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先生从进门到办公室,只接触过前台和李总。我去询问过前台,她说当时是李总主动提出要带玉先生上来的。”
助理将剪辑好的监控录像发送给沈泊臣,站在办公桌前汇报情况。
短短十分钟不到的视频,沈泊臣反反复复拖动进度条,又将画面一帧帧定格放大去看玉容衣的神情。
电梯监控下,从李鸿鸣朝玉容衣简短说的第一句话开始,玉容衣的神色便肉眼可见地消沉下来。
沈泊臣将视频按下暂停键,沉声道:“去请李总过来。”
李鸿鸣来得很快,他推开门走进,笑容满面地问道:“泊臣啊,你有事情找我?”
他称呼得亲切,像是个对后辈疼爱有加的长辈。
沈泊臣眼神示意他落座,将一杯沏好的茶推至他面前,开门见山地问:“我想知道李叔在电梯里对玉容衣说了什么。”
“我见他面熟,就问他是不是叙情的未婚夫。”李鸿鸣说到这像是才反应过来,面露歉意,“惹那孩子伤心了?也怪我不好,他那样喜欢叙情我就不应该提起,劳烦你替我和那孩子说声抱歉。”
他说完手腕抬动就要去端那杯茶,在即将触碰杯身的一刹那,被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指阻拦。
沈泊臣面色平常地将没动一口的茶端回,淡淡说道:“脏了,重新沏一杯给您。”
数十万一斤的东方美人茶叶浸泡的茶水被尽数倾倒于水盂中,他重新倒了半杯推向李鸿鸣。
素烧羊脂玉白瓷茶杯中,香槟色的茶水轻荡,缭绕不断的茶烟中卷带出缕缕清香。
李鸿鸣紧盯着茶杯,神色有一转瞬间的阴森难看,随后又表现出笑意将清茶一饮而尽。
他借口有视频会议要开起身就要离开,手掌握上门把的那刻,沈泊臣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您跟了祖父那么多年,应该明白不该说的话要少说。”
李鸿鸣银镜下的眼神晦暗,用夹杂笑意的腔调回复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随后拉开门离去。
沈泊臣目光移向电脑屏幕中定格的画面,玉容衣那张昳丽的脸在监控中也显得有几分模糊,他沉了沉双眸,起身推开了旁边休息室的门。
脱下双手的手套扔进垃圾桶,他步伐轻轻行至床边坐下。
没有任何屏障阻挠,沈泊臣肆意将近在咫尺动人心魄的容貌尽收眼底。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用指腹触碰到了玉容衣的面颊,在眼尾的红痣处摩挲抚摸。
他指尖的凉意让玉容衣无意识地偏头追蹭。
沈泊臣被他猫似的动作逗得染笑,他脱下身穿的西装外套,将玉容衣一把揽上双腿抱进怀里。用外套裹挟住他单薄的身躯,又为他穿上鞋系好鞋带。
在他捧着玉容衣的面颊往自己胸膛里靠时,尽管动作轻柔万分却仍令玉容衣不安地呢喃着。
沈泊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低哄着:“睡吧,我带你回家。”
静止了半晌,在确保他再次睡沉过去后,沈泊臣才揽过他的腿弯将人稳稳抱在怀中往外走。
他走的专属电梯,速度很快就落地停在第一层,电梯门发出打开的音效,沈泊臣抬眼就和外面路过的员工四目相对。
对方夸张地瞪大双目,满脸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问好的话都磕磕巴巴的,“沈……沈总好。”
沈泊臣托着怀中人往上掂了掂位置,鼻腔发出简短的嗯声作回应,就抱着人出了电梯,明晃晃地途径一楼大厅,旋转门外助理早已驱车等候许久。
大厅来往的员工不少,着实令他们惊掉了下巴,他怀中揽着的人看不清脸,只从身材和那双裸露的瘦细脚踝来看也分不清男女。
向来生人勿近洁癖严重的工作狂,居然也会这样小心翼翼抱着人早退,这在集团内部已经属于天大的新闻了。
沈泊臣不在意公司私建群聊里刷屏的偷拍照片和各种离谱猜想,等商务奔驰停在别墅入口,助理为他推开车门,他一路稳稳将人抱进了为玉容衣准备好的房间里。
他离开关门后,玉容衣睁开了眼。
他支撑身体半倚着靠枕,光影明暗交错中,他神情凝重,【你是说沈江临是霍丞延主意识的投射体?】
系统将判定的结果传输给他,【因为主人格被反制,他的意识被剥离切割,分别被压制在几个精神世界中。】
【沈江临是他一部分意识的载体,所以他会有躁郁症。】
听到这里玉容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要怎么做?】
系统:【唤醒他,让意识回归本体。】
很好,又是分裂人格又是意识切割,霍丞延将自己弄得稀碎。
玉容衣认命地陷入沉思,思索后续攻略该如何进展,他在房间中待到太阳西沉,才在井然有序的敲门声中抽离思绪。
出乎意料,不是沈泊臣。
徐淮策推门而入,将托盘上散掉滚烫热气的清粥端给他,温温笑道:“是你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喝?”
