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家庭医生离开了沈家别墅。
沈淮策按照医嘱吞了两片过敏药,放下水杯后的眼神轻微闪躲,表情显得讪讪的。
玉容衣坐在他对面,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不自在的模样。原本因之前发生的事情产生隔阂的二人,气氛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缓和。
玉容衣叹气一声,拿出手机给沈泊臣发去了消息。
徐淮策瞧他一直在看手机,不禁开口问:“你在干吗?”
“给沈先生发消息,问他过敏了有没有吃药。”玉容衣抽空回了他一句。
徐淮策一听笑了下,嘲讽地说道:“他就算真的吃了药,也会嘴硬和你说没有过敏。”
他话音刚落,玉容衣就收到了沈泊臣的回复。
[我没有过敏!]
末尾的感叹号,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玉容衣指尖在键盘处打打删删,最终没有再发消息,他对徐淮策说道:“我还是去看看沈先生吧。”
徐淮策瞬间就阴沉了双眸,他面上不显,笑容中透出点可怜意味,“他过敏症状很轻的,相反还是我比较严重一点。”
他歪头将脖侧展露给玉容衣看,上头满是红红点点的疹块,密密麻麻饶了后颈一圈。
玉容衣眸光闪动,他向前俯身想细看,却又在半途止住动作,“以后还是不要再碰洋葱了。”
他说完不给徐淮策反应,就起身丢下一句要去沈氏集团看看沈先生后步履匆匆出了门。
颈侧传来难耐的痒意,徐淮策不为所动只牢牢追寻玉容衣离去的身影,他能察觉到对方疏远克制的举动。
他坐在光与暗的交界线,退却伪装的温润感,他俊朗面容上浮现出满是令人望而却步的森冷感。
“这么看来,他好像比较喜欢大哥呢。”
二楼旋转楼梯处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徐淮策抬眼看去,就见沈江临抱臂倚靠着扶手,兴趣盎然地不知看了多久。
他缓慢轻笑起来,抬手抚摸颈侧过敏痕迹,一字一句道:“他喜欢谁,很重要吗?”
对于徐淮策而言,他对玉容衣心生好感,只要最后人是他的就好了。至于他喜欢沈叙情还是沈泊臣,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沈江临对于他的反问不置可否,只意味不明说道:“但愿你以后也能这么想。”
徐淮策懒得与他辩驳,起身回了房间。
而已经赶到沈氏大厦的玉容衣可并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拿着买好的过敏药直径走向前台,“请问沈泊臣沈先生在吗?”
前台身穿工作服的女员工一见他都不由晃神一阵,在询问得知他没有预约的时候,竟还主动提议为他打电话请示。
玉容衣笑着朝她道谢,引着人拨通电话后也频频分神向他投射目光。
最终前台得到了将玉容衣带上顶层办公室的指令,但还没等她行动就被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
“是要去见沈总是吗?”
玉容衣闻言转头去看,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他满脸堆砌出平易近人的笑容,可那副眼镜背后微眯的双眼却透出精明算计。
前台赶忙回道:“是的李总,这位先生是沈总的客人。”
他笑着说:“那正好,我有事要去顶层会议室,我直接带他上去,你忙你的。”
前台自然不敢多言,便嘱咐玉容衣跟随他去往电梯。
玉容衣跟在男人身后,敲了敲正在与外界反馈情况的系统,【查查世界走向有关这个人的内容。】
系统快速将相关信息提取传送到他脑海中。
玉容衣在接收消化后,才发现这人可不是什么路人甲。
李鸿鸣,沈老爷子掌权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左右手,现任集团产品研发部负责人。
最重要的,他是谋害沈泊臣他们父母的罪魁祸首。
他当了十五年的富家少爷,人生转折点便是父亲不慎得罪了沈老爷子,最终螳臂当车在商战中落败导致公司破产。
后来父亲跳楼身亡,母亲重病去世,他从天之骄子一夜跌落尘埃,导致他心中恨意滋生最终驱使他走上复仇路。
原计划中他第一步便是想让沈老爷子品尝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得知他疼爱幼女便引发了游乐场事件。却导致沈泊臣父母为救沈叙情被坠落的设备砸中死亡,最终定性为一场普通的意外事故,沈家调查多年也没有结果。
直到后面他将新产品科研数据泄露给了沈氏的竞争对手,才被沈泊臣发现送入了监狱。
而针对沈叙情的车祸也是他买通司机一手造成,只不过最后他咬死也没说过这两件事情,所以沈泊臣他们费尽心思也没查出结果。
玉容衣收敛心神,直觉他主动接近目的不纯。
李鸿鸣笑容仍旧显得亲和,引着玉容衣上了顶层直达电梯。
站在封闭的电梯内,李鸿鸣像是闲聊般提起:“你是叙情的未婚夫吧。”
他看着玉容衣诧异的表情,惋惜解答:“你和她的订婚宴我还去了呢,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可惜呀。”
骤然听见未婚妻的名字,玉容衣似是情绪被挑动,显得低沉万分。
李鸿鸣抬了抬眼镜,镜片反射出银光,“叙情的葬礼那天我也去了,那孩子真是可怜啊。”
“不过你也别怪沈总,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沈总因为父母的原因对她总是没有好态度,所以才将墓地都安排得偏僻。”
“还有那些谣言,你要是听见了也千万别当真。”
来了,要入正题了。
玉容衣紧攥着装药的纸袋,发出一阵细碎响声,他沉默片刻后问:“什么谣言?”
