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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篱院内，红衣与黑衣在月下交手。

一片刀光剑影。

曲无欢推开门便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她的猜想果然不错，外面的来者与她有关，是慕容绯找过来了。

这是她逃跑的机会。

刚想往前继续一步，脚边明显的桎梏感却不允许她再进一步。

她垂眼看去，裴望舒正捏着银链看她。

是不让她往前走的意思。

“回去吧。”裴望舒伸出胳膊环住曲无欢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腰间，闷闷道。

在没有情绪上头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太敢对曲无欢做这些“越界”的举动的，那是一种对她的冒犯。

但他现在真的很难受，有一种自己好像输掉了全部的感觉。

他想用这种抓住什么的方式确定她还能在自己身边，她还会在自己身边。

刚刚在推开门的时候，因为他一点也不关心来者是谁，所以一直盯着曲无欢，没有错过一点面上变化的神情。

他清楚地看见曲无欢看向那个来人的表情变化。

是难以掩饰的欣喜和激动。

然后瞬间明白了。

那人果然是来找她的。

要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就在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面前，他还在想着逃避。

他就是不愿意承受可能会失去她任何一点可能。

“……求你，回去，好吗？”裴望舒乞求道。

明明他是强势的一方，他却甘愿将自己的姿态低入泥中，如此卑微的。

他将胳膊又收紧了一些，企图离她更近一点。

曲无欢没有回应他，而是将他环住自己腰间的双手温柔而坚定地拿开。

好像有什么破碎的东西变得更加破碎。

他好像更加不堪了。

为什么不回应？为什么要逃避呢？

如果把自己不值一提的自尊踩进泥里，那样可以换来你的垂怜吗？

你会接受我这份胆小卑劣的、自私自利的爱吗？

我这份爱对你来说，是否同我这个人一样，是狼狈不堪的？

如果将自己这样□□的、毫无保留的欲望的表现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有丝毫动容吗？

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呢？”不自觉间话语出口，再抬眼已经满脸泪痕。

察觉到他语句间的哭腔，曲无欢错愕看他。

“你……”

怎么突然哭了。

少年郎坐在轮椅上，原本笔直的背脊微弯，被曲无欢拉开的手胆怯又倔强地拉着她的衣角，眼中含着的，是对她最卑微的渴求与欲望，是他认为最肮脏不堪的真心。

这是因为察觉自己做法卑劣而落下的泪，是因为那个落在尘土中，沾染了脏污和狼藉的自己而落下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逃避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卑劣的，并说着苍白的话语道歉，

“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很想回到过去，他做他那个千里山庄光风霁月孤高自傲的小月亮，她则伴他身旁，陪他笑，包容他的狼狈与不堪，分享他的成功与喜悦。

他终于在少女愕然的目光下，说出来了自己多年隐匿的最肮脏卑劣的心思，

“可是，我爱你，阿欢。”

＊

“可是，爱不应该是牢笼。”

眼前的少女柔柔和和笑着，一如多年前他们秉烛夜谈的深夜，

“裴望舒，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了，就算被迫地桎梏在方寸之地，可是你要明白，你的天地，你的选择，远远不止于此。”[1]

“爱情是一样的，它不是围城，不要被它困住了。”

“它不只有长长久久的相伴这一种选择，它可以是久逢甘霖的一次心动，也可以是惊艳时光埋藏心底的一片净土，可以是生死之间的一次回首，也可以像疯狂而自由，赌上自己的一切……”

疯狂而自由的……爱？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样的词汇，曲无欢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但是她想不起来。

不管了。

她晃晃脑袋，截住说到一半的话，继续道，

“总之，就算它的选择多样，它也只应该是你的人生一角，是一种感情，不会是你的全部，你更应该去注重那些可以支持你活下去的动力，你最引以为豪的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裴望舒想反驳。

可是你就是我的全部啊。

让我见识过世间美好之后，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所有的憧憬和渴望。

他想把这句话告诉少女，可是看着少女透亮清明的眸子，他这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颓然地，缓慢地放下了手。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明白的。

他又抓紧了手中的银链。

虽然是最卑劣的手法，但，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联系。

哪怕再卑劣，再不堪，他也是不会松手的。

这是他最后的私心。

曲无欢见他这般倔强的模样，也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他有多倔，她不是早就知道么？何必觉得他会答应自己。

“苑苑！”

缠斗中的慕容绯终于发现了她，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变了，攻势也变得猛烈而鲁莽。

全然一副不要命的打发。

他在迫不及待地想靠近她。

可曲无欢却明显发现这样不是办法。

哑奴本就和他打的不相上下，又因为他变得鲁莽的攻势发现了他的破绽，稳步回击，慕容绯的脸上、胳膊、大腿，已经陆续挂了彩，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输。

说不定还会死。

“裴望舒，你让哑奴停下，不要再打了。”

她只好转头向裴望舒开口。

“可是，如果哑奴停下，哑奴会死，我也会死。”

裴望舒紧抿着唇，“阿欢，你希望我死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疯掉了，啊啊啊今天更文本来在word，然后传上来的时候搞混了，传成另一篇，然后急急忙忙改了，过了半天来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文锁了（美女落泪），希望大家没有看见我之前那版），看到了也当没看见！！！

[1]：可以考古一下第一章，女主在碰见季长山的时候就说了裴望舒的事情

PS:乙游男主都是恋爱脑，搞事业都比不上谈恋爱

小剧场：混乱梦境（二）

“……哥哥？”

窦攸杼觉得这个梦荒谬极了。

他多了个哥哥，还是季长山，而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成了他的大嫂。

这比杀了他还可怕。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季长山漫不经心地睨他一眼，看穿他心思一般，笑道，“你在不甘心么？”

“这么久还没习惯？”

“那就让你再习惯习惯。”

然后窦攸杼就眼睁睁地看着季长山在他眼前俯下身，擒住窦芊蔚的下巴，吻了上去。

如果他没有看错，从前那个只在他面前乖乖巧巧的女孩儿非但没有反抗，反而在季长山吻下去的那一刻，偷偷掂了掂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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