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不懂食修书，还买不起原材料，秦肖肖先练习火系术法。

很实用，她已经可以控制一个个火元素粒子聚在自制的孵化箱旁边，隔着木盆子、干草和布料孵蛋。

每次小仙鹤蛋有一丁点的动静，秦肖肖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样开心。

她怀着无限的期许，幻想着等鸭蛋出世，长大了，她就不用再爬山去上课——她秦肖肖，也是有坐骑的人了！

一夜，她入睡后，床侧盖在孵化箱上的被子动了动，鸟蛋裂开一条缝隙，一只长长的、嫩黄色的鸟喙啄开蛋壳。

待到清晨秦肖肖睁眼，清脆的幼鸟叫声离她如此近，她揉揉眼，终于看清是一只仙鹤宝宝蹲在她胸前的被子上。

看见她醒了，鸭蛋叫得更欢了，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喊个不停，站起来，扑腾着有点细绒毛、但总体还是光秃秃的小翅膀，在她身上踩来踩去，还想跑来她脸上。

脚丫子冰凉凉的，秦肖肖连忙抓住它，小家伙在她手心也不挣扎，黑豆子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嫩嫩黄黄的鸟喙还在很开心地叫唤。

“鸭蛋，恭喜破壳。”秦肖肖也像模像样地与它庆祝，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它的小脑袋，给它戳得点了一下头。

它太吵闹了，大清早的，江流被吵醒，敲了敲房门，秦肖肖便下床去，打开门就把鸭蛋捧到江流面前。

她笑道：“鸭蛋，喊人，这是你江流阿姨。”

原本见到陌生人还在懵的鸭蛋，闻言叫了几声。

“哇这么懂礼貌?”秦肖肖都不敢相信。

江流无声地叹了口气，“仙鹤虽然寻常，但好歹是灵兽，出生已有十岁小儿的灵智。”

“十岁?！”

鸭蛋居然还是曲欢的哥哥或姐姐?

“人族十月怀胎，仙鹤差不多二十天，仙鹤出生神智就比人族高，只是后期神智增长速度比人族慢多了，二十年后，它智力可能也才相当于人族十二岁。”

“啊，那不就是要一直养个小孩子吗？”

“……谁家小孩一岁就会下蛋，你不要再混物种了。”

秦肖肖腼腆笑。她忽然发现一个华点，“鸭蛋智力上是十岁，比我弟弟大，是我弟弟的哥哥或姐姐，鸭蛋又是我的宝贝，喊你阿姨，喊我娘亲，那这样我弟弟不就比我低一辈了嘛？乱辈分了诶。”

江流后悔自己敲门，大清早听她胡言乱语，“你到底在琢磨什么有的没的?”

说罢就转身走了。

秦肖肖习惯了江流不打招呼就走的性子，没管她，继续捧着鸭蛋玩。

她带着鸭蛋去厨房，将山泉水煮沸消毒后冷却，将碎米煮得半熟，才喂给鸭蛋吃。

做好一切，她将鸭蛋放进小窝里，盖一层薄薄的衣料，想要离开。

这几天为了孵蛋，她耽误了许多事，这下应该去补回来。

却不料她刚走，小窝里传来鸭蛋尖利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凄厉极了。秦肖肖忙又折返回来，鸭蛋一见她，仰着脖子扑腾着翅膀想来碰她，声音一秒变得乖巧。

秦肖肖：“……”心机鸭。

她来来回回试了几次，发现无论怎么和鸭蛋说，只要她消失在鸭蛋的视野里鸭蛋就惨叫。

她挺无奈的，又心疼，这不就是刚出生的孩子黏母亲嘛，它有什么错?

虽然这是十岁孩子的灵智。

秦肖肖弄了个斜挎小布袋，将鸭蛋装进去，袋子有盖的布料，但鸭蛋可以自己把小脑袋伸出来，不怕闷着。

她和鸭蛋商量好，“你得保证，出去就不许一直叫了，别人会发现你然后抢走你这只可爱的小仙鹤，如果要上厕所，就啄我一下，如果饿了，也啄我。”

鸭蛋乖乖点头，像模像样的，应该是听懂了。它主动跳进了温暖的小布袋里，伸出脑袋轻轻啄了下秦肖肖的手指，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秦肖肖便带着鸭蛋出门去。

“每月完成一定量的门派任务，就可以领取门派奖励。有灵石，有丹药，有药草，食之可以加一点点修为。”

这是别人介绍的，也是秦肖肖看过的原文内容。完成门派或个人发布的委托任务，前者有门派给奖励，后者由个人支付。

秦肖肖一直等到自己学会了一二个简单的小术法，才敢去看看。

她到了领事堂，领事堂房前两侧各有一排红漆木架子，架子每层都挂着一堆木简，上写着各种各样的委托任务。

采集灵草，挖取兽类的妖丹，寻某种兽类的牙齿或皮毛或肉，送信件，护送物品或人，陪练……

“找厨子”三个字在一堆喊打喊杀的任务木简中格外显眼，秦肖肖定睛一看，果然任务发布人——崔钰 。

身旁忽然有人尖刻的声音响起，“哎哟哟，有人看到世家姓氏就走不动路了，你想巴结崔钰少爷?”

