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抱着陆乘舲睡了几个时辰, 醒来时窗边透着蒙蒙浓浓的亮光,已是第二日了。www.jiuzuowen.com
努力睁了睁眼,散去眼眶里的那股困倦, 小心翼翼把怀中人枕着的胳膊抽出来。
陆乘舲似有所查, 脑袋在他的肩窝上轻轻蹭了蹭, 搭在他腰上的手也攥了他的衣服, 小声地呓语了几句。
谢安澜凑近听了听, 他说得含糊不清, 没听明白。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做完了再回来陪你睡好不好。”谢安澜虽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陆乘舲对他的依赖,低声哄了哄。
果然陆乘舲听罢, 眉心紧蹙了一下, 但下一刻那攥紧他衣物的手无端地松了, 自己翻了个身,逃离了他的臂弯。
谢安澜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伏在他耳边, 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乘舲是个小、可、爱啊。”
抱着被子的人不动弹了,谢安澜也不去追究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起身下了床,穿好衣服, 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了。
此时宸王府的一众下人也才刚刚起,看到谢安澜纷纷行礼。
谢安澜颔首,在门外洗漱后,洗去一脸的困倦,又变成那个带有朝气的王爷。
去了书房, 书房中的陆初一和阚鸣两人彻夜未眠。
谢安澜和陆乘舲做了甩手掌柜,剩下的扫尾的工作就得他两来。
好在最难的王爷王妃已经做好了,他们只需要照着王爷王妃写得单子装钱就好。
实在是捐钱修路的商人太多,他两仅仅只是把银票装进信封,逐一填写地址,都忙活了一夜。
“还剩多少。”谢安澜推开书房的门,里面的烛火还透亮着。
陆初一瞧了瞧竹筐里纸张,面色泛苦道,“王爷,还有半筐。”
谢安澜颔首,又问了句,“银票够吗?”
“够的。”陆初一看了看那只少了三分之一的大钱匣子,不得不为自家少爷看得长远而佩服。
之前王府的银票太多了,王爷总说花出去一点,少爷原也是打算花的,但自从知道王爷要开钱庄后,就绝了这个心思,把所有的银票都收了起来。
现在不就派上了用场,用这些别的钱庄的银票支付分红,不仅不会扰乱市场,也不用动用王府的储备金银。
谢安澜点了点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放下扇子也加入到他装钱的举措中。
谢安澜修长的手指折好拟好的契纸和相对应的银票,干净利落装入信封,忽然抬头问陆初一,“我之前交代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陆初一点了点头,“办好了,第一批一共找了一千名,都是些家里不剩下什么人的老兵。”
陆初一想起他去找这些人的时候,所看到所听到的那些心酸场景,难免有些惆怅。
他们曾经都是个顶个的好儿郎啊,可在战场患伤下来后,拿着朝廷不多的恤银回乡后,却活得猪狗不如。
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重活干不了,轻活又养不活自己,有些家里邻里肯帮衬的还好,不肯的过得那就真的于猪狗无异了。
“幸好王爷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不然……”陆初一说起这事来,又不得不佩服起谢安澜来。
王爷是真的不嫌弃这些人缺胳膊少腿,还愿意花钱给他们看病,真得很有魄力了。
换成别人,有这钱不如请些有手有脚的健全人。
谢安澜面上没什么表情,“我愿意给他们花钱,也是看到这些人身上还有价值,当过兵的身上都带着股血性,纪律比起普通人来说也严明,给他们治病的钱正好省去了我花样培养的钱,一样的。”
陆初一抿了抿唇,心知王爷这是心善不愿意表现出来,不然也不会放着手脚健全的老兵不用,非要用这些缺胳膊少腿的。
谢安澜又折好了一个信封,指尖在上面掸了掸,眼眸沉了沉,薄唇轻启道,“既然他们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这次送钱的任务就让他们去吧,十人为一队,分成百队,一月之内,我要他们把所有的钱分毫不差的送到每个捐钱的商人手中。”
“如果这次他们办得好话,第二批也可以筹备起来了。”
陆初一头还没点下去,又见谢安澜冲他笑了笑,“对了,此事也不要告诉你家少爷。”
“为什么?”陆初一疑惑,在他看来,王爷做这些不正是为了他们家少爷,如果不告诉少爷,岂不是白做了。
谢安澜凤眼里弥漫着无尽的缱绻,勾了勾唇笑道,“因为我怕你家少爷知道后,又要献身,我怕他献不起。”
陆初一胸中一噎,虽然已经习惯了王爷时不时的拓跋不羁,但还是会被王爷时不时撩拨他家少爷而感到梗塞。
就连在一旁一直安静写地址的阚鸣,听到谢安澜的话,笔尖也是一顿,划出了好长一个墨痕。
咳嗽一声,将手中写到一半的信封扔掉,重新拿了一个,第一次对谢安澜这个王爷说出了不合时宜的话,“王爷,你与王妃之间的恩爱,我们做下属的都是看在眼里的,还请王爷顾及一下我们这些还未成家的下属。”
谢安澜摸了摸下颌,好奇地看了眼阚鸣,“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比本王长了两岁,为何还不成婚?”