玉容衣接过碗,粥里放了青菜瘦肉,煮得软烂黏稠,香气四溢。
徐淮策抱臂站在床边,漫不经心看着,丝毫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
玉容衣尽量忽视他炙热的视线,舀起一勺粥吞下。
“真遗憾。”徐淮策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又看,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玉容衣意外听懂了他所说的遗憾是什么,他将调羹上的粥送进嘴里,撩起眼睑对上徐淮策的视线,平静陈述说:“你喂我喝,不合礼数。”
徐淮策放下手臂,脚尖挪动一下,问:“什么礼数?”
“容衣,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他唇角是温柔地笑,黑眸中却浮动危险信号。
“我是你的姑……”
“砰——”
徐淮策猛地掐住他的脖颈将人按在床头,玉容衣手中瓷碗不慎坠地发出响声,未喝完的清粥洒了一身,显得狼藉不堪。
好在他仍有理智,想着不能将人弄疼了,就只用掌心虚虚环着他脖子将人禁锢不能逃脱。
他低头凑近玉容衣耳畔,徐徐开口:“我不想听到那两个字。”
气息喷洒在耳窝,惊起惊悚地颤栗。
玉容衣紧闭上双眼,睫羽不安地煽动。
“你察觉到了是不是?”他声调中有种诡异的愉悦感,自顾自接道,“不然你怎么会疏远我?”
“因为你知道了,所以你要躲。但你不该在我面前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除了让我生气除了让我失去理智,你自己也不会好受。”
他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颈肉,语气轻飘飘的,“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们还能维持以往的关系,你现在这样可不就给了我不得不下手的理由。”
玉容衣喉结滚动,他睁开的双目中闪动着泪光,身体微微哆嗦,“让我走。”
“走?”徐淮策倏地沉下脸,“待在沈家你还是安全的,你如果要想离开京市,你可以试试看。”
他像是真的害怕他逃离,微微收紧了拢着他脖子的手。丝毫不在意他衣服上沾染黏稠的粥,就将人连搂带抱,严丝合缝地拥紧。
徐淮策抬手遮住玉容衣的双眼,任由他剧烈挣扎,“你一直在看门口,你在等沈泊臣来吗?”
一听沈泊臣的名字,玉容衣骤然顿住。
“他不会来的。”徐淮策说这话的时候,有难以掩饰的笑意。
玉容衣极力后仰着头偏开他的手,因为情绪渲染让他在徐淮策怀中止不住的发抖,“是你。”
“是我。”徐淮策扣住他的后脑,阻止他逃离的动作,“给沈家在海市的分公司找了点小麻烦,他这几天都回不来。”
他说得实在轻巧,仿佛他并不是沈家人。
况且如若真是小麻烦,根本不需要沈泊臣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玉容衣双唇翕动,教养让他骂不出肮脏的话,只苍白啐了一句:“疯子。”
徐淮策却很受用,愉悦的笑声在喉咙中回荡,就像个披着温润外皮的斯文败类。
“喝碗粥也能弄脏衣服,都说了让我喂你了。”他将人抱起跨步向浴室而去,眼眸聚攒幽深的望念,“走吧,我带你去浴室洗洗。”
玉容衣面色瞬间惨白,他当然知道徐淮策不可能只是清洗那么简单。
他剧烈挣扎起来,得到徐淮策愈发施加的力道,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般。
“不要。”他无力地开口抵抗。
徐淮策声色喑哑回道:“拒绝无效。”
宽敞浴室内,徐淮策将磨砂玻璃门落锁。
淋浴喷头被打开,热水直直淋下浇湿了纠缠不清的二人。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折射,只影影绰绰透出依偎的人影。
玉容衣双手被反剪扣在身后,无力后仰着头,将脆弱脖颈完全展露,他脚软地站不住,只得像菟丝花般依附着徐淮策。
似乎有一只手在撩拨,将二人敏感的神经合握在掌心,上下来回拨弄,令玉容衣双目无神只知轻缓地喘息。
一阵白光闪过,他痛苦又欢愉滋生而出的滚烫,尽数交付给了那只掌控全局的手。
玉容衣恍惚失神间,似乎听见了一阵虚虚实实的敲门声。
伴随不虞地沉问:“怎么叫你送碗粥都送进浴室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