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甚至短暂的停滞了一秒,能够轻松杀死一只初代种的子弹只是将路鸣泽的左手炸断,只有皮肤和筋膜勉强连接耷拉着的手指。
路鸣泽笑眯眯的瞥了路明非一眼,眼神中似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下一个瞬间,路鸣泽从嘴中轻轻的吐出一句:“不要死。”
路鸣泽被炸断的手掌迅速的愈合起来,不过片刻手掌完好如初,皮肤光滑的像是个姑娘。
“哥哥,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这是篆刻在世界根本上的铁律,就好像所谓的血之哀一样。”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和我的交易到底是为了什么?”
路明非红着眼眶问道。
“我是你的弟弟啊,交易的话~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私信,可大多时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杀死龙王我就帮你杀死龙王,诺诺结婚我想帮你去抢新娘,你不同意我就给你找来新的姑娘。你看,我多贴心啊。”
路鸣泽满不在乎的说着,虽然说了很多,路明非的问题却一个都没有回答。
路明非受不了路鸣泽一副神秘的样子,冷笑道:“我要你终止你的仪式,放绘梨衣和高杉景回去。老规矩,你可以拿走我四分之一的生命。”
“抱歉啦哥哥,一直以来我们的交易都是你我之间的事情,只有这一次,交易的对象并不只你我,所以交易不成立。”路鸣泽拒绝道。
“说人话。”
“这次的交易我说了不算。”
路明非踩着摇摇晃晃的甲板冲到路鸣泽身边,一个右勾拳打在路鸣泽脸上,明明掌握着深渊中权柄,几乎可以玩弄世界规则的路鸣泽可以轻松躲开才对,可路明非的拳头重重的打在路鸣泽的脸颊上。
这一拳带着路明非的怒气,带着路明非全力的拳头切切实实的打在路鸣泽脸上,路鸣泽并不躲闪,脸上的伤痕也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修复。复活白王的仪式居然就这样被路明非拖延了片刻。
路明非像是发狂一样单方面殴打路鸣泽,路鸣泽咬牙坚持复活白王,可本就困难的仪式在路明非的影响下进度变得缓慢许多。
白王的灵魂在绘梨衣的身体里无意识的嘶吼,漫长的时间终究还是腐蚀了一部分白王的灵魂,恐怕这时仪式崩断恐怕不论白王的身体是否复原,白王都会变成八岐大蛇那样智力低下的怪物吧。
如果仪式成功或许精通精神方面的白王还有可能修补自身的灵魂。
在路明非发疯的时候,高杉景顺着自身的线来到线的尽头。
那是一颗巨大的“树”,它具有树的形状,却完全不是由任何物质组成的,树从下向上望去有着无数的分枝,那些分枝都在极高极高的地方,并且随着时间的流动,众多分枝中的一条回归主干,其他的分枝凭空消散,分枝上的小分枝变成新的分枝。
如此不断重复,像是这棵树的分枝远没有尽头一样。实际上似乎也确实如此,这棵没有树叶的树的树枝像是天空一样笼罩着深渊,在这深渊之中原本没有上下的概念,正是因为有了巨树造就的天空,深渊分出了上下。
高杉景的线就缠绕在上面,那树枝上还延伸出无数的线,那应该就是其他人的命运。比较特殊的是高杉景看到自己的线是缠绕在上面的,而其他人的线都是从树枝上长出来的,这也对应了他身为穿越者的身份。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真正的把握路鸣泽和蛇头口中的“权柄”,高杉景抬起头直视“深渊”,这棵树也是深渊的一部分,却完全不会让他感到痛苦。
虽然这棵树也在往他的脑子里灌输些什么,却并不像深渊那样将所有东西在瞬间全部塞进来那般粗暴,而是一点一点的将放进里面,高杉景逐渐理解到他未曾理解的疯狂知识。
这些东西中最多的还是关于不同的人对于命运的理解,甚至是不同的人从生到死的全部命运轨迹。
高杉景甚至从中看到了麻生真的命运,在未来她会亲眼见证凯撒与诺诺的婚礼,然后在毕业后回国,多年后和另一个普通的公务员结婚当个家庭主妇度过普通的一生。
并不波澜壮阔,甚至有些像是有些背叛曾经自己的梦想一样,可命运就是这样,至少未来的麻生真很幸福,有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和孩子。
所谓命运从来不是对未来的预判,亦不是对过往的追思,命运只在现在。
高杉景感觉自己离把握命运只差最后的一步,可无论他再怎么接受深渊赐予他的知识和其他人的命运都无法再进一步。
到底还差了些什么?