被来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秦肖肖忍住全身的不舒服，望着女子，坦诚地点点头。

女子被她毫不犹豫的直率点头搞懵了，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大鹅，哑了下。她很快又恢复刻薄的声线。

“就凭你?你怕是不知道，这个任务自崔钰少爷来到衡赪宗就有了，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从未摘下来过。崔钰少爷搜集到的厨子，没有成千，也有上万。”

秦肖肖：“……”

崔钰是牛的，比起“美食爱好家”，她更愿意称之为“厨子收藏家”。

秦肖肖真诚问：“那我该怎么巴结崔钰少爷?”

秦肖肖态度端正，看起来非常真心，女子怀疑她听不懂人话，“都说了，崔钰少爷不是那么好巴结的，你知道他是谁么?崔家嫡系，十七岁结成金丹的天才，这上万厨子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都是奔着巴结他去的。”

卧槽，真的牛。

男女主十七岁还在凡界谈情说爱，崔钰十七岁金丹，修真界卧虎藏龙啊。

天才金丹修士?秦肖肖记起自己与崔钰的相遇，那人哪里有一点金丹修士的样子?既无压迫，也无傲慢。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一句话里还连用三个“尊贵”来表明自己的高贵身份，让秦肖肖误以为他是来搞笑的沙雕。

秦肖肖原本不想当厨娘的，但看见这个委托，听到女子说的前面“一万人”，忽然就觉得去当厨娘也不错。

“姐姐看，我做一万零一个如何?”秦肖肖真诚询问。

“你还是想去?！！”

于菱的声音尖锐得要刺穿秦肖肖的耳膜。

于菱是修士，皮肤光洁白皙，五官也生得不差，此刻脸上却升起气出来的红晕，漂亮的眼睛也怒狠狠瞪着她。

秦肖肖伸手悄悄地捂捂耳朵，看着于菱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也许于菱与崔钰认识。

“姐姐去试过吗？可以给我取取经吗？”

于菱忍不住道：“当然，我就是那一万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是冲着巴结他去的人！”于菱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结果没留下去。”

秦肖肖小心翼翼问：“崔钰少爷是怎样一个人?脾气好吗？”

于菱蔫蔫地点点头，“脾气很好，我再没见过比他还脾气好的世家子弟，且还是金丹修士。只是……”

秦肖肖静静地等着于菱说。

于菱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更蔫了，“……只是他好像记不住人，我都去几百次了，他一次也没发现我曾去过。”

“！”

秦肖肖惊了，不知道是惊讶崔钰记不住人，还是惊讶面前的于菱孜孜不倦地接这个任务。

她更加小心地问：“你怎么要去那么多次?还是唯一不为巴结他去的?”

虽然知道不该窥探别人隐私，但秦肖肖真的好奇。

于菱却很愿意分享，“崔钰长得像我在凡尘的孩子。”

“咳咳咳……”秦肖肖剧烈呛咳起来。

原以为是感天动地的爱情，没想到是更加感天动地的母子情。

于菱接着道：“我孩子像我死去的丈夫，所以崔钰像我亡夫。”

淦，白咳了，这酸腐的爱情，而且还是替身文学。

趁秦肖肖不注意，于菱窜上前去摘下任务木简，声音很是得意，“木简我拿了，任务我接了，至少崔钰少爷这三天的饭食，归我管！”

于菱昂着头，像一只得意洋洋的花孔雀，扭着腰从她面前走过，一步一停地到领事堂柜台处登记任务。

社牛姐姐。秦肖肖在心里这样称呼她，低下头又继续看木简上的任务。

没看多久，身后忽然有一阵声响。

“是六阶的混天兽！”

众人纷纷惊呼围观，秦肖肖转回身，却愣了一愣。

只见一只通体黑色的妖兽躺在地上，身上有许多道贯穿肢体的伤口，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它大概有三米长，头颅异常大，占了有身躯的三分之一。

一黑衣修士正一脚踩着它的下颌，一剑撑在它的嘴里，混天兽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围观的人，里面却有泪珠，男子手持匕首，正在割它的牙齿。

秦肖肖几乎感觉到自己的荷包正在发烫。

男子取下牙齿，拿到领事堂领报酬。丢下还没断气的混天兽无力地躺在地上，眼泪无力流出眼眶，众人渐渐散了围观。

“混天兽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能随意变幻头的大小，以前的人们认为神阶的混天兽甚至能吞下天，使天空混沌。

