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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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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笑意如雪水凝滞, 踌躇不言。www.zuowenbolan.com念阮道:“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还要瞒着我么?”

他总是这样,自诩为她好因而将什么事都瞒着她。可她难道不是他的妻子么?妻者,妇与夫齐也。她理应和他同生共死, 一起面对。

见她眼眸含泪泫然欲泣, 嬴昭无奈咧唇:“没有想瞒你, 只是不想你担心罢了。”

“太医丞都说了, 这是幼时余毒未清气虚弱证所致。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将养着便是。倒是你, 这么哭哭啼啼的,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朕出了什么大事。”

“朕好得很呢,不若,晚上念念亲自替朕把把脉?”

他薄唇贴着她耳际, 握着她手探入自己胸前衣襟触到微凉的肌理, 念阮颊边薄红一片,触电般收回了手, 轻恼地嗔他:“陛下莫要说笑了。”

她慢慢地伏下去, 伏在他膝上, 浅浅合上了眼。

“陛下一定会好起来的,寿万万岁,您答应过我的,艳裔阳之春, 携手清洛滨, 天子一言九鼎,念念等你好起来,兑现诺言。”

他不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边碎发, 目光却渐渐飘忽。白头相守是何等之难,大约他真的没这个福气吧。

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嬴昭推开政务安心休养了几日后,到除夕之前倒也调养得差不多了。

期间是任城王监国,折子每日准时递进式乾殿里,念阮一封封地念给他听。新年在即,诸事繁忙,不仅政务,宫中的诸事也都一并压在了她荏弱的肩上,却都咬牙一一撑下来了。

除夕这夜,宫中悬红结彩,灯火摇曳,处处弥漫着节日的喜庆。

式乾殿里却半点也无佳节的气氛,殿中燃着地炉,青灯明亮的光辉下,嬴昭只着了件绢质的寝衣,身上搭着锦被,半倚在床靠上闭目养神。

榻前则搭了张书案,堆得满是尚书台送来的奏章和贺岁表文。念阮坐在案前,如往日一般将重要的奏折和上书整理出来,念给他听。

尚书台今日来送太后身后事的奏折。

太后下葬在即,太常寺选了北邙山先帝陵园内一座后妃陵墓供其长眠。至于谥号——大臣们议定的谥号是“幽”。

政令不通曰幽,祸乱纲祭曰幽,不明礼仪为幽,总之,这是个恶谥。

念阮把大臣们的讨论和上书都念给他听了,本以为他会欣然同意,可嬴昭沉默了许久,最终叹息了声:“改为‘宣’吧,也别葬在先帝陵园里了,在先帝陵东部另起一茔,因山而封,以皇后礼下葬。”

念阮执笔的手迟疑不定,疑惑地看他。

宣是美谥,太后逼死他生母,鸩杀先皇,还屠了他舅氏满门。时人视死如生,对身后之名同样看重,她实在难以相信他会给太后一个这么好的谥号。

至于另起一坟——太后生前便说过的,死后不与先帝合葬。他竟也考虑进去了。

“于公,太后至少教会了朕如何做个勤政爱民的君王,还为朕除去了意欲作乱的太原王,担得起这个“宣”字。于私,幽这个谥号也有损先帝的颜面。”

嬴昭倚于床靠上,浓黑眼眸沉静如玉。

太后的确是对他不好,可到底算是个合格的女君,执政十余年间,国家国力蒸蒸日上。他理应公私分明,希望将来,青史留给自己和太后的都能是公平公允的评价。

念阮仍是没动,只神色凝重地望着他:“陛下确定如此么?”

如今太后自杀,她叔父只是上交了兵权并未受到波及本就招人议论。他给太后加美谥出发点是好的,怕就只怕有些人误以为他对萧家无底线的纵容,从而人心思变。

她虽相信他压得住,却也不想他多思伤神忧劳成疾。

“写吧,就这么办。”

念阮遂提笔在皇帛上写了批复,放下朱笔,喃喃称赞了他一句:“陛下真是公私分明。”

她话里话外分明是不赞同他如此安排的意思,嬴昭一笑,凉凉睨她一眼:“我这辈子,大约只对一个人、只在一件事上有过私心。自然担得起这一句‘公私分明’。”

念阮红唇瑟瑟地轻抿了抿,她当然知晓他口中的这个人这件事是谁,方想反驳他几句,殿外突然传来了焰火在天空炸裂的声响。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往窗边看去。

守在窗边的朱缨会意开了窗子,寒气若长虹贯入,被殿中的暖气吹散搅匀。被窗棂框出的小小一方深蓝天空内,簇簇焰火在短促的爆裂声中急剧升起,若昙花一般在天空绽开,留下青白的火焰,绽裂在宫阙上空。

念阮只看了一眼便回过头,上前替他拽了拽被角,“陛下当心受寒。”

他回握住她手,眸子近乎固执地望着接二连三有焰火升空绽裂的天空,眉目间刹那恍惚流转,眼中却有艳羡。道:“烟花虽然短暂,到底曾经轰轰烈烈地绽放过一回,我很羡慕它。”

