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小说网-okNovel.net

字:
关灯 护眼
ok小说网 > 九十日春光流年渡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怒发冲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怒发冲冠

,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镜子中的女子乌发如漆,回身问年长些的女子,“贝和渡,我比母亲漂亮吗?”

“你很像你母亲年轻时候,只是你个子长得高,如今不知你母亲用了什么办法,叫你长得矮了一些,你过去啊,跟卫琅那孩子差不多的个子,草原上哪有几个男子敢喜欢你,虽说咱们失韦东胡这边不似良渚喜欢娇小的女子,可你个子太高,总归不太好。”

安木达皱了皱眉,“我才不管他们喜欢什么。”

“这可不行,你是大祭司唯一的血脉,将来必要延续巫族血脉,挑一个喜欢的,自然是很重要。要是看不上草原这群糙汉子,去东胡找一个连亲,你母亲也不会不同意。”

“依塔塔之见,草原男子会喜欢现在的我吗?”

“那是自然,你可是神女之后,失韦没有一个男子敢拒绝你。”贝和渡信誓旦旦。

那就好,她随口回了一句,站起身掀开帐包,“我去瞧瞧是不是这样。”

“干什么去?”

安木达却不管她,自顾自走了。

帐包外的沙地上,卫琅手中的枝条已经磨平了尖头,只见他在沙子中比划了些什么,又坚决地划去。

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卫琅并不是不知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季离忧难道会看不出那是南魏如今的版图,他知道,清清楚楚。

对于卫琅的野心,也看得清楚。

只是在季离忧心中,卫琅不该是这样的人,他应该远离尘俗,修炼他的道,得道成仙,才是他的路。

季离忧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慈悲,他总是像说书人一样冷眼旁观许多事,但和说书人不同,说书人更像是看透了人的本性而想要多次玩弄,但卫琅更像要引导人归于平静。

比起说书人,他才更像是神。

在阎浮世界,他与说书人共同沦落,是他引导他们走出那里,毫发无损地从阎浮世界回来。

季离忧接过他手里的枝条,将失韦和南魏之间画了一条横线。

卫琅道,“这条路太难走。”

“就算是要争,也得光明正大不是吗?”

“以失韦现在的实力,想要从南魏手中逃脱,不是简单的事。”

“大祭司写信叫你回去?”

“你知道?”卫琅一笑。

“别让你肩上的责任迷住了你清明的眼睛。”

“这话是先生让你告诉我的,还是你自己想要和我说的?”

“是他。”

“替我多谢他,来日你们离开失韦,我必当相送百里。”

“我已很久不知外面的事,相信安木达也不会知道你已经收到了大祭司的信,你这一次要独立行动,不带着她?”

“太危险。”

“注意易容,别用这张脸离开草原。”

“哈,多谢。”

“卫琅……”他欲言又止。

“怎么?闻先生已经看见了我的归宿?”

“不,他为了救我这一次,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根仙骨,术法也都已消失,窥探天意也是难了。”

“同我的占卜术,如何?”

“也就和你的占卜差不了多少。”

“这样说来,我可比他强多了,我的眼睛可辨神鬼,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肉眼凡胎,”

“你只会测别人的吉凶,测不出自己的?”季离忧觉得有些可笑。

“你来帮帮我,也许可以。”他说。

卫琅随手折断了方才的枝条,取了中间一截。

“怎么做?”

“你替我剥开外面的皮,帮我看一眼,是什么颜色。”

季离忧层层剥开柏藤皮,剥到最后说,“是红色。”

“哦?”

“朱红色。”季离忧递给他看。

“朱红色,有意思。”

“是吉凶?”

“本是大凶,但柏有颠倒生死之意,所以,这便是大吉。”

不能说失韦人此时的决定多么机智,但季离忧想,自己若是站在失韦的角度,也会毫不犹豫出击,这群草原上虎视眈眈的狼从来不是啃食青草才长得如此健硕,他们啖肉饮酒,雷厉风行,不顾小节,以武为尊。

听说东胡王崩,其独子接手了他的烂摊子,这些年的荒淫无度,已经掏空了东胡皇室,新王的王位,坐得并不稳固,皇帝在南魏良渚高座皇位,即使派来了精兵护卫东胡新王,在失韦人面前,不过也只是杯水车薪。

但失韦人若是这一次敢拉下东胡一族,登上东胡王的宝座,东胡便要以失韦为首,这便是要和南魏公然为敌,东胡的王,从来由良渚扶持,他们要让东胡人做皇族,失韦就必须得甘于被困在草原,永不得踏入凉州。

失韦人很团结,即使是内部有矛盾,在面对外敌,也会一致向外,就像这一次卫琅因为季离忧他们和大祭司闹翻,只需一封信,他们便能尽释前嫌。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卫琅看了看季离忧,“如果开始了,你会和我为敌吗?”

