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叫元霜,是我正月时在一个落霜的清晨捡到的他。
据说,当时我被人抱着簇拥在家仆中,不知怎得看到爬在街边的他,伸手遥遥一指,便颠覆了他这辈子的命。
“您那时身子小小,稍微抱低点便看不见人。”元霜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环住了我的腿,侧脸贴在膝头,瓮声瓮气解释:“您把我捡回家后,就让我住在偏方教养,这身功夫就是您让家仆教的。”
一口一个您,叫得我头晕脑胀。
更何况,我压根不存在这记忆,更偏向是他认错了人。这几天梁叔也不太对劲,每当我去对他落来的目光,中年男子总是低头微躬,一言不发退出去。
三番五次下来,即便我神经再大条也能察觉闻词有事瞒着。
再加上故霈桉能找到这里……
难不成,闻词与故家沾亲带故?
我推推他肩膀示意他起身,结果对方反而蹬鼻子上眼,脸直接埋进我的怀里,下巴刚好抵住敏感地带。
那是我为数不多还有知觉的地方。
身体的僵硬,元霜肯定察觉到了,可他恍若无物扬起下巴,眉眼舒缓,一点点磨蹭先前压住的部位。
元霜脸上笑容更明显些,他抬臂环住我的腰收紧,开口似乎有话要说,结果下一秒眼神如冰,反手握住被破烂布条包裹住的东西猛地一抽。
速度极快,他轻轻转身击飞重物,保持姿势半跪在我面前,落去的目光冷淡,抿嘴凝视站在不远处拐角的闻词。
三人久久无言。
明明是夏天,这里却毫无热意,再加上闻词冷下的脸,我有种被抓包的诡异心虚感。
不过转念一想,明明是他先封我双腿在先,被人揩油又并非我意愿,于是也理直气壮抬头。
注意我情绪变化,闻词还未表态,倒是元霜低笑,撑住地面起身额头抵住我肩膀一秒,姿态格外亲昵。
“好嘛。”
他依旧抱着那剑,右手却握住了我的手,不同于闻词身上的凉意,暖得我无法控制耳朵后移。
还未来得及开口,元霜先一步挡去我视线,我看不清闻词的表情。
“你还活着。”
闻词的声音不冷不淡,见不到他神情也揣测不到他想法,我探头,又被元霜用手腕阻住下巴,热得我再次眯眼。
“失望了?”元霜反问,握住长条的手腕翻转,最后横在猛地靠来的闻词身前,“先是莫名其妙将人送出去,又半死不活带回来,寻了个低贱的容器安定小少爷的魂,还破老先生定的不许冥婚的规矩。故先祖,您不能仗辈分重、地位高,就行这些苟且之事。”
他一长串话,听得我目瞪口呆。
冥婚我先前听闻词说过,可未料主角竟然是自己,可这故、故先祖是怎么回事?
闻词他不是、不是姓闻吗?
为什么元霜喊他,故——
“我敬您救回来小少爷的命,喊一声故先祖,您可别忘了,我还是小少爷父亲在世时,点名道姓指配的陪床……”
铮!
嗡鸣划破空气震耳欲聋,掀起的阵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眯起眼外望,闻词已逼近身侧,瞳孔竟如猫咪般竖起!
他薄唇微启。
“我活着,你还想爬他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爬爬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