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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曲无欢什么反应的时间,黑衣人二号手起刀落,就用刀鞘将她打晕。
醒来已经是在昏暗的茅草屋内。
她的双手双脚被麻绳死死捆住,倒是没有封上她的嘴,旁边也没有一个看守的人。
黑衣人不在。
黑衣人二号也不在。
看来是笃定她逃不了。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那么笃定的。
曲无欢觉得有点好笑,她可是还有两手功夫的哎?这么轻视她真的好吗?
她手腕翻转,摸上手腕的蛇骨串,解开暗扣,按上暗扣下的机关,蛇骨串就成了一柄雪白的短刃。
短刃其实并没有很锋利,但是对于割个绑手的麻绳来说,绰绰有余。
正待她准备割开绑手的麻绳之时,头顶的屋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有人在屋顶。
她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闭眼装晕。
“咦?”
只听得一道疑问声自头顶传来,随着从屋顶跳下的脚步声,一道听起来似乎有一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包含着几分不确定,
“徒,小徒弟?”
小徒弟?
能这样喊她的,除了薛故还能有谁?
曲无欢听到此,猛地睁开眼。
眼前之人一身几百年不换的骚气至极的红花紫纹道袍[1],一脸单纯好骗的样子,不是她那便宜师父薛故,还能是谁?
不知她的骚包师父是去哪里逃难了,一向注重干净的衣襟上沾染了不少灰尘,甚至在腰侧还有一个大咧咧的鞋印。
吐槽的点太多,曲无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哭笑不得,只能捡了一个还算关键的问题问道,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薛故一手支着下巴,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曲无欢被捆住双手双脚的狼狈样子,同时好奇问道,
“你怎么这副模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双方都愣住了。
曲无欢先反应过来,想起自己现在处于的这个尴尬的境地,似乎也和薛故四斤八两。
既然是认识的人,也不必遮遮掩掩,干脆直接抽出蛇骨刃割开了手上和脚腕的麻绳,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答道,
“不小心被人抓了。”
见她自己解开了麻绳,薛故本来打算帮她解开麻绳的右手收了回去。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他掩饰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尬尴笑道,
“哈哈,哈哈,我是过来找一个东西的。”
曲无欢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连续发问,
“你来找什么东西?这里是哪?”
薛故则是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你竟然不知道这里是在哪?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大眼瞪小眼。
曲无欢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刚刚解开的绳子,重复回答道,
“被抓来的。”
这个便宜师父怎么看起来更傻了啊?
看起来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怕是被人卖了怕是都还要帮人数钱的。
“哦哦!”薛故一拍脑袋,似乎刚刚想起,“想起来了,你刚刚说过。”
他随即叹了一口气,一脸苦兮兮地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哎,小徒儿你有所不知,你师父我啊,被人骗了。”
薛故故意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明明是被骗,但却还有一种得意洋洋意味。
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企图得到自己贴心小徒弟的安慰。
殊不知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穿。
“……”
看着眼前人一副做作的痛心疾首的模样,曲无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办,看起来更傻了。
果然一副好骗的样子。
论《我到底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师父,他会被骗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内》这件事。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顺着她便宜师父的话往下说,
“是谁?居然骗了师父你?”
薛故被小徒弟询问的话和期待的眼神鼓舞,就像打了兴奋剂般,一撩衣服下摆,也不管那地上脏不脏,也不提自己的洁癖,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愤慨激昂道,
“就是说啊,怎么还有人欺负老实人啊!”
“小徒弟,我跟你说哦,以后一定要离你那个酒鬼大师兄远远的,你大师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可能蒙人哩。”
哦,酒鬼大师兄。
曲无欢想起来了。
印象中是有这么个大师兄的。
那个大师兄的年纪比师父的年纪还大上一轮,整日胡子邋遢地泡在酒馆,拿着他那二三两酒壶酗酒,嘴里嚷嚷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那个大师兄看起来就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和她这便宜师父一样。
说起大师兄加入这个师门的机缘,也很随便。
这个师门,姑且称他为师门吧,本来最初只有曲无欢一个人的,在曲无欢还在跟着薛故学习功夫的时候,在酒馆里遇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师兄。
他喝的醉醺醺的模样,在她和薛故刚刚进酒馆的时候,摇摇晃晃地上来扒住薛故的胳膊。
本来以为他是来碰瓷的,曲无欢都打算把他的手扒拉下去了。
谁想在那个胡子邋遢的男人死死地拽着薛故不肯松手,在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之后直勾勾地看着薛故的眼睛,将一个板子状的木刻塞进薛故怀里,口齿不清道,
“你……你……今晚,城南……子时……小心……嗝。”
话还未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当时曲无欢还以为他就是来碰瓷的,和薛故七手八脚地将人送到医馆,得知他没什么事,只是睡着了之后,又给他留下了一点银子就走了。
谁想当晚就出现了意外。
在薛故带着她在城南练习踩点的时候,因为带着她这个累赘,薛故差点被拿着悬赏来捉他的正派侠士一命呜呼。
本来都快要逃掉了,但那人射了一支箭。曲无欢眼睁睁地看着薛故为了护她,侧身替她挡下了那支箭。
但是没有预想中的血迹喷薄而出。
薛故护着她跑走了。
后来停下来才发现,薛故哪里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分明是那箭直直插在白日酒鬼塞到薛故怀里的木板上。
他们这才想起白日那酒鬼说的话,觉得此事未免太过蹊跷,于是薛故便提议自己再去医馆看看那酒鬼,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薛故究竟怎么跟那酒鬼聊的,回来的时候他是和那酒鬼一起回来的,还满面笑意,亲切地牵着那酒鬼的手让她喊人家大师兄。
曲无欢记得自己当时还在心里吐槽,自己明明入师门比那酒鬼早,怎的还平白降了辈分,要喊人家大师兄。
不过看着薛故那张傻兮兮自以为捡了宝贝的神情,这些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降了就降了吧,这说到底这便宜师父也是为了护她,只要他开心就好。
现在看着眼前人那张仍旧单纯愤懑充满诉说欲的脸,曲无欢揉揉额心,任命地也盘腿坐下来。
得,就当听故事了。
见她坐下,薛故满意地清清嗓子,开口,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
二更迟了一丢丢!
(基友问我为什么她催我催不动,读者喊了喊我就立马双更,我说你不懂,那哪里是读者,分明是我的沈清明大宝贝儿)
大宝贝儿么么!
男主们黑化倒计时了哎快
更多贴贴估计还要几章才能解锁
嘿嘿,下章有无责任小剧场花絮哦
[1]:
传统服饰中的道袍并非指道教服饰,而是明代汉人男子最具代表性的男装款式之一,具有典型的中原文化气质,自隆庆、万历以来直到明末一直在社会各阶层之中颇为流行,上至天子下至庶民皆可穿着,多作为常服或燕居之服,可用作外衣亦或衬袍。明代道袍留世文物众多,也频繁出现于明代士人容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