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夏未知道不好，刚转身欲走出内院，谁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小狸子！”
夏未完全没料到，竟是自己的小厮。
他心头一松，旋即上前，“小狸子，你去办……”
不等说完，这叫小狸子的小厮，竟然变了脸色，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若非夏未身体没有养好，对方这点武功，根本不在话下。
刷
自小狸子右手，陡然多出一物。
按动机关，那物陡然就变成了二尺长短凌厉十足的箭矢，铁制的三角箭头，散发着冷诮的寒光。
“世子殿下，小人得罪了！”
声落，箭起。
御书房
从如山奏折抬起凤眸，皇帝看了一眼空手而归的铁音，罕见地没有发怒，仿佛早有所料。
“他不肯喝？”皇帝微笑，眉眼舒展，看起来是如此温柔。
铁音跪地，刚要开口说什么。
外面，苏公公急匆匆地赶进来，跑得额上都冒了汗。
皇帝瞥过去一眼。
苏公公打了个寒噤，还是硬着头皮道，“老奴无状，只是皇上，是个叫蓝影的侍卫，说是皇上您让出去办件紧急的事，如今在宫外求见呢。”
“哦？”
皇帝当即站了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情。
跪着的铁音也蓦地起身，异常急切地说道，“皇上，蓝影回来了，他肯定是找到了美人的下落！”
上次蓝影说过，快找到了。
下次见面，必然是找到美人之时。
“快让他进宫见朕。”
末了又不放心地问，“他只一人归来，可有他人？”
苏公公茫然摇头，“只有蓝影侍卫一人，没有别的人，老奴确定。”
闻言，皇帝略略一定神。
就在这期间，一名风尘仆仆的穿着灰布衣裳的男子匆匆而至。
“微臣无状，只是赶来见陛下，没有更衣洗漱，望陛下开恩！”
蓝影声音极为开朗，显然这一次已经是收获囊中了。
“快快请起！”
皇帝也极为高兴，走上前，亲自将蓝影扶起来。
上下打量着他，燕韫道，“你瘦了些，不过，更精壮了，怎么去这样久，朕实在担心！”
“陛下，微臣在城外二十里，本来是寻到些蛛丝马迹的，不过，后来打听到一些切实的消息，但那人证的家，却在千里之外，微臣只好赶赴前去，为陛下求来了美人的画像！”
说着，蓝影就将小心藏护在胸口的一张卷起来的羊皮子取出，呈到燕韫面前。
“皇上，聂狸求见。”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禀报。
闻言，燕韫看了一眼铁音，凤眸又是高兴又是洒脱与得意。
美人找到了。
前世的唱反调的家伙应该也死了！
人生当属此刻最得意。
“宣。”
就在聂狸进殿的时候。
鼻尖微动，蓝影敏锐地嗅到一丝血腥。
接着就看到一名衣着小厮衣裳的漂亮男子恭敬地走入。
虽然此人低垂着脸，但那双狐狸眼，却还是漂亮到醒目，令人难忘。
“拜见陛下。”
聂狸跪地行礼，“陛下吩咐，小人已顺利完成任务。”
大殿内，沉沉，连呼吸都被有意控制着放轻。
半晌。
“好。”
皇帝大赞。
聂狸内心不禁松了口大气，他知道，泼天富贵，就在眼前了。
“来人，赏。”
随着皇帝威严的声音落下，苏公公早有准备，领着聂狸退出殿，带着他去领皇帝预下命人准备下的泼天厚赏。
“皇上，是要杀谁？”
这殿内没有外人，蓝影直接就问道。
敏锐地发现，这个叫聂狸的人，隐隐有取代他的驱势，被皇上看中，将来会代替他，暗中执行杀人的任务。
几乎在闻到那丝血腥气时，蓝影就识出了，聂狸是他的同类。
不过他离开日久，不知道朝堂发生了何处变故？
燕韫转而和颜悦色地道，“如今朕已是皇帝，蓝影你也不必再做从前那些事。”
“可是，皇上杀了谁？”
蓝影不禁问道。
因为他察觉聂狸的武功不是很高，这样的人，必然会被派去用作潜伏之类的，正面刺杀怕是办不到。
“夏未。”铁音代为小声答道。
蓝影眼皮一跳，急切地印证地追问，“夏未？冠军侯府的夏世子？”
铁音点头，“就在今日，夏世子承爵了，该叫他夏侯爷了。”
“呃……这……”
蓝影一凛，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就把之前拿出来一卷羊皮子，重新塞回去！
许是动作太明显。
许是燕韫太在意。
就见皇帝蓦地从龙椅而起，一步抢到跟前，伸手钳住蓝影手腕，将那藏了一半的羊皮子抽出来。
凤眸幽深地盯了蓝影一眼，“方才不是想拿出来的么，现在怎么又藏起来了。”
“皇上！”
将卷着羊皮子的系绳扯下，一点点将羊皮子摊开在御案上。
燕韫尚未看到上面的内容，就见蓝影“扑通”跪在地上，大呼着摇头：“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为何？”