高杉景四下望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身上的线缠成一个茧,一个芯片样子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另一边任凭路明非将自己打的头青脸肿,路鸣泽依旧支撑着白王的复活仪式,终于白王彻底将绘梨衣的灵魂压制下去,如同一个君王一般起身。
鳞片隐去,凸起的角缩回,仪式很成功,路鸣泽将这具身体改造成了最适合白王复活的躯壳,此时绘梨衣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类,其中的构造完全是一具人形龙王。
明明是相同的样貌,这具身体给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绘梨衣穿着这身红白色巫女服给人的感觉是隔壁国中的青春女初中生,像是邻家小妹一样呆萌澄澈。
白王状态的绘梨衣从眼神中给人一股摄人心魄的贵气!这时的绘梨衣才真正的符合黑道公主的这个身份,只是这样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摩拜。
高贵,淡漠其中还带着一丝丝来自龙种血脉中的的疯狂。
“哥哥,让我来吧,你杀不死他,但是我可以。”
白王用绘梨衣的嗓音淡漠的说着。
仪式已经结束,白王占据绘梨衣的身体,绘梨衣的灵魂已经被白王压制,只等着自己彻底恢复后将绘梨衣的灵魂抹去。
不论黑王白王之间的兄妹情如何,龙族和人类终究是两个种族,他们很难对人类这个如同蝼蚁一般的种族抱有半分同情。
“不,不用了。”路鸣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个刚刚复活的妹妹有有些可怕,况且他还不希望路明非去死。
“伤害了哥哥的家伙都得死!”
白王娇喝,身体瞬间出现在路明非身边,掐住路明非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本来绘梨衣的身体就和路明非差不多高,在身体改造后绘梨衣的身高甚至要高出路明非一丝。
路明非无助的摇晃身体,双手拼命的想要扒开白王攥着自己脖颈的手掌,可那纤细的手指就好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并不断的用力,路明非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在窒息昏迷前先被白王掐断脖子。
“把绘梨衣还给我啊!”
高杉景挥出草薙剑斩向白王的手腕,白王身影一晃退到路鸣泽身后,路明非掉到甲板上拼命的咳嗽。
“咳…咳咳!抱歉……我没救回绘梨衣。”路明非道。
高杉景提剑指着路鸣泽:“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绘梨衣的灵魂还在她的身体里,只要帮绘梨衣抢回身体的控制权就好。”
“呵呵,你舍不得伤害这具身体吧?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怎么帮她抢回这具身体。顺带一提,她现在可是哭着在找你呢。”
白王嘲讽道。
“我知道,因为我能看到绘梨衣啊!绘梨衣!不要放弃!我会救你出来!”
将命运的权柄掌握的高杉景看到了被困在身体深处哭泣的绘梨衣,这时的绘梨衣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景!你能听到吗?快来救我!这里很黑!”
“当然能听到!我来救你了!”
高杉景大声呼喊,在同时学着路鸣泽的样子手搓一堆高阶言灵扔向路鸣泽,自己冲着占据绘梨衣身体的白王冲去。
路鸣泽手打响指取消攻向自己的言灵,却也错失了拦截高杉景的机会。白王双手环胸傲然的伫立:“或许在命运方面你的权柄比我更多,但在精神与灵魂上,这里是我的主场!想让那个女人重新占据这具身体,除非你将我和她一起抹杀!”
高杉景微笑道:“你听说过系统吗?”
白王:???
