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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很短，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尽头。

季长山停下，率先下马，朝曲无欢伸出手，作势要扶她。

曲无欢面对季长山，内心很复杂。

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她非常惶恐不安。

惶恐于自己的与他交易的举动是否正确，他会不会已经早早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交易是假，其实对自己另有目的。

不安于在面对覃无尘的时候，季长山就变了一个人。就好像你的身份、背景早已被他熟知，他已经安排好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哪怕有变数，也能找到相应的对策去完成自己的计划，你的一举一动全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季长山就好像是最精明的布局手，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不断入局的棋子，他已经掌握了所有棋子的弱点，以便他们在必要时候为自己所用。

自己和他在梧州的初遇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巧合？

可是，在她面前总是上扬的嘴角，松弛的下颌，温柔的语调，这些，也是假的吗？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或者都不是？

曲无欢垂下眼。

这些问题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觉得胸口闷闷的，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阿欢。”季长山喊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称呼，一直亲昵地喊她阿欢。

曲无欢依旧垂着眼，不看他。

季长山了然轻叹，伸出手。青年滚烫的手掌覆盖住曲无欢的腰，将她从马背上抱下。

曲无欢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得抬眼，恰好撞入一双漆黑的眸子。

青年难得没笑，他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漆黑的瞳孔里只照映出来了她。他一字一句，语调轻缓珍重，仿佛在许下一个极为珍贵的承诺，

“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所以，你别怕，好不好。”

在那一刻，那一瞬间，看着那双眼，曲无欢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没有人不会不沦陷在这双眼里。

所以曲无欢在心里对自己说，相信他一次，最后一次。

*

曲无欢随后换了一身素净衣服，随着季长山来到了据说是陵城最大的酒楼。

此时时间正值正午饭点，酒楼内已经酒肉香四溢，人满为患。

曲无欢饿得有些呆愣，她先是看了看座无虚席的大厅，找不到一个空位，然后她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季长山的方向，觉得季长山应该会有解决的方法。

季长山，这么神秘的商人，连城主在自己的主场都要让他坐主位的人，区区一个小酒楼没位子吃饭了而已，那不是挥挥手就有别人帮他解决了。

不可否认的是，季长山确实几乎是万能的。

在曲无欢看向他的时候，他只是朝她笑笑，他甚至没说一句话，没有吩咐任何人办任何事。

那个正在算账的掌柜瞧见是他来了，立马停下手中活计，连钱都顾不上数了，殷勤地围上来献媚，

“早就准备好了，大人您二位楼上雅间请。”

啊，这就解决了。

还有雅间。

曲无欢惊叹，季长山果然好有钱。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说第一次看见城主向季长山献媚的时候她还在惊讶，季长山究竟是生意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一城之主那么卑微的讨好，那么现在，她已经属于是被秀麻木了，甚至心里还在不屑冷哼，就这就这？她还以为能看见季长山拿出一叠钱甩在掌柜脸上，用霸总地语气说，“呵，男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不想我用钱继续砸你，就赶紧给我们腾出空位”的画面呢。

“阿欢？”季长山疑惑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问她为什么不走了。

“就来。”曲无欢应了一声走上前去与他并肩，“走吧。”

*

说是雅间，其实算不上雅间。

这层只有他们这个角落被屏风围住，放置了一张略显浮夸的琉璃桌。从地上看，还有长时间放置多套桌椅所留下的划痕和无章法摆放毫无审美的屏风，看得出来是二楼是临时被打扫出来，只在临街那面放置了这张桌子，和一些遮掩地面痕迹增添氛围的花草。

只能说很符合季长山暴发户的气质，看得出来他是花了钱的，才让掌柜做出如此大的改动。

但很明显季长山并不满足于此，他一边俯身挑挑拣拣一旁的花草，一边皱眉，“希望他等会做出来的饭菜不要和他的品味一样糟糕。”

“不然我可受不了。”

这二楼四面通透，仅有四面并不高的围栏，让他们可以很清的看见街上的情景以及车马来往轴轮转动的辘辘声，又因着他们和楼梯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画着艳俗牡丹的屏风，所以他们也能清晰听见楼下推杯换盏、举箸碗筷的磕碰声和醉汉迷蒙畅饮的酒后之言。

坐下不多时，掌柜就亲自端着店里的招牌来了楼上，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生怕上晚了他们两个冤大头就跑了似的。

菜很香，曲无欢已经很饿了，但是她还是克制住没有举起筷子，而是抬眼看向季长山。

金主都还没有开始吃呢，她现在就开始吃，怎么说好像也不太好吧。

于是季长山就看见刚换上一袭明黄衣裙的女子睁着湿漉漉的鹿眼，眼巴巴地看着他——以及他面前的菜。他哑然失笑，这双眼实在是太好读懂了，她实在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情绪都可以从这双眼里看出来。

此刻他就看出来了她对食物的渴望，于是举起筷子为她夹了一块筷子松花鱼。

“吃吧。”

“专门吩咐过的，让他做的无刺鱼。”

曲无欢得了他的允许，也不与他客气，埋头吃了起来。

说实话，虽然这掌柜的审美不行，但是这酒楼的厨子不错，做的每道菜基本都能踩到她的口味上，她为了麒麟玉在外居旅这么多年，走过天南海北，探过水墨如画的江南春水，赏过长河落日的大漠孤烟，吃过各种各样厨子做的菜，这还是第一个如此踩在她胃口上的厨子，简直和盛京窦家那个让她最舍不得的厨子做的差不多了......等等。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呛住了。

“咳咳咳咳.......”

“没事吧？”季长山见她呛住，关切地递来一杯茶水。

“这里的菜不合胃口吗？”

作者有话要说：16/30

上一章终于过了......我今天改了无数遍。然后今天评论好多，谢谢各位小天使，我等会数数几条评论看看我需要加更多少字。明天开始大改前面的情节，主要但不包括修改部分描写，添加适当情节介绍，修改部分不合理的情节内容，到时候改完会在作话里说一声的，请大家有空可以回顾一下哦~啾咪。

无责任小剧场：（目前出场人物）

假如曲无欢是个杀手，她接到了第一单要去杀一个人，众人知道了这件事。

覃无尘：我陪你。收拾好家伙陪人出门。

沈清澜：并不知道人出门细节，只知道他的姐姐要偷偷出门不带他，故作乖巧将人迷晕绑起来，在人幽幽转醒后，摸着束缚着人的丝绸道，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还是说你要再次抛弃我？

季长山：提前调查那人的背景实力，预先处理好一切，在人紧张的失误多次却依然成功之后，睁着亮晶晶的眸子过来讨要夸奖，摸摸人的头，背后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属下收尾，面上摸摸兴奋小孩的头笑意盈盈地夸赞，聪明姑娘。

注释

[1]:人物死亡感谢在2023-01-13 23:43:15~2023-01-14 23:3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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