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十八岁,徐淮山如今的胸膛更加宽阔,线条一路向下至腰肌的最凹陷处,肌肉带着成年男人的起伏幅度。
但一如既往的白皙而流畅。
他的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垂下来滴水,有水珠沿着额头滴进他的眼睛。
浓密的睫毛一动,那滴水珠从眼眶里掉出来,瞳孔仿佛被水洗过。
关越默默移开了视线,平复呼吸压制脸颊的温度,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打开门后徐淮山随意地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进来吧,拖鞋在旁边。”
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以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自觉。
说完转身,从背后看过去是完美的倒三角,很有安全感。
他挑起嘴角,脑海中浮现着关越飘忽的视线。
不枉费他掐着表洗澡。
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关越只好跟进去,玄关处摆着一双女士的兔子拖鞋,是为她准备的。
带上门,直觉告诉关越应该速战速决,所以她开门见山,对紧闭的卧室门道:“衣服还你。”
“别急。”
徐淮山从里面打开卧室门,换上家居服。
他又问:“吃完饭了吗?”
关越答道:“吃了。”
但空旷而寂静的客厅,突然响起咕噜咕噜一声。
徐淮山好整以暇地落下视线,巡视一般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
此刻脸颊的温度飙升,关越闭了闭眼,试图逃避。
“好吧。”徐淮山略带笑意的声音响在身前,“是我的肚子在叫,你能不能陪我吃顿晚饭。”
关越睁开眼,落进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光仿佛萃取凝结他眼中。
“好。”
她鬼使神差道。
在迈步去厨房的前一秒,徐淮山道:“遥控在这,想看电视自己看吧,不要客气。”
关越:“……”
她坐下来,打开电视,晚间新闻正在播出,主持人平静的声调让她脸上的温度慢慢下降。
“关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正打算换台的关越动作一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只好站起身来:“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做的?”
徐淮山一手拿锅一手拿铲:“头发盖住眼睛了,帮我掀上去。”
“……行。”
关越的掌心盖上徐淮山的额头,一寸一寸一厘一厘向后梳。
肌肤相贴,温热相融,两人的影子也在瓷砖上交叠。
徐淮山的手指探到煤气炉的旋钮开关。
他想关火,然后抱一抱关越。
“好了吗?”
关越同样看到他指尖的动作,问道。
像是一道禁令,徐淮山回过神道:“好了。”
关越松开手。
额头上温暖的触感消失,似乎冰冷了不少,徐淮山突然说:“关越,帮我把青菜洗了呗。”
关越环顾厨房吧台四周,没有看到上海青。
“在冰箱里。”
“哦。”关越点头,安静地去冰箱那儿拿青菜。
徐淮山能听见冰箱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再是关越的脚步声,她站在他的身后,打开水龙头,水冲刷而下发出的声响。
各司其职。
就像是他年少时的一场美梦。
“这是煮汤还是收汁啊?”
关越洗好上海青,甩了甩水放在菜篮里,抽空看一眼徐淮山的锅。
其实她有些担心徐淮山的厨艺。
果然不出她所料。
徐淮山匆匆忙忙关火,轻咳一声,正经道:“收汁。”
关越不是很相信。
可乐鸡翅,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小炒上海青。
很普通的菜式,却也是最有家的味道的菜。
徐淮山双手捧着汤,为了不让水溅失衣角,他将衣角塞进裤子,灰色的运动裤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
关越的视线在他的腰上游走,碗底与桌面清脆的碰撞声将她拉回神来。
“先喝汤。冬吃萝卜,这个暖胃。”
徐淮山很自然地打了一碗汤给关越。
关越一个人生活了很久,但好像不太会照顾自己。
可能是因为着眼于目标,所以她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到自己的身体。
徐淮山数过八年来收到关越胃疼的短信,但数到一半就数不下去了,并且这个次数与日俱增。
“好。”关越没有拒绝,接过来。
徐淮山支着脑袋,借着这个时间简单说了下萝卜炖排骨的做法,问关越:“记住了吗?”
关越一脸认真:“记住了。”
徐淮山挑了挑眉:“复述一遍?”
关越一噎,妥协道:“……没记住行了吧。”
徐淮山笑了笑,拿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手机亮屏,关越收到一条短信。
上面是萝卜炖排骨的做法。
关越按熄屏幕,道:“谢谢,我会学的。”
徐淮山把玩着手机,菜品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五官。
他乘胜追击道:“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品尝到关老师的厨艺。”
关越正想回答,手机屏幕却再一次亮起,看过去是公众号有新评论的提示。
徐淮山的手机在同一时间也亮了。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字眼,但她并不喜欢窥探别人的手机,只闻声时瞥了一眼便作罢。
只看到最后一个字是“池”,可越是这样的模糊越是抓心挠肝。
她的公众号名称叫“朝夕池”,海的别称,微博号同名。
关越咽下一口饭,手伸进口袋摸到韩婉还回来的那一张门票。
她拿出来,主动推过去。
“我不太会做饭,不过作为这顿饭的回报,请你看场画展。”
徐淮山的表情看不出破绽:“你办的?”
“对。”
“好啊。”
看起来真的不知道,关越只当自己多心。
而徐淮山看关越低下头吃饭,悄无声息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他将门票拿过来,摸了摸,不是寻常热敏纸的门票的触感。
“这是什么做的?”
“再生纸。”
徐淮山颔首:“宣传环保。”
他收起来保证:“我会去看的。”
“我们高中要校庆,你去吗?”
今年恰逢南大附中百年,关越算了算日子,大概是没时间去的。
而且她高中多半是在集训,同母校的情感并没有那么深。
所以她摇了摇头:“不一定。”
徐淮山神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只是说:“去了告诉我一声。”
关越一愣:“你不去吗?”
“去。”徐淮山笑起来,不知道在调侃谁,“只是怕有的人去了连老师都不认得了。”
关越咬牙:“等等,我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
“嗯,没有。”像是在哄人,“只是那天你刚好没有困了,没看清而已。”
那次,徐淮山和关越两人轧马路,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手臂夹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冲他们两个叫:“唉,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徐淮山下意识想跑,突然想起来他们已经毕业了,气定神闲地走过去。
看关越一脸淡定,他好奇地戳戳她的脸:“你怎么这么淡定?”
“啊?什么?”
关越还在状况外,根本没认出前面的人是他们的班主任。
徐淮山噗嗤一声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好可爱。”
饭也吃完了,为了避免旧事重提,关越放下筷子:“那我走了。”
关越走到玄关处,脱下小兔子拖鞋。背影单薄,像是要马上离他远去。
“关越。”
徐淮山跟着她站起来,玄关处的灯被他遮住,关越的视线前方有些暗。
“怎么了?”
她抬头,却一怔。
太近了。
徐淮山手撑在门板上,微俯身,近的似乎他的睫毛就在眼前战栗。
“你在躲什么呢?”
徐淮山轻轻抬手,将关越圈进怀里。
终于干了想干的事,他脑袋埋进关越的颈窝,头发柔软,毛茸茸的,痒得关越想躲。
可越是躲避,身后的手就箍地更紧。
“徐淮山,我没在躲什么,就像严斯年说的,我定不下来的。”
她想推开徐淮山,可他抱得更紧。
他闷闷的声音传来:“那我就当你的私人医生,你把我带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到转折点了,怎么写都不满意,明天大概率会修文+晚九点更新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每天日更~(手冒火星地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