高杉景五指张开,按在白王的脑门上,手中一块绿色的芯片被从太阳穴强行塞进绘梨衣的大脑,本来致命的伤势在龙王强横的体制下快速愈合。
绿色的芯片在接触到绘梨衣血液的瞬间消失,融入绘梨衣的灵魂。
“什么也不要想!去找我和你说过的那条线!顺着那条线一直跑下去,躲进深渊,我在你线的尽头给你准备了庇护所。”
高杉景温柔地对绘梨衣说道。
献祭所谓的系统,借用自己的权柄为绘梨衣建立一个在深渊中不受白王侵蚀的庇护所。这是高杉景在切割系统后发现白王已经将绘梨衣灵魂压制以后想到的办法。
在他发现系统后,高杉景才明白自己的系统正是一直以来阻止自己掌握权柄的真正元凶。所谓的献祭灵魂只是系统阻止自己掌握权柄的借口,正是要不断接近死亡,高杉景才能接触到深渊,从中真正的掌控命运的权柄。
不过这玩意从某方面来说还挺有用的,至少在隔绝深渊对人的侵蚀方面效果好的出乎想象,高杉景能够接触到命运之树也是在它的帮助下才能做到的事,这么一想系统貌似也不全是坑。
绘梨衣手中紧握高杉景送到自己身边的芯片,朦胧中看到了那条从虚空之中延伸而来一直连接在自己手腕上的线。绘梨衣跑了起来,沿着那条线,一直朝着线的尽头跑去。
白王感觉到绘梨衣的灵魂似乎离开了这具身体,却又时刻与这具身体保持着联系,只要一个念头绘梨衣随时可以回归这具身体。
白王自然明白这种感觉,绘梨衣也沟通到了深渊!
“不能让她去那!一旦她掌握了些什么,身为身体原主人的她就有可能重新掌握这具身体!”
白王心中暗骂高杉景多事,灵魂沿着绘梨衣留下的踪迹追了上去,在深渊中不像现实,白王完全可以在绘梨衣赶到高杉景准备的安全屋前将绘梨衣的灵魂彻底毁灭,甚至只要绘梨衣失去高杉景系统的保护,来自深渊之中的狂暴知识就可以直接摧毁绘梨衣灵魂之中的理智。
这即是高杉景为绘梨衣准备的后路,也是白王真正彻底占据绘梨衣身体的机会。
逼近白王心里清楚……漫长时间的侵蚀下,自己的灵魂也出了一些问题,正因如此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将绘梨衣的灵魂毁灭。
绘梨衣的身体呆呆的立在那边,高杉景凭空招来绘梨衣在蛇歧八家的大床将绘梨衣的身体温柔地放在上面。
路鸣泽平静的看着高杉景做完这些事情:“看来你已经初步掌握命运了?从古至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窥见深渊,更不用说见到那棵树。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甚至天才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你了,第一次接触深渊就能够在深渊中接近那棵树。”
“说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是你我厮杀的时候,只有胜者才有机会去深渊中插手她们的事情不是吗?”
高杉景只手一挥,无数的草薙剑从空中浮现,瞬间如同骤雨般一同刺向路鸣泽。
路鸣泽双手插兜,小船四周的海面掀起巨浪将刺来的剑裹在其中,巨大水流的冲击力让那无数的剑在其中相互碰撞,碎成无数锋利的碎片。
碎片依旧不住的旋转着想要冲出狂暴的水流,却又有无数的水流加入其中消磨碎片的动能。
这是高杉景与路鸣泽的角力,僵持十几秒后,巨浪爆炸,无数碎片送海浪中飞出插进路鸣泽的身体,却又在瞬间被路鸣泽从身体中挤了出来。
路鸣泽甚至连血都没流出一滴伤口就在瞬间愈合。
“你急了?在深渊中拥有权柄的星更强,你是在让绘梨衣去送死。”
路鸣泽吹口气,甲板上的碎片被尽数吹进海面。
第一轮是高杉景的胜利,可是拥有血肉权柄的路鸣泽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高杉景想让他流一滴血都很困难。
“不,我相信绘梨衣,或许你妹妹会被绘梨衣杀死在里面也不一定呢。”
高杉景发起第二轮的攻势,路明非躲到蛇头身后,不让这两人的战斗波及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