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要杀他吗?难不成你还爱着他?”欧阳瑞厉声问。
极度悲伤的桑桑豁了出去,萧山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他的感觉不仅是爱,还有恨。
她恨他的利用和欺骗,恨他的卑微无耻。
他可以不爱她,但他不能吊着她的感情。不掐灭她的希望,又经常给她错觉,让她越陷越深,终至无法自拔。
他是个邪恶且狠辣的男人,她却妄想能改变他,融化他,走进他的心里,成为他的唯一。
她对他期望太高,所以,失望太大。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无法与他匹配,而他是个强者。他崇拜强者,弱者只会被他利用。
于是,她努力往上爬。
只希望有一天当她强过他,就能彻底打败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俘虏。
不可否认,除了爱他之外,她还有种报复的心理。
她要他的身与心都属于她,永永远远无法背叛她。
她理不清自己的感情,就一直对自己催眠,说她恨他。
她要制服他,让他心甘情愿臣服于自己。
这次非要见他,也是因为思念成狂。她想确定他是否真的平安无事?因为她亲眼看到欧阳瑞的刀扎入她体内,亲眼所见他就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她要见他。
要确定他是活着的,她不顾生死,强迫了欧阳瑞。
可终于见到他了,思念消失,对他的恨意又占据了她的灵魂。
加上他的恨,让她觉得自己很贱。
由始至终,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更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是她活该,是她犯贱。
她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卑微入尘埃的自己,所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如今萧山真的死了,她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爱他。
爱他爱得无可自拔,她不要他的命,她宁可替他去死。
面对欧阳瑞的质问,桑桑不再回避,大声爆吼:“是,我爱他,我爱萧山,我不想杀他,欧阳瑞,你把他的命还给我。”
桑桑就像疯了似的,不顾手被欧阳瑞踩着,疯狂挣扎。
这样的挣扎于事无补,只有让自己伤得更重。
桑桑手在挣扎厮摩下浸出血来,汇成一股猩红的液体在欧阳瑞脚边流淌:“欧阳瑞,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山,她却连靠近他都成了奢望。
桑桑一颗心被撕裂,痛到不可自拔。
突然,欧阳瑞抬起了脚,桑桑获得自由。
她不顾不管,用尽全身力气爬向萧山。
只是,她双手都受了伤,血迹斑斑,桑桑爬得万分艰难。每移动一寸,地上就蜿蜒着一条血痕。
“萧山……萧山……”桑桑呼唤着灵魂深处的名字,她终究是个女人,不如他狠心。
不管他对她做了再过分的事,只要他再对她展露一点点温柔,她变可以为他去死。
呵呵……
她之前一直特别鄙视这种没骨气的女人,如今她成了其中之一。
才发现爱情就是因为这种不可控制性才显得弥足珍贵,一旦爱上了,无论怎样的伤害都分割不了。
终于,桑桑抓住了萧山的衣服,奋力一爬,摸到了他的脸。
染血的手一寸寸抚过他的眉宇,鼻尖,薄唇和下颌,同时也留下了一路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萧山,萧山……”桑桑一遍遍呢喃着,仿佛在叫醒她,又仿佛在呼唤她的灵魂,
“哈哈……哈哈……”呼唤过回,桑桑又狂笑了起来,似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疯狂。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是她要求欧阳瑞让她亲手杀了他的,如今他就死在自己面前,她该高兴了吧?
不,她很难过,难过得恨不能替他去死。
“是我杀了你,是我……哈哈……”桑桑仿佛发疯了一般语无伦次,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沿。
欧阳瑞急需解药,他没有心情和精力看她发狂。
于是,一把揪扯住她的衣裳:“萧山你也见了,该说出解药的下落了吧?”
“他死了,他死了,我还说什么?哈哈哈哈……欧阳瑞,你让我失去他,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来啊,一起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吧。”桑桑疯了,她已经不顾自身安危,只想报复。
欧阳瑞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可他又不能。
他要救怡洋,一定要救怡洋,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把揪住夏怡洋的头发往扯,迫使桑桑看向他。
此时的欧阳瑞面色阴鸷沉郁,看上去无比恐怖,宛如从地狱来的索魂使者。
“你在耍我?”冷然的声音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字一字如针深深扎入桑桑灵魂深处,戳中名为惊恐的那根弦。
桑桑暂时回神,恐惧噬心。
眼角余光瞥见萧山的尸体,心头再度被无尽的悲伤占据。
萧山死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她间接杀了他,她要下去陪他。
“对,我就是耍了你了,你又能怎么样?”桑桑抬起头,挑衅看向欧阳瑞:“我还要夏怡洋和白书恩为我和萧山陪葬,你又能奈我何?欧阳瑞,别看你高高在上,你的人生是失败的。你有权有势又怎样?你连自己的妻子和老妈都救不了,你算什么男人?欧阳瑞,你杀了我吧,杀了啊。”
桑桑双目赤红,看上去无比狰狞。
她不止不怕死,她还渴望能速死。
走得太晚就追不上萧山了,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会被别的女鬼勾走的。
不,他是她的。
人世间的妖艳贱货诱惑不了他,阴间的魑魅魍魉更不可以。
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谁让他招惹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到底。
“好,我成全你想死的愿望。不过,你休想跟萧山在一起。”欧阳瑞咬牙切齿。
桑桑冷笑:“欧阳瑞,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了啊?连阴曹地府都可以管。”
“我可以不让他死。”欧阳瑞一字一字咬得很重。
桑桑一怔:“你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说他死了?”欧阳瑞反问。
“你开枪杀了他,我亲眼所见。”说着桑桑竟有些迷茫了,她是不是错了?
不,她亲眼看到的,怎么会错?
欧阳瑞冷哼:“你刚刚探过他的鼻息都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桑桑狂摇头,她刚刚太悲痛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来人,把萧山抬上去。”欧阳瑞一声令下,蒋南立刻出来,他背后还跟着两名穿黑西装的保镖。
保镖将萧山抬上床,一名医生快速进来,给萧山施救。
过了没一会儿,萧山张嘴喷出一口血。
桑桑又惊又喜,情不自禁流下两行泪:“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活着,还活着……萧山……萧山……”
头发被欧阳瑞扯住桑桑几乎动不了,她只能拼命转动着脖子,希望能多看萧山一眼。
狂喜漫过神经,她高兴得忘了身处何处,甚至忘了痛苦。
此时才发现,她爱萧山的程度比她自己想的还要深千百倍。
虽然,这样的感情别人理解不了,还有些畸形。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上的人本来就是千人千面,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她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要是再不交给解药,他就真的没命了。”欧阳瑞恶狠狠地警告。
狂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凉。
“欧阳瑞,你自诩为正人君子,名门子弟,竟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数。”反应过来的桑桑破口大骂。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只要我的女人活着。”欧阳瑞霸气回应,为了夏怡洋,他可以化身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