谢安澜二十三,阚鸣就二十五,在这个平均寿命五十的年代,都算得上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不成婚,挺稀罕。
阚鸣无奈地放在笔,抬了抬眼皮,幽怨道,“不是每个人都如王爷这般有个好哥哥,愿意给弟弟操办婚事。”
“因为没人给操办婚事就不成婚吗?”谢安澜觉得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阚鸣无奈地抿了抿唇,他是阚家的庶子,早年间父亲宠妻灭妾,得罪了嫡母,后来父亲一去世,他与母亲就被赶出了家门,赶出家门后不久,被宠了一生的母亲,心高气傲的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幸得早年间拜了个好师父,有群好同门,同门见他算学学得不错,又给他推荐了不少商人,试着做生意才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他虽是个读书人,行得却是经商之道,无形中就低了别人一等,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好说亲,而家中也没有个张罗的人,浑浑噩噩的就过到了现在。
谢安澜见阚鸣不说话了,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你要是有看上的人,尽管开头,回头我和王妃替你提亲去。”
阚鸣被谢安澜拍得直咳嗽,他倒是也想有个中意的人,可他又不好男风,大街上一眼望去除了成了亲的妇人能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
就算有,也是见到他这个外男就跑,话都说不上,更别说认识了。
阚鸣不想跟谢安澜讨论,无奈又执笔继续写了起来。
三人一直从清晨忙碌到午时后才把所有的收尾做好,就连朝食和午食都是匆匆用的。
谢安澜回了房,兑现他忙完回去陪陆乘舲睡觉的诺言。
陆初一用冰块镇了镇脸,让下人们抬着一箩筐一箩筐装满银票的信封跟他走。
他要把这些信封送到安置老兵们的院子,然后再让识字的人挑出相近的地址,安排好人去送。
反正今日是别睡觉了。
老兵们安排在帝都城外一处宽广的院子里,这里周围都是农田,他们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接触,就算偶尔有好奇的,看到他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一大帮人也被吓走了。
除了给他们送食材的和治病的大夫就没别人了,过得也挺清静的,就是心中有些不得劲,总觉得他们在白吃白喝王爷的。
陆初一的到来,让一众老兵们欣喜不已。
“陆管家,是不是王爷有吩咐了。”这些老兵们已经在这处院子里待了有几个月,天天闲着也是闲着,又操练起了军营里那一套,这会看到陆初一过来,都纷纷丢了手中的家什,凑过来问道。
以往陆初一每次来,面对他们期盼的眼神都是摇头,这次陆初一没有再叫他们失望,肯定地点了点头。
喜得一众心里没怎么抱希望的老兵,惊呼一声,忙都围了过来,惊喜地问,“真的吗?王爷真的肯用我们了?”
被一众老兵们团团围住,陆初一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得再次点头,“不错,这次王爷有了吩咐。”
一众老兵们再次欢呼,一千人的欢呼声可不小,都差点惊动周围的农户。
好在跟在陆初一身后的护卫见势不对,忙出去跟周围的农户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稍安勿躁,才没引起恐慌。
“陆管家,是什么样的吩咐。”欢呼过后,有一个两个比较理智的忍不住问道。
“走镖。”陆初一清了清嗓,让众人安静后,缓缓道出两个字。
老兵们点了点头,对此事他们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就是不知这次要压送的是何物。
陆初一拍了拍手,让外头的侍卫们把马车上的箩筐搬了下来,又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信封送到安全无恙地送到信纸上的地址去,亲手交给信封上的人。”
出于谨慎,陆初一并没有告诉他们信封里夹着是什么,这些老兵从前忙与生计或许听说过商人捐钱修路的事,但里面的弯弯绕绕,未必清楚。
这信最后能不能送到商人手中,是王爷给他们考验,也是陆初一给他们的考验。
老兵们一看几箩筐的信件都惊呆了,这下他们全部人都得上阵了吧。
“王爷说了,十人一组,这里我已经给你们分好了一百组,抽签组队,外面的马车上有干粮盘缠,组好一队就能拿着信封启程了。”由于此事已经拖了有一段时间了,陆初一也怕外头那些商人闹,决定速战速决,抽签组队也是为了防止这些老兵拉帮结派。
众人见陆初一如此急,一个个都收敛了神色,各自抽了一根竹签,找到竹签上对应的数字组队。
军队的素质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展现,半个时辰不到,一千人就组好了队,纷纷拿着自己那组的信封从陆初一手中接过干粮盘缠以及一把武器。
陆初一每给一把武器,都要叮嘱一遍,“信在人在。”
“是。”老兵们铿锵有力地应了一声,接过武器,问清楚了信上的地址就出发了。
眼看都八月中旬了,宸王府还没有派人来,商人们一个个都急得上火了。
有些沉不住气得家里,甚至都为了此事吵闹了好几场。
这世上没有谁挣钱容易,即使是不缺吃喝的商人之家,挣些银钱也不容易。
这不,江南一家姓周的蚕丝商人家,正上演着一出家庭闹剧。
他妻子王氏正声泪俱下地诉控着他,“你有钱拿去捐路,今年的蚕都病死了,出不了丝,欠了外头那些商人的钱,你拿什么来抵押!”
