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啼奴……?”陆泽重复着他的话,总算回忆起他曾在哪里闻过类似的了。
不过陆泽轻嗅几下,觉得如果要模仿啼奴的话,其实现在的气味并不算准确。
“嗯嗯。”洛澜欢快点头。
“为什么要模仿啼奴?”陆泽压下眼睫,轻声问道。
“啊?”洛澜灵动漂亮的眼眸略略放大,那汪清泉略起波澜,
“因为魔君曾夸赞过啼奴身上的熏香,所以很多性.奴为了讨好魔君,都在想着如何能弄到相同的气味。
“有些大着胆子的曾询问过啼奴身上香料是什么,啼奴很好心地给大家提供了他配置的香料,并且告诉大家说很多材料他们很难领到,如果想要的话,可以直接向他索要,
“但你也知道,许多人都不好意思向啼奴要什么,于是便想着自己研究。
“这是宣奴尝试根据啼奴身上的香料气味调配的,许多人说气息已经很相近了。宣奴说过,想要的话可以找他来买配方……”
陆泽摩挲着下巴思索。
的确,不同阶级的性.奴,所能领取到的物品的品级和档次都不同。
啼奴能领到的香料肯定与其他人品级不同。
不过……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或许可以把这个味道调得更好一些。”陆泽道。
陆泽思索,调制香料和炼制药物之间的原理应该共通,于是他隐隐觉得可以一试。
“调成和啼奴的味道一样吗?”洛澜眼眸闪过雀跃。
“或许可以更好。”陆泽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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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依旧往下晃着肆意洒落它的清辉,小院里的微风依旧凄清,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
洛澜手中萦绕魔气,眼瞳里却是闪着崇拜的目光望向陆泽,兴奋道:
“迎霖,你研究的那个香料真厉害,今天许多人都忍不住问我是什么味道。”
“报答你的帮助罢了。”陆泽颔首。
也是多亏了洛澜,他这几天处理衣物可以解放双手了。
“哎嘿,别这样嘛,我这也是举手之劳。”洛澜很不好意思道。
“我也。”陆泽歪歪脑袋。
“对了,你听说了吗?”洛澜凑近他的耳旁,悄声道,“魔君最近好像命人将銮金殿重新收拾了一番。”
“銮金殿?”
“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洛澜话语惊诧,
“銮金殿是魔殿内除魔君住所外最奢华的宫殿,一直没人知晓它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很多人猜测那是给未来魔后住的地方。”
“是吗?”陆泽眼神飘然,写满了淡然惬意。
“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洛澜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好奇谁会住进去啊?”
“哦,好奇。”陆泽依旧云淡风轻地回答。
洛澜这次听完,颇为惊异地上下扫过陆泽的躯体,眼中情绪也从开始的激动,转化到现在的惊奇。
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无波无澜。
——似乎完全不在意外界事物一般。
坏了,他们之中不会混进一个真的清冷了吧?
但陆泽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他抬眸,环视一圈四周简约朴素的小院,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去啼奴的落香院时,所见的奢华古朴雅致景象。
一个院子尚且如此,那一个殿堂呢……
他的指节悄然攥紧衣袖。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的环境在潜移默化间浸润转变人的思想。
只能一步步陷入无力的洪流,逐渐在某些方面暗暗计较对比,用着嫉恨的眼神望着每一个人。
于是陆泽只能轻笑道:
“你都说了,住进去的人大概率是魔后之类的人物,这与我们这些性.奴有什么关系。”
洛澜眸光闪动后,沉默几秒后,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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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泽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眼前映入那些奢华到几乎靡丽的摆设时,自己那在风中凌乱的内心。
朱栏白石,画栋雕檐,地面似镶金玉石所铺陈,剔透富丽;灿若明霞的琉璃灯盏、雕镂精细的贮书处、华丽长剑悬于壁槽、幽幽古琴静立一处……
金银焕彩,玉石满地。
此时正值魔界初冬,殿内不知何处氤氲而来的暖气让人舒适无比。幽幽熏香自书桌香炉蔓延,淡雅清香且不熏人。
而魔君从身后揽住自己,下颌搁在他的肩窝,轻轻磨蹭道:
“喜欢吗……”
陆泽:……
谁给他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但的确没有任何解释,独属于魔君的偏爱就似潮水般全然倾泻下来,几乎要彻底覆没了他。
虽然魔君还是不经常同自己见面,但其他方面只要能做到的,几乎都将他偏宠到极致。
盛宠之下必然招致无数的妒恨,但他会出现在自己身旁,冷漠而危险地处理任何可能对自己威胁的人物,然后无情地甩下最严厉的警告。
于是他便知道,如果一个人不顾任何后果想要护着另一人的时候,便不可能让他受到任何因为妒忌阴暗产生的伤害。
陆泽叹口气。
当成泠月峰时,白泽瑞便是不懂这点,才落得……
陆泽及时打住,没有再想。
不过分离体这番抽风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陆泽无聊地拎着茶壶,倾倒茶水,望着茶沫打旋漂浮。
让自己认识到盛宠的滋味,而后逐渐堕落吗?
