看着挺吓人的。”
喻繁转头看着尖叫不断的跳楼机,脑子里搜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谁一起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好像谁也没有。
自己一个人……吗?
他们等的时间不算太久,喻繁回过神来已经被绑上安全带了,他听着旁边王潞安的碎碎念,烦躁地把头转了过去。
陈景深动了动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喻繁的手背,“我……”
喻繁看他,“陈景深,你怕……”
话还没说完,跳楼机启动,距离地面的高度好像在无限地上升,直到心脏的承受程度达到极限。
王潞安在风中捂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语无伦次,毫无逻辑,但又实打实地落进陈景深的耳朵里。
“喻繁,你他妈,老子都说高中是最后一次做跳楼机了。”
“你他妈的到底你能不能想起来了。”
“操!太高了!”
陈景深淡淡地看了眼旁边身体挺直的人,指尖试探性地勾了勾喻繁的手背。
下一秒,喻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极速地下坠让他反攥紧了陈景深的手,掌心相贴,陈景深盯着被握紧的手,耳边传来急速的风声,旁边的人在大喊着,他听到了喻繁的心跳。
王潞安好久都没玩过这东西了,下来之后腿软着趴在旁边吐了。
喻繁被陈景深抓到了旁边,两人脸色泛白,喻繁脸色也没有多好,他跟在陈景深后面,唇抿成直线,眼睛下垂盯着被陈景深牵着的手。
喻繁站定,吐了口气,眼睛还是盯着两相紧握的手,他指着自己的心窝,说:“它告诉我,我不能背叛一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
“你喜欢他?”
“应该是喜欢的。”
“应该?”
“很喜欢。”
“那现在呢?”
“还是喜欢。”
沉默。
陈景深捏了捏被自己包裹的掌心,眸底黑黑的,他说:“那我怎么办?”
“陈景深,我……”
“喻繁,喜欢喜欢我吧。”
沉默。
外面的跳楼机应该又开启了下一次,各种声音像是鼓点一样砸在喻繁头上,良久,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好。”
“好什么?”
喻繁有些恼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转身走出去。
陈景深似是真的不懂,他捏着喻繁的衣服下摆,声音还是像刚才那样,沉沉的,但又带着莫名的喜悦,“好什么?”
喻繁回头瞪了眼陈景深,是真的瞪,眼眶微微放大,一伸手把陈景深的手打掉了,“滚。”
——
alpha的易感期来的真的毫无道理,明明白天还和喻繁他们玩了跳楼机,还没到晚上,陈景深就感觉到一股又一股难以控制的热潮好像在挣扎着每一根神经。
他把自己锁在宿舍里,门窗紧闭着,信息素不可抑地泄露出来,满屋里充斥着薄荷香的味道,陈景深面色潮红,但又略显淡定地拨通了医院的隔离电话。
喻繁还没有走到宿舍门口,在走廊里就已经隐隐感觉到带着狂躁和压制的alpha信息素,他按了下腺体上的抑制贴,敲了敲宿舍的门。
里面传来alpha更显低沉的声音,隐隐带着些痛苦。
喻繁试探性地叫了句,“陈景深?”
陈景深因为焦躁流了层薄薄的汗,沾在发丝上,略显狼狈,他腾出手拉开门,漆黑的眼眸盯着门外的人。
手一伸,把门外的omega扯进了屋内。
陈景深好像失去了平时的淡定自若和游刃有余,他把喻繁用力地裹进怀里,贪婪地吸了口喻繁后颈仅残的信息素,牙齿控制不住地咬了下喻繁的后颈。
砰!下一秒,喻繁用力把面前的人推开,陈景深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眼睛迷茫地看向面前的人。
“对不起。”
说完又像只被抛弃的小兽,紧紧用双臂裹住自己,慢慢蹲下身,“为什么会推开呢?”
他蹲在床边,头埋进双臂,“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