“混天兽身上值钱的只有牙齿，好看，坚硬，可以做武器上的装饰，它身上其它的地方没什么可用，肉质发苦不好吃，皮毛也不好看，外层甲片看着坚硬，实际软趴趴地毫无用处。”

齐阳明忽然出现在身侧，向秦肖肖一一介绍。

他看到少女抬眼，眼圈竟然红红的。他愣了下，随即问，“怎么了？”

秦肖肖摇头，“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齐阳明向黑衣男子扬扬下巴，“伊鹿，我搭档，我和他一起来交任务，这只六阶的混天兽废了我们好大的力气。他一个人搞不定，便喊了我帮忙。”

正好伊鹿交完任务，朝这边走来，向她点点头。

“你们会怎么处理它?”秦肖肖低涩问。

齐阳明：“丢到兽园喂灵兽，虽然卖不了多少，但总归还有点钱。”

秦肖肖沉默了一会儿。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牙齿，牙齿晶莹漂亮，乖乖躺在她手心。

“你怎么有混天兽的牙?而且看这品形，血脉应该不弱。”齐阳明讶异。

伊鹿皱起眉，“是魔物和妖兽混血。”

“对，除非与魔物混血，一般的混天兽没有这么小的牙。”齐阳明点点头，“你若想卖，应该能卖五百下品灵石。你的这只血脉虽强些，但太幼弱了，刚刚那只六阶的普通混天兽，也才卖了六百下品灵石。”

秦肖肖觉得“卖”这个字眼是如此刺耳，她抬眼，喉头干涩，话语艰难，“这是我……朋友的牙，我不卖的。”

她紧紧地握住牙齿，将其珍而重之地放回荷包。

齐阳明终于知道少女为什么会眼圈发红。温暖的太阳底下，少女的眼泪也晶莹剔透的仿佛会发光，漂亮得想让人珍藏。

“伊鹿，这只混天□□给我处理吧。”

伊鹿点点头，看一眼他们，先行离去。

“很抱歉，拔了牙，混天兽就救不活了。”齐阳明望着秦肖肖的眼睛，真挚道歉，“但我可以和你一起埋葬它。”

“可是兽园……”

“兽园的灵兽并不缺吃的。”齐阳明声音沉稳。

“……”

齐阳明将混天兽收进储物袋，带着秦肖肖到山上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挖了坑，将已经冰冷的混天兽尸体放进去。

鸭蛋忽然叫起来，秦肖肖打开布袋子，鸭蛋急急地往外蹦，没来得及接住它，鸭蛋“啪叽”一下摔在草丛上。

它还没站稳，扑腾着翅膀就滚进了坑中。

“鸭蛋！”秦肖肖想捡它上来。

被齐阳明制止，秦肖肖抬头便见一颗兽丹飞出，飞入鸭蛋嘴中。

“混天兽的兽丹于人类无用，于妖兽却有补益。”齐阳明看坑里活泼的幼崽，眉目含笑，“这小仙鹤叫鸭蛋呀，真可爱。”

“它怎么晕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鸭蛋步伐歪歪扭扭，忽然倒下了。

“不用担心，吸收完能量自会醒。”齐阳明弯腰捡起仙鹤幼崽，将其身上的脏污去掉，才又还给秦肖肖。

他挥手将土填上，小心留意身边少女，见其满心满眼都在昏睡的小仙鹤上，没再掉泪珠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师妹，走吧，我们回领事堂。”

他边走边和她介绍，“采集灵草的任务最简单，跟着队伍一起去，也不用自己走下山。就是路途上可能会遇到守药的妖兽，要小心些。”

见少女望着自己认真地点头，齐阳明顿了一顿，心跳微快，轻声问，“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吗？”

青年气质温润，但眉眼有些疲惫，他在外同人合力斩杀了六阶妖兽，刚回来交了任务，都还未曾休息过。

秦肖肖自觉自己已经麻烦他太多事，遂摇摇头，弯起眼眸，回绝道：“师兄，我总不能事事靠你，我也学会了一些小法术，我自己去试试看。”

“……那你要小心。”

秦肖肖点头。

最后，秦肖肖接取了一个最简单的采药草任务，加入了一个六人小队，中有一位筑基初期的弟子带队，其余五人皆是炼气期。

她第一次接任务，登记时办了一个任务玉符，任务玉符是黑色的，可以记录每次接取的任务，可以联系任务中临时组队的队友。

他们约定好明日衡赪宗山脚集中，出发去三日。

晚上，秦肖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又爬起来，把荷包里的牙齿握在手中，放于心口的位置。

想起来还少了些什么，她给齐阳明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某一天——

秦肖肖指着鸭蛋：“这是你素未谋面的智障哥哥，来，喊哥哥。”

…………曲欢：“???”

曲欢：“你想让我认这蠢鸟当兄长?”

鸭蛋：“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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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国庆放七天假，我有一个宏伟的理想，我想写到欢哥出来。等欢哥出来，大世界二人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