燕韫勾唇冷笑，凤眸却是氲着缱绻柔情，思绪又回到那日齐王府的寢殿，美人雌伏，温顺而柔，那身子既令燕韫舒服又解燕韫痼疾之苦，“莫非那美人还是妖孽狐仙所化……”
若是狐仙鬼魅，朕也不在意。
正这样想着，思绪嘎然而止。
燕韫大掌蓦然僵滞。
粗糙的羊皮子之上，以朱笔精细绘制。
上面是一个美人。
修长笔直的双腿，布满伤痕。
他细嫩小手正忙于系腰间玉带。
因为弯身，露出了松松垮垮的上半身，以及白瓷一样的平实胸口，那里也有斑斑伤痕，还有那双因慌乱更衣，却依然不掩的美丽星眸。
这个人……这个人是……是……
燕韫高大的身躯猛然一晃。
“皇上！”
蓝影低呼，上前去扶。
但被燕韫狠狠挥开，扭头，他凤眸冷血严峻，凝睇过来，“蓝影，这画上所绘之人是谁？”
“你给朕说明白！”
铁音也觉出有异。
上前查看那羊皮子上的绘像，即使是远远的一眼，也让他瞬间断定。
画上的人是夏世子，哦不，是夏侯爷。
“是夏未。”
蓝影低垂下头，同时跪伏在皇帝脚边，无可奈何地低诉：“微臣也是无法相信。”
“自打微臣请了画师，赶去边陲，一日之内，画像已成。”
“打开一览，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夏世子。”
“微臣再三去寻了那人证询问，那人证却是所说，与陛下所说，一模一样。”
燕韫龙颜一片冰寒：“朕说什么了？”
蓝影顿了顿，只好道，“那人证说，他是在寅时中城外宿过一晚，正欲收拾行囊离开赶回边陲老家时，因一晚上没有小解，就去小解，那时天上星辰明亮，正好给他看到有个长得好看的玉面小公子，居然行事大胆，估计是做了大错事，他正往竭力往满是伤痕却光溜溜的身上套衣，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匆匆穿完之后，也没有检查，风一般地就在原地消失。”
“若非现场留了一物，当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燕韫依然不信，铁青着脸问道：“留了何物？”
蓝影犹豫不决，最终在皇帝凛冽的目光中，顺从地自胸口，掏出一样东西。
上面沾染着泥渍。
尤其是螭龙雕纹的镂空处，虽泥渍都已干涸，却难掩玉质的精贵。
这块螭龙玉牌，在场中人，可太熟悉了。
是皇上幼时母妃在其生辰礼上所送。
一直跟在皇上身边。
但之后就遗失了。
连皇上自己都不知何时遗失，当时在齐王府的时候，下头的人私下翻遍了府邸，没有收获。
皇上也没再提，事情就此揭过。
可是现在，玉牌竟又回来了。
燕韫凤眸微眯，视线攫住面前的羊皮子上的画像。
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他的胸口，还有他的这双特别漂亮的星眸。
是夏未？
难道真的是夏未？
燕韫手按着头，虽然时间不太久远，但那时他是痼疾发作，他记得的片段极少。
只是，与那美人一夜之后，即使是他的身上，也是有无数斑斑伤痕。
寢殿被破坏一通，犹如废墟一样。
碎裂的瓷片，被彼此的身体滚轧过。
饶是如此，他记得那美人的背，瘦削雪白，美人柔软的腰枝，难堪一握。
似乎是这羊皮子画像的影响，燕韫想到今日驾临冠军侯府时，与夏未单独谈话，夏未那背影，瘦削得很，腰枝更是纤弱似女子，有一瞬间的眼熟。
可也否定了。
前世，燕韫见过无数次夏未的背影。
这位前世的内阁首辅，处处阻他，次次不甩他，留给他的背影还少么！
“哼。”
燕韫冷冷拂掉羊皮子，连玉牌也弃于地上。
见状，蓝影暗松口气。
还好，皇上似乎是想开了。
那就太好了！
听说夏未已死，人死不能复活，皇上若是想不开，那才是麻烦。
收了羊皮子与玉牌，蓝影冲铁音施个眼色，俩人相携着就打算悄悄退出去。
“来人，传旨，朕要前去冠军侯府。”
燕韫声调轻缈，连更衣都不曾，转身迅速朝外走：“召聂狸跟朕一同前往。”
尚未退出殿的蓝影与铁音对视一眼，脸色都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
燕韫：杀了没？
手下：没
燕韫：再杀。
第二次——
燕韫：杀了没？
手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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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
燕韫：找到没？
蓝影：没
燕韫：再找。
第二次——
燕韫：找到没？
蓝影：找到了。
燕韫：在哪？
蓝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