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改变,改变就是行动。
可是该朝什么方向行动,怎么行动才是正解,这些似乎本就是无解的疑问。
人能征服的只有自己。
那就是这样了。
真正能改变的也许只有自己而已。
我的查克拉的量比起前一世,和前好几世相比,变得庞大了许多。
在努力变强的路上遭受些危险也是很正常的,好在轮回的祝福并没有抛弃我。
明明灵魂一直记得那些发生了没发生的回忆,身体受的痛苦却不会体现在轮回里,真是不可思议。那些多出来的查克拉又是怎么回事呢?
到处都是问题,也只能跌跌撞撞继续前进。
等到救援小队到来前,我一个人迎击了S级的通缉犯,一个专门对少女下手的臭混蛋。
靠自己的力量打倒了他,我真的很高兴,毕竟……
“卡卡西?”我新奇地盯着他的发旋。
“别动。”
卡卡西蹲在我跟前,露出晦涩不明的表情,他没戴手套,轻触我的小腿,“不疼吗?”
“还好啊。”
任由卡卡西绷着脸给我的腿裹绷带,我想的另有别事。
那句“喜欢”的分量,随着说出口的次数增加,也会和身上的伤口一样,变得渐渐的不再能感觉到吗?
我有些害怕这样。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留出一天用来不安,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因为抱有这种想法,直到被一路背回村子,我才察觉到卡卡西的坏心情。
我明明变得更强了,卡卡西却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
“你想象下我现在受重伤,濒死的模样。”他低声道,“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卡卡西重伤……怎么会呢。” 我轻轻摇头。
无法想象连卡卡西会输掉的情形。
但他说的另一个词吸引了我,“理解”。
我理解卡卡西的什么呢?而且,理解了又有什么用呢?
问题又增多了,答案依旧寥寥。
我被卡卡西强行挂了病假,远离任务出勤,暂时只能呆在木叶养伤,于是拎着一篮筐蜜柑找上了曾经照顾过我的院长。
“去珍视那个人珍视之物,爱那个人所爱。”
院长一边扫着地,就随口说出了我从未想过的观念。
周围的人都有自己理所当然深信着的爱人的方式,令我很羡慕,这也许是成长途中有没有榜样存在的大区别。
只要尽力去做想得到的一切事,总会有一件会是做对的吧。
有些忧郁的想着,回过神已经把一整篮的蜜柑都剥完了,院长和我拿去分给了其他孩子们。
为了了解卡卡西的一切,深夜,我潜入人事资料室翻出了卡卡西的档案卷轴,他的资料被归在了机密级别。
卷轴一脱离书架,警报立刻响了。
……如果不是还拖着腿伤的话,肯定能跑得掉的。
我懊悔地正坐挨训。
过了会,卡卡西将我从警务部队认领了回去。
卡卡西一看就是半夜刚被叫醒赶来,银发散乱,只穿着无袖背心。他带我一起回去归还卷轴,我对他肩膀上的红色纹身多看了会。
察觉到警务部队的气氛,“和宇智波关系不好吗?”
“没什么。”走出建筑,他睁开了左眼,“啊……早知道至少把外套穿上再来了。好冷。”
“对不起。”我乖乖认错。
“好了好了,教训刚才已经听的够多了吧。”
卡卡西想知道的是原因。
“因为……我对卡卡西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卡卡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继续这样无知下去的话,我会很困扰……”
“为什么会困扰?”
他的眼神有点冷,探究,像根针,就像他教导我的,合理地怀疑每个人。
因为感到怀念,我微微笑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过去那么久,只是刚好足够让我学会另一种方式说喜欢而已。
“前辈觉得重要的东西,我也想一起重视。”
“前辈吗……真是好久没听到了。”
“啊。”我刚意识到。
“也不用逼着自己硬改过来吧。”
“才不要。”
空中抛来一个卷轴。
“喏,想看就在这儿看吧。”
接住卷轴,我听见他说:“知佳,你要记住,重要的东西也会化为弱点,不该轻易让别人知道。”
我明明是想保护卡卡西的珍视之物,怎么可能反过来用来对付他呢?
