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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触手勇者异闻录[西幻] > 第4章 我的家人

第4章 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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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直到亚岱尔当上圣者了也会记得很清楚;不仅记得清楚,他还会在尤莱亚的怀里笑得翻来覆去,最后脱力滑下椅子。

不过显然不是现在。

现在他们在黑啤酒馆昏黄的楼梯间里一上一下地凝视着对方,感受着无限的元素力在身周浮动,彰显着下方那个男人翻天覆海的内心变化。

亚岱尔不适应地动了动,那些管不住的藤蔓又开始慢慢冒了出来,像是以为主人没有察觉,小心翼翼地向面前的尤莱尔飘去。

......尤莱尔的眼神真的好烫,他要被煮熟了。

这下不只是藤蔓从粉变绿又从绿变粉的问题了,亚岱尔的耳朵也开始不自然地浮现起飘红,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小声地咳了一声。

他说不出是什么想法,一边想着赶紧逃离这种尴尬的境地,但又有些什么声音在大脑里高声尖叫,不允许打断这美好永恒的一瞬间。

“...想一直看着他。”这个念头一出来,亚岱尔浑身打了个寒颤。

不过大概是在山里一直巡逻到今天上午的原因,尤莱亚的肚子很适宜地发出了一声哀鸣。

尤莱亚:“......”

亚岱尔:“......噗。”

这一回,换尤莱亚猛地埋下头,那个黑兜帽被魔力托举着压回头上,银发被揉得一团乱。

黑兜帽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这让亚岱尔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这份遗憾在瞥见尤莱亚帽下发红的耳朵时尽数烟消云散,凝成了混杂着调侃和喜悦的奇怪感情。

一个没忍住,亚岱尔发出了一声轻笑,顶着尤莱亚要杀人的眼神,一边泰然自若地走下了楼梯:“您没吃早饭吧,我帮您做一份——您要吃点什么?”

“随便。”尤莱亚闷闷地回复道,暗暗操纵着风元素去戳弄那些活跃的藤蔓。

“那就一份热牛奶和一份肉松吐司?我偷偷给您加两份肉松。”亚岱尔笑眯眯地走进吧台放下原先冷掉的餐盘,和邓尼斯致意后便开始指挥着藤蔓去热牛奶。

尤莱亚:“...那个神官的早饭是葡萄酒和欧包。”

成年人的标志!

“对啊。”亚岱尔好像完全没察觉男人的言下之意,自顾自地做起了肉松吐司。

尤莱亚这下真的无言以对了,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吧台前,默默地看着亚岱尔娴熟的操作。

亚岱尔真是个很好的服务员和厨子,他能仅凭记忆,让那些藤蔓精准地搬动食材、调控炉温,还可以非常细致地整理一个小小的吐司,力求它看起来秀色可餐。

而且他非常信守诺言,当真给尤莱亚加了厚厚一层肉松。

尤莱亚看了一会青年,抬起头望着小厨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肉松?”

“猜的。”亚岱尔咧嘴笑了笑,“我猜您还喜欢吃杏仁巧克力。”

尤莱亚:“......猜对了。”

但是他讨厌这个人!

被亚岱尔的回答整得无语凝噎,尤莱亚又埋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邓尼斯观察了这个男人许久,看看尤莱亚又看看亚岱尔,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些光亮和不易察觉的怀念。

半晌,他不合时宜地喃喃自语起来:“裂石城的贫民窟里有两只疯狗......”

亚岱尔没听清他的话,挑挑眉没理会,余光却瞥见了尤莱亚那突然僵硬的身躯。

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尤莱亚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被齐齐凝结了一般,而后却又剧烈颤抖起来。他微微向邓尼斯的方向转去,咬得死紧的牙关里泻出一句呜咽。

“你怎么知道。”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求生者抓住那根最后的稻草,“你是原住民吗?你怎么知道这个,谁告诉您的?”

说到最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忙不迭地换上了敬称。

邓尼斯挑挑眉:“嗳呀,老头子我是吟游诗人而已。几年前路过裂石城的时候听人讲的咯。”

尤莱亚好像被什么咒语击中了,摇摇晃晃地转回吧台,一只手扶着额头,轻轻擦掉了冷汗。

“是我冲动了,抱歉。”他脱力了一般,小声道歉。

邓尼斯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一旁的亚岱尔默不作声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把温度适中的鲜牛奶和一份扎扎实实的肉松吐司摆到了一个小金盘中,亲手推到尤莱亚面前。

犹在沉思的尤莱亚愣了一下,又轻轻说了句:“谢谢。”

换成这种俯视的角度,亚岱尔突然发现尤莱尔的锁骨处挂着一块熠熠生辉的薄片,再往深走还有一个圆盘形状的物体。

怀表。

但是亚岱尔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触手,而且非常有工作道德,所以他只是因为好奇多加两眼,什么问题也没问。

可尤莱亚确实是个敏锐至极的人,他小口吃着加量的肉松吐司,慢条斯理地把它们全部咽下去之后突然开口:“好奇?”

