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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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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如鸢在昆玦耳边好生聒噪了一日,直至睡着,随后几日里昆玦便再不许她扰了他的清净。每每她刚要张口,便被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不知从哪寻来的果子一把塞进她嘴里。

直接,但很有效。

如鸢只能讪讪地寻了他的书也跟着一起看,纵然到最后不是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就是枕在他腿边睡着。

先前她立志要在隔壁岔洞里开出的小厨房,经过这些日竟也叫她真的做成了。不过与其说是厨房,其实不过是她把隔壁窄得多的岔洞拾掇了一番,而后沿着石壁垒了个土灶搭了两个架子罢了。

日日她奋力地在隔壁忙活,昆玦便巡工似的,日日从她面前走过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如鸢满不在乎,毕竟她可是冲着自己下半辈子就得在这洞里过了,自然得把地方拾掇好些,好生过活。

待到这日她且趁日头大好,便去山顶练了好半天的剑,只在下山时竟意外地在路边树下发现一堆白里泛青的野菌。

之前她也带回去过几次野菌,譬如上上回那一堆猩红的毒菌,便是被昆玦毫不留情全部踩烂的那一次。而后又有一次寻到回青白的野菌,那回昆玦倒是没说什么,由得她把那野菌烤了去,便如眼下这堆一般。

如鸢没想到今日这般走运,不待她如何于山间苦心觅食,就又遇上如此大一堆这种青白的蕈菌,未及多虑便悉数采来。正好厨房已经垒好,虽说是没有锅,不过架点柴火串起来烤一烤却是正合适。

暮色西沉,天色已倾。

这个时候回洞去烤这一堆青白野菌做晚饭正合适,只是待她抱着洗好的野菌入了洞府,才发现昆玦又不在洞内,想是出去吹风去了。

瞧着无人使唤她,如鸢索性也落得自在,兴冲冲地跑到岔洞里架起了柴火,三两下便用细枝穿了洗好的野菌架在灶台上烤。

虽说如今一点油盐都没有,不过她已然心满意足,山野之中,能吃上口热乎的已然不错,且蕈菌这种东西,不需加什么调味直接烤来就很鲜美。

空山入夜悄然,洞外已见月明星繁。

凉风趁人不备偷偷潜入洞中,山林深处且踏来一道身影。昆玦自山间翩翩归来,手里提着一堆东西不知是何物,却用绸料包好,衣角也正好缺了一块。

徐徐入了洞府,惟有洞内深处一如往常地亮着一点微光。

正要入内,却见旁边岔洞里的灶台上还燃着未熄的火光,角落里堆陈着酒坛,昆玦只瞥了一眼,跟着入了内里。

方才进去,就见如鸢正背对着他独自立在洞府中央,不知是又再暗谋什么明堂。惟见她一动不动,嘴里叽叽咕咕地也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叫人听不明白。

昆玦一刹止了脚步,微微将手里的东西别在身后,然半晌过去,那背着的身影一直岿然不动,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只是呆立在那里,兀自对着前方卧榻念念有词。

“你......”

他微有些疑惑,不知她到底在对谁说话,便微微探出点声,正思虑她这是做何,却见如鸢闻声忽地就转过身来。

一刹,四目相对,却见她两靥泛红面如桃花,目光涣散,神色亦是恍恍惚惚,仿佛酒不醉人人自醉。

昆玦微一蹙眉。

“呀!哪里来的桃子?!”

蓦然一句,却是没想到眼前人忽说出的话竟这样莫名,只见着如鸢在瞧见他之后,眼眸如烛火摇曳,一瞬明亮,一刹笑靥生花,更是欢欣雀跃,如云霞嫣然。

喝醉了?

昆玦眉宇微蹙,然鼻间却嗅不到半分酒味。

“诶公子你快过来看啊!这儿有个大桃子,好像是棵桃树!”

只在如鸢瞧见他回来的一眼,她极欢喜地跑向他,教他随即错愕,微微怔住一脸狐疑。

如鸢冲了上来却直接将他左手提起,“都叫你老半天了,公子你倒是过来啊!我逮到它了,这桃子真大,瞧着比咱们洞外的野桃好吃,你快过来瞧!”

边说,还边欢喜地招呼着身后,对着空空如也的卧榻不停招手。

昆玦眉头已经蹙成了一把锁,满目狐疑地朝榻上看了一眼,又回过神来看她,却不知眼前人到底是在装疯还是喝醉了酒。

“公子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欸,人呢?”

如鸢握着他的手兀自又发了话,回首望着卧榻也是一脸狐疑。

“罢了罢了,下次可不要再说我遇着好东西不给你了!不是我吃独食,是我实在太饿了,我先替你尝尝吧。”

话罢一瞬,她抬起昆玦左手径直便咬了下去,这一口似当真在吃桃一般,咬得十分用力且毫无顾忌。然也是这一瞬,昆玦纵一直眉头紧蹙,眼中疑虑未消,如鸢这一口下去,他却不曾退步,亦没有将手收回,只是任由她如何用力地咬了下去。

“怪了......这桃明明也不硬,怎么就是咬不动?”

