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看得我可激动了】

【可惜没抢到票，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现场看一次】

“我记得去年……”一名解说员感慨。

“两边气势都很好啊，就看今年鹿死谁手了。”话音未落，另一位解说赶紧抢过话茬。

前面开口的男解说懵了一下，反应过来，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心说好险。他不用看都知道，现在直播间弹幕定然骂声一片。

事实上正是如此。

纵观足坛上有名的德比大战，Tifo总是绕不开的一个话题。去年洞察者摆出的是全队的大型图案，谌巽不是队长，可他位于中间，和前绝对核心瑞亚一左一右站着，其他队友在身后分列两行。

深得球迷们厚爱。

时至今日，回想这一幕，何其讽刺。

解说员默默闭麦。

由于在官方选地对战，没有主客场之分，裁判决定让上一任总决赛冠军，洞察者依次和终结者握手。

瑞亚作为队长，自然率先领头，一路握手飞快，一碰即分。

轮到谌巽，他放缓了一点速度，轻轻和他握手，声音低不可闻：“好久不见。”

这场比赛打得非常艰难。

俗话说最了解你人的正是你的对手，何况谌巽曾经在洞察者效力过。开场没几分钟，谌巽明显感受到自己被限制住了。

这种感受当然不止谌巽有，全场球员都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憋闷感，区别仅在程度不同。

而本场球赛的亮点，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两方守门员身上。

洞察者掷币得到开球权，皮球给到右路，再从右路长传冲吊塞到禁区附近。

终结者赶紧回防抢点，却仍被易以微抢占了先机。易以微猛地从一名终结者球员后面窜出，不停球地一脚劲射，皮球高高飞起，直冲球门！

看台猛然沸腾！

“狗屎！快拦住他！”

眼看开场就要丢球，红方球迷顿时着急起来，看台上爆发出阵阵尖叫！

下一秒，裴续纵身飞起，扑救成功！

球迷们松了口气，比赛继续进行。第二十五分钟，瑞亚见终结者防守密集，突破不开，干脆原地外脚背抽射。此时他距球门三十五远，如果这球进了，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世界波。

皮球在空中划过的轨迹诡异到足以让任何守球员绝望，现场球迷惊愕失声，有经验的惊叹之余，做好欢呼的准备。

可是——裴续高高跃起，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沉闷的一声重响，再次挡住！

现场沉寂三秒，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裴续抱着足球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落地后愣了段时间，终结者球员围拢过来，带着惊讶钦佩各类神情。裴续下意识找到谌巽的方向。

距离稍远，谌巽有点不太确定，对视两秒，温和地冲他点点头。

洞察者的守门员胡兰同样不逞多让。比赛第三十二分钟，终结者得到球权立马反击，谌巽在洞察者三名后卫的防守下送出威胁球，陵垣凌空抽射，胡兰一个飞扑护住！厉复朝后面跟上再补一脚，胡兰趴在地上硬是横着飞出，再度扑出！

全场哗然！

“有机会！嗯？守门员立功了，胡兰作出了关键扑救……厉复朝跟进补射，洞察者还是……扑出了！胡兰扑出了！这球居然能够扑出？胡兰神一样的扑救！两边守门员主宰了这场比赛！”解说员激动到胡言乱语。

现场球迷的尖叫声几乎掀开屋顶！作为足球球迷，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就是喜欢进攻多过于防守。

至此，决赛首场已经过了三分之一进程，球虽然一个没进，可这频繁的你来我往，以及这短短时间内不断重现的奇迹般的扑救，观赏性比之进球丝毫不差！

不过比赛进行到第五十五分钟的时候，胡兰没能继续创造奇迹，谌巽长途奔袭破门，替终结者夺得一分。

同时这也是本场比赛唯一一个进球。

后续时间，终结者和洞察者分别蒙了几脚射门，皆无功而返。

比赛结束，终结者和洞察者从球员到主教练，统一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影。

镜头发现了这有趣的一幕，官方解说员笑道：“两边队伍表情有点凝重啊，看这赛后表现还以为这场球赛是0：0打平……难道双方都不满意今天的表现吗？”

