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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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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 几乎是宁安街的尽头,才开张不久的行止居前围了不少的百姓,前头几个举着几件衣服说要讨个说法,后面大半却都是看热闹的。www.xiashucom.com

掌柜陈延做生意多年, 也见过些场面, 他额头上都急出了汗来, 可脸上的笑容却还算真诚。

“各位夫人放心,我们的布料成衣若出了问题,一定会核查清楚给大家补偿的。”

可那些人情绪激愤, 哪里听他的解释?就是认定了行止居是个黑心的店。

“你这衣服也不便宜, 当时说的好, 是时兴的样子,又是新研究出来的纹路, 可现在呢,我家孩子穿了这衣服, 浑身都是疹子,分明就是有毒!”

“就是,我只洗了一回,水盆子里的水都变了颜色!”

“骗子!骗子!”

叫骂声不绝于耳, 连周围支着摊子的生意人,也都朝这边瞧过来。

顾绵坐着马车到了这的时候, 在车内就听见了外头的声音。她便闭了眼睛,一遍一遍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生气冲动,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程知兴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如今店面出了问题,首先要了解清楚,到底是底下的人不听话,还是有人陷害她。

虽然她从未在行止居的经营上出过面,但京中各方势力的暗桩都不少,有人知道这是她的店也不意外。

倘若是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倒还容易;倘若真是有人故意栽赃,恐怕不只她要小心,魏阶说的那几个铺子,也要一并看顾了。

从侧门进了小院,后头的厢房里,程知兴正等着她。

除了和陈延在外头挡着那些闹事之人的两个小厮,其余的织绣女工和小厮都在这了。

顾绵冷着脸走了进去,好似没看见那些人小心投来的好奇目光似的,坐在了最上头的一把椅子上。

“给夫人请安。”

在外头称呼她“夫人”也是顾绵为了方便与程知兴定下的规矩,他一向牢记在心里。

这近一年,程知兴自己的生意也赚了不少银子,如今穿着都比顾绵初见他时好了不少。不过他人倒没怎么变,瞧着还是那么利索。

“什么时候出的问题,怎么出的问题,现在怎么解决的?”顾绵并不多话,她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尽快解决就是最好的。

程知兴也知晓顾绵办事的脾气,显然也是有了一些准备的,便立时应道:“前几日陈兄来找我,说是有客人说我们的菱纹缎出了问题,那时是花样织歪了,跳了线,我二人便作主换了件新的给她,并赔了一块手帕。出问题的织工也已罚过了。”

他说完,朝那边立着的人看了一眼,便有一个姑娘低着头走出来,扑通跪下:“回夫人,是小人的活没有干完,便想着回家用家里的织机补齐,谁知那线不知怎么竟是错了一回,小人着急没有发现,这才酿成大祸。”

顾绵听完,也没说这人什么,又接着问程知兴:“那后来呢?外面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后来几日,每日都有人来说新出的菱纹缎有问题,有的是布匹颜色不对,有的是衣服穿着不舒服,起先我们都是换了新的,赔了手帕等小物。可今日一早,那些人竟然一起来了,都说是换完的也不对,还说我们布料有毒。”

“她们说的是真的还是编的?”

“我和陈兄看过了,那布料确是我们的菱纹缎,可这买来的纱线都是我和陈兄亲自检查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那染料厂子,也是我二人一起去的,确实用的都是正经方子,怎么会有毒呢?”

程知兴显然也很少经历过这种状况,他比外面还在周旋的陈延看起来可是紧张多了。

顾绵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她听了程知兴所说,却反而更平静下来。

“也就是说,在我们手里的时候没问题,卖出去了,就都成有问题的了?”

“若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表面上看?什么意思?”

程知兴额头上已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店里织好的布料,都是统一放在西边的厢房里,需要时再取用。这厢房的平日就由两人看管,若是晚上,虽说上了锁,可若有人前来做些手脚,却并不偷走东西,一时也不好发现。”

外头的店面不比王府,不可能也有重兵把守。这等偷盗之事虽然在上京已非常少见,可也不免会发生。程知兴从前在边地做生意,更是经历过许多次。

顾绵微蹙了眉头:“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少不得我得去那厢房看看才是。”

她起了身,立时便有两个小厮跑出来,慌忙引着过去。

顾绵这时候也忽然明白了程知兴找她的用意。恐怕他就是猜到了这一层,才明白这恐怕要借了英王府的势力。

如若真是有人蓄意陷害,他一介平民百姓,就算告到官府,也不如顾绵一个身份来得管用。

顾绵跟着那两人走进了西厢房,里头整齐堆放着各色布料,还用木牌标了名字挂在旁边。

“出事了的在哪?”

