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晟文千恩万谢,这才离开客栈。
熏竹和陈巧还在调查死者没有回来。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抓紧时间赶回天下第一宗,白悠盏偏偏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叫小二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慢吞吞地吃,饭菜凉了,还有耐心叫小二端走热一热。
秦羲和和段长老的威胁都已逼到头顶上了,他就是不慌不忙。
“段晟文甚至不知道云济城拍卖会掌柜的就是段长老,但段长老肯定是知道跟他做交易的是段晟文,你说段长老想做什么?”
白悠盏的手指在餐桌上一下下轻点着,哒哒哒……
温轻寒抬眸看他,却不说话。
白悠盏歪歪脑袋:“你知道是不是?”
温轻寒淡淡提醒:“段晟文姓林,拍卖会这种小事,总要交给信得过的人。”
“段长老想培养段晟文接替他的位置。”白悠盏恍然醒悟,“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让段晟文接触这一个黑色产业链。”
温轻寒赞同地颔首。
但段长老算错了一点,段晟文为了救弟弟的命,什么都豁得出去。
在他拒绝救段晟武那一刻起,段晟文便再也不可能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白悠盏突然问:“那我呢。”
他这么问,温轻寒的心瞬间乱了。
白悠盏半垂着眸子:“关于我,你知道什么?”
这是温轻寒的失误。
身为仙尊,他冷漠无情,视天下苍生为蝼蚁。
凡人生死与他何干,曾经的魔尊也属于这群凡人。
现在他无比悔恨,早在白悠盏出生时,他就应该把他抱去神谕峰养大。神谕峰终年积雪,太冷了,但没有关系,他可以改变天道逆天而行,令神谕峰四季如春,娇艳的鲜花铺满山峰。
亲手抚养长大的道侣,听起来挺不错。
越是这么想,越想把常明言复活杀死再鞭尸。
“我在想,是不是秦羲和段长老合谋,给我栽赃的罪名,导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不足惜。只是……为什么?大概是那只魔族大军,因为我是统领魔界号召群魔的魔尊,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真正控制魔军。”
白悠盏还在思索,温轻寒的注视好像在说就是这样,他也就更有信心地分析下去,并且还了一个灿烂笑容。
他道:“秦羲和不止一次对我动手,从栽赃陷害,到围攻忘忧山,再到借常明言之手在青云秘境对我下手,以及这次。一共四次,可见他要我死的决心。”
魔尊在魔界中耗尽了神志,无论秦羲和如何栽赃陷害,魔尊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被推下魔界的仇有没有报。
秦羲和完全可以用栽赃的手段,把杀死白悠盏的任务交给修真界的正义之师,手上不沾一滴血。
但白悠盏不一样,他神志清醒,许是发现这一点后,秦羲和才如此着急要取他性命。
因为白悠盏不是以前那个白悠盏。
不可控,变量太多,随时都会引爆他的阴谋诡计。
果然还是死了好。
秦羲和永远也想不到,温轻寒会站在白悠盏身后。
仙尊和魔尊本该势如水火,相处却如此融洽。
不仅如此,仙尊甚至还想有更进一步和更深一步的发展。
单方面的。
白悠盏在低头思考,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思绪上,无暇顾及其它。
而温轻寒看他一动不动,凝重的脸色和苍白的唇,眉宇间尽是忧愁。
自己喜欢的人在担心。
于是温轻寒想一群愚昧的人,谁敢说个“不”字,就全杀了。
不再有问题。
他走过来。
距离太近,以至于白悠盏下意识朝后仰:“做什么?”
他以为我要亲他。温轻寒明白了这层含义,微微上翘的丹凤眼立即眯了眯,充满了危险和令人陶醉的意乱神迷。
温轻寒本来没这个想法。
但既然白悠盏想……
他可以有。
他的视线落在白悠盏唇上,他曾经仔细亲吻品味过的地方。
美好的回忆历历在目。
这一次他真的想要吻下去。
白悠盏侧过头,抬起一只手当开他:“不行。”
温轻寒看着他:“上次都可以。”
虽然不高兴,但仙尊没有做出强迫的事。
白悠盏道:“你是身外化身,我不想和一个假人亲近。”
温轻寒:“……”
*
沧辰道君和滇俞道君不仅号召了丹阳宗,上九宗几乎倾巢出动。
近十万弟子分别乘坐千百艘宛如巨兽般的飞行法宝,飞来天下第一宗所在的海域,然后杀气腾腾地倾巢而出,黑压压一片,几乎遮天蔽日,将白昼化为黑夜。
上九宗还带来了各自门派的镇守灵兽,其中排名第二的御兽宗为了两位道君,更是请出老祖宗——两头威风凛凛的成年蛟龙出面,为二位当坐骑。
没有人注意到,丹阳宗只派出了段长老,宗主并没有出面。
这些都不重要,打头阵的沧辰道君和滇俞道君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滇俞道君座下的蛟龙陡然一声长吟,蛟龙之力掀起惊天巨浪,澎湃的力量几乎将天下第一宗千百座外岛掀翻!
