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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触手勇者异闻录[西幻] > 第5章 裂石城的贫民窟

第5章 裂石城的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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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无论多伟大的勇者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比如裂石城的贫民窟里有两只疯狗。

一只疯狗疯的名不虚传,他的爹下落不明,他的娘终日疯疯癫癫,说她的丈夫是教皇,她的儿子注定是圣子。这句话极有损当今教皇圣伯多禄·拉辛格的名誉,但是因为太过荒谬,所以大家都当玩笑话。

开什么玩笑,这个贫民窟里的疯小孩只有灰扑扑的眼睛和灰扑扑的头发,有人还专门找了教廷真正的圣子做了对比。

挂画上今年出生的小圣子有着金灿灿的柔软发丝和碧蓝的双眼,正对着虔诚的教徒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

总而言之,就在这样艰苦疯癫、充满了生活本身的辛酸和旁人的讥笑里,尤莱亚长大了。

如果说他是一个人长大的,那么他注定要成为小话本里那个毁天灭地的大反派。

但是无论他本人崇不崇拜上帝,上帝却实在宠爱他。

他在两岁时遇到了一个玩伴。一个黑发碧眼的孩子,一个有着贫穷但温厚的父母,允许他去做客吃上一顿饱饭的孩子。

如果后人以评判历史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那这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彼时,两个孩子怎样也没想到,自己今后的荣誉和所有的命运都会与对方捆绑在一起,融入血肉永不分离。

灰扑扑的小孩不会做家财万贯、扬名大陆的白日梦,黑发的小孩也不会梦想着自己成为什么高官,名利双收。

但是就在几十年之后,他们曾经的困苦都被光明、赞美和狂热的崇拜所悉数掩盖,留给后人的只有紧紧联结着的两个名字:

尤莱亚和亚岱尔。

尤莱亚是个小疯子,但一开始,亚岱尔并不是疯子。

他仁善的父母将他养育得很好,理论上来说,他善良而温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向这个人人嘲笑的灰小孩伸出手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的亚岱尔胆小到看不得宰杀牲畜,看到昆虫就会尖叫;他也善良到不忍心杀死任何一种生灵,折断任何一株草木。

但是除了优柔寡断以外,亚岱尔还是个勇敢的人,他以无畏的姿态甚至残忍的手腕去保护他爱的一切。

比如一种微腐蚀性的藤蔓缠绕到了尤莱亚的手臂上灼烧了他,不需要找到大人求助,在尤莱亚震惊的目光里,亚岱尔徒手就把这种生物撕扯的七零八落。

那种藤蔓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在濒死的时候疯狂渗出腐蚀性汁液,把亚岱尔的小手腐蚀得比尤莱亚更加惨不忍睹。

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痛,他对待这些事物就像是巷子里那些斗殴的混混,把对手打昏打死,然后毫无怜悯之情地踩在脚下。

再比如有一群人讥笑过尤莱亚的身世,“尊称”这位“未来的圣子”为“杂种”。当时尤莱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因为他早已免疫这些,所以无动于衷。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一周内或多或少地倒了霉,包括但不限于被变异野蜂蛰到修养半年、被巨型史莱姆一口吞下然后又浑身臭气地被吐出来。

在那之后所有人都绕着他俩走,“裂石城的两只疯狗”这个名号开始流传。

不过他们还干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大事,一件毋庸置疑只有疯子会做的事。

*

不知道到底是那个脑子生锈的地方主教下达的命令,让各城镇的神官每年必须去管辖范围内的贫民窟巡视、登记、传教、救济一趟。

这个条例的本意是好的,把教廷那种神圣的善意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大概神官里也有些败类,所以总有些人消极怠工。

裂石城的神官就是其中一位。

裂石城本身就是靠矿石资源发家的,这里有着全大陆最好的矿石,各种属性、各种效用,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更何况裂石城的产物良莠不齐,这并非缺陷,反而给各大陆对矿石需求不一样的商人更多机会。除去最高级的矿石专供教廷和王室之外,其他等级的矿石都卖得很好,有些甚至到了脱销的地步。

这样“靠地吃饭”的城镇必然会滋生极端的富裕和极端的贫穷,无数人来这里寻找机遇,有的人赌赢了上帝,一跃成为千万富豪;有的人把灵魂交给恶魔,换取到难以想象的钱财。

但是富人怎样都可以玩死穷人。

在这样的“机遇”背后,是无数个因穷困潦倒而步入贫民窟深渊的倒霉蛋,和一个成功者。

裂石城的贫民窟一直以暴涨的速度扩大,而那位神官本就好结交富商贵族,精致得不行,自然不愿意走进这种肮脏下流的下等人地方,更何况一走还要走上好几天甚至一周,做足登记和援助的事宜,实在令人厌烦。

不过低廉的贫民区内有一种同样低廉的土特产:

红灯区的□□。

她们的组成极其特殊:有些是普通女孩迫于生计出来揽客,有些则是从前名流贵族们玩得厌烦,走投无路到这里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们简直是“物美价廉”,让很多人“慕名而来”“捡漏”,或者说再拐卖“销售”。

这是神官马特勉为其难进入此地的原因。

*

“长期生活在贫民窟里,会消磨你们的意志......”肃穆和吵闹同时混杂在贫民窟这个窄小的大坝里,它也极少会被用于这种大型的集会,每年也就一两次。

一大早,裂石城高贵的神官们就让那些低价雇来的侍卫把酣睡的人们叫醒,整个巷子里一团乱麻,乖乖收拾好的人还不会经历什么,那些脾性爆裂的刺头往往会和神官打上一架,最后被光元素束缚起来以示惩戒,一直到集会结束才能解开。