回话的小厮声音都是抖的:“回,回夫人,就是这个。”

因为是新出的一种布料,菱纹缎就放在右边很显眼的位置。

顾绵走过去,就看见那卷的整齐的布料在斜斜照进来的一点光下闪烁着星点的流光。

“这线不是上京产的?”

程知兴立马答道:“这次的线都是从江南扬州买来的,跟着那边的商队上京,京中还没有的店面能织出这样的布料。”

扬州,离上京很远,就算有人要陷害她,也不至于把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而京中没有其他店面有这种布料,说明兴许是抢了别人的生意,招来了报复。

顾绵抬手,想要试试这布料手感,只还不等她触及,便听见程知兴紧张的声音:“夫人小心!有人说这布料碰过了会起疹子。”

顾绵嘲弄地笑了一下:“织布的姑娘们可起了疹子?”

外面站着的那些姑娘互相看了看,大家天天织布,确实没见谁起了疹子。

没人回答,顾绵便道:“织布的人都没起疹子,买布的人却起了,你猜是为什么?”

她小心捏起那布料的一角,凑上去细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新布难免会有味道,只是这匹布味道却很淡,淡得就像是有人可以除去了它的味道一般。

顾绵于是将那布料忽地扯到阳光之下,就着阳光细细看其上细密的纹路。

确实是好缎,虽然与宫中的织造手艺不能比,可在百姓之中,这也算上品了,只是很遗憾——

“这些布料通通都不能用了。”

程知兴大惊:“夫人这……可是布料有什么问题?”

眼见那些织女小厮都吓得脸要白了,顾绵将那布料扔到一边,懒懒地开了口:“不是你们的问题,有人在这布料上撒了毒。不是什么烈性的毒,但让人浑身发痒,遍生红疹还是可以的。”

“怎么会这样……”程知兴也想到也许是有人陷害,可他只以为是有人买通了顾客,找他们的麻烦,却不想,竟然是在布匹上撒毒!

这等恶毒居心实在让人不齿!

顾绵脸色冷了下来。若不是她从前在青州跟着师父学过武艺,见过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恐怕今日她就要被这个恶毒隐秘的手法给骗过了。

那布匹上的毒,名字叫什么她虽不知道,可她曾在一个游方郎中手里见过。这种粉末原是有味道的,可若是与丝织物混在一起,味道便会被冲淡。

菱纹缎里编了丝线,她原本也只是猜想,谁知放到阳光下一验证,竟果然如此!

这粉末若在阳光下,是会有淡红色的光泽的。这几匹菱纹缎都是深蓝底色上织了纹样,若不细看,还真能蒙混过去!

用了这么麻烦的手法,就为了坏她几匹缎子,败她店面的生意,顾绵不由觉得,是不是有人知道这店面是她的,专门冲着她来呢。

“这种事情,你们防不住,我不怪你们。但这事要解决好,解决不好,我一样会罚。”

“依夫人的意思,我们现在应当如何?”程知兴做生意见过不少暗中耍手段的,可这样公然用毒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顾绵看了一眼那些菱纹缎:“为我题‘行止居’这三个字的人告诉我,‘行止’便是‘行止由心’。做生意开店面,诚心诚意是为第一。现在布料出了问题,自然要悉数解决。”

她又看向程知兴:“这些布匹全部不能卖了,若损失,要损失多少?”

程知兴有些痛心:“这是新的样子,若这些都扔了,约近千两了。”

顾绵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转而看向外面站着的所有人,朗声道:“这一千两白银,是要你们记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止居如今发展好了,便有人时时盯着了。若大家都小心,都团结在一处,那便大家一起赚银子,若是有人安了坏心思,那树倒猢狲散,也不过一夕之间!”

“陈掌柜应该没与大家说过,这店面虽是我盘下的,可我不靠这个过活。各位出来,不过就是为了生计。行止居没了,我可以再开一个,可诸位,未必就能这么容易找到陈掌柜这样的好东家了。”

陈延给的工钱顾绵是知道的,她虽不接触这些,可她让玉竹打听过,确实要比别处高了一些。

陈延同她想法一样,东西贵精不在多,这些绣娘织工都是考察过手艺的,绝不要滥竽充数的那些,所以顾绵也同意给她们更高的工钱。

可若有人有了私心,她不介意做回“恶人”。

“把这些菱纹缎,全部都搬到外面去,就放在那些人面前。玉竹,给我寻把剪子来。”

“夫人这是……”

“若不能壮士断腕,这一役,又如何能让人深深记住呢?”

