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叶凌惜带着景末宸来到自己的小院中,此刻的景末宸身受重伤,叶凌惜自是不能将他带去王府,只是休书一封,使了信使将信送到宸王府,而叶凌惜又给西瑾的北宫寒夜去了一封信,要他务必护自己周全。
叶凌惜休书完毕后,南宫墨也来到宸王府,替景末宸治伤。说来也是奇怪南宫墨一一替景末宸看了之后,却还是不见他清醒过来。
正当叶凌惜和南宫墨疑惑之际,只见两名男子陡然出现在景末宸的屋内,可二人还不曾看清是何人,便云了过去。待叶凌惜清醒时却发现宸王府内并不见景末宸的影子。
叶凌惜将宸王府的管家叫到自己跟前来问道:“林叔,景……宸王殿下呢!”
叶凌惜问罢,便听见林叔笑着说道:“回公主殿下,王爷早于几日前去了封地钰州,此事是皇上亲口应允的,怎么公主殿下不知道?”
“那南宫公子呢?”
叶凌惜继续不死心的问道,而林叔却说道:“南宫公子早在半年前就去了北疆了,说是要寻什么药材。”
叶凌惜听了林叔的话,只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难道她果真累得晕倒了三五日?还是她的记忆出了?
“劳烦告知了,林叔你下去忙吧!”
叶凌惜说罢,又朝景末宸的院中而去,来到景末宸的屋内,见早些时候南宫墨替景末宸把脉时让人熬的粥,还静静的放在小几上。叶凌惜伸手去碰,却发现碗内的粥早已冰凉。而景末宸则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叶凌惜百无聊赖的在宸王府中转着,可偏偏她却景末宸失踪时的连蛛丝马迹都不曾找到。叶凌惜轻轻叹了口气,便无聊的坐在后院中的小池旁看着水中嬉戏的鱼儿,正当她看得出神之时,景怜音身边的侍女则来到她的身边。
“参见五公主,王妃娘娘请您过去说话呢”
叶凌惜这才抬起头来,正见景怜音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
叶凌惜看着景怜音此刻的样子,却是一点也没有一个母亲的模样,人人生了孩子后身子都发福得厉害,可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若不是叶凌惜知晓她已然产下麟儿,只怕都要怀疑景怜音是否真的生育过了。
叶凌惜来到景怜音的身边笑着说道“怎么,你还不回去,你倒是会丢手的,竟敢将孩子丢给婆婆带,也不怕夜里吵着她休息。”
景怜音则拉着叶凌惜朝外走去,二人并肩走着,景怜音也笑着说道:“难得清闲几日罢了,母后她最是仁慈不过,这又是她的第一个小皇孙,她自是喜欢的紧。”
叶凌惜听罢,便顺手折了一只开得甚好的梅花,一瓣一瓣的揪着花瓣说道:“这景末宸也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了,我在这王府瞎转悠小半日了也不见他人,就连他身边的亲信也是一个不见的。”
叶凌惜才问出口,景怜音细嫩的手已经放在叶凌惜的额头上,只听见她疑惑的说道:“也没有高热啊,怎的开始说起胡话来了,这五弟前两日便请旨前去封地了,怎么你日日与他一起却不得而知?”