尤莱亚和亚岱尔不是喜欢惹事生非的类型,所以他们被吵醒也只会皱皱眉,再打理好自己出门。

有父母照顾,亚岱尔的衣服就算简陋也还算干净得体,但是对尤莱亚来说并不是这样。

他的母亲大多时候精神不正常,平日的家务都是他自己操持,虽然也有在学着缝补,但补出来仍是坑坑洼洼的一片。倘若母亲精神正常还好,会温柔地接过孩子的衣服帮他修补,这也是母子俩难得温情的一段时光。

但是这一次,他母亲已经半年没清醒过了。

所以尤莱亚只能穿着自己最端庄的长袍出门,即使它布满补丁,粗糙起球的亚麻磨得小孩娇嫩的肌肤通红发痒。

见这小孩不哭不闹地出了门,那个催他们的侍卫还算满意,漫不经心地问:“家里没有人了吧。”

尤莱亚抓紧了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摇了摇头:“我、我一个人住。”

母亲重病在身,不能多加走动。

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集会,一群人傻愣愣地站在台下听那个神官讲话,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体弱病重的人晕倒。

“一个人住?”侍卫嗤笑道,“一个小屁孩自己住还能住这么大的房子?”

尤莱亚的家只有几平米,极其拥挤逼仄,说是一个人住倒也合情合理。

但那侍卫明显是起了恶心,见这家的小孩孤身一人出来,唯唯诺诺毫无底气,估摸着家里人也很好拿捏。于是他扬声质问:“真的没有?”

在一旁围观的亚岱尔的父亲似乎想劝些什么,但是在亚岱尔母亲的目光示意下不甘地阖上了嘴。

然而,在夫妻俩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小亚岱尔已经快步走到尤莱亚旁边去了。

黑发男孩牵起了尤莱尔的手,好朋友的颤抖便通过手掌落进了他的心里,小孩子泪点低,这让他也有点想哭起来。

但亚岱尔依旧镇定地抬头,平静地凝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真的没有。”

男人被他们逗乐了,也不多加斥责,只是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不耐烦地往后踢了一脚追上来的尤莱亚,正准备拽开把手——“任何人都要有侍奉上帝的诚心!”——

“吱嘎”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门里面站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看起来虚弱得摇摇欲坠,面黄肌瘦,但是她的目光清明,透过面前的侍卫直至落到了尤莱亚的身上,费力地牵扯出一个笑容:“...尤莱亚。”

“我就说你家还有人,两个小骗子。”男人冷笑一声。“女士,您知道您这个行为会被怎样吗?”

宗教在信仰往往在贫民窟里传播得最快,也更为刻板。那里的人一贫如洗,是最有可能寄希望于神明的类型;那里的人也无权无势,最好拿捏,尤其是教廷需要“民间志愿者”的时候,他们是最好的“工具”。

王城的主教廷大概不会这样,不过这已经是大部分区域地方教廷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不敬神明”的帽子扣起来,不管当事人是不是真的信徒,总归会收到口诛笔伐甚至□□惩罚。

“不过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只有尤莱亚的母亲自己知道那种不加掩饰的油腻腻的目光到底有多恶心。

但她只是微笑地说:“这样吗?那谢谢你了。”

仿佛是获得了什么隐晦的暗示,侍卫愉悦地笑了起来,转身时堆起的褶子让人看了一阵反胃。

“走了走了,病人应当休息,这是上帝的旨意!”他驱赶着人群就像驱赶着一群毫无权利的牲畜。

尤莱亚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个难得的、清醒的母亲,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大喊大叫些什么。

他想责骂、控诉面前女人曾经的疯话让他背上骂名,也想愤怒地质问这个人为何是个疯子。

“为什么你他妈的要不经过我的允许生下我。”

他站在原地空落落地想着。

他多可怜啊,他在内被疯女人尊为天上有地上无的圣子,在外就是一无是处的野种。

他不得不在这个年纪学着烧水煮饭、洗衣缝补,在感受过无数次水泡绽开的痛意和手被针线刺伤,感受着一双娇嫩的手被茧子包裹起来。

在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大部分都是恶毒的诅咒和怨恨。

贫民窟里生不出好人的。

“妈妈。”尤莱亚的一滴泪水终于从那双灰眼睛里滑落了出来,他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

“我想你了。”他低声说。

那个女人大概已经准备好了无数句来自亲生骨肉的咒骂,她甚至绝望地阖上了眼,准备等待上帝的宣判。但是听到那句

软软的童言的一瞬间,崩溃的泪水决堤般地奔流而下。

“尤莱亚...好孩子...尤莱亚啊。”她喃喃自语起来。

一旁还站着亚岱尔,尤莱亚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干了泪水,小心翼翼地挪上前。

他记得亚岱尔会和他的父母拥抱以示喜爱,所以他决定拥抱这个女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女人竟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尤莱亚的脸都变得惨白。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有病气,不好传染你。”他的母亲摇了摇头。“那就回来再...再抱。”尤莱亚小心地说着,但脸上是止不住的雀跃,像一只灵动的小鹿。

女人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向他挥了挥手:“亚岱尔还在那儿呢,快去吧。”

亚岱尔礼貌地问了声好,大声承诺着:“尤莱亚会很安全!我会保护他的!”

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因为气流的缘故咳嗽了几声:“小心路上的矿石啊!别绊倒了。”

时间要赶不上集会了,他们已经落伍很久了,所以亚岱尔和尤莱亚急匆匆地向巷口跑去。这个银发男孩这辈子没这么兴奋过,一直在开心地笑着。

他在巷口的转角处站定,又绷着一张小脸鞠了躬,郑重又滑稽地跟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告了别,然后转身离开了这条小巷,前路是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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