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难怪我军初来这西垣城之时,将盗粮一案细细查问之,人人皆道不知。”孔飞云不禁喟叹着。
左襄拧眉问道:“会不会是其军挖地壕时不小心挖到了粮仓附近?蒙军粮草稀缺,其人眼见之心馋,故而设计盗粮过冬。此沟若是完好,他军应是要待明年春后寻机再战?”
洛怀风一手指轻点了几下桌面,开口道:“西北天寒,蒙军不喜冬日出战,此番定是不欲动干戈,故而使计偷盗之。”
“若非那兵士管不住自己的身子,此事也不会败露。若是今冬并无暴雪,或其地壕再深几尺,此沟也定不会被人所觉。”
“其军若是他日一举出动,后果将不堪设想也。是以,今朝偷窃事小,他朝奇袭事大。吾大邑应有所觉,彻查无护城河之城地底是否有壕沟。这蒙古王所图甚远!”
孔飞云拍案而起,喊道:“陈案,备笔墨纸砚,待本将军手书,八百里加急以传之!”
此会散后,众人皆是眉头紧锁,全然没了过节的心思。
夜幕低垂,暴风雪依旧。
洛怀风与左襄二人齐身而出,于长廊外站了许久。洛怀风久久的凝着这漫天风雪,面色不甚佳。
左襄侧头凝着洛怀风,徐徐开口道:“还记得你我首封将军那日,也是一夜风雪袭来,白了整个皇城。”
“那日天寒,我独自打着伞走于那高高长长的宫道内,心中甚是寂寥。怀风一声将我思绪叫回,我一抬眸,便见一谪仙似的人儿屹立于那宫道的另一头。”
“那人儿抬步朝我走来,将积雪踩得吱吱作响。他的脚步也一下一下的踩在了我的心上,踩得它咚咚作响。此后我每每见这天上落雪,总会想到那日怀风出宫相迎之景。”
“那日,怀风一身银氅金装,好似那夏日空中的烈日骄阳。今日天寒如斯,也不知那骄阳愿不愿抱抱左郎,给寒冬里的左郎渡些温暖?”
听他说了这一大段话,洛怀风终是知晓了他的意思。
左襄这般说着,洛怀风脑中亦回想起了那长长的宫道,还有月辉宫中那吊了一个多月的甜柿子。
好似,他现下心中并无这些沉重了。
左襄身上好似有一种魔力,每每洛怀风内心压抑时,只需左襄寥寥几句,或是说些没头没尾的话,或是说些不应景的话,皆能使洛怀风复杂的心情得到疏解,皆能让他为之释然一笑。
洛怀风抬手抚了抚左襄的头顶,低声道:“等回屋的,我左郎不喜他人闲言碎语,回屋了怀风给我左郎抱个够。”
他话音刚落,侧后方有几个小丫头走过,她们雀跃着聊道:“真的吗,夫人要给小鼠儿嫁女?”
另一小丫头点头笑道:“给小鼠儿嫁女可祈求多子多孙。小姐与姑爷成亲两年未见子嗣,夫人等着抱奶娃娃都等得有些急了。”
“那小鼠儿嫁女是如何嫁的?”
“今夜是小年夜,每年皆以今夜举办仪式方能奏效。此仪式是以面饼、纸花置暗处,床下燃灯,小鼠儿行嫁。人不得久坐,恐聒鼠……”
二人渐行渐远,声音亦渐渐远去,而左襄还扭头看着那方,侧耳努力听着后面的话。
那声音实在太小,左襄完全听不见了,才不舍的扭回了头。
他一转眸便看见洛怀风正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颇为复杂,看得他心头一颤。
他急忙开口问道:“怀风这般看我作甚?怀风莫不是要办这鼠儿嫁女仪式?你我可都是男子,男子与男子又不能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行此仪式办了亦是无用……”
洛怀风听着这娇嗔,觉得心痒,怎么看他都可爱极了。
他垂头笑了笑,笑着笑着,他的笑声愈发大了。后来,他笑得双肩直颤,不能自已。
左襄被他这般嘲笑,觉得面热,他咬了咬牙,抬步便朝前走去。
见左襄扭头就走,洛怀风忍了忍,将这笑意忍了下来,但他眉眼亦是含光。
他抬手拽住了左襄,偏头在左襄耳旁轻声耳语着:“左郎莫不是想同怀风生个孩子?如今左郎不怕疼了?不死活非要睡我上面了?”
“若是左郎情愿,怀风便请天底下最好的医士为左郎调理。你我二人争取一胎抱八个,三年生两胎……”
左襄抬手抬手用力的拍在洛怀风背上,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说完,他将那手甩了开去,气冲冲的回了自个儿屋子。
他就将那门大大的敞着,好似是等着谁来哄他。
但是他等了半晌,他将自己都收拾完毕了,也更了衣,那人也不见来,他心头更气了。
左襄磨了磨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边走心中边想道:等我将门关住,再落了锁,让你今夜自个儿睡,看你睡不睡得着!