李鸿鸣叹息了声,故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对玉容衣说:“外界有些阴谋论,说沈总和徐总因为父母的事情买通了人制造了车祸,害死了自己的姑姑。”
“这不是胡扯吗真的是,你可别傻傻就听信了谣言。”他隐晦地笑了笑,后摇着头出了电梯门。
给玉容衣指了左边最大的一间办公室,没给他追问的机会就自顾自走远了,徒留他一人呆滞愣在原地。
玉容衣等他离开后才失魂落魄地出了电梯,那句意味不明的谣言在他心底掀动出巨大波澜,他魂不守舍地敲响了沈泊臣办公室的门。
沈泊臣像是就站在门口等,一下拉开了门将人带进办公室,就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药袋,“你怎么还自己来了?我真的没有过敏。”
玉容衣下意识退后一步错开他的手指。
沈泊臣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没怎么在意,他又低头去看玉容衣,发现他面色很是苍白。
于是他脱下手套,也顾不上手背过敏生起的红点会不会让玉容衣看见,就要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玉容衣再一次避开他伸来的手。
这一次沈泊臣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放下手不去碰他,很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玉容衣勉强勾勒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没怎么,这是过敏药你看看说明书再吃,下次不要再逞强了。”
沈泊臣明明已经伸手去接了,他却将药袋转向放在了身旁茶几上。
“我先走了。”他说完就匆匆要出门,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膝盖一下撞到了茶几边角,骤然就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好在沈泊臣反应迅速,一把将人拦腰抱进怀中,他一下就感觉到了玉容衣明显不正常的体温。
他这回不容玉容衣拒绝,伸手探向了他的额头,一阵滚烫热意。
“你在生病。”沈泊臣冷冷陈述,语气夹杂着无奈和担忧。
玉容衣靠在他怀中一点动静也没有,沈泊臣轻轻用手扶着他的脸颊面向自己。
才发现他双目紧闭,额角生汗,面色透白,明显陷入高烧昏迷。
沈泊臣立马将人横抱进怀中,带进了休息室里,他将人放在平常休息的床上,半蹲下为他脱掉鞋子拉过被褥盖好。
他给私人医生发去了消息,又想到玉容衣情绪明显不正常,从通讯录中翻出了徐淮策的号码拨过去。
他走出休息室轻轻关上门,电话恰好被接通,他劈头盖脸就一句质问:“你做了什么?”
徐淮策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他:“我能做什么?”
“不是你做了什么他怎么又发烧了?”沈泊臣声音冰冷,站在茶几旁弯腰从纸袋中拿出了一盒过敏药。
一听玉容衣又发起了高烧,徐淮策瞬间没了声音。
“你离他远一点。”沈泊臣警告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静静站了许久,才转身用座机按下了快捷拨号打给助理,“你去把玉容衣从进公司大门到我办公室的这段路程的监控调给我。”
那头的徐淮策站在楼梯口听着手机挂断的声音,嗜笑温和的面色一下变得冷漠。
身旁等候他一同前往招标会的助手,第一次见上司的表情阴冷得可怕,不由整个人瑟缩了身子。
他紧张吞咽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见徐淮策突然将手机猛地砸了出去。
“啪嚓——”
精准砸中了客厅刚换的摆件,从收藏室新拿的青花瓷瓶,没过一天就和前任一样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徐淮策:这次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