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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狗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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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镇有一座教堂。教堂里有一座巨大的神像,神像面露悲恸,与经书里那位愿为芸芸众生跋涉、背负所有生灵原罪的圣贤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不论是小狗镇还是其他的教堂,神像都没有露出任何种族特征,连耳朵都是完完全全的人类耳朵。一说是为了以人类姿态拯救众生;也有说是圣贤普度众生,最终已经失去所有种族特征,成为所有生灵的神。

这甚至一度引发狂热的“成人潮”,一波狂信徒割去自己的尾巴、翅膀,用沾满盐水的荆棘鞭笞自己,只为与圣贤更加接近。燕文远对此评价:傻*。

他不否认那些历史上因对神明的虔诚而做出种种伟大举动的人们,那些壮举同样让他看得深受震撼。他只是有时会想,如果真的有神,那么信徒受灾时,神怎么不来搭把手?有的宗教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说神慈悲为怀,却因种种原因无法踏入凡间。

是的,所以他本来是想给教堂捐个百亿美元,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捐出去,根本不是因为他没钱,对吧。

“神这种东西不好说,小朋友。有个信仰是好的,但别指望有什么东西能来救你。神这种东西至多救救你的心,没啥用的。”边牧同学耷拉耳朵,懒洋洋地趴在长椅上。

“可是……”小女孩坐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可是我们坐在教堂里,这样说真的好吗?

一个小时前,燕文远和罗德里吵了一架——其实是燕文远单方面吵架,虽然火星子是罗德里点的。罗德里质疑海娜的来历,又嘲笑燕文远天真得可怜,说他有时间不如去听几场报告,而不是陪小朋友玩过家家的游戏,不如把海娜交给他,他在警察局也有认识的人。燕文远则怒骂他炼铜、变态、毫无同理心,护着海娜摔门而出。

现在他们坐在教堂里。准确地说,是燕文远轻车熟路地从后门溜进教堂,然后坐在教堂里。

罗德里不会跟过来,燕文远解释,因为罗德里不仅不信神,还很讨厌神。某种意义上来讲,此刻的教堂是他们的安全屋。

海娜一边听燕文远大逆不道的发言,一边忧心忡忡地和神像对上视线。

这显得燕文远颇有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流氓感。

安拉啊,原谅他的僭越吧。

“还有,隔墙有耳,小朋友,正事我们放别处谈,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你现在只需要变回羊,然后好好在教堂睡觉,明天我们再盘一盘你说的事儿。”燕文远狗嘴大张,一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样子。海娜砸吧砸吧嘴,犹豫再三,问道:“那个……先生,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住酒店呢?”

“因为罗德里是个变态。如果你在酒店睡下,第二天你会发现自己在他床上醒来。而他会在你醒来的瞬间推门而入,问你昨晚怎么不回来。”

“……欸?”

海娜小小的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她的蹄子在脑袋上扒拉两下,试图理清燕文远前言后语的关系。住酒店,被罗德里抓回去,盘问昨晚怎么不回来……

难道燕文远先生和罗德里先生是情侣?!

等一下,难怪罗德里先生这么看着自己……她听妈妈说过,不要去打扰那些热恋中的爱人,而她现在可是在二位先生中间横插了一脚,说不定还破坏了他们原本规划好的美好夜晚!安拉!她真是罪该万死!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不,没什么……对不起,我打扰了您和罗德里先生的二人世界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原谅我!”可怜的小海娜缩成一团。

“?你都在想些什么?我和他只是室友关系。”

“好,好的!”

“啧,也不怪你这么想……这么说,这条猫是个疯子。他要求所有人都像他那样生活:早起,学习,汇报,工作,然后回家。你问他是不是要搞同性恋,他会说他有强迫症;你问他怎么不去治,他说他治不了。”燕文远一提起罗德里就气得牙痒痒,尾巴也直立竖起。“最后你会发现,最安全的地方是教堂。因为这位先生讨厌神,哈,真好笑,他讨厌到要远离所有神像和教堂,看见十字架什么的就皱眉头。

“一个月前他生日,我在屋子里摆满神像,祝他生日快乐。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满屋子神像瓷碎片,这个狗……这个人还差点把我掐死。”

“……啊?”

海娜大受震撼。

说他们关系疏远吧,罗德里先生都这样对他室友了,燕文远先生竟然还能住下去;说他们关系好吧,什么样的好室友会因为信仰问题差点行凶?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海娜从没见过这种相处模式。她天真的小脑袋暂时只觉得世界上只有关系好的人和关系不好的人,且认为其中坏人占大多数。她见过伪装成好人的坏人,却没见过这种又好又坏的怪人。

实际上,虽然罗德里对燕文远的态度像个男同,归根到底也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这个世界上,比这奇葩的室友比比皆是。比如明知室友在房间休息,还带着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在房间里寻欢作乐的;对室友有奇怪癖好,把人家的袜子内裤都偷走的;完全没有“清洁”的概念,根本不做家务,还把脏衣服到处乱丢的……在遥远的狐狸狸达州,甚至有一位奇葩室友把同居长毛猫室友的毛全剃光了。

所以小海娜仍然会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虽然她不会说出口:“这……如果您的室友如此危险,您可以和房东说的呀?”