如鸢这一口着实用力了些,见自己半晌都没咬掉半块“桃肉”,她提着昆玦的手左瞧右瞧,只瞧见他手背上已经留下一道深深的齿痕。

“真是奇了怪了!”

如鸢且放下手里的“桃儿”,抬首又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昆玦,倏忽间与他靠得极近,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端详,鼻息间轻轻一嗅。

昆玦仍不曾动过,只也凝神看她,心下却恍若微风拂过,只瞧见如鸢眼底溢着流光,忽地生笑。

“是桃子熟了的味儿,可惜了,小神仙不在洞里,咱们山洞有桃子吃了!这么大一棵桃树,很够我吃一段时日了。”

说罢,如鸢没有去想这桃子怎么摘不下来也咬不动,只是闭上了眼睛一把紧紧抱住了眼前的“桃树”,深深撞进“桃树”的怀中。

她爬在“树杈”上不停嗅着桃树的香气,就是吃不了也要使劲闻一闻,脑袋也往“树干”上拱了又拱。

这“桃子”果然生得馨香怡人,却未曾察觉到眼前的“桃树”分明怀抱温暖,而她深深地把脑袋埋在昆玦胸膛上蹭了又蹭,亦未曾察觉便是这须臾一刹,昆玦被她忽地抱住,早已愣了神。

不知她是有多饿,深深揽着这棵“桃树”在怀里,像生怕它跑了似的。

昆玦右手提着东西且还别在身后,左手方才被她咬过,留着深深的牙印,然他却丝毫觉察不到痛,只是看着如鸢环抱着他似挠痒痒般不停蹭着,越抱越紧。

“往后若能天天都吃到这么大的桃儿就好了,你可要好好长在这里,叫我天天睁眼就能瞧见你。”

如鸢说着又一脸满足地笑了,一边用心好好交待,一边深嗅着“桃树”的香气。仰首间又蓦地朝上一看,望着那颗最高又生得最好的“桃子”捏了捏,这颗“桃儿”倒是有些软,没刚刚那颗那么脆,想来这颗熟透了。

她抱着昆玦往下一揽,径直便啃了上去。

倏忽间,天地悄然,那颗“桃树”也彻底愣了神。

昆玦虽已看出她不知为何把他看做了一棵桃树,甚而将他的手也当作脆桃咬了一口,但他没想到她竟然把他的脑袋也当作了桃子。

没等他想明白,猝不及防地,一片温软柔和便覆了上来,盖在他的唇上。

那双从来幽深难测的眼眸渐渐睁圆又见暗红,扩大的瞳孔里却倏忽空白一片。

只是一瞬微有些吃痛,毕竟如鸢是在啃桃子,她轻轻咬了咬这颗软烂的“桃儿”,却犹不见汁水四溢,只是温温软软地,又嘬了一口,还是没有从前吃到过的清甜的桃子味儿,心下愈发奇怪,嗅了一嗅后又再伸出舌尖小心舔了舔。

真是怪了,闻着一股清新怡人的桃子味,却就是啃不动,如鸢属实有些纳罕。

似晚风掠过人心间微漾,三尺寒冰亦变得温和从容,烛光扑朔照不见昆玦的脸色,惟手里提着的果子落了一地。

他就这样先是被如鸢啃不动,又嘬了一口,最后被她在鼻息间嗅着他的唇,跟着温热地尝了尝。

昆玦说不清心里什么地方动了一动,只是好像一股不知何处来的风猛地灌进心中,不由分说,将他素日里的深沉内敛一卷而空。

原来“桃树”也会心乱如麻,原来“桃树”望着眼前犹不知状况的如鸢,也会想要伸手拥她入怀中。

见实在啃不动这桃子,如鸢便也罢了,只又一头栽进他怀里,昆玦发觉她脚下好像立不太稳。

他正要抬起双手,然怀里的人却忽地松了开。

便见如鸢忽而晃了晃脑袋,目光愈发涣散,一眼望向四周,却忽而惊慌了神色。

“已经天黑了吗?!”

一句话方才落下,昆玦方才不自觉地将手一瞬放下,凝神瞧着她的状态,然而却未料到她竟忽地跳了起来。

“这什么东西?!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黑!怎么有这么多小人?!”

方才的桃树忽地不见了,如鸢惊慌失措地扫了周遭一圈,似乎四面八方都有许多昆玦看不见的东西在朝她袭来,“这小人眼睛怎么这么大?!你们别瞪我啊!再瞪我可不客气了啊!”

她虽是这么说着,却两腿发软都使不上劲,眼里也越来越惊恐。

只瞧着周遭忽而围上来一群一尺来高的小人,便似纸娃娃一般,眼睛却不寻常地瞪得老大,直生生地瞪着她,诡异至极,倏忽便闻她带了哭腔。

“公子呢?公子你去哪了?!”

“你快过来啊,这里有一群生得极其怪异的小人困住我了,到处都是,越靠越近,你快过来啊!我的娘啊!”