周柄这两天上火,嘴角上起了不少泡,这会听到妻子的诉控心下也是烦躁不堪,吼了句,“这不是还有房子在。”
“房子房子,你就知道拿房子说事,这可是我们半身积蓄置办下的,抵押了出去,往后你让我们这一大家子住哪儿去,没了房子,两个孩儿读书怎么办?”王氏眼泪一滴一滴止不住的落,他们家这房子才置办不到两年,屋后就是江南最好的学府,家里孩子在里头上学,学问也比外头的好。
即使不能做官,以后投身做个幕僚,也总比他们这个做商人父母的强。
为着这事,周柄也没少犯愁,若不是今年出了这事,那修路的钱捐了也就捐了,偏偏今年流年不利,养的蚕死了大半,去年去别的商人签订好了契约,到期交不上货是要赔钱的。
他想拿钱先去别家买些丝,把这漏洞补上,可家里的钱叫他去年捐了大半,所剩也不多了,这会哪里拿得出钱来。
“若是……若是你没受那蛊惑就好了。”王氏拿帕子抹了泪,哭得哽咽不已,“你当初说旁人都捐了,你不捐不好,况且那宸王今年还会给分红,分红呢,到现在一个子都没有看到,当初那些同你一伙捐钱的如今见你落难了,怎的不来帮帮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柄气得吹胡子瞪眼,与他交好的商人们去年都捐了钱修路,家里也不剩几个钱,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他们也有心无力。
“那你就甘心把这房子抵出去。”王氏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直直地看着周柄。
把周柄看得心里一阵发寒。
恰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老爷,外头有一批人说是宸王府派来送信的,要求见老爷。”
听到宸王府三个字,周柄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奔般跑出宅子。
率先看到的就是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兵痞子,皱了皱眉,左右打量片刻,问向身后的下人,“宸王府的人呢。”
下人上前,面色微尬地指着面前几个残缺不全的人说道,“老爷,他们就是宸王府派来送信的人。”
周柄看着面前几人,诧异不已,他记得宸王府去年派来送信的人还长得周正,今年怎么就落空到这等田地?
心下不由得更加忐忑了,心里猜想他捐出去的那些钱,多半都打了水漂,面上也泛苦起来。
“你就是蚕丝商人周柄?”一个老兵看着周柄,问道。
“正是。”周柄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然而老兵们并不放心,还去敲了敲周围邻居的门,直到三到五个确保他就是周柄后,他们才从怀里掏出属于周柄的信封。
起初,他们也没把送信一事看在眼中,以为只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封信,送到就好。
直到送到了第一封信,那商人当着他们面拆开信封发现里面裹着有银票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时他们才深刻的明白,陆初一临走时交代他们的那句信在人在的意义。
一路上抱着信封的老兵们手都在抖,整整一包袱的信啊,那就是整整一包袱的钱!
如此多的钱,他们别说是抱着,就连见都没见过,如今就这么直愣愣地抱在怀里,这王爷该对他们有多信任!
一个缺了胳膊的老兵抱着包袱,哭得稀里哗啦,他们这些没人要的老骨头,居然也有被看得起的一天。
为了不让眼泪打湿包袱湿了里面的信,这人只能把包袱顶在头上哭,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谁也不会嫌弃,这是在钱底下哭啊,这辈子能在如此多的钱底下哭一回,死也值了。
然后这个装信封的包袱就被他们所有人顶在头顶上哭了回。
至此之后,他们就不敢随意对待装信的包裹了,晚上路上都是抱着睡觉,生怕丢了被人抢了,每封信送到必须得有人作保才肯把信封拿出来交到当事人手中。
周柄接过信也并未抱什么希望,就在门边把信封拆开了来,手一抖一张银票滑落了下来。
周柄看着地上的银票,错愕片刻,快速捡起,浏览了一下信上的内容,瞬间激动得手都在抖。
王爷,真的把今年的分红给他们了!