而外岛同时亮起金光万丈的护岛结界。
她身后的十万弟子坚信,如果不是滇俞道君心怀仁慈,不是蛟龙前辈手下留情,这些小岛都会被海水湮没沉底。
齐进贤带着两位太上长老以及八位长老,这才迟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其中以齐进贤为首,忘虚站左手边,忘情站右手边,身后则是一字而站的八位长老。
一个弟子都没有带。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在人数和气势上都落了下风,仅仅是一只目露凶光的蛟龙,就能一口把他们全部吞入肚腹中。
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天下第一宗自暴自弃了。
或许再来一个小小的威胁,就要恭迎他们进岛检阅了。
天下第一宗也不过如此。
滇俞道君更是冷冷一笑,脸上每一根皱纹都藏满了无情与冰冷。
在她看起来,天下第一宗可不是如此吗。
她咬牙切齿道:“齐宗主,几日前在云霄府讲武堂,你与我夫妻二人约定,三十日后丹阳宗审判魔尊白悠盏,在此期间由天下第一宗看管白悠盏不能作恶。然而齐宗主却公然违反约定!袒护魔尊!现在,齐宗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吧。”
齐进贤拱了拱手,十分沉稳:“见过前辈,不知晚辈违反了什么约定?”
“齐宗主这是明知故问。”御兽宗宗主冷笑道,“滇俞道君何须废话,大家伙儿一起搜遍天下第一宗,还怕搜不出白悠盏?”
这么多人,都能把天下第一宗挤得沉岛。
只是但凡让他们踏进天下第一宗半步,齐进贤这个宗主就别当了。
滇俞道君一向脾气火爆,性格冲动,此刻却摆摆手,冷静道:“如此会让齐宗主不服,咱们要拿出证据,让齐宗主心服口服,否则与那魔尊所作所为有何不同?”
所有人都看向她、。
没错,斩妖除魔也要“理”字当头。
那么多道炽热灼灼的目光让滇俞道君信心倍增,原本五分的把握,现在也变成了十分:“齐宗主,就在前日云济城段家二少爷段晟武惨遭白悠盏毒手,而这位二少爷是丹阳宗内门弟子,实力排行前五,也是丹阳宗段长老的后辈。”
而谁不知道前不久踏入的大乘期的段长老,年级之轻,简直让人嫉妒。
段长老在丹阳宗的地位,可以说是宗主之下,万人之上。
白悠盏敢杀段长老的后辈,岂不是公然挑衅丹阳宗?因为他即将在丹阳宗接受审判,他必然心生怨恨,要杀人报复。
如此说来,白悠盏杀人动机也有了。
还有谁会怀疑此事?
滇俞道君继续高声道:“齐宗主是要在这三十日内看管住白悠盏,却没遵守约定放任白悠盏为非作歹,祸害修真界。这一桩罪责我们可以稍后再审判,现在齐宗主还是快点将白悠盏交出来吧。”
齐进贤身后的长老们或是皱眉或是面露愁色。
只有齐进贤八风不动,脸上神色更是无辜到了极点:“晚辈确实遵守约定看管白悠盏,至于杀人,这件事恐怕是有误会吧。”
众人只觉得这种时候还在狡辩。
滇俞道君柳眉倒竖,愤怒无比,一声厉斥:“这就是第一仙宗!袒护魔尊,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还试图狡辩!”
就在这时,她座下的蛟龙又是一声龙吟,再度掀起滔天巨浪。
龙性本淫,蛟龙非龙,体内流着更淫邪和暴力的血。如果不是被御兽宗的老祖宗驯服,它们也只会是修真界的祸害。
此番它们自然盼着能好好杀一场,唯恐天下不乱,龙吟之力裹挟毁天灭地的力量,几乎要将千百座海岛碾为齑粉!