“从我在南魏遇见你之时,又或者说,从我发现南魏良渚里也有许多失韦人,我便知道你为何踏遍七国。”

“那又为何与我交友?”

“随心罢了。”

“可你祖父是季斐裕,享誉天下的伏微司马。”

“若是他在,我也不会插手南魏事,这天下乱与不乱,与我何干。”

“你死了一次,倒是淡泊了许多。”

“并非淡泊,我只是没有精力撑起季家,撑起南魏士族。”他回身看了看帐包中熟睡的人,继续道,“护他一人,已是难事。”

掀开伊吉格的帐包,即墨苒微张的口在脸上僵了一瞬。

雪白的狐皮裘披半搭在美人如玉的肩膀上,偏这美人眼中含笑,一抹笑挂在唇角,捎带着无限风情,鬓角湿发,眼角桃花,任谁看也是十足的风流女子。

失韦冬日的太阳最是刺眼,天光借着苒苒的手流进帐包,渐渐填满了欲望和挑衅的间隙。

安木达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的笑是苒苒没有见过的妩媚。

她再略撇开眼看她胯下的男子,扭开头便跑走。

等她跑远了,安木达悄咪咪在伊吉格耳边喃喃,“你以为装睡,她便看不清你眼中的饕足?”

即墨苒拔腿便想跑出这不见天际的草原,她此时还留在这里,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失韦地形复杂,来时是跟着卫琅一行人,若没有卫琅安木达这样的草原人相助,怕是季离忧想要离开此地也须得划上一番功夫,失韦部族二百零九部,各个藏在腾格里天神和失韦草原的庇护下。

她跑着撞到了说书人,没等说书人叫住她,便见她红着眼圈逃离。

季离忧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季离忧看见她眼睛里带着敌意。

“你怎么了?”季离忧问她。

即墨苒推开他,“不要你管!”

留下季离忧和说书人摇头无奈。

“她又是闹了什么脾气?”

季离忧说不知,“许是卫琅又哪里惹了她,这两个人只要见了面,一天天没半点老实劲儿。”

她一鼓作气跑到了一汪湖水边,捡起石头便往水里丢。忽然间,马蹄声响,响得很急。

一匹快马急驰而来。

苒苒手里的石头还没丢完,剩下几块都吓得丢回了地上。

马上人肩宽、腰细、腿长,穿着身浅蓝色的骑服,衣服底下藏着的也不知是什么兵器。

他一拍马头,马就停下。

从马上下来,卫琅说,“你这又是和谁生气?总不会是离忧吧?”

即墨苒没有答腔,也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卫琅冷笑,道:“你要生气也别不搭理我,这样我多丢面子,好歹在失韦也算是号人物。”

即墨苒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抬腿一踢!照着卫琅的肚子就踹。

卫琅也不惯着她,向后一闪身,轻轻抓住她的肩膀一带,将她推倒在地上坐着。

他随随便便一推,即墨苒便趴在了地上。

卫琅被她摔倒的姿势逗得大笑,弯下腰一看她脸色都变了,却还是伏在草原上不动。

他拔了根草丢在她头顶,她也毫无反应。

卫琅就坐下来,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方才我见你对离忧居然也大发脾气,这可不像是你,着魔了?”

苒苒还是没有反应,一双素白的手已在草地上握了块石头,脸上却老老实实。

“是不是和乌娅打架又输了?”

即墨苒终于望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你们粗野的草原女子?”

卫琅长叹一声道:“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瞧不起除南魏娘子以外的女子?”

苒苒又不说话了。

“你真以为草原女子粗野,那你可是没有见过安木达起舞的身姿,就算是最会跳宫舞的伯虑美人也不如她祈神起舞。”

卫琅说完便笑了。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苒苒忽然把手里的石头向他砸去。

这一下离得太近,又出手狠毒,卫琅没有想过温弱如兔子的即墨苒会抓起石头砸他的脑袋,他甚至没有躲闪。

石头蹭着卫琅的额间飞过去。

正巧砸出了一道口子。

卫琅摸着额间温热的血,冷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是因为怜香惜玉?”