他一共捐了三千两,今年的分红就分了一千两!
如若往后每年都是这个分红的话,最差每年也是一千两,三年就可回本!
以后就算自己不做蚕丝生意了,每年都有如此多的分红,甚至还可以传给子孙后代。
周柄想到此,心中一片火热。
这时他的妻子,王氏哭哭啼啼地也跟了出来,见到他手中拿着的银票,顿时收了眼泪。
周柄得意地把钱扬在妻子面前,“看到没,宸王府没有食言,真的把分红送来了,这下不用抵押房子了,以后还能每年多一笔收入。”
王氏抿了抿唇,还未张口,倏地大门外又出现了几个往日与周柄玩得好的商人,抱拳上前而来,“周兄。”
“几位可也是收到分红前来报喜。”周柄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起话来都顾不得唇上的泡了。
“正是。”几位商人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说道,“我们听闻周兄家中生意遭了难,而今这分红一下来,手头也宽裕了,特来助周兄一臂之力。”
周柄听到几位商人的话,心下贴慰,无声地对妻子挑了挑眉。
王氏这下彻底没了话说,也不哭闹了,迈腿走到边上吩咐下人去买些好酒好菜回来招待客人。
又拿了铜钱出来要打赏与送信这几人。
老兵们很有素质的没要,他们出来时,陆初一是给够了他们来回盘缠的,不缺钱的他们,也不想丢了宸王府的排面。
这家送到了,他们还赶着去下家送,收了周柄签字画押的信笺后,走了。
这样送信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在全国各地,消息像雪花一样传开,原本着急上火的商人们瞬间不急了,在家安心等着钱送上门。
他们是不急了,江云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如遭雷劈,瞬间裂开了几个豁大的口子。
“怎么可能!”江云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是真的,那姜参等人都收到银票了。”叶济见江云不愿意相信,又往他心口上捶了一记重拳。
江云顿觉胸中一窒,有种呼吸都喘不上来的感觉。
曾经,也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但他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今天上真的掉馅饼了,他追悔莫及。
“江兄,既然此事是真的,我们赶紧去县衙募捐吧。”叶济听闻此事倒也没多责怪江云,不就损失了一年,现在还来得及。
听到叶济此话,江云眼前一朗,匆忙卷起家中所有的钱财,急冲冲赶到县衙去募捐。
结果两把大刀横在了他们面前,江云不解,“我们是来募捐修路的也要拦吗?”
县衙的捕快,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募捐可以,但宸王府说了不再参与分红,几位还要募捐吗?”
“什么!”叶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了,“怎么就不要了,全国不是还有好多路没修吗?”
捕快再次冷声道,“这你别来问我,问王爷去,我们只负责秉公办事。”
叶济身子摇摇欲坠,心情一落再落,原本他也是有机会获得股份的,原本他不会错过的。
“江云,可算是逮着你了!”这时,同他们一起喝酒的那位得意商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他怒气冲冲地冲上来,拽起江云的衣服就怒吼道,“你害得我们好苦,如今宸王府不给股份了,你知不知道!”
江云此刻还没从双重打击中回味过来,头脑晕晕乎乎的,呼吸也有些喘不过来,再被这人拎起,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被这人一提醒,叶济也想起来了,当然如果不是江云拦着他,他如今也能和别人一样,美滋滋地抱着分红,畅享将来,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幻影泡沫,如何叫他不气。
“江兄,你坏我一撞好生意,我不怨你,我只怪我自己信心不坚定,但从此以后我们江叶两家就此分道扬镳,以后别在有来往了。”叶济的脸微微有些扭曲,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兄……等等。”江云被人拽着,听到叶济的话,心中顿时一慌,他们的水产可都是从叶济手中拿的,一旦两家不合作了,岂不是就彻底断了他财路,他想挽留,可是被人拽着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济越走越远。
谢安澜不清楚外面因他的一句话,产生了何等血雨腥风,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他家王妃,亲手剥亲手喂的一颗颗饱满的龙眼。
“没了。”吃到一半,陆乘舲净了手,不给喂了。
谢安澜抬眼看了看桌上,还有小半筐呢。
“不能再食了,吃多了上火。”陆乘舲用帕子擦干净手,笑着让下人把东西撤了下去。
“上了火,你给我灭不就行了。”谢安澜微挑着眼,打趣他。
陆乘舲垂了垂眸,直接当没听到,恰好陆初一来禀告,南越国的商人带着金银上门来交易了。
谢安澜渍了一声,“他倒是沉得住气啊,真忍了大半月。”