他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这句笑言，却一语中的。

回到休息室和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魏平章态度还算平和，回到大巴车上，立刻拉下脸，并给了谌巽一个眼神。

谌巽顿了顿，在主教练下车时选择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酒店，穿过一大片高举横幅庆祝的人群，魏平章停步回头看他，眉头不展。

“你没发现吗，球队的精神状态，过于紧绷了。”

是这样吗？

谌巽复盘到一半的思路断开。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终结者球员永远不缺乏好胜心，决赛的到来与其说提升了他们的积极性，不如说给了他们太多压力。

拿刚才那场比赛来说，面对比赛胜利也没有表露出更多欣喜，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谌巽仔仔细细地想着，复盘里的一些不合理之处顿时有了解释，他们状态根本不对。

随后凤眸里流露出淡淡困惑，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过于熟悉了？

谌巽甚至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个念头：他们的压力，真的完全来自于总决赛吗？

不——不应该，去年还在洞察者，和他们对战的时候，终结者不是这种表现，更没有这番喜怒不形于色的作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他们好像在急切地渴望证明什么。

诸多念头冒出，谌巽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回归现实，不去思考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他重新直视魏平章，刚要问：“还有呢？”

主教练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一件事，否则该找的人是队长，而不是他。

魏平章抢先开口：

“尤其是你。”

语气太过笃定，衬得刚才的停顿不过是在给他留思考时间。

谌巽话堵在嗓子里，一时怔然。

魏平章：“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搞什么，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谌巽，你影响到了你的队友。”

这话可谓毫不留情。

谌巽睫翼颤动，沉默数秒说道：“抱歉。”

他果断认错：“我会注意的。”

魏平章闻言却皱起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谌巽抿唇，在魏平章的逼视下，不由挪开目光，低头看向地板。

“LPL那边有句话——我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魏平章没有说话，不知信没信。

很久方才回道：“过度的在意，只会让你失去这次机会。”

魏平章没说什么“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次机会”这样的鬼话，那是说给普通球员听的，对谌巽并不适用。

就算不提这些，在赛前说这话，也有自轻看衰的嫌疑。

抛下这段话，魏平章不再理会谌巽，径直离去。脚步飞快，生怕慢了一秒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心虚。

毕竟实际情况，可完全不像他所说的那样。

谌巽的情绪向来隐藏得很好。上场比赛不能说发挥出色，但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魏平章太了解谌巽，才能从他看似平常的行为模式中，分析出几分端倪。

谌巽的优秀体现在全方面上，堪称无死角六边形战士。唯一让人诟病的，只有他不喜欢身体对抗这一点，除非对手主动“碰瓷”，否则谌巽都会刻意避免开来。明明他的体质比之其他职业球员丝毫不差。

上场比赛中，谌巽突然一反常态，转变风格。

魏平章自然知道谌巽转变风格的原因，明白这是迫于洞察者限制的改变。结果来看成效是明显的，突破效率提高了。

欣慰的情绪止步于他看到谌巽的眼神，魏平章浑身血液霎时凝固。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疯了！都疯了！

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已经不只是一个球员。

仿佛顷刻间场景转换，绿茵场地变成厮杀战场。少年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经历他人生中最后一战，眼底尽是偏执……

魏平章莫名感到心慌，哪怕是未雨绸缪，他还是决定先找到谌巽。

一番交流后，魏平章内心稍安，又找了其他球员谈话，众人态度很好地应下了。比赛当天魏平章差点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爆。

哨声吹响，球员们一个个如脱缰野马，在球场上大肆挥洒自己的天赋和汗水。

至于战绩嘛……那可以说是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比分…0：1。

是的，和三天前一样的比分，但是应该反过来看。终结者输掉了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