就在这时,深海下响起一阵清灵宛如弦乐的兽鸣,轻飘飘拂去蛟龙庞大的龙吟之力,滔天巨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安抚,原本翻涌的海面更是在眨眼睛恢复风平浪静。
滇俞道君蹙眉,十万弟子更是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那声兽鸣温柔可亲,春风化雨,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和蛟龙暴戾不堪的龙吟对比强烈,仿佛他们才是该被审判的一方。
齐进贤笑呵呵道:“是仙尊驯服的两只避水麒麟兽,平时不轻易露面,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他这一副笑面虎的姿态,简直就在嘲讽蛟龙你们就是菜,麒麟兽甚至都没有露面,你们就夹紧尾巴,想要溜之大吉了。
滇俞道君得意的神色有所松动,但她有身后十万弟子支持,惩恶扬善,虽九死而不悔:“齐宗主是打定主意也不肯交出白悠盏了是吧。”
“滇俞道君此言差矣,天下第一宗言出必行,说是三十日为期就是三十日为期,这样三十日还没到呢,晚辈自然不能随便交人,不然以后谁还敢求天下第一宗庇护,不害怕被背后捅刀么?”
和上万人惊骇的脸色比起来,齐进贤脸色气场甚至语气都稳如泰山!
沉稳得简直不像人!
仙尊扶持齐进贤当天下第一宗宗主,不是因为他修为高,而是因为他死亡降临都不会改变的沉稳,以及懂仙尊的心思。
其实也说不上有多懂,只是懂个方向。
比如说齐进贤并不懂仙尊为什么会袒护他的小师弟,但他清楚仙尊不会允许他交出白悠盏。
本来就不会交,这下就更不可能交。
左右也是仙尊的意思,沉稳的齐进贤理所应当更沉稳了。
他道:“滇俞道君今日让我交楚白悠盏,明日让我交出仙尊,想要谁我就要交出谁,这叫我天下第一宗颜面何在?道君还是回去吧,审判之日白悠盏必到场。既然与道君约下三十日,我必然遵守,而不是如道君这般,随便改变约定的时间。”
这一番话,让滇俞道君脸色红白变换,简直没脸。
而齐进贤身后势单力薄的长老团们开心许多。
他们宗主还是一如既往,单是这八风不动的态度就够气人了。
一旦张嘴,就是奔着把人气吐血去的。
“忘虚长老。”齐进贤道,“辛苦长老启动护岛大阵,不要让外人踏入天下第一宗半步。”
忘虚长老立刻恭恭敬敬道:“是,宗主。”
护岛大阵是天下第一宗最坚固的防御结界,启动一次耗费的灵石以万计,启动后分分秒秒都在燃烧灵石,代价不菲,自天下第一宗成立之日起便设立,从未启动过。
齐进贤是打定主意,与两位道君和上九宗死磕到底。
忘虚迅速飞回他的三山岛,找到在好奇观望岛外对峙情况的萧也,拎着就飞走了。
护岛大阵是这师徒共同在打理,为了方便探查大阵情况,阵眼设置在三山岛上。
启动之后,忘虚叮嘱萧也时刻看守,不得离开,便匆匆飞去找齐进贤。
萧也守着大阵,想来想去,忍不住担心白悠盏。
自从知道白悠盏的真颜后,他就觉得从前的自己怎么能只馋人家身子!
鼠目寸光!
肤浅!
他可是在琼州城温家就认识白悠盏的人,比陈巧要早一步,说不定早就抱得美人归。
至于白悠盏是魔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情来了,管都管不住。
萧也赶紧传音熏竹:“师弟,知道白公子在哪里吗?”
熏竹知无不言:“在云济城吧。”
萧也诧异了片刻,便认真道:“他真的离开了?也罢,只要有护岛大阵在,我们拖到他回来那一天。”
他不觉得白悠盏离开有什么。
白悠盏想出去?那必须去!
没有人能拒绝盯着那样一张绝美容颜的白悠盏。
*
天下第一宗的护岛大阵,是看似透明的水流凝成的结界。
大阵启动,上九宗弟子们被迫退后。
“二位道君这下怎么办?”有长老上前询问。
沧辰道君身为天下座师,是所有人的师父,叹道:“护岛大阵启动,进不去出不来,没有任何办法。”
有人失望道:“难不成要一直等到审判日的到来!就这么看着天下第一宗袒护魔尊!天理何在!正义何在!”
好像只能这样。
离那日也不过二十天,天下第一宗食物水源充足,完全可以从此闭岛,直至审判日来临再关闭护岛大阵。
他们……他们不敢强闯,不然引发大战,违背了斩妖除魔的初衷。
他们声势浩大地赶来这里,却只得草草收场?
不甘心。
在场有许多和魔有深仇大恨的弟子,连除魔楼都有人参加,哪怕不是仇人,能除掉一只魔也能让他们痛快些。
他们是最不甘心的。
所有魔都该死,袒护魔的更该千刀万剐。
天下第一宗自掘坟墓,他们难道什么都不做!
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滇俞道君怒道:“齐进贤公然袒护白悠盏,理应同罪论处,天下第一宗袒护魔尊,蛇鼠一窝,更该严惩!”
