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令,这可是堂内最美的几位了,萧某忍痛割爱,还望与县令继续合作啊,”萧堂主手掌向上,微微抬起,举起酒杯面对着何县令,他面具下的眼角微挑。
何县令眼睛发光,扯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侍女,不顾侍女的惊呼,就在女人的香颈上嗅着,末了,还喟叹了一声,他大掌搂在女人腰间,拉着女人坐在自己的腿上,“萧堂主如此,我何某自当为您效力,跟着您干这赚银子的事,傻子才会拒绝呢,”
萧堂主哈哈笑了两声,甚是满意。
文晏看着那婢女坐在县令腿上顺从的样子,又听了两人的对话,一下便明白了,那纸是几个美人的卖身契,这是送了他好几个绝世美人啊,何县令自是不缺钱,盐县盛产海盐,土地富饶,故他所求不是财,而是色。
文晏不禁感叹此人好手段,送礼都能送到点子上。
其余人也打开这木盒,耳边逐渐响起道谢声,看来大家都颇为满意,文晏随意扫了几眼,有财宝,有稀世草药,有上好兵器,她看着自己的盒子,陷入了沉思。
这在场的人,她与何县令,就已经有两位官员了,其余估计也是一些官员,可大家都遮着面,无法完全认出他们来。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这萧堂主将他们的喜好摸得如此清楚,连对面那人家中老母亲生病急需灵药都知道,她本对着木盒没什么兴趣,可此时倒有些好奇了,但心中还隐隐带着些害怕,极有可能,他们出了这润宝堂之后,还会被人所监视,否则这萧堂主不可能摸得如此清楚。
萧堂主将目光落在文晏身上,“文知府第一次来,萧某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大人不妨打开看看,”
文晏忽然被点到,只得伸手去开那木盒的锁,木盒被打开,第一眼望去有些空荡,第二眼望去时,文晏捏住木盒的手收紧,那木盒里,正安静地躺着一块玉佩。
正是自己最初在茫城为了生存而当掉的那块玉佩!
文晏猛地抬头,眼里有些震惊地望着萧堂主,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她本以为会是些女子喜爱的首饰,亦或者是稀有的书籍,但却完全没想到是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她当时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为了活下去,也只得临时将她卖掉,可后来她仔细想了一番,这玉佩原主将其藏在床板底下,分明能当个几百两,却迟迟不拿去当,而是继续忍受下人们的欺负,想来它应当是极为重要的。
后来有了父亲给的银票,她曾想去赎回,但当时为了更多的钱,她选的是死当,想要买回时,店家只说,有人瞧上它,已被买走了。
最后她只得作罢。
如今这玉佩竟出现在了这木盒里。
这萧堂主到底是何人,他所了解不只是自己在邶州的一切,甚至知悉自己在茫城的一些事,她这是......被人暗中调查了?
一股寒意如蛇般顺着脊背上爬。
“如何?文知府可喜欢?”萧堂主抬手,手掌微微翻起,示意文晏将玉佩拿起来看看。
“......多谢堂主,这玉佩确实不错,”文晏回道,她现在只得先依着这堂主,还是小命重要,看来,回头需要清一清身边的人了。
“好了,看来诸位都甚为满意,那萧某的不情之请,” 萧堂主端起酒杯,示意众人,“还请各位大人都要答应与我继续合作,”
“萧堂主说的什么话,盐县盛产海盐,多得是,不过是分些去卖,”何县令是首个举起杯子的人,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海盐?
文晏自知自己一杯倒,不敢多喝,其余人均抬起酒杯一饮而尽,趁着大家仰头之时,她抿了一口,悄悄放下杯子。
“此事,不止何县令说了算,这文知府也得表示表示啊,”萧堂主示意文晏,抬手让身侧的婢女给自己满上,又示意文晏身侧的侍女,“给知府大人满上,文知府,我先干为敬,”
文晏抓着杯身,这下可就逃不掉了,她开口道,“萧堂主,本官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你们所说之事,本官会好好考虑的,”
萧堂主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文晏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旁的人嘀咕道,“这新知府就是麻烦,若是鲁知府,早就答应了,”声音不大,但在场人均可听见。
“无事,以茶代酒也好,”萧堂主勾唇微笑,举杯,与文晏对视。
他双眼深邃,看起来城府深不可测。
文晏咽下口中的茶,茶水苦涩,但比酒水好,若是在此处喝醉了,那可就不妙了。
“那文知府好好考虑,”萧堂主没再看着文晏,“大家都用膳吧,”
用膳时倒没再有什么事。就是在讨论海盐之事。文晏大约听出来了,这些人是在搞私自卖盐的事。
文晏脸色严重,但只得压下这些心思。
很快,大家便用完晚膳了。
“诸位,可去旁侧再看看有什么宝物,若是看上了,便直接拿,无需客气,”萧堂主笑道,让底下的人将他们带去了旁侧。
旁侧便是山丘内,有许多摆摊的地方,还有内置的房间,装饰与在茫城看到的润宝堂非常相似。
文晏身侧跟着堂主身边的仆人,待会他还要将她带回,文晏记着自己的目的。
她在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企图找到乞儿聚集的地方,她侧头问旁侧的人,“润宝堂内可有乞儿?”