“因为房东的名字是葛朗台,他那个吝啬鬼一定要违约金,但合同违约金高得离谱。亲爱的,我没钱了。我承认签合同时鬼迷心窍,我当时就该好好想想什么样的人才会提出支付百分之九十的房租这种理由。你知道,那时候的罗德里正常得不像个美瑞卡人,像个英兰绅士。谁会想到他脑子有些问题呢。”边牧叹气,他好怀念一只狗时的生活,没有压迫,没有拘束,没有怪癖室友。现在他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

就像所有不知室友底细、不想再和室友同居却付不起违约金或舍不得房租费的每一个可怜人。

海娜已经变回小羊羔,她缩到大狗身边,小声问他:“我还以为您和他的关系只是有点差呢……没想到会这么糟糕……您现在还好吗?”

燕文远露出沧桑的笑容:“小朋友,狗能在今天的世界上横行霸道,正是因为狗的适应力强到不可思议。当你能把他的唠叨当屁话时,你会发现,日子还算过得去,总比露宿街头要好。

小羊羔用头蹭蹭大狗,以示安慰。这样奇葩的生活燕文远竟然也能忍下去,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超级忍者。

跟她一样。小羊羔在他身上找到了同伴感。

燕文远对海娜仍然有所隐瞒。警惕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原因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在太过荒谬,以至于每每他回忆起来都感觉如此不真实。

最开始时,罗德里似乎对燕文远被激怒的反应很感兴趣,不止一次试图用各类行为激怒他,包括但不限于问候他的项目进程、给他做的晚饭挑刺、当着他的面用洗洁精清洗大米等等。即使燕文远知道罗德里居心不良,仍然次次被戳到痛点。

直到某天燕文远终于忍不下去,他第二天还有小组中期审核,实在没精力应付这位室友。他离家出走,拎包入住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小宾馆,享受为数不多的清净时光。

之后差点被枪杀。

就算对美瑞卡安全友好的环境早有耳闻,真正遭遇入室抢劫时,燕文远还是懵了一瞬。这种小概率事件能被他精准碰到,他真的很想当场宣布概率论的大厦轰然倒塌。

他愣神的那一瞬间,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头掠过。

燕文远敢肯定那位劫匪绝对瞄准了他的头,只是他命大,劫匪头上年久失修的灯泡正好砸下来,又恰好砸中他端枪的手,打出的子弹就这样偏离原有轨道。

电视剧里,福大命大的主角会冲上去夺枪。但现在是现实生活,燕文远没那个命去试,他深知不能和持枪分子硬刚的道理,就地趴下并迅速报出自己钱包的地方。

劫匪扫视他说的方向,确定他所说无误,随即持枪面对燕文远,以防他跳起偷袭。劫匪慢慢挪动脚步,往钱包方向移动,准备去拿他的钱包——而后,因为劫匪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他一脚踩上方才掉下来的灯泡,整个人后仰跌倒,脑袋磕到尖锐的桌子边。

不知名的劫匪当场死亡。

燕文远表示非常震惊。劫匪头一次见,这么蠢的劫匪同样是头一次见。

接下来是走手续的事情。报警,笔录,问询。一套流程下来,天已大亮。好在导师与小组成员都算通情达理,得知他倒霉地遭遇了入室抢劫,纷纷表示同情与理解,不再计较他的小失误。

这件事很快被“警察局里有朋友”的罗德里得知。等燕文远晚上回到屋子,罗德里一个照面不打就开始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说他不知道注意安全。燕文远觉得莫名其妙:事情的导火索是你,遭受伤害的是我,怎么你不关心我就算了,你还嘲笑我?受害者活该有罪,老实人就该给人用枪指着?他们大吵一架,最后燕文远甩门而去,并放言“傻*,我他*再回来我是蠢*!”

然而第二天,燕文远发现自己从酒店的大床瞬移到罗德里床上,整条狗还维持着四仰八叉的睡姿。

罗德里皮笑肉不笑地推开房门,问他怎么自己跑回来了,难道他真的是蠢*吗?