“看您心情。”亚岱尔笑笑,他不好打探别人的经历,不过此时尤莱亚的反应不像是怒意爆发的前兆,更像是...蠢蠢欲动着的炫耀之情?

和他猜想的没错,尤莱亚果真从袍子里掏出了一条项链,不过不是那个更具神秘感的薄片,反而是那个老旧的怀表。

尤莱亚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个怀表,它的年头估计比邓尼斯的九块九破烂琴还久上许多;黑帽男人调转了怀表的方向,对着亚岱尔,然后按动了按键——

亚岱尔原本摒住了呼吸,准备面对什么“大勇者的甜蜜情人”、“那个女人和他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或者“勇者凶杀案实录”、“关于我把杀人现场记录在怀表里”,再可能“顶级咒语不外泄,今天看你和我有眼缘所以赏给你”之流。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原来大名鼎鼎的勇者尤莱亚也会有一个毫无阵法设置的普通怀表,怀表里装着的泛黄的照片是——

“我的...家人。”尤莱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那显然并不是指他爹娘他姥爷姥姥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的血缘家庭。

照片里一共五个人。四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以及一只翼龙和一只史莱姆。

最左边的那个男人留着一头发光的白色长发,用什么发带稳稳地扎着;他的眼睛大概不是很灵光,在阳光下微微地眯着,眼底是无焦距的平静;眼睛底下更是一片浓重的黑眼圈,神色里尽是疲态。

左数第二个人留着一头暗红仿佛铁锈的短发,但是从面相来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性。她的眉毛很浓,单眼皮,高鼻梁;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右脚不自然地被一些机械造物支撑着,但是本人仿佛从来没为此自卑过,她是所有人里笑得最开心的,高高举起了第三个人——

一个满脸无奈的小男孩,有着金黄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眼睛,活脱脱是从壁画上走下来的小天使。它的眉头微微凝着,眼底还有一些被举起来的惊慌失措,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史莱姆。他的背包纹样做得极其精美,有不少教廷的元素。

而右边的两个人,他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一个是尤莱亚,没有穿着黑袍的尤莱亚。他穿着笔挺的束身裙裤,还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披风;照片里的他有一双纯粹的灰眼睛,犀利地盯着面前,嘴角却微微地勾起,显得极为愉悦。

看到最后一个人时,亚岱尔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他知道斩杀了恶龙的勇者有五个人,知道那些勇者里有一个人也叫“亚岱尔”。或许他们都有一头黑发,一双绿眼睛,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传说中的亚岱尔,和他这个低下的魔物触手亚岱尔,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亚岱尔也没有藤蔓在侧,他从头到脚都是个纯种的人类;照片里的亚岱尔开心地拥着尤莱亚,左手搭在了自己常带的武器鞭子上。

两个人亲昵地碰在一起,看得触手先生无名火四起。

不过除此以外,那名女性背后还立着一条翼龙,兴奋地从鼻孔里喷着火焰,吓得小男孩怀里的史莱姆嗷嗷尖叫。

“成为勇者的前提是正直、勇敢、坚韧与爱。”恍惚间,亚岱尔听见有人这样说。

“哇,勇者雕像的参考照片!!!”邓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他看起来比亚岱尔还要激动,不断地打量着这张照片。

见亚岱尔一脸困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勇者们斩杀了恶龙之后,王城那边用上好的石料为他们筑起了雕像。”

邓尼斯解释着,指了指那张照片,“原型就是这张合影,您就是尤莱亚吧。”

话尾的时候他转向了尤莱亚,压着嗓子宣泄自己的兴奋:“我们真的很崇拜您!!!不对,我走过的地方就没有人不崇敬您的。作为勇者中的领导者,您真的......”

听着他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崇敬,尤莱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小声说:“那都是过去式了。”

“英雄的故事总会流传下去,这毕竟是你们曾经真切经历过的事迹。”亚岱尔笑着解围,“尤莱亚这样优秀的人应该是王城那边来的吧,和我这种藤蔓妖怪还是不一样啊。”

此话一出,吧台前的两人都愣住了,尤莱亚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不是的。”这一回,尤莱亚破天荒第地辩解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在这一章写回忆杀的,结果字数太多挪到下一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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