念阮直觉这话十分地不祥,不由愕然抬眸望了他一晌,想开口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可一想到前世他的早逝眼角便不由自主地蓄满了泪水,怔怔地随着眼角滑下了。

“又哭啊,真是受不了你。”他佯作无奈地叹息一声,温柔地屈指替她把泪痕一点一点地拭去了,揽她入怀,温热手掌轻抚着她的头,“睡吧,小花猫,明日还有元日朝会呢。”

双眸却怔然望着窗外,眼中还映着殿外烟花徐徐流绽的影子。

烟花短暂又如何,只要在这人世间绽放过一回,燃尽光和热,纵使此后默默无闻地湮没于历史的星空里,也是值得。

眼下还有几年,虽然时间有些紧,亦足够他做那件事了。那件自登基初便一直构想要完成的事,那件龙城嬴氏祖祖辈辈砥砺前行朝着那个目标奋斗的事。

他要让他的族人不再颠沛流离逐水草而居,他要让他的国家由游牧部落成为真正的中原之主,他要让他的名字永远镌刻于青史之中,他要,复礼万国、天下大同。

而眼下的第一步,就是清除萧氏的余下势力。他不会迁怒萧氏的忠臣,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怀有异心、首鼠两端之人。

他不会再悲观了。

*

除夕惯例要守岁,这夜念阮便睡得极晚,次日醒来时,身边一如既往的没有了丈夫。

“陛下呢?”

她揉揉眼睛,自御床上坐起,问上前来伺候的采芽和折枝。采芽歉意地道:“陛下已经去太极殿主持元日朝会了。他不让奴叫醒您。”

念阮一瞬清醒了过来,取过架上搭着的衣袍穿戴完毕便要出殿。却被朱缨劝住:“殿下,太极殿是前朝,按例您不能踏足。”

朱缨本是好意,也亦是皇帝的意思。如今太后方伏诛,她的那些个罪行也被公之于世,朝野上下正是反感长乐萧氏之时。这种时候,自然不愿意再见到一个萧姓女子堂而皇之地踏足太极殿。

念阮温婉一笑:“早晚都要去的,还差这一时么?”

朱缨被说得哑口无言,默默放行。念阮没有乘辇,只带了几个宫人步行至太极殿,扬手止住了欲要通报的小黄门,自东侧门进,匿在了庭柱之后。

太极殿内,美酒佳肴陈列,公卿环坐。御座之上则坐着大病初愈的天子。他看起来精神似是不错,眉目奕奕,隽秀昳丽,璨若旭阳。

殿中悬挂着喜庆的红色绸幔,底下公卿觥筹交错犹欢,充盈着节日的热烈气氛。她叔父萧朗与堂兄萧岸亦在席间,叔父正奉了斟满美酒的青铜爵起身遥敬皇帝:“陛下,老臣敬您。愿吾皇寿万万岁,福泽绵绵。”

他姿态放得相当恭敬,也是畏惧他翻脸清算旧账的缘故。嬴昭并未接,五色冕珠后一双浓黑眼眸蕴着似笑非笑的玩味:“汲郡公两朝老臣,德高望重,又是已逝宣太后的亲弟弟,受命辅佐,朕怎敢受你的酒。”

“昨夜太后给朕托梦,言皇后之父是王,你这个幼兄却仅仅只是公爵位,她在地下不安。你是皇后的叔父,便也算是朕的叔父,朕把你的爵位晋一晋如何?”

皇帝这话说得极为奇怪,分明世人皆知太后是他的仇人,此刻却偏偏抬出太后托梦一说。众臣噤若寒蝉,萧朗惶恐至极地跪下,两股战战额汗如滴:“罪臣于社稷无功,原就是忝居公爵之位,先太后犯下滔天罪孽,陛下未曾降罪于臣家已是深感大德,又怎敢有非分之望!”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年事已高,愈发昏聩,已不能再为陛下效命。还请陛下看在臣年纪大了的份上,放臣回家安度余年……”

嬴昭失笑:“萧卿,朕不过是想晋一晋你的爵位,何至于此。”

但萧朗却十分坚持,跪地不起。嬴昭道:“那便依叔父之言吧,不过,朝廷的太傅之位永远为叔父留着,只等皇后诞下子嗣便行封赏。”

殿中一场可能的风波终是以萧朗的识趣悄无声息地湮灭下去。庭柱之后,念阮会心浅浅一笑。

他这是要颁布五品诏降爵了。

朝廷的异姓王制度,乃是王朝初创之时因嬴氏出身游牧民族不懂中原官制随意为之,传至今日,朝廷所封的除嬴氏宗室之外的王爵极多,太后在位时为拉拢群臣更破格封了许多的异姓王,这不仅不利于皇权的集权,对于国库开支也是极大的负担。

念阮心里明白,这是要拿她家开刀了。兴许,还会祸及她的父亲。

想起父亲,念阮心头又是一片怅惘。她倒是不在乎这些个身外之物,父亲也不会在乎,只是数月不见,她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寻回那位神医……

正沉沉想着,一直守在殿外的朱缨忽而快步上前,悄声在她耳边禀道:“殿下,令尊长乐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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