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策将手上的污浊清洗干净,用一旁备用的浴袍将玉容衣包裹严实,自己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他屏气敛息平复下念欲,这才在逐渐显得急促不耐烦的敲门声中打开了浴室门。
满室的热雾水汽瞬间涌出,与守在门外的沈江临劈头盖脸的相撞,令他皱眉沉脸地后退了一步。
待到雾气飘散,他才看清玉容衣。
他倚靠着徐淮策而站,紧贴对方裸露的胸膛,不知是热意还是浪潮熏染出的眼尾,像是涂抹胭脂似的红艳。
徐淮策下颚滑落的水珠顺势而下,融进了二人肌肤交叠的缝隙中,将姿态衬托出分外缠绵不可分割。
沈江临心底霎时涌上一股怒意,他一把握住玉容衣垂落在身侧的手腕,将人连拉带拽地扯离徐淮策的怀抱。
玉容衣本就脚软无力,一步踉跄鼻梁直直撞向沈江临硬挺的胸肌,骤然的剧疼令他眼冒金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头玉容衣捂住鼻尖疼得紧,而被他撞了满怀的沈江临却怒意骤消,紧紧将人扣在怀中朝徐淮策挑衅地说道:“送粥送进浴室里,看来二哥养尊处优惯了做不来这种照顾人的小事。”
本就因兴致被打断而情绪低压的徐淮策,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当即就回怼了过去,“那自然是没有你天天在学校惹是生非逃课飙车,来得不养尊处优些。”
原本还想开口呛声的沈江临,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便顺势放开了手,玉容衣红着鼻尖退了两步。
二人注意力均被他吸引,瞧见他明显怏怏的面容,一时间都不由禁了声。
玉容衣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说道:“抱歉,头有点晕。还请两位大少爷到别处去交流感情。”
他末尾四字咬字极重,任人一听就能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无奈,但房中二人却皆忽略不应,就是赖着不想走。
徐淮策一听他头疼,甚至还探手想去测量他额头的温度,但玉容衣瞧见他伸来的手,吓得连忙又退后几步,险些没站稳。
抬起的手就这样僵直地停在半空,徐淮策的面部肌肉紧绷,黑沉目光将玉容衣上下扫视一遍。
就在玉容衣以为他将要生气时,他却放下手轻笑着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他移步与沈江临擦肩而过,在即将跨出房门的刹那转头看向仍不打算离开的沈江临,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两人视线碰撞僵持不下,玉容衣实在忍无可忍地向二人走去。
一分钟后。
砰的一下关门声,两个被赶出来的大少爷愣神地看着被无情关上的房门,有种被生气的妻子赶去睡书房的既视感。
沈江临莫名就觉得这个场景格外熟悉,就像是被玉容衣赶出房间不能进门的事情在曾经发生过无数次,显得诡异又合理。
徐淮策看他静止不动,出声嘲讽:“怎么,你还想守在这充当门卫?”
沈江临懒得理他,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终于能够独处的玉容衣裹着浴袍坐在床边,沾染粥液的地毯与床单早在沐浴时就被佣人更换干净。
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时发出来电震响,他拿起接通,“沈先生。”
“你退烧了吗?”沈泊臣低轻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响在玉容衣耳畔。
他将手机拿远了一寸,简短回道:“已经好了。”
短暂交谈过后,是长久又怪异的寂静。
“李鸿鸣”沈泊臣突然出声又骤然停顿,恍然发觉他应该不知道对方姓名,便换了说辞,“就是今天和你乘坐一趟电梯的人,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提起了叙情。”
玉容玉语气很淡,令沈泊臣有种两人之间生出隔阂的荒谬感。明明今天还在不清楚他是否过敏时,便大老远为他买药赶去公司,却在与外人一阵短暂交谈过后,关系重回原点。
玉容衣没有给他再度询问的机会,“沈先生我要休息了。”
“等我回来。”沈泊臣在工作的催促下匆忙说了句话,便挂断了通话。
玉容衣放下手机叹息一声,对于沈泊臣他是当真有些狠不下心,特别是这样用电话交谈,有种在与霍丞延对话的错觉。
他抬手关闭灯光躺在软床上,在思绪翻涌中沉沉睡去。
同一时间,徐淮策处理完招标后续工作,才疲倦地入眠。
他意识昏沉下陷,将要进入梦境时却骤然睁开眼,浓墨般的黑暗逐渐消散。
就见玉容衣仍旧身着他亲手为他穿好的白色浴袍坐在床边,微微俯身凝视。
那张漂亮的脸在不知何时亮起的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摄人心魄。他对徐淮策轻柔地笑了笑,连眼尾的红痣都被牵连得生动起来。
玉容衣踢掉鞋将双脚踩上床沿,在他挪动着身体向徐淮策靠近时浴袍上的系带松散,在徐淮策的目光注视他却并不遮掩,甚至亲昵温顺地唤他一句,“徐先生。”
徐淮策错愕怔愣,片刻后控制不住地将人揽进怀,后续的发展全然不可控。
玉容衣漂亮的面容上表情空白失神,蔓延而上的氤氲浸透了那双清冷的眼眸。他全靠双手撑在徐淮策的胳膊上才能艰难稳住东西颠倒的身形,中途唇瓣轻碰断断续续地开口颤言。
徐淮策情不自禁伸手按在玉容衣满是薄汗的后颈,将人压着往下拉近距离,终于将那微张双唇按在了可供亲吻的范围。
密密麻麻地吻覆上,徐淮策指腹抚摸上玉容衣红透的耳垂,炙热鼻息时轻时重地喷洒在他面颊,低哑地重复叫着容衣二字。
玉容衣额头的汗珠下滑挂在鼻尖,随着摇晃滴落在徐淮策的脖颈,带着讨饶意味回应,“徐……徐先生。”
“喜欢的是我还是沈泊臣?”