她必要永远记得。她虽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可看不惯她的人可从来不会忍着。她要自己立起来,不管是行止居,还是英王府,她在乎的东西,谁都别想伤害!

行止居门前,陈延还在陪着笑脸安抚那些人,明明已入了秋,可他身上竟是大汗淋漓。

这时候,店面里突然好些小二将一堆的菱纹缎全都抬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你们还开不开店了!”登时有人便闹将起来。

陈延是知道顾绵来了的,他虽不知这是要做什么,可却猜到应该是顾绵的主意,于是便同另外两个小厮一起劝着那些人往边让。

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行止居门前摆了三张大桌,上面全是菱纹缎。

这时候,顾绵从门内走了出来。

“诸位!”

她那一声有着十足的底气,让那先前还吵着的人不由自主就闭了嘴都往那边看去。

陈延她们都见过,不太怕,可这位年轻夫人却是第一次见。而她身上的威压之气太过明显,以至众人见她走出来,甚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陈延见顾绵来了,恭敬地垂首立到了一旁。

顾绵稳稳地走到那些布匹之前,脸上挂了笑容:“我知道诸位因何而来。行止居虽由陈掌柜打理,其实是在下的产业。我本是个女子,不过有些闲财开了这个铺面,也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同诸位见面。今日来这,想请诸位给个面子,听我将话说完。”

“你既是老板,你说这以次充好的菱纹缎怎么解决?”有个婶子立时就横眉说道。

却不想,顾绵看着年龄不大,一个眼神过来,竟是让她有种见了官府似的胆怯袭来。

她一下闭了嘴,撑着气低哼了一声。

顾绵才接着道:“行止居的布料,一向童叟无欺,这菱纹缎,原是新花样,可谁知布料遭人暗毁,给上面撒了些能让人起红疹的药粉。”

见那些人又要吵嚷,顾绵立时抬手,目光扫视半圈:“诸位稍安勿躁,我也知诸位不会信这等奇事,所以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解释的。”

她忽然一把扯起桌上的布料,抬手,就以一把锋利的剪刀将其从中一破两半。

呲——

尖利的裂帛声恍然似乎将空气都划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一匹菱纹缎,只一刹便毁于一旦,再没有用了。

不管是闹事的还是围观的,这时候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就这么剪了?好好的缎子,就这么毁了?

连陈延都目瞪口呆。倒不是心疼那些布料,他只是全然没有想到,顾绵竟然真的就不解释了。

顾绵根本没有管旁人的反应,她微抿着嘴唇,将先前那匹扔到一边,又扯出一匹来。

呲——

这一匹结束,又换一匹。

刺啦刺啦的剪碎布料的声音一下一下,却好像重锤一样敲在所有人心上。

原先还好好的布料,不过片刻,全成了堆在桌上地上的废布!

最后一匹,顾绵额上也已有了薄薄的虚汗。她一下都没有犹豫,扯出那一匹来,一剪子便剪了下去。

“有毒布料,行止居绝不会卖给大家。是我们疏于看管,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今日我便在此向诸位保证,各位买过菱纹缎的,全部可以拿着旧的,过几日来我行止居换新的,若有起了疹子的,我行止居出银子给各位买药。至于那些旧的,全部如我今日这般,就地销毁!”

她就立在一堆废弃的布料之中,神色坚定从容,让人不由就想要臣服。

顾绵微笑环视一圈:“我行止居,对得起‘行止由心’四字,今日如此,往后亦将如此!”

事已至此,即便是挑事的人也再找不出闹事的理由。

顾绵诚恳坚定,便是起先有怀疑的,这会也大半信了她所言。一家如此诚信的店铺,被人陷害却承担自己的责任,他们还有什么好苛责的?

就连陈延都因之振奋,连忙便去与那些人交涉,收回他们手中的菱纹缎。

顾绵此时那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她回头,看见程知兴正为她鼓掌。

魏阶所题的行止居三字,就挂在店面正门之上。她抬头望着那三个字,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是他们的店铺,她守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绵绵超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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