如鸢一边喊着昆玦又一边喊着娘,却不知自己手里正死死攥着昆玦,只两腿发软,受了极度的惊吓,惊慌失措的脸上眼泪都在打转儿。

她这般模样,昆玦已然察觉出,她这既不是发疯也不是在耍酒疯,只一手抱紧了她好不叫她一头栽下去,眉头却是越蹙越深。

“走开走开!我跟你们说我可不怕你们!我们家小神仙可厉害了,等他来了抬手一挥就把你们料理了!替我报仇!诶不对,替我报仇?照这么说那我不是已经死了?”

如鸢本是惊惧地哭嚎着,自己说完却当即一愣。

昆玦也愣了神,这人怎么自己就把自己的话填上了。

便见她一瞬似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怪不得周围围了这么多奇怪的小人,原都是来拘她魂的小鬼,跟着一屁股栽下瘫坐在地,抱着昆玦大腿哭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没良心的!枉我叫你小神仙,我人都死了你都不来救我,那天你假装中毒,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有多焦急吗?!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害你的!你再看看你呢?如今我人都死了,你呢?人在哪里?!”

“每天除了使唤我还不让我说话,还嫌我烦!我那不是怕你清净过了头嘛!活在这山里日日缺餐少食便罢了,紧要关头你居然不来救我,可恶!”

“这下好了,没人陪你说话了,你也不用嫌我烦了,你满意了吧?”

如鸢实在哭得伤心,这么多拘她魂的小鬼,也不知她是犯了什么泼天的大罪要劳烦这么多鬼差,最惹人心伤的是她死之前连一口热饭都还没吃上!

一番哭嚎罢,她借着昆玦的衣角揩了揩涕泪,原本还垂着眼帘略有些愧色的昆玦见状脸色忽地一沉,眉头旋即拧成直线。

“你们这帮小鬼可别过来啊!我......我可不怕你们!”

眼瞧着那堆小鬼越凑越近,如鸢紧抱着昆玦大腿几近崩溃,不敢再看,一刹两眼一闭,嘴里好一阵念念有词。

“我楚如鸢自幼深得儒释道三家真传,辟天下鬼祟,那个净天地的辟邪神咒怎么念来着?哦对,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神威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普......普什么来着?哦,普度众生!”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君子坦荡荡,小人才怕鬼......”

昆玦听着她念得乱七八糟,浑不知哪儿跟哪儿都是,但却念得他松了眉头,自己都不曾察觉蓦地一笑。

只是被她这般紧抱着却是动弹不得,他瞧着她这般癔症不知还要疯魔到什么时候,如鸢犹浑然不觉,惟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愈加抱紧了几分。

奈何不得,瞧了瞧四周空荡荡的洞府,昆玦忽而抬手一挥,两盏夔龙纹的烛台上所有烛火悉数亮起,一时间整个洞府豁然开朗,壁照明亮,处处清晰可见。

果然整个山洞忽地变得极为亮堂,如鸢也跟着愣了一瞬。

她瞧着那些小人也跟她一样愣了愣,随后便似甚为不喜这般明亮的环境,当即唧哇乱叫着四散跑开了。

一瞧小鬼们都跑了,如鸢不禁一瞬转悲为喜,婆娑着眼泪抱着“树干”站了起来,且心有余悸,又再确定地四处瞧了瞧,而后才放下心来。

昆玦见她终于恢复了寻常模样,又见她脚步尚且有些趔趄,便道了一句:“你可立得稳了?”

然而话音未落的一瞬,却见如鸢对着他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间倏忽再度惊恐,“桃树成精了?!”

“小神仙救我!”

两眼一黑,径直栽了下去。

好在昆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过扶住,才不至于叫她一头栽下脑瓜子着地。

这回,他终于没再磕她脑袋。

如鸢浑身瘫软且伏在他怀里,他一手揽住一边转过了身,才将她环抱起身上了卧榻。

洞内烛火温明,瞧着她终于安静了许多,现下两靥潮红褪去,眼下却泛起一片中毒般的青黑,已入昏迷却有些呓语,胡乱说着且还在叫着小鬼走开。

昆玦对着她这般模样不觉深深一叹,她此前虽也同他说起过,不过他却是没想到,她竟真的这般怕鬼,跟着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如鸢今夜缘何忽然如此的原因他已然明了,纤长五指一抬,便划破了食指,滴了几滴殷红的鲜血在她口中。

未过多时,便见如鸢眼下的青黑淡了一些,他便也稍稍放下心,正欲转身离开,然未及起身,却不知何时如鸢早已一把拉住了他。

一瞬回想,才记起自方才起,如鸢拉着他就没松手过,她闻着他身上熏香的味道似乎安心了许多,渐渐地也不再呓语了。

昆玦本想越过身去替她掖好被子,然她不觉间紧紧抱着他左臂不肯罢手,他便也罢了,瞧着她眼下青黑还未完全消解,便索性由着她抱住自己,他只干脆侧身坐在一旁,靠在榻边。

空山沉寂,夜色无边,抬手间灭了蜡烛,听见她已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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