虽然笑他的戒备心,我好歹也是忍者,虽然天真,可也知道存在那么些挖取记忆的忍术。
如果只为了满足好奇查看他的过去,卡卡西的弱点从我这里流出去,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放下卷轴:“不看啦,直接告诉我吧。”
答案简单得难以置信。
但是我无条件相信所有卡卡西告诉我的话。
所以,几天后卡卡西一口回绝推荐我进暗部时,我相信卡卡西一定有他的根据,犹豫要不要放弃。
“但是。”
那里毕竟也是卡卡西生长过的地方。
“没有但是。”他用力按着我的脑袋,“等你能把暗部和根分清楚再说。”
“……好吧。”
推荐走不通,只能去选拔了。
我不想轻易放弃,卡卡西也好,暗部也好。
这么想会不会太贪心了呢。
等伤一好,我就去报了名。
签完生死状,我领到一枚圆圆的数字牌,然后用两次轮回通过了一场让考生自相残杀的选拔考试。
后来听顶头上司团藏说,我是那场考试唯一的外来者,其他人从孩童时代就被挑选到这里一路训练上来,最后却还是被我这个外人夺走了首席的位置,很不甘心。
难怪。
我忽然明白了第一次死那么快的缘由。
总之,我好像从团藏那里获得了“逸秀之材”的称号……?
“我在你还小的时候见过你一次,那时候……诶,没想到竟然是张没刮开的彩票。”团藏从桌上挑了张面具,我低头接过来,“我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热泪盈眶,把团藏吓了一跳:“值得那么高兴吗?”
“当然。”
原本的平行线产生了交集,是因为我确实的改变了吧。头一回获得实感,我感动万分。
不知为何,团藏把桌上几只甜柿塞给了我。
“木叶今晚有祭典,好好玩。”
于是我,一张没刮开的彩票,捧着新面具,期待地按响了卡卡西家的门铃。
卡卡西笑着开了门,瞥见我怀里的面具,一瞬间狰狞了起来。
……我被赶出来了。
失望吗?
倒也没有。
因为卡卡西从来不是为了他自己而生气,一次都没有。
明明被拒之门外了,我却一个人在乐呵呵的想着那个人的好。
也太奇怪了。
木叶的主干道上挤满了出动来看烟花的人。
我挤在混杂的人潮中,迎面的路人撞到了我的肩,刚想道歉,却见那人抬起头,一副恐惧到失魂的表情。
“抱歉!真的对不起!!”
路人落荒而逃。
疑惑地摸着脸,侧过头,发现原来是卡卡西站在了我的身后。
可他是如何从那么多人里准确找到我的位置的呢?我忽然有种自己和卡卡西看到的世界大不一样的感觉。
无论世界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即使是痛苦的记忆,也希望他能偶尔想起我。
我被自己瞬时产生的想法吓了一跳。
甚至有些惶恐。
我们和人群渐行渐远了。
“我很担心。”他说,“看到现在的你,就回想起过去的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那个时候我的身边还有同伴阻止我,只用失去眼睛就能了事,可是现在,没人阻止你的话该怎么办呢。”
即使只言片语,这是卡卡西第一次主动和我提起他的过去。
“现在的那只眼睛……”
“是朋友的礼物。”
“是很珍贵的礼物吧。”
“啊。”
我夹在不想让卡卡西担心和让他继续关心自己的欲望之间摇摆。
“知佳,”他拍拍我的头,停顿了下,“我不希望你遭到危险。”
“根的想法异于常人,那群人是彻底的个人实力主义者,不能用常理衡量,你在里面……至于团藏,要是被指定为继承人,就真的没法再回到阳光底下正常地生活了啊。”
“但是,有卡卡西在呀。”
我浅浅一笑。
“像今天这样,感到危险的时候,就拉我一把吧,卡卡西。”
我朝他伸出手。
与其说是在向可靠的前辈撒娇,更像是想将他变成共犯。
卡卡西凝视了我许久,久到烟花忍不住从背后升起绽放,我听见他的声音轻得溶进了空气里:“我保证。”
他没有握住我的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是他最后一次唤我的名字。
如卡卡西所料,团藏似乎很看重我,还将地下书库的钥匙分了我一把。
地下书库几乎涵盖了所有关于木叶从创立以来的书面报告,其中也包括团藏私藏的二代目火影的手记。
从手记里,我了解到了关于写轮眼的部分真相。
从老旧的木质天顶的缝隙中漏下了几片光斑,落在了手中泛旧的纸张上。
那颗嵌在卡卡西左眼眶的红色眼睛,来自友人的珍贵礼物,它的光明也转瞬即逝。
我不想自我感动,也不想做无用功。
只要。
如果能帮上那个人的话。
为此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那个人从此不再叫我的名字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