在他刚走到门边时,那门口突然冲进一人,将他狠狠的抵在了门后。
左襄不用看都知道这人是谁,这檀香味儿太明显了,是他平素用的熏香。
洛怀风将左襄紧紧抵着,又抬手将另一侧的房门也掩住,还落了锁。
他偏头亲了亲左襄的唇角,说道:“左郎不是好奇这小鼠儿嫁女之仪式,怀风将东西都备好了,今夜……”
左襄原以为这人是来哄他的,没想到这人竟是准备东西去了。他又想起了方才长廊上这人无情的嘲笑,越想他越气。
他抬手推了推洛怀风,偏头噘嘴道:“做梦!我才不给你生孩子呢!我生不了!”
洛怀风垂眸笑笑,抬手将其抱住,唇瓣在其颊上、颈间游走,边亲吻着边说:“怀风心疼左郎,别说左郎生不了孩子,即便是左郎生得了,怀风亦舍不得左郎遭这罪。”
“怀风回屋备下此物,并非是要为你我祈求多子多孙,而是怀风见左郎好奇,想让左郎也见见这‘帮鼠嫁女’之仪式。”
这话左襄倒还勉强能接受,他点了点头,又抬了抬下巴,说:“那你去整吧,我要睡了。”
得了应许,洛怀风牵着左襄来到床前。
他缓缓蹲下身,将吃食与纸花置于床下,又在旁边燃了小灯。
做完这些事后,他缓缓起身,走到桌前,吹灭了桌上之烛火,转身抱着左襄躺在了榻上。
左襄见这人动作这般自然,也写没有其他表示,他动了动身子,说道:“前将军自个儿没有屋子么,为何要同本将军挤一张榻?”
“方才不是有人说希望这骄阳烈日能抱抱某人,给某人渡些温暖么?这才过了多久?某人这便忘了?”说着,洛怀风的手臂上收了几分力,将左襄抱得更紧了。
左襄轻“哼”了一声,张嘴冲着洛怀风的下巴咬了一口,一字一顿道:“晚!了!”
言罢,他抬手推了推身前这宽阔的胸膛,将二人间的距离推开了些,又翻身背对着洛怀风,不再作声。
『我可以自嘲,但你不能嘲笑我!』
左襄以前说过的话又开始于洛怀风的耳边回荡,他现在真是后悔极了。
洛怀风偏头轻轻叹了口气,又贴身过去,从左襄身后将左襄拥住,二人紧紧贴合,他的面颊还在左襄的发上来回蹭着。
他轻声哄着:“好哥哥,好左郎,是怀风错了,怀风日后不再笑话左郎了,怀风发誓好不好?”
左襄随意的“嗯”了一声,但也没有其他表示。
洛怀风又紧了紧双臂,整个身子又朝前贴了贴,似是要将二人的间隙全然消除。
洛怀风不论如何上前,他怎的都觉贴得不够,于是他顺手将左襄朝后捞了一把,让左襄朝后撅去……
左襄被他这顺手一捞,捞得心乱如麻。
无疑,这个姿势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左襄今晨还见识了洛怀风的另一面,他有些担心。
往日的洛怀风即便是有些欲望,但他皆能压下那股无名火。而今晨的他竟引着左襄的手做这等事,还真真是一改了往日的形象。
左襄想到了今晨他愉悦餍足的神情,又想起了床下仪式,心中警铃大作:这狗东西不会就是在暗示我什么吧!不,这是明晃晃的明示,他就是在明示我什么!
他将身子扭了扭,欲从此怀抱中挣扎出来,而他这一动,却不小心引了火。
“左郎,别乱动!”
听到了这暗哑的声线,感受到了身后人的变化,左襄双目圆睁。
他屏息着,缓缓朝前挪动着双腿。
眼见着那两条腿都快抵到墙根了,洛怀风咬了咬牙,抬腿将左襄双腿禁锢住,又朝后带了带:“寒冬腊月的,有被子不盖,左郎莫不是不想要这双腿了!”
左襄觉得目前之情形甚为不妙,他急忙转过身,面对着洛怀风,小声说道:“怀风,你要控制住你自己,我,我怕疼……”
洛怀风收了收手臂,轻声叹息道:“你乖乖的,不要再乱动了,我就抱着睡,不做别的。”
左襄对这句话持有怀疑的态度:“这就叫不做别的?”
洛怀风咬了咬牙,哑声说道:“劝左郎还是乖些,不然怀风难保不会做出禽兽之事。”说着,他又往前挺了挺身。
他用鼻尖轻轻摩挲着左襄的鼻尖,二人呼吸相闻,渐渐地,小左激动了起来。
得此信号,洛怀风心头愈发燥痒难耐,是以,他不再忍耐。
他舔了舔唇,倾身将那嫣红咬住,他的舌在他唇中探索着,扫寻着。他引着他口中的那份柔软来到这边,又张齿将它轻轻咬住。
慢慢地,他引着左襄的手上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洛怀风:左郎,快一些!
左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上了呢~
洛怀风: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左郎对怀风好就行。
左襄:我不要再这般对你好了,我的手都酸了,这事儿真没意思……
洛怀风:那咱玩点有意思的?
左襄:盯——
洛怀风:作者,解药呢?我左郎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