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呢，就坐在这儿，这空气好，先生忙完就来找您。我去把饭做上，想吃什么？凉拌菜跟咸豆腐脑，好不好？”

半梦自言自语说了一堆，似乎也没想等我回应，他将我推到花园，就借口离开了。

清晨薄雾微凉，我收拢膝头毯子，打量没过轮椅的杂草，悬在走廊的灯笼摇曳，光线明明暗暗投来，配合周围掉漆的绛红木柱，竟有种置身恐怖游戏的恍惚感。

闻词的住处虽大，许多住处我也没来过，这里远离他的院子，各处也比不上先前我见的精致。

倘若先前，我可能还会怕鬼。

等我现在就是鬼时，听着由远及近沉闷的落脚步，反而有些担心来人……会被吓到。

好像闻词说过，家里要来客人，但这里是不是前院我不清楚，不过撞见一言不合着实不好。

要不提前跟人打招呼，说句你好我好再见？

正当我思索着开场白抬头，那人过于在乎后背的方向，甚至无视前方道路情况。我来不及出声提醒有处台阶，伴随一阵穿透黑夜的咔嚓声，他手臂虚空挥舞，最后重重摔下去，一路滚到杂草丛生的院中。

那声崴脚的动静，听着都疼。

刚想向前，结果那人的反应比我还快，单手撑地利落起身，却因腿脚不利索又半跪在地，抬头向前方望来。

“……”

我屏住呼吸，攥紧轮椅的扶手，还以为是眼花，使劲睁眼闭眼锁定他的面容。

来人膝头满是尘土，右手捂住左肩膀，步伐踉跄，向来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的发丝散落垂在眉眼，五官因疼痛露出几分狼狈。

就算他脸摔成灰，我也认得。

大名鼎鼎的故霈桉。

他为何在这？

闻词说的客人，难不成就是他。

我思绪纷杂，缓缓松开手指，借着回廊柱子躲起，偷偷打量近三个月未见的故霈桉。

怪了。

只见他勉强撑起身体，手机幽光映出他满脸的冷汗，几番敲打后又举起手机，似乎在找寻信号。

却未料结果体力不支倒地，手机顺着劲头滚落，一直摔到我身边柱底，才堪堪停下。

屏幕最上方弹出信息。

发件人未署名。

[我在上山，祖宅不能随便进，里面讲究极多，勿轻举妄动。]

祖宅？

脑海中有一丝异样闪过，但来不及捕捉，我似乎忽略掉极其重要的东西。

讲究多不多，我其实很模糊，闻词向来让我随心行事，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东西，便是故霈桉要发现我了。

当时在弓和玉家的后花园，也不知闻词用了何种手段，能让一个普通人见到我，眼下他让半梦将我推到这儿，八成也有法子。

那我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端木舒出院了吗？

祝你俩百年好合。

——嗨，好久不见。我看到你对着我的枕头做那些事了？

不过眼下没有太多时间让我思考。

故霈桉瘸着腿，一点点挪到台阶附近，弯腰捡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几秒停顿后，光柱上移，冷光落在我脚尖。

他猛地抬头，眼神恍惚。

我沉默注视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吃咸豆腐脑）（放辣椒）（泡油条）（喂读者甜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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