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瑞,你真的不要白书恩的命了吗?”萧山目露凶光,桑桑手上有筹码,他也有。
他倒要看看欧阳瑞在白书恩和夏怡洋之间会怎么选择。
欧阳瑞眼底的猩红更深了几分,每个人都在逼他,都以为他是软梳子可以任由他们捏圆搓扁。
突然,欧阳瑞拔出一把枪,丢在萧山和桑桑中间:“公平起见,你们都有杀死对方的机会。”
欧阳瑞这么一弄,桑桑眼底一片震惊。
原来,他才是幕后的高手。
让他们自相残杀,替他做决定。
这一招真是高啊,既避免了选择,又避免被他们逼迫。
桑桑和萧山都没有动,都知道欧阳瑞的用意。但他们不相信彼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才是彼此最大的威胁。
四目相对,杀气四溢。
此时他们不再是主仆,而是仇人。
必须杀了对手才有一线生机,哪怕仍在欧阳瑞手上,但欧阳瑞有所忌惮。
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须是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萧山和桑桑只用目光厮杀,都没有去抢那把枪。
欧阳瑞怒了:“你们再不动手,就由我来决定。”
桑桑和萧山同时动,然,此时他们的行动比以前迟缓百倍。更像两只受了伤的刺猬,在争抢一块食物。
两人都是一用力,就撕裂伤口,血就染红衣裳,看上去触目惊心。
桑桑伤势比萧山轻,但她的毒刚解,伤了根本。
萧山伤在腹部,伤及内脏,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非关乎性命,他连爬行都困难无比。
两人都无力支撑身体,倒在地上,用力爬着朝枪而去。
谁先抢到了枪,谁就抢到了先机,等于抢到了命。
所以,哪怕再难也是拼尽全力。
桑桑先了一步,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枪了。
萧山急出一身冷汗,双手支撑着直起身体,往前跃了一大步。落地时,血涌了出来,他差点儿昏了过去。
他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不能晕。
一旦昏过去就再没有醒来的机会了,他手指伸得直直的,与桑桑一样,离枪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若以前这对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如今却是千难万难,每移动一寸都要耗尽生命的力量。
桑桑也不比萧山好多少,只是,她有一股很强的信念。
她好不容易才争取了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不能放弃。
一直以来在萧山前面十分卑微,委曲求全。
就算死,她也要在他面前坚挺一次。
而幸好她只一只手受伤,还有另一只可以动。
桑桑又前进一寸,萧山大惊,也要赶超,猛一用力,却张嘴喷出一口血。
桑桑亦被喷了一头一脸,血如雨,点点落在她脸上。
粘腻散发着腥甜的气息,桑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口血喷出,萧山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地上。
血涂满他的脸,整个人动也不能动了,只有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盯着桑桑。里面满是不甘和愤怒,欲将桑桑撕成碎片。
看到萧山一副样子,桑桑没有一丝丝报复的快意。
一丝惊恐攫住她的灵魂,她突然不想要他死了。
她要他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她并不想杀他,她只打败他。
让他成为自己俘虏,她要享受一次高高在上的感受。
她要他将她放在心上,放在那个重要的位置。
太多太多的情绪涌入,太多太多以往相处的画面。
在她不长的人生里,萧山抢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有一段时间,她真的很爱很爱他,将他放入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她也很努力很努力完成他给的任务,为的就是得到他的青睐,让他可以看到她的能力。
还有他的若即若离,如同一根羽毛撩动着她的心扉。让她看到了希望,于是,她更加拼命。
当真相揭露时,她才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错看了他,他是个没有心的男人,却利用她的情窦初开为他做事。
她一想要打败他,让他臣服于自己。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知道萧山也是崇拜强者的。
只要她有足够的能力倒压制他,她就能拥有他。
她要他们的位置对换,让他臣服于她,成为她的奴隶。
这是报复,也是渴望。
她知道唯有这样,她才能拥有他。
她拿命跟欧阳瑞换,就是想要彻底打败他。
如今,他真的败了,连命都快没了。
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很害怕。
刀口舔血多年,她不是个会心软的人。
而且,萧山对她不仁,她更不会对他留情。
现在枪就在她手边,她可轻易拿到,萧山已经没有半分反抗之力了。
可她一点都不想那么做,她想替他擦去脸上的血,甚至想哀求欧阳瑞救他。
桑桑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惊得不知所措,她这是怎么了?
她拿命换来的一切,为什么要放弃?
桑桑和萧山两败俱伤,都只剩下一口气。
欧阳瑞一只脚踩住桑桑的手,桑桑惨叫一声,她清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奋力抬起头却看不到欧阳瑞的表情,桑桑惊声尖叫:“欧阳瑞,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交出解药!”欧阳瑞直截了当。
桑桑唇角上扬,挂上讥讽的笑:“你杀了我啊。”
面对桑桑的挑衅,欧阳瑞蹲了下来,由于重力向往,桑桑感觉被踩的手更疼了。
瞬间,桑桑脸色惨白如纸,可她强忍着不喊痛:“欧阳瑞,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痛噬心刺骨,桑桑几欲昏迷。
若不是她之前受过严格的训练,绝对经不起这样的酷刑。
“现在是你在求我!”欧阳瑞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骇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桑桑神志开始模糊,她想,也许这样是她最好的结局。和萧山死在一起,下辈子再认认真真开始。
当两个普通人,可以自由恋爱,无拘无束。
今生就算她可以取得比萧山更高的位置,让他臣服于自己。也只是一种权力的倾斜,根本谈不上爱。
“说不说?”欧阳瑞又怒喝一句。
他用力一踩,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桑桑又醒转了过来。
桑桑也是个犟脾气,吃软不吃硬。
欧阳瑞用一根尾指帅气地卷起枪,就在桑桑又露出轻蔑的笑容时,欧阳瑞将枪抵住萧山的太阳穴。
桑桑心漏跳了半拍,却故作镇定:“欧阳瑞,你要替我动手?”
“你真的要杀他吗?”欧阳瑞问,声音听不出起伏。
不知道欧阳瑞是何用意,桑桑咬唇不语。
欧阳瑞稍稍将枪拿离一点点,果断扣下扳机。
“砰”一声巨响,震碎了桑桑的心。
看着满脸是血,双目闭眼的萧山,强烈的痛苦袭来,桑桑感觉天坍地塌,一时间竟什么都顾不得了,崩溃大喊:“萧山,萧山……欧阳瑞,你杀了他!你这个凶手,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迟迟不肯动手,我只是帮你一把。”欧阳瑞冷酷无情,仿佛刚刚他杀的不是人,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怎么敢……怎么敢……”桑桑泪流满面,语无伦次,将自己的内心表露无疑。
“如你所愿,萧山已经死了,快交出怡洋的解药。”欧阳瑞朝桑桑伸出手,桑桑狂笑了起来。
沾满血污的脸无比狰狞,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你杀了他,还想要我说出解药?欧阳瑞,你就等着看夏怡洋肠穿肚烂而亡吧。我保证夏怡洋会死得比萧山更惨百倍。哈哈……哈哈……”桑桑看似在笑,却比哭还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