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摁住我,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针管,被注射了药物后,他们就放开了我,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忽然感到头越来越昏沉,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但现在我却感到很困。
再次醒来时我手脚都被绑着,入目的是一片洁白,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他嘴角擎着一抹温柔的笑:“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
我想挣脱开,但我却使不上一丝的力气。
那个男人像一个马上捕捉的猎物的猎手,游刃有余的站在床边:“来着的每个孩子都像你一样,别急,等一会就好。你现在说不了话,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罗,以后就是你的主治医生,往后请多指教。”
这是我第一次见罗毅,他和所有的医生一样,看起来温柔且慈祥,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一层圣洁的光,如同坠落凡间的天使,拯救这人世间的所有恶。
可是我忘了,天使都是青面獠牙的,他们的目的是吓走恶魔,守护人间,真正的恶魔有着绝世的容颜,他们引诱着人们跌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强烈的光再一次的打在我的脸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不知道在这待了几天,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送到所谓的治疗室,每一次我都被罗毅折磨到半死,然后送到治疗室,过几日就会再一次被拉到电疗室,再次被折磨,他说他这是在帮我治病,我应该感谢他。
不知名的药剂再一次注射到我的体内,我觉得我睡了很久,又觉得自己从未睡着,头部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胃部也是翻江倒海,耳边不断传来轰鸣声。
再一次睁开眼睛,治疗室里没有一个人,我看着治疗室里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墙壁,我听罗毅说过,在这里每个月需要花费上万块的治疗费,我的父母很爱我,为了治好我的病,他们花费了大价钱,我应该争气,早一点把病治好。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医院里传来了脚步声,我艰难地转过头,透过玻璃,我看到了有些颓败的父亲和眼眶微红的母亲 ,因为我他们好像都老上了几分。
罗毅一脸歉意的站在他们身边,我听到她说:“照理来说,7日的治疗应该有了效果,但非常抱歉,您的儿子并没有多少起色,现在我们正在加大治疗力度,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的消息传来,二位不必担心,我们会尽全力来治好你儿子的病,但同样也需要和你们二位说一下,由于我们的后续的治疗过程可能会多次用到厌恶治疗的方法,厌恶疗法,别名又称为对抗性发射疗法,在国内外很多优秀的心理学家他们在治疗同性恋时会使用这种方法,同时这也是治疗同性恋疾病最为有效的方法。
三日前,我们便用了此方法,但是你也看到了,这种方法对身体会造成暂时性的伤害,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种伤害在后期加强营养的补充是可以消除的,只是在治疗期间会……,不过您放心,我们是正规的治疗机构,不会真正的伤害孩子的身体,但是为了后续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要咨询一下你们家长的意见?当然,我们也有其他的方式,比如服用药物,但这种都是治标不治本,并且治疗周期也较长,我记得令尊现在正读高二,治疗时间过长的话,对令郎的学业也会有所影响,所以我们机构还是建议采用厌恶治疗方法。”
我看到母亲将头埋在了父亲的怀里,她在犹豫,但我看的出来她想同意的,只是她不想做这个坏人,他在等着父亲的提出。
爸爸妈妈在我们那里是一对模范夫妻,所有人提起他们都会称赞一句这是一段佳话,爸妈是青梅竹马,从婚纱到校服,我听母亲说过,所有人都羡慕他们的感情,在别人眼中,他们就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的。
在幼时妈妈也曾将我抱在怀里,告诉着我,在我长大以后会遇见一个心爱的人,我们就会像他们那样幸福的在一起,我的母亲相信爱情,可为什么她会认为我们之间不是爱情?
眼泪从眼角划过,我张开口,嗓子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求着不要同意,放了我,我会再努力学习的,会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我不再当坏学生,别抛弃我。
在这一刻,时间像按了0.5倍速键一样,透过玻璃,我清晰的听到了父亲说我们同意,随后他就抱着我的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这伤心的一幕,他永远在心疼母亲,我的父亲爱惨了我的母亲。
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突然大叫起来:“妈,救救我~”,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机构里,母亲的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回头。
送走了我的父母,罗毅走到了我的病床前:“是不是很难受啊?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病,想让他们带你回家。可是,没有人信你,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你就是个精神病人,不过放心,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喜欢男人,这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正常人。别用你这愤怒的眼神看着我,等你长大了,明白了,你会感谢我的。这两天的治疗强度过大,这几天你就先在治疗室调养,我们这里是正规治疗机构。”
罗毅的笑不再温柔,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人感到恐惧。他在转身离开治疗室的那一刻,又一次忽然开口:“你的父母又给了我不少的钱,拜托我好好照顾你,他们真的很爱你。对了,过一会儿护士会给你拿来一份治疗手册,希望你可以认真的背诵下来上面所有的内容,对恢复你的病情十分有帮助,毕竟你的父母这么爱你,他们很不容易。希望他们快点如愿。”
冰冷的治疗室里,再一次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父母离开时的背影,那么的决绝,好像躺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罗毅说他们很爱我,可是这样的爱和奶奶的爱不同。如果这就是我渴求多年的爱,我现在并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