“回禀大人,润宝堂不会有这般身份的人,乞儿是进不来的,”仆人回道。
难道不是乞儿?
“......那可有人手上脚上带着镣铐?”文晏侧头问道。
“大人说的可是斗兽场的人奴?”仆人抬手指了前面的门,“就在前面了,好些大人已经进去看了,”
“斗兽场?”文晏讶然。
“正是,”仆人点头。
文晏迈出步子,径直朝那里去了。
斗兽场门外人流涌进,声音喧闹,“今日开堂,西北虎与九尾狐要上台了,快去看快去看!”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旁的仆人解释道,“此为二人的代号,是场内实力相当的二人,今日一战应当十分有看头,”
文晏好像隐隐能猜出这斗兽场是干什么的了,大约是看人打架的地方。
文晏点头,继续迈步朝前走去。
此处是个圆形的场地,外围坐满了人,都带着面具,文晏看到刚才与自己一同用膳的人均坐在最前面,是观看视野最佳的地方。
“大人,奴带您过去,”仆人伸手为文晏开路,这木制的面具似乎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周围的人也自觉给文晏让路。
文晏略有些复杂地望向那场地。
此时场上已有两人对立,一人身材魁梧,手臂上的腱子肉比胸肌都大,想必就是那西北虎了,一人身材瘦小,正半蹲在地上,左脚延伸朝后,右脚屈膝在前,双手抓地,正如一只狐狸,应当就是九尾狐了。
他们身上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手腕脚腕均带着镣铐,衣裳破烂,与那日所见乞儿极为相似,看来那乞儿也是斗兽场的人奴。
“预备——”旁侧有人喊道,两侧有人分别解开了他们的镣铐。
场上的人开始欢呼。前面有人开始押输赢,这应当才是这斗兽场盈利之处。
“开始!”一声令下,两人已互相朝对方扑去,西北虎借助身体优势猛攻,一拳拳破风而来,颇有种打到九尾狐就会将其打飞出场外的气势,但九尾狐行动敏捷,那些拳式竟都擦着他的身子而去,被他一一躲过了。
场上有两片呼声,都在期待自己下注的那方能赢。
“大人,此时也可下注,您要不试试?”旁侧的仆人见文晏看得专注,试探问道。
“不必了,”文晏摆摆手站起身,“此处太嘈杂,本官还是出去吧,”
文晏背手就转身朝来时路去了。她已摸清那乞儿的身份,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徒增心烦了。
当时那乞儿在街上逃窜,是为了逃开斗兽场仆人的抓捕,才于途中将她拉去挡那棍棒。
既然这乞儿是润宝堂人奴,那青淮是如何能够买通那人奴的呢,难道青淮和润宝堂也有些关系?
文晏走着没注意便撞上一人,她忙低头道歉,抬头却见那人侧身走过自己。
是一股熟悉的松木香。
面具下的桃花眼微翘。
好像青淮。
“诶,等等,”文晏反应了两秒,马上回头去看那人。
那人已走进人群。
本能地,文晏转身就追了上去。
“诶,大人,”身后的仆人忙跟在他身后。
场外人太多,那人一挤入人群,就不见踪影了。
文晏站在外围不知所措。
“大人,可是在寻人?”旁的仆人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她是在寻人,寻那个与青淮极像的人。
“大人?有什么事奴可帮上忙的?”仆人见文晏发愣,又说了一句。
有何事?
是了,寻到青淮她能干些什么呢,质问他那个乞儿的身份?好像没有必要。
文晏转过身,抿唇道,“无事,走吧,”
人群里的男人回过头来,看了眼离去的背影,宽大的灰色衣衫裹挟着她,将她的身板称得更加瘦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完就完成榜单字数啦,明天不更后天更(隔日一下(周四恢复(总的应该是断一天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