燕文远爪子按在肚子上,骂他神经病跟踪狂傻*男同,发疯也要有个限度,他这是违法行为,最好去自首。罗德里则答非所问地回应:我不是男同,我只是觉得在事情开始前,你还是少在外面过夜,省得我还要担心你会不会突然死在夜里。

罗德里说得太理所当然太平静,燕文远甚至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性命不保。

拜托,试想如果有个人虽然喜欢惹怒你,但他更关心你的安全,甚至在你半夜溜出家门时还跟踪你、把你带回去丢在自己床上(甚至不是把你扔回你自己的房间),那这个人不是心理意义上馋你的身子就是物理意义上馋你的身子。前者可能会伤害你的屁股,后者则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燕文远觉得是后者,因为骂归骂,他并不觉得他的室友真的是男同;加上他听说最近黑市上中大型犬的器官销量走俏,他更倾向于他室友要把他敲骨吸髓,把房租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所以他整只狗缩到角落里,色厉内荏冲他喊:我有艾滋、甲肝、肺结核一系列疾病,如果你执意要非法囚禁我,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行走的病毒库。

罗德里手里正好在把玩枪支,闻言耸肩:无所谓。听说过鸡尾酒疗法吗?那能抑制大部分不可治愈的疾病。要事之前,疾病并不可怕。

疾病都无法威胁到他,难道自己只能鱼死网破了吗?燕文远很绝望,他还不到三十岁,美好的青春还没开始,上有老下有小,就要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命丧异国他乡……

噢,他听到警笛声了,看来自己报警还挺及时的。

感谢前天莫名去世的劫匪先生,他现在戒备心重的像只刺猬,只要外出,必然做好万全准备,随身带刀与能够报警的手机是基本操作。只要有人做出威胁他生命安全的举动,他能及时自卫与报警。

谁叫罗德里先生没有发现自己把手机藏在了肚子的长毛下,这能怪他吗?不能。

于是他以非法囚禁的嫌疑把亲爱的室友送进了局子。室友走的时候很惊讶,很开心,咬牙切齿的,一看就知道一定很高兴。燕文远抓起手机和进警车的室友合照,茄子。

是他来美瑞卡帝国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张。

可惜他没有证据证明他室友真的囚禁他,警察调查也没有发现能够定罪的实质性证据。最终他们认定罗德里先生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毕竟他们也没有从罗德里身上挖出他从事非法人体器官贩卖的信息。罗德里安然无恙,燕文远则被警察说教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燕文远闷闷不乐。没把室友送进局子,他很难过。

就这么喜欢送我进监狱?罗德里笑着问他。

没有,我只是觉得在美瑞卡,进监狱是每一个人应当享有的权利,我一向助人为乐,可是朋友,你不领情。燕文远叹气。

你做不到,“朋友”。我无所不能。罗德里停在车来车往的路口前,神情变幻莫测。燕文远瞥他一眼,恍惚间他感觉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颗悬空的、巨大的眼球。

眼球戏谑地瞥他一眼,嗡鸣声组成模糊的词句:“再多找找吧……找到祂前,我会一直看着你。”

第一缕晨光穿过彩色琉璃,落在小羊羔眼睑上。小羊羔迷迷糊糊地抬头,发现教堂的神职人员已经开始工作。对于她和她身边的大狗,神职人员们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没有出声叫醒他们。

他们在教堂度过了安全的一晚。

小羊羔想跳下长椅,不小心踩到边牧的尾巴。边牧痛得猛地窜起,撞到重心不稳的小羊,一狗一羊栽倒在地上。神职人员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有的神职人员还笑出了声,空气中一时充满快活的气息。

边牧的爪子遮住鼻子,小羊低头不敢见人。

“总,总之!我们先去吃个早饭,然后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小羊嗫嚅,化作人形跌跌撞撞地站起,眼神飘移。也怪她没看清脚下,大清早的就闹了笑话,真是对不起文先生……

边牧点头,化作人形,牵住小女孩的手准备往外走。

一道裹紧斗篷的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燕文远嗅到一丝血腥味,他敏锐地回头,瞳孔骤缩:

那个人整个身子都在淌血。

燕文远立刻将小女孩拉进怀里,单手捂住她的眼睛,自己则紧盯那个淌血的人。那位半鸟半人的先生步履蹒跚,嘴中念念有词。燕文远竖起敏锐的耳朵,分辨出那人小声吟唱的祷告词:他在赞颂上帝,他在向上帝祈求原谅,他声嘶喑哑、唱着教堂里日日唱响的圣歌。神父修女转身面对他,双手合十,像为一个朝圣的圣徒祈福。

最后他跪倒在神像前,高呼□□讳——他向前倒下,就像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地。为首的神父在胸口画下十字,神色悲悯。

鲜血铺满地面,教堂神圣依旧。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狸达州:Foxrida,原型佛罗里达州(Florida),因为很多没品笑话出自佛罗里达,干脆就用一下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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