“好!道君不愧是师母,说得好!”
“我赞同滇俞道君的话!”
“分明是天道都看不惯天下第一宗袒护魔尊的行为!”
“天下第一宗!齐进贤!罪该万死!”
弟子们纷纷响应,数十万人声势浩大,要处置杀人凶手白悠盏的声浪近乎震塌苍穹!
可是护岛大阵怎么办!
就在这时,水光粼粼一闪而过。
有人惊讶地欢呼:“护岛大阵灭了!这么繁杂的大阵,果然是布置出错了吧!”
“也许是消耗太大,后悔启动了。”
“管它呢,我看着下天下第一宗拿什么阻止我们斩妖除魔!”
天下第一宗内,连沉稳的齐进贤也猝不及防地慌了手脚:“护法大阵怎么会灭!忘虚!”
忘虚手指有些颤抖,却坚定道:“不可能!我每日都会检查一遍,启动时也好无异常,宗主……”
他暗示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管不了那么多了,上九宗冲进来必然会伤到无辜弟子。”齐进贤召唤来本命剑,急匆匆地传音给水下两位麒麟兽,“诸位长老,随我出征!两位前辈,生死存亡关头,晚辈不得不请二位出手相救!”
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下,麒麟传音道:“定会助宗主一臂之力。”
齐进贤带长老出现在十万弟子面前时,场面已经不似上一次,连海浪都带着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
战争一触即发。
滇俞道君冷笑:“齐宗主,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白悠盏,我等立刻离开,不然不要怪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才进天下第一宗搜查,到时候有什么冲突或是损毁,害了你们天下第一宗的弟子,也都是因为齐宗主你一意孤行。”
什么都是他齐进贤的错,齐进贤都快要笑出声。
他呵斥道:“既然知道会害我宗弟子,还要强行出手,道君身为天下修士的师母,一意孤行的究竟是谁!师母此举,枉顾无辜弟子性命,和妖魔有何区别!”
滇俞道君脸色僵硬,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狡辩!”
半空中布满火药硝烟。
就在这时,白悠盏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轻飘飘落在两人之间。
他这种修为,已经不用御剑,凌空飞行,衣袂飘飘。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谁能想到白悠盏竟然在这一刻出现!
他竟然敢来!
就不怕被抽筋扒皮吊起来审讯吗。
最关键的是,他的表情不仅说明他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怡然自得。
白悠盏的出现轻而易举地化去齐进贤和滇俞道君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同时也让在场所有人的怒火都集中于他。
他淡淡道:“听说道君想见我。”
滇俞道君仍然处在极端的怒火中,这时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你,擅自违背约定——”
“滇俞道君!”忘情长老拔高声音,“还认得八荒剑吗!”
谁人不识八荒剑。
那是仙尊的本命神剑。
稍微年长些的修士,都记得当年仙尊飞升时一人一剑硬抗千千万万的天雷,整个苍穹风云聚变,大地颤抖哭泣。
那幅场景,宛如上古神祇开天辟地。
后来仙尊手持八荒剑,一剑劈山,劈开了一整座海岛化为天下第一宗,再一剑断海,深海露出永不见天日的海床,为两只麒麟栖息之所。
那是天下至锋至利至尊的剑。
它的出现,就是同于仙尊本人亲临。
经过忘情的提醒,所有人都发现白悠盏发上缩小的八荒剑。
忘虚看热闹不嫌事大,抚着长须,笑眯眯道:“不是我天下第一宗不管,是仙尊用八荒剑禁锢魔尊,但凡有个图谋不轨,八荒剑出鞘,神魂俱灭。仙尊出手,我等哪里还敢越俎代庖?滇俞道君口口声声指责天下一宗放任白悠盏为非作歹,是认为仙尊看管魔尊有什么不妥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悠盏身上。
八荒剑哪怕是缩小成一枚发簪大小,它的存在感依旧强烈,只看一眼,都让他们魂魄深深一颤。
原来不是天下第一宗放任不管。
是仙尊亲自嘱咐八荒剑禁锢白悠盏。
有八荒剑在,谁敢作恶?还怎么作恶?
他们或许真的误会了?
齐进贤没有说话,他盯着八荒剑,产生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疑惑。
看管白悠盏,随便找根链子拴起来就行了,为什么要用八荒剑。
八荒剑固然威名远扬,但谁会让本命剑跟着一个不相干的人?
齐进贤的本命剑只会给两个人,一个是娘子,一个是孩子。
他回忆仙尊和白悠盏之间的点点滴滴,有种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仙尊把白悠盏当……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是不会用app发布新章节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