“喜欢的是我还是沈江临?”
徐淮策掐住他不自觉偏离的腰身,得不到回答他就将问话重复一遍又一遍,直逼得玉容衣无处可逃。
像是退却伪装皮囊的凶狠野兽,只余兽性本能的野蛮。
玉容衣再也无力支撑倒在他身上,两人身上黏腻的汗水搅和在一起。
“不喜欢沈泊臣,也不喜欢沈江临。”攀附着他的肩膀贴近耳廓,玉容衣轻柔低语,“喜欢……喜欢沈叙情!”
徐淮策闻言僵滞,蓬勃热意却在瞬间释放……
他猛地清醒睁开眼,漆黑卧室内只有月光照落在窗边,倒映出树叶幢幢。
那处的湿润粘黏彰显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向他阐述方才一切不过是梦境。
他打开床头灯,神情在昏黄灯光下晦暗难辨,最终起身去往了浴室,不久后传出淅沥的水声……
天空不多时便破晓亮光,玉容衣自然睡醒洗漱下楼,陪着早起的沈老爷子用完早餐后,百无聊赖地将沈宅逛了遍。
别墅的后花园,除了正迎风招展的大片郁金香,再也没有栽种其他植物。
从开辟的小道走到头是一张孤零零的秋千吊椅,上面铺有厚实毛绒软毯,还有一个淡蓝色的靠枕。
玉容衣难得生有兴致,他稳住吊绳坐了上去。清晨的微风迎面吹拂,卷带清新的郁金香味。
椅身微微晃荡,他仰头闭目。阳光穿透淡薄云层照落在那皙白的面容上,似乎在俯身轻吻着他的眉眼,他周身沐浴在热烈明亮的光辉中。
徐淮策站在别墅三楼的小阳台,一眼不错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回想那个布满涟漪的梦,仿若自己是将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拖入深渊的罪徒。
他眼中的阴暗忽明忽灭,手中香烟燃尽,被他摁在阳台花盆土壤中熄没,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后转身离去。
玉容衣靠着吊网晒了近两个小时的太阳,才被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打破浅眠。
他回头瞥望,来的是一直跟在沈老爷子身边的护理师。
“是有什么事情吗?”玉容衣问。
护理师将原委转述:“玉先生,学校来电说沈三少触犯了校规要请家长去。沈老先生身体不便,让我来询问你是否有时间可以代替他前去?”
沈江临被找家长,不就是相当于霍丞延被找家长,这对玉容衣来说可是件稀罕事。
他正色地坐直了身体,好奇地打探,“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护理师回道:“是说与安氏独子发生了争执,将对方打得去医院缝合了十几针。”
玉容衣当即应下,随后被沈家派遣的宾利送往了沈江临就读的私立学校。
因为沈氏捐赠实验楼获得的特权,车辆被允许驶入校园在教学楼前停下。
玉容衣降下车窗,一眼便见一楼年级办公室门口懒散倚靠墙壁站立的少年。
黑白校服裹挟他优越的身形,寸发将他面部渲染的戾气横生,令来往的人群都恨不得绕道而行。
玉容衣拉开车门走近,沈江临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惊讶地下意识站直身体。
办公室内的教导主任听闻动静走出,见到玉容衣时先是一愣,随即问他是谁。
玉容衣忽略沈江临蕴含不善的眼神,故意道:“你好,我是沈江临的姑父。”
作者有话要说:沈江临(疑惑.ing):这样被关在门外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那方面太行所以总是被老婆赶去睡客卧的霍上将(沧桑.ing):习惯就好,一个星期总要被赶那么两三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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