即墨苒没有回答她,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卫琅。

她以为,他会躲开。他神通广大,怎么会连她一块石头都躲不掉。

苒苒没搭话,就在卫琅快要揪住她把她丢到湖水之时,她忽然嚎啕大哭。

卫琅脸色变了,身子一缩,离她远远的。

“你讲不讲理,我都没哭,流了这么多血,我是怪你了还是骂你了?”

腰间的玉穗子仿佛被风吹起,还在不停波动。环佩清鸣。

两人夜间回来的时候,一个脸上鲜血淋漓,另外一个满身泥水。

季离忧从前面大步奔过来,他平常走路都是四平八稳,自有一番风度,像极了摇着扇子慢慢踱步的说书人,很少有人看见他跑得这么急。

“你们没事吧?”

“这话你该问她。”卫琅轻轻扣去额间的血痂。

这一扣,鲜血又从额间流下。

说书人见血皱起了眉:“这一整天,你们都在哪里?”

“问她别问我,我一肚子火没处撒。”

“躺在湖边。”苒苒小声说。

“躺在湖边干什么?”季离忧问她。

“你额头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侧身问卫琅。

说书人的眼睛却亮了,道:“该不会是她砸了你的头吧?”

季离忧刚想说不会吧,却看见卫琅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好像吞下了发了霉的臭蛋。

“你还能被她伤着?厉害厉害……”季离忧叹息。

“你往哪里走?”卫琅叫住了想要回去休息的即墨苒。

“你离我远远的,愈远愈好。要是你再走近我一丈之内,我就一头撞死。”

几个人都被苒苒弄得大笑。

帐包的帘子已掀起一条线,那双会让即墨苒今晚做噩梦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们:“怎么,回来了?”

卫琅的眼睛眨了眨,道:“你今日怎的忽然穿成这样?”

“我素日穿男子的衣服穿得多了,穿成这样,不顺眼?”

卫琅点了点头,“穿着这样,骑马都不便。”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苒苒见了安木达,现在却好像待宰的羔羊般坐在那里,愁眉苦脸。

季离忧问安木达:“外面冷,你怎么还不进来烤烤火?”

她看着坐在火盆边不说话的苒苒,停在帐包外不动。

季离忧和卫琅都看出了端倪,可说书人却故意道,“殿下给安木达留个位置,让她坐在你身边暖暖,你们不是往常最喜欢一起烤甜瓜吗?”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安木达声音冷了,道:“你还在生气?”

苒苒不敢看她,好像只要一看她就会想起今天那乍泄的春光,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把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坐到了季离忧和说书人中间,好像这样才有些许安全。

卫琅拉住了苒苒,压低声音,道:“你搞什么鬼?”

安木达叹了口气,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想要,我再还给你怎么样?”

苒苒忽然咬了咬牙,哑声道:“我都告诉你了,我喜欢他。”

安木达不以为奇,道:“所以呢?”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争?”

几个坐在旁边的人都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说书人听着打了个哈欠,靠着季离忧的后背慢慢眯上了眼睛。

安木达勉强笑了笑,道:“我替你试试他,你不开心了?”

苒苒忍到现在终于破口大骂:“王八蛋、小羔子、兔崽子……”

棠硕公主这一骂,已经用光了她这些年所学全部的恶话。

男子们全都怔住,不是害怕得怔住,是惊讶得怔住。

卫琅和季离忧没有想到苒苒会为了一个游医和安木达闹掰,女子的友谊果真是脆弱极了。

卫琅和季离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同时看着睡着的说书人,打定了主意一起走。

不是走,是逃。

女子要吵架的地方,不适合他们待着。

要不是说书人睡着了,季离忧能逃得比被抽了五六十鞭子的快马还快百倍。

但他动不了,他就在他身后睡着,季离忧只能看见卫琅起了身,摊摊手就要走。

季离忧小声笑道:“想不到你卫琅还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卫琅忍不住开腔:“天底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还一下来了两个。”

季离忧明知故问:“要是过一会儿打起来,你可别插手。”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苒苒何况也不是龙,等着看吧,她非得被安木达揍得鼻青脸肿。”

说完又解释道:“遇上安木达发火的时候,就是遇见了倒霉。”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