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冷哼一声,“乌漆嘛遭的借口,也只有你信。李夯这人我在清楚不过,即使他与你有养育之恩,也不可不提防,人心不古,切莫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李邑忙说知道。
李夯一家确实对他有恩,这份恩情他一直找不到报答的机会,故而对方氏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意上对李夯也有招抚的意思。
只要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这样的关系依旧可以维持下去。
只是,人的胃口会越来越大,他们,真的不会变吗。
刘叔见他心不在焉,料想他该是想新过门的小媳妇了,就伸手赶人,让他们小两口腻歪去。
李邑又是一番顽笑,确定刘叔不回城,方才转身离去。
他走后,刘叔坐在桌边没挪步。
想起李家二房的那些算计,刘叔担忧直叹气,“唉……”
小厮为他斟茶,“老爷担心大爷?”
“他非我亲子却胜似亲子,我如何能不担心?”
李夯那老小子虎视眈眈,怕就怕李邑年纪轻,拉不下脸面,吃了亏也不肯和他坦言直说。
一想到如此,他这一颗心就怎么也放不下来。
主仆二人说着话,楼下传来脚步声,而后就听见少年爽朗的声音,“刘管事,刘管事可在?”
主仆二人往楼下看去,便见铜宝领着两个人拎着水桶的壮实庄稼汉子走了进来。
铜宝见他们在二楼,忙道:“刘管事,祥哥!箱子里的螃蟹个头肥大,大爷让我送些过来给您尝尝鲜!”
刘叔给祥云使了个颜色,样云会意,下楼把螃蟹拎去厨房,吩咐婆子晚上蒸了吃。
刘叔低头往下看,冲铜宝抱了抱拳,“有劳小兄弟跑一趟。”
铜宝虽是李家下人,但从小就在庄子长大,养了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身上有几分庄稼人的爽快,“可不敢说劳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铜宝满脸乐呵呵的,“刘管事,大爷说了,这些螃蟹您只管放开了吃,明日还有两桶要送来,等过几日你回城的时候,有额外的,到时候您可以带回家给家眷尝尝,不用省!”
“滑头!”刘叔吹胡子瞪眼。
那臭小子还真是把他心思都摸了个透,连他想留一些带回去给妻女尝的心思都一清二楚。
铜宝才不管刘叔怎么想,话带到了,他笑嘻嘻带着两个庄稼汉子跑了,那速度,颇有一种生怕刘叔随时会追上来的架势。
祥云从厨房回来,面带笑容,道:“大爷真是本事了,我也曾见过江南那边运过来的螃蟹,也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大爷养的这个,一只顶他们两只!”
“那是,也不看看咱们大爷是谁。”刘叔露出欣慰的笑容,旁人夸李邑,刘叔比别人夸他亲儿子还要让他高兴。
祥云会意一笑,“老爷疼大爷也不是白疼的,瞧,大爷有好的,巴巴的就给老爷送来了。”
刘叔方才还笑,听这话脸色垮了下来,“慎言!”
他对李邑好是出自自己的意愿,并非贪图好处。
不过,那孩子确实是个心思实诚的。
祥云见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赶忙伸手在嘴巴上拍了一记,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