陆泽抬起茶杯慢饮一口茶水。
的确,如果先前一直生活在那等环境,现在一时间被捧上天堂,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会倾斜,心里也不免产生一定变化。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分离体,他,白泽瑞。
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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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烟火如蛟龙般游走盘旋于天空,随着几秒的停滞,“游龙”在天空发出一声震撼的鸣叫,随后消散……
漫天火红的孔明灯沾染节日的气息,此起彼伏地飘荡,微微的落雪晶莹洁净,被亮堂的火光照亮,渲染这一如梦如幻的景象。
陆泽身上拢着厚厚的大氅,细腻如雪的绒毛挨挨挤挤堆在领口,还有许多似蒲公英的绒毛拨弄着脸庞。
他的脸庞似天生就该被细腻布料簇拥着,如娇艳欲滴的牡丹需要被人仔细呵护,容貌比所有华贵珠宝还要珍贵。
陆泽站在高高的阁楼中,看细雪纷扬,看街道人声鼎沸,行人摊贩往来热闹异常,一片喜悦氛围。
而分离体就在自己身旁,姿态散漫尊贵。
陆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久久地滞在自己身上,似乎比起欣赏风景,他更喜欢看着自己。
今天是魔界的岚元节,所以魔君特许魔殿中人可以出来游玩。
而自己被他带到最高的阁楼了。
就在陆泽揣摩分离体带他来的用意到底是登高望远,还是高处不胜寒时,他忽然感受身后有气息逼近。
他未来得及反应,分离体便从身后拥住了自己。
他抱得很依恋,似有似无的淡淡鼻息喷洒在他的耳旁,带起一阵燥热,催化着心跳加快。
“魔君。”陆泽不卑不亢地叫了一声。
分离体不言,只是抱着他,许久他将脑袋搁在的他的肩窝,懒倦地道一句:
“给我抱抱,我最近太累了。”
陆泽一怔,手指微不可查地轻轻弹动。
他这幅姿态,倒是让自己想起了先前他当自己徒弟,绞尽脑汁撒娇诈乖的模样。
“魔君不看看风景吗?”陆泽轻声道。
“懒得看。”他从鼻腔里轻哼出声。
陆泽默了一会儿,然后道:
“其实我近日一直不解,魔君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分离体慵懒地笑了,磁性的嗓音比静谧的深渊还要蛊惑:
“这点就满足了吗……?
“要为天底下最尊贵的金丝雀打造笼子,至少得用比现在好上一百倍的材料吧。”
陆泽听了他的话忽而不言,只是眺望向深远的夜,将明明灭灭的孔明灯收入眼底,淡淡开口道:
“金丝雀……和笼子吗?”
“嗯。”分离体低声回到。
“可惜了,有些鸟儿生来是囚不住的。”陆泽背对着分离体,嘴角扯出薄凉的笑。
“是吗……?”分离体也不恼陆泽的反驳,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什么鸟囚不住呢……?是注定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还是隐居于山野的漂亮仙鹤。”
见陆泽不言,他便继续说:
“那如果将雄鹰的利齿和爪子全部拔去,仙鹤洁白的羽翼一点点染黑呢。”
陆泽没有回答,分离体便继续问:
“那,你又是哪一种呢?”
陆泽的眸光已经望得太远,似映入夜空万象,斑驳的夜侵染了世间万物,可总有什么似永明星般纯粹坚定。
陆泽的唇动了几下。
因为背对着分离体,所以他无法知晓陆泽回答了什么。
但系统看得很分明。
陆泽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我是陆泽。”
很简单,他不是什么金丝雀,也不是雄鹰亦或是仙鹤。
他是陆泽。
从来不被定义的陆泽。
系统叹口气,也觉得宿主这一路走来还能保持这贱唆唆的本性也是难得。
虽然又菜又爱作,但每次都死不了也是他的本事。
就在空气陷入莫名的诡异时,陆泽忽而发现下面街道起了一阵骚乱。
他再仔细看去时,发现下面出现许多拿着武器的衣着怪异之人,他们在街道上造成不少破坏,同时燃火造起骚乱,还特意伤害魔殿中人,肆意杀戮。
那些人有不少是魔殿内的性.奴,陆泽看得眼皮微动,轻轻抿唇,随后转身对分离体道:
“下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分离体随意偏头道:
“好像是。”
“你不去看看吗?”陆泽不解。
“没事的。”他睨着眸,眼里闪动着凉薄无谓的光。
陆泽难得蹙起眉头:
“他们还在下面,你不去……”
他说着说着,话音又消了。
“他们?你指那群性.奴?”
“嗯……”陆泽眼睫轻颤,还是没继续说什么。
“他们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分离体随意道,结果余光却瞥见了陆泽渐凉的眼神。
“啧,”他不耐烦的鼻腔轻轻出气,但又没办法忽视陆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个眼神,只能妥协道,
“算了,我去去就回。”
他轻打个响指,魔气霎时聚拢而起。他支起手臂一个翻身,就从阁楼轻快跃下,姿态利落洒脱。
陆泽盯着分离体远去的身影,神色晦暗。
不过他也没有关注下面的战况,而是继续眺望远方,思索着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身再度被人搂住。
嗯?分离体这么快回来了吗?
于是陆泽轻转过眸,开口道:
“魔君,你……”
结果霎时映入眼眸中的人,使他怔愣片刻。
尽管外表气息很相似,但——
面前容貌浓稠艳丽的男人歪着脑袋,轻锢住他的手腕,而后将其抬起,微微俯身,把自己的脸轻贴上去,语带不明的愉悦道:
“是魔君——
“不过是专属于你的魔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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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阿嚏,好像有人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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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提一句,系统的本体很帅。
帅到炸裂。
帅到系统变成本体时,陆泽都懵了。
然后他一拳照着系统的脸砸了过去。
原话是——
“你个狗东西,你配长成这样吗?!”
恢复了全部记忆正准备装逼结果被陆泽一下打懵的系统:……?
嘤嘤嘤,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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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试着打了很多字,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脑中也闪过一些不太妙的想法。
最后又给我掰扯了回去。
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