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局将所有的苦难施加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无暇顾及世界的真相，无法去到真实的世界。一但剧本完成，我们便失去了灵魂，也会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成为一段程序，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永远都是剧本中的这几年，没有死亡，更无法解脱。”

严焕仰头，用头狠狠地撞向越承胤，然后伸手将越承胤推开，眼眸低垂，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随后抬头看向越承胤：“那你呢？那这个世界原本的越承胤呢？”

越承胤开口：“我来了他自然就消亡了。”

“是么？你这不也是亲手抹杀掉了他。”

越承胤抱臂，摇了摇头：“不，我跟你们可不一样。他是解脱了，从这程序一般枯燥重复的生活中解脱了。”

“解脱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帮忙，抹杀就是抹杀。”严焕偏了偏头，看向碧蓝的天空，“穿书局会来人，对吧？”

越承胤抬手把严焕的脸掰正，逼着他直视自己：“我自有办法在他们到达之前离开。”

严焕看着越承胤，开口：“我会拖住你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已经知道真相，我不会让你再抹杀下一个人。”

越承胤轻笑着摇头：“我说了，是让他们解脱。”

严焕心里冒出一股火来，一拳就砸在越承胤的肚子上：“我也说了，你是在杀人。你以为你在的做的事情和你所厌恶的穿书局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我是穿书局，我也同样不会放任你这种人进入社会。”

“我这种人？”越承胤眯了眯眼，一只手伸手抓住了严焕的拳头，另一只手抓住了严焕剩下的一条胳膊，“我是什么人？”

严焕抬腿用膝盖顶箱越承胤：“藐视法律，藐视生命，没有同理心的反社会人格。”

越承胤同样抬腿挡了一下严焕的攻击，严焕挣扎下两人齐齐摔倒在地，越承胤立刻翻身死死压住严焕：“你说的这是这个世界的越承胤，不是我。”

严焕扯了扯胳膊，发现无法挣脱，索性不再动弹，盯着越承胤的眼睛：“是吗？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跟着剧情走，你若是不认可，很多事情你可以不用做，很多人你可以不杀，反正系统无法判断你的剧情错误，不是吗？”

越承胤脸色愈发阴沉，开口：“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你就一点没有看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严焕脑中闪回几个画面，但忽然冒头的莫名情绪被严焕压了下去，开口：“那你向我展示过真实的你吗？和我相处的一直都是越承胤，懂了吗？”

越承胤眼神发狠，咬了咬严焕的唇。

严焕不甘示弱，直接重重回咬，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严焕撇开头：“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演什么呢？”

越承胤一顿，看着严焕：“什么？”

严焕重新看向他，语气没有什么波澜：“第一天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办公室楼层？之后为什么一直想办法跟着我？你能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这个世界里我不过是一个配角，什么都没有，思来想去，那就只有一条了。”

严焕压下心中的酸涩情绪，一字一顿道：“越承胤，你想从我身上获得去到现实生活的方法。”

一时间空气凝滞。

越承胤没有继续动作，眼中似乎有浓墨，暗沉的看不到一点光。

严焕抽出了自己的手，越承胤没再用力。

随后严焕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越承胤跟着他站了起来。

严焕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压出了红痕。

严焕又将目光扫向桌上的密封袋，眼下距离结局之差一步，只要越承胤打开密封袋，签署继承条例，那么这个世界也就完成了。

……又或者说，这个世界将会进入无尽的循环了。

严焕握了握拳：“去把密封袋打开吧。”

越承胤大概猜到了严焕的想法，没有动作。

严焕看着他，开口：“签吧。”

越承胤依然没有动作。

严焕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忽然安静了下来，街道上的汽车奔跑与人声都消失了，时间似乎静止了。

大概是穿书局的人要来了。

越承胤，穿书局会怎么处置他？

这段时间的相处，说没有心动过是假的。

难怪穿书局选的员工都是家庭幸福美满的。

严焕不可能放弃家人选择和越承胤走下去。

就在这时，越承胤说话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完全瞒过系统，我只是知晓剧情点，大差不差的完成，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利用这一点让你因为于相仕而厌恶我。

“没有遇到你之前，我确实草菅人命。

“但是我遇到了你。

“我在学，我也想像你一样，在你的世界里遵循你的原则去生活。

“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想从你身上获得前往三维世界的方法。

“……但是后来不仅仅是这样了。”

越承胤拆开了文件袋。

“严焕。”越承胤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严焕没由来心里一慌。

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轻盈，他知道，这是任务完成脱离世界的标志。

越承胤继续开口：“我很庆幸，在这个世界的人是你。”

在严焕最后的时刻，看到空间似乎撕裂，人影从裂缝中出现。

——应该是穿书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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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焕脸色算不上好，半个月没有进食的身体有些虚弱，但是严焕没有迟缓，直接推开了舱门，负责小姐姐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你没事吧？”

“没事。”严焕摆摆手。

小姐姐叹气：“你这次可惹了个大麻烦，局长要见你。”

严焕点头：“正好我也要去找他。”

小姐姐在前边带路，小声道：“你呀，任务失败也就失败了，别跟局长顶嘴，失败的人那么多，局长也没有真处罚谁，你说两句好话，认个错就行了。”

“没有，我任务成功得很。”严焕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啊？”小姐姐愣了一下，“可是明明系统结算是失败啊？”

严焕看了一眼她，心里也大概清楚，她应该是不知道穿书局的事情的，于是转移话题：“我看着那么像会和局长吵架的样子吗？”

“当然啊，你脸都黑死了。”小姐姐吐槽，然后道，“说来失败也不全是你的责任，谁知道这个世界忽然升级成了配角世界啊，你又没接受过相关培训，失败也是可以预料的嘛。”

严焕不置可否。

“好了，到了。”小姐姐站定，“记住我说的话哦。”

然后抬手敲了敲门：“局长，小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