景怜音说着还不忘拐了拐叶凌惜的胳膊,一副我知道你们二人有事儿的样子。
难道景末宸在前去吢渊教之前曾去宫中请旨,说自己要前往封地吗,叶凌惜想想此事也不无可能。叶凌惜决定前去钰州看看。
叶凌惜假装没看见景怜音眼中的趣意,直言道:“二哥哥呢,怎的不见他与你一起,你们二人平日里是稍离一步都不肯的,今日他居然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还真是难得。”
叶凌惜说罢景怜音白皙的小脸上瞬间绯红一片,在这五颜六色的晚霞之下愈发的娇艳了,叶凌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景怜音绯红的脸蛋。
却被景怜音毫不客气的捏了回来,又听到她耸了耸肩说道:“父皇着急传他回去,可留你一人在东篱,父皇和你二哥哥都放不下心来,便要我也留在东篱等你了。”
叶凌惜则抱着景怜音的胳膊娇嗲道:“我就知道怜音一向待我极好的,可是你我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回去西瑾路途遥远不说,这长途跋涉的,二哥哥也不怕路边的山匪头子将你掳了去做压寨夫人。”
叶凌惜话落,景怜音就伸手在叶凌惜的圆润的小脸上狠狠的捏了几把,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这丫头,一天天胡说些什么,与其担心山匪倒不如担心你,你可比那些个山匪难对付得多了。”
如今已然要到了年下,在除夕前叶凌惜与景怜音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到西瑾去的。叶凌惜也知晓她如今已然平安归来,自是不能再留在东篱国太久。
次日一早便下起了蒙蒙细雨,起先还是细如鸿毛般,稀稀落落的飘落在院中的树叶上,不多时便下起了小雨。
叶凌惜隔着窗杦看着外面稀稀疏疏的小雨,滴滴答答的滴落在疏落有致的石子路上,激得水花四溅。
叶凌惜正欲出门,便听到门外有人传说付家的少奶奶来访。
“碧月?”叶凌惜喃喃说道,随后又急忙叫人请她进来。
片刻只见一身华服的女子在奴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叶凌惜碧月眼中的泪水便挂不住,一点一滴的自眼眶中滑落下来。
叶凌惜见她突然来访,想来也是收到了清欢的来信,这才匆忙地赶来一看究竟。看着如今长得圆润的碧月,叶凌惜愧疚的心这才有些安危。
一旁伺候的秋心急忙上前将碧月扶了进来。
“夫人快屋里请!”
碧月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叶凌惜,这才来到屋内,自从叶凌惜被景末宸退婚后,碧月就不曾见过自家小姐。如何她虽已然嫁给了付轩毅,虽是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可她总是想起自己还在叶凌惜身边的那段日子。
可她既嫁人为妇,便不在是从前那般能随意走动,虽说付家待她不薄,可她到底也只是夏家收的义女,未免落人口舌,碧月处处都要依着规矩行事。好在付轩毅事事以她为主,二人虽不曾立府,但付家上下也无人敢薄待了她。
碧月来到屋内,规矩的给叶凌惜见了礼后说道:“今日突然来拜访,不知可有打扰到公主殿下。”
叶凌惜则示意秋叶将碧月扶起来,又叫人上了碧月喜欢的些糕点,这才同碧月说道:“少夫人这话倒是严重了,这驿馆之中除了敏茜郡主和长公主外,便无人来访了,本宫一人在此地也甚是无趣,好在少夫人肯走动,否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东篱国,我怕是要憋屈死了。”
叶凌惜说罢,又对碧月说道:“快尝尝这糕点,我初来东篱时也甚是喜欢这个,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很是不错呢。”
碧月这才伸手拿起小蝶中的糕点轻轻尝了一口,可这才吃一口碧月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叶凌惜见她如此,只得急忙撇过眼去,在碧月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抹了一把泪水,这才说道:“可是这糕点不合少夫人胃口?”
尽管来时碧月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可如今看到与自己小姐一样的西瑾公主,碧月还是忍不住泪流如雨。
“还请公主赎罪,实在是这糕点的味道与妾身的一个故人所做的一样,妾身这才失礼与公主。”
叶凌惜则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在你之前我便见了许多人,他们每每见到本宫都是一副见了故人的模样,可惜只是听说这位宸王妃是个福薄之人,若是我早些回宫,或许还能见一见这位奇女子呢。”
碧月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叶凌惜上下打量细细碧月一番,这才说道:“看着夫人,倒是叫我想起在西瑾时认识的一位世家小姐,她虽出身不错,又是嫡出子女,可在身上的衣着首饰却还是前些年的款式,可本宫看夫人,衣着打扮不俗,想来在家中日子还算好过,”
碧月心中一紧,似乎已然猜测到叶凌惜所说之人是谁。只见她端着茶水轻轻的珉了一口,这才略带试探的说道:“是,我夫君待我一向很好,婆婆公公也拿我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只是不知公主口中之人,可是韩家的小姐,韩雨桐!”
碧月话落,叶凌惜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这碧月与清欢倒是不曾断了来往,难怪今日碧月会突然到访,想必也是得了清欢的的信笺,这才来看看。
“是啊,本宫第一次见她时,便与她很有眼缘,是以在西瑾时倒也常叫她到宫中来陪伴。看少夫人的神色莫非还与韩小姐相识?”
碧月这才轻笑道:“是,妾身与韩小姐是旧相识了,只是此次一别已有一年,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什么光景了。”
叶凌惜眼见碧月这个爱哭包,又要哭起来,便急忙安慰到:“说起来这东篱与西瑾也是两姓之好,少夫人若想去西瑾,倒也不必担忧路途不太平。”
碧月这才平稳了心态说道:“公主说的是。”随后又见她朝外看了一眼,只见不知何时稀稀落落的细雨已然收了场,只留下被雨水清洗过的里面,微风伴随着雨水的清香一同吹入屋内,倒叫人感觉到一丝丝寒意。
早已到了年下,如今这一场雨不多时路面怕是要结冰了。
碧月身边的侍女自外面而来,在她耳边轻语几句,碧月这才起身对叶凌惜说道:“唠叨公主许久了,妾身今日便先告退了!”
看着眉目之间藏不住欢喜之色的碧月,不用叶凌惜猜测也知晓定然大师兄付轩毅来接她回去了。
“少夫人,慢走!”
叶凌惜起身目送碧月离开,果然看见大门之外停止一辆挂着付府牌子的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口。片刻后叶凌惜又见付轩毅跳下马车,扶着碧月上了马车,这才又落后与碧月上了马车而去。
叶凌惜站在大门外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去了许久,直到秋叶将厚厚的披风披在叶凌惜的身上,叶凌惜这才回过神来。
“公主,这才下了雨,天气愈发的凉了,您可要仔细着身子才是。”
叶凌惜伸手握住秋叶的手说道:“不碍事,再过两日我们便起程回西瑾吧,在东篱也待了挺长的日子了。”
叶凌惜说罢,便吩咐秋心准备些薄礼,准备明日一早前去宫中拜别吴太后。之前吴太后对她也算照顾颇多,如今她的年纪也愈发的大了,吴家也只余她与吴灵瑜二人,听说吴灵真自那以后便疯疯癫癫的不成样子。
吴太后虽将她养在宫中,可任谁也不曾见过她。她自小锦衣玉食,又出身名门望族,自小含着金勺子长大,如同养在温室中的花朵,任是一点风吹雨大便承受不住,何况还是亲眼目睹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次日一早叶凌惜便同景怜音一起去到吴太后的宫中,可来到宫中叶凌惜才看到景寒的后妃们都在太后的宫中请安。
因景寒后位空悬,是以宫中大小事物也多由吴太后操持,虽说李贵妃如今已然稳坐贵妃之位多年,可自她失去孩子后,便郁郁寡欢,连带着对景寒也不怎么上心。
今日的她一身浅色宫装,打扮得很是素雅,而宫中曾见过叶凌惜的宫妃再见到叶凌惜时,也都震惊得已帕捂唇,而吴太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震惊之余,急忙叫叶凌惜起身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宛如曾经她宠爱的凌惜郡主一般。看吴太后对叶凌惜这般不同,一众宫妃也都从震惊之余露出妒忌之色。如今后位空悬,若是景寒想要巩固自己的皇位,那么这位西瑾公主则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她身母虽然只是西瑾国皇帝的妃子,可此次景寒万寿节却只让她一个不曾又婚约的公主前来,实在叫人不得不多想。
而西瑾国的仞王爷早已离开东篱,却又偏偏留下一个公主在此,如今吴太后的态度就叫